15
劉玉梅又偷偷走近了一點,只聽到草堆那邊傳來女人嗯嗯哼哼的聲音,她嫁過兩次人,自然知道這是什麽聲音。
劉玉梅只覺得暢快,等她把蘇惟惟幹的這缺德事曝光,看蘇惟惟還能賴在這家不走!她就看不慣蘇惟惟這小娼婦整天假正經,更看不慣蘇惟惟對那女人的孩子這麽好,她劉玉梅的子女都沒啥大出息,憑什麽那死女人的孩子能上學能考大學!等這蘇惟惟被趕出梁家,看那兄妹五人還有什麽依靠!
蘇惟惟聲音不斷,把她聽得耳根都臊紅了,想不到蘇惟惟看起來一本正經的,背地裏竟然這麽放蕩。
眼下正是夏天,天熱的厲害,田裏草木旺盛,她趴的這地方又靠近臭水溝,到處都是蚊子螞蟥什麽的,這會功她腿上已經被咬的滿腿膿包,尤其是有個螞蟥趴在她腿上吸得肚子鼓鼓的,她疼得直咬牙伸手就去拽,可她還沒拽下來呢,那邊蘇惟惟忽然問:
“你聽沒聽到什麽聲音啊?”
不等那男人回答,她又問:“該不會有人聽牆角吧?好像有什麽動靜。”
男人沒有回答,蘇惟惟又繼續嗯起來,這邊劉玉梅被吓得捂着嘴,再也不敢去管腿上的螞蟥,只希望蘇惟惟快點結束,誰知這蘇惟惟就跟吃了藥似的,嗯了近半個小時,劉玉梅從來不知道這檔子事竟然能堅持這麽久,她被螞蟥咬的差點暈過去,那蘇惟惟才開始穿衣服。
“明天吃飯時間咱們還在這裏集合?行了你別說話了,我說話你聽着就行,千萬要小心別把人給引來了,要是被人抓到,我們都要玩完!尤其是你這身份,只怕要被連累……”
劉玉梅等了半晌,等草堆上沒人了,她才疼得喊出聲,這時節的螞蟥正壯呢,她半條腿都是麻的,她氣得半死,拿了塊磚頭惡狠狠地往腿上砸,可那螞蟥扭動着身體竟然還沒死,她都又砸了好幾下,才把那螞蟥砸死,但自己卻是要了半條命。
劉玉梅氣得滿肚子火,只想把蘇惟惟抓過來打一頓,這蘇惟惟害她出醜害她名聲差,現在還害她被螞蟥吸飽了血,滿身被蚊子咬得起了手指頭大的水泡,這仇她一定要報!明天是吧?聽起來那奸夫還是個有身份的,管那奸夫是誰呢,她一個婆婆管教自己兒媳婦,任誰也挑不出這個理!
劉玉梅氣呼呼地跟江桃商量好,江桃臉皮薄,當下說:“我去不好吧?”
“怎麽不好?不光你去,你還得帶着別人一起去,這蘇惟惟經常給我們使絆子,我早就看不慣她,再說她能幹出這檔子事就不怕別人捉奸,你有什麽可手軟的!”
江桃想了想是這個理兒,再說了她真看不慣蘇惟惟這麽高調,難道蘇惟惟以為把琤琤打扮得好看,琤琤就成了城裏的小少爺?別做夢了!都是地裏刨食的,梁鶴鳴死了這麽久,蘇惟惟一個女人能把兒子拉扯大就不錯了,那琤琤跟着寡婦以後能有什麽好日子過啊!這事如果真的曝光了,只怕蘇惟惟也沒臉待下去,以後的日子會更不好過,到時候琤琤永遠不可能比壯壯強。
想到這江桃點頭同意了。
晚上謝振江見她有心事,問她到底怎麽了,江桃想了想到底沒說出口。
“不過你最近去哪鬼混了?經常不在家吃飯,我都好幾天沒見到你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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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去哪啊?”謝振江讪笑,“我不就是愛打打牌嗎?再說你看哪家的男人不是這樣的?”
江桃沒心思找他麻煩,背對着他說:“明天你不要出門,可能會有事發生。”
“什麽事?看你說的神神秘秘的。”
江桃猜測蘇惟惟那野男人肯定是齊元新,而謝寶芸又喜歡齊元新,若是謝振江把這事告訴謝寶芸,謝寶芸肯定要透露給齊元新,到時候大好的捉奸機會都浪費了,江桃幹脆一咬牙一個字都不洩露。
謝振江嗤了聲:“你還真瞞我?算了,你和媽能掀起什麽浪來?家裏無非這點事,我不問都能猜出來,又是跟蘇惟惟有關是吧?媽一直想分家把她趕出去,你就說是不是為了這事?”
江桃心裏正煩着呢,聽了這話也沒說什麽,閉着眼睡了去。
下傍晚,劉玉梅難得讓壯壯來喊蘇惟惟吃飯,蘇惟惟吃完飯,背起背簍要去田裏幹活。
“怎麽不多吃點?”梁富貴瞥了兒媳婦一眼。
“我吃飽了,豬草還沒割好,我這就去割點來喂豬。”
琤琤舉着手要跟着,梁小妹也要跟去,蘇惟惟很緊張:“你們倆跟來幹什麽?聽話,你們好好吃飯,我去去就回。”
劉玉梅要笑不笑地吃着飯,見蘇惟惟小跑走了,不由嗤了聲,蘇惟惟還想瞞她?不就是出去會奸夫了嗎?當然不可能帶小孩去,想到昨天蘇惟惟嗯嗯了半個小時,劉玉梅不知為何更氣了。
吃完飯,劉玉梅拉着幾個鄰居在一旁唠嗑,那些鄰居都覺得奇怪,劉玉梅這人平常鬼點子多,跟她們玩不到一起去,怎麽今天竟然這麽有心拉着她們唠家常?不過人家這麽主動,她們也不好說什麽,便聊了幾句。
忽而江桃走過來,紅着臉半晌沒說話。
“江桃,你這是怎麽了?”紅梅問。
“是啊,你臉這麽紅,該不會是生病了吧?”
“是不是發燒了?”
江桃低着頭支支吾吾的沒好意思說,劉玉梅皺眉:“大家都不是外人,你有什麽事直說就是了,怎麽還不好意思?”
江桃這才為難道:“我哪裏好意思說啊?剛才我看惟惟出去,就跟她走了幾步,誰知卻看到一個男人把她推在草垛上,你說這事,我……我怎麽好意思說呢?”
衆人面面相觑,紅梅皺眉道:“惟惟不是那種人。”
“就是啊,惟惟老實本分不可能做那種事。”
“怎麽不可能?難道你們就不怕家裏男人被她勾去嗎?這蘇惟惟最近發財了,要我看肯定是野男人給她的,她這一鬧,我這個做婆婆的臉都沒了,為了咱們老梁家的聲譽,我必須把奸夫逮出來!”劉玉梅扛着鋤頭就走了,村裏人見她不像是開玩笑趕緊跟了上去。
一行人趕到田裏。
她們靜悄悄的,走近了一聽果然有嗯嗯啊啊的聲音,她們都不是小孩子,當下明白過來,一個個臉都臊紅了。
“你看吧!我早說了她不是個正經人!”劉玉梅一鋤頭拍下去,怒道:“你個不要臉的,你男人才死幾年你就出來偷人?我就說你這女人不是個東西,吃喝都在我老梁家,背地裏卻幹出這種沒臉沒皮的事,你還要臉嗎?我打死你這狗東西!”
說着,又用鋤頭拍了幾下,似乎打到了那野男人的頭,他捂着頭痛呼。
當下,大隊長周保國帶着一行人走了過來。
周保國遠遠站着,皺眉道:“玉梅,我聽人說你帶人來捉奸?真是胡鬧!就算惟惟真的有錯,你也不該帶這麽多人來讓她難堪。”
劉玉梅冷笑,她不僅要讓蘇惟惟難堪,還要讓她在這裏待不下去。“隊長,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我老梁家的兒媳婦偷人,難不成我還不能管教管教了?”
“不是說不能管教,但這事你何必鬧大呢?”周保國直拍大腿,只覺得這事鬧大了對誰都沒好處。
“我可不管!我今天就打死這不要臉的!”說着一鋤頭又拍下去。
正說着,穿着白色襯衫的蘇惟惟走上前,疑惑地看向大家:“各位嬸子,你們怎麽都來了?”
周保國一愣,“惟惟,你怎麽在這?”
蘇惟惟眨眨眼,一臉不解:“保國叔你把我給說糊塗了,我這不是剛吃完飯沒事做,就來地裏割豬草,這剛割完一簍子打算回家呢,怎麽大家都用這種眼神看我?到底怎麽了?對了,剛才誰喊我名字?”
周保國直接懵了,蘇惟惟衣服穿得好好的,滿頭是汗,不過那汗一看就是因為割豬草熱的,畢竟她那臉上還有沒幹的青草汁呢,她的背簍裏裝着一籃子豬草,沒有半個小時割不了這麽多。
要是蘇惟惟真的在割豬草,那草垛上被捉奸的女人是誰?
劉玉梅還沒回過神,就聽到被打的奸夫求饒起來,等等!這求饒聲怎麽有點耳熟?江桃也是一怔,這聲音聽着怎麽像她家男人?
那男人吓得轉過頭,一看,就對上自己老娘和老婆那兩張放大的臉。
三人面面相觑,現場安靜得有些吓人,那紅梅想了半天才瞅着那女人嘀咕道:“這不是振江和隔壁村的愛琴嗎?”
謝振江腦門子被她老娘打得血淋淋的,頭上到處是傷,後背也傷得不輕,他疼得直咧嘴。
劉愛琴這才回魂,吓得趕緊把衣服套上,她男人前年死在了工地上,前段時間謝振江在打牌時遇到了她,動不動就來撩她,這不,一來二去倆人開始了地下工作。
紅梅又道:“我就不明白了,江桃啊,你不是說是惟惟偷晴嗎?怎麽鬧到最後,你這個做老婆的竟然來抓自己老公的奸?”
江桃面如紙灰。
“還有玉梅你,你喊咱們來抓你兒子的奸,你這是認真的不?這說到底是你家務事,咱們來了實在是尴尬!”
劉玉梅眼都直了。
江桃眼淚都下來了,謝振江吓得不輕,求饒道:“老婆你別氣,我回去再跟你解釋!”
江桃又惡狠狠地瞪了眼劉玉梅,轉身跑了。
劉玉梅臉都白了,她眼珠子瞪着,壓根不明白江桃為什麽沖她發火,這又不怪她,她哪裏知道這奸夫會變成她兒子了?還有這女人,明明是蘇惟惟!昨天蘇惟惟說了晚飯時約在這裏見面的,那男人還答應了來着,這怎麽轉眼變成謝振江和劉愛琴了?到底是哪裏不對,怎麽會變成這樣!
所以她鬧了半天,被捉奸的竟然是自己的兒子,她不僅沒幫兒子遮掩,還把村裏人都喊來了,這就罷了,她還把自己兒子打成了這樣,還讓兒媳婦記恨上了。
這這這……
劉玉梅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周保國怪罪地看向劉玉梅,像是在看攪屎棍,也沒去扶她。
“什麽人啊!弄到最後,她兒子才是一泡狗屎!還好意思裝暈,咱們莊稼人整天地裏刨食,身體壯得跟牛一樣,你以為你是惟惟那小身板嗎?”
他這一嘲諷,劉玉梅哪裏還好意思裝?當即睜開眼,讪讪地坐起來。
蘇惟惟眨眨眼,疑惑道:“保國叔,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還有我婆婆怎麽跟過來了?對了,媽,你拿鋤頭來幹啥?咱家地裏農活都幹完了,我不是說了嘛,這地裏的活有我呢。還有大哥,大哥你怎麽光着膀子?你別看這是夏天,傍晚溫差大,很容易着涼的……”
蘇惟惟一副小白兔模樣,把衆人看得心疼不已,這都什麽時候了,蘇惟惟還關心她那壞心眼的婆婆和大哥,人家劉玉梅污蔑她要捉奸,她倒好,被人欺負了心眼還這麽好關心她們。
紅梅冷笑:“惟惟,你婆婆就喜歡扛鋤頭,你大哥就喜歡光膀子,這事你別管了,走,去嬸子家嬸子請你吃西瓜。”
“我家剛買了彩電,你帶着琤琤去我家看電視,別理他們。”
當下,穿着白襯衫的齊元新走過來,他看都不看蘇惟惟,只道:“隊長,我聽說有人在捉奸,到底是怎麽回事?”
周保國嘆了口氣,劉玉梅之前還一直對外說奸夫是齊元新呢,人家齊元新明明在大隊部工作,他沒說話,甩着袖子走了。
劉玉梅兩眼一閉,差點又暈死過去,她很恨地罵謝振江:“你這不争氣的孽畜!還不快穿好衣服跟我回家!”
她到底是造了什麽孽!捉奸不成最後還得拖着這麽沉的鋤頭。
——
謝振江被捉奸的事瞬間傳遍了整個村,江桃被臊得沒臉見人,當即收拾東西帶壯壯回娘家了,村子裏鬧開了鍋。
“說別人不要臉,我看最不要臉的就是她劉玉梅。”
“是啊,她兒子偷寡婦,她還帶人捉奸,你說着荒唐不?”
“整天說惟惟這不好那不好,其實就是後媽容不下人家,人家惟惟身正不怕影子斜,都這樣了,人家惟惟還好心關心她呢。”
“惟惟太可憐了,哎……”
“你說怎麽會有這種人?”
“可憐鶴鳴他娘死得早,鶴鳴也沒逃過去,留下這一家子孤兒寡母的。”
謝振江的名聲全沒了,他傷得不輕,躺在床上還要劉玉梅照顧,劉玉梅本就心煩,偏偏晚上謝寶芸回來哭鬧,說是臉面都被謝振江丢沒了,她一個沒訂婚的女兒家,人家要是知道她哥哥是這種人,誰敢要她?
她說的倒也沒錯,劉玉梅沒占到便宜,反而把兒子的名聲弄沒了,把兒媳婦氣跑了,把閨女的好姻緣都作沒了,她咽不下這口氣,當下去周保國家,拉着張桂花道:
“她姨,你可得聽我說句話!我真是沒一點冤枉她,她蘇惟惟最近錢可多了,又是送梁衛東去市裏讀書,又是買衣服什麽,你說她一個女人哪來的錢?我向你保證,我要是冤枉她就讓我天打五雷轟!”
張桂花猛地變了臉,氣得推開她,“我呸!劉玉梅你也好意思,你就欺負惟惟是寡婦,又不是你親兒媳是吧?但你再怎麽着也不能這樣作踐她,她才二十多歲,就是真的有哪裏做不到位的地方,你也該看在死去鶴鳴的份上,好好教導她,你總污蔑她算怎麽回事!”
“我真沒污蔑,我親眼看到蘇惟惟跟那個齊元新說話的,我……”
“呸!人家說話怎麽了?我天天跟小齊說話,難不成你要冤枉我跟小齊有一腿?”張桂花怒瞪着。
劉玉梅哪裏敢?當下又道:“那你說她蘇惟惟哪來的錢?還不是野男人給她的。”
張桂花深呼吸一口氣,氣得胸口疼,她猛地呸了口痰,邊上的人都過去扶她。
“大家看看,這說的還是人話嗎?可憐惟惟她親婆婆死得早,這家裏也沒個當家人,讓這後婆婆當家,整天挑事污蔑不說,還把惟惟和那幾個孩子趕到一邊吃飯,一分錢不給就想分家,你說天底下有這種好事?前幾天衛東上學要一袋米,還是惟惟拿錢來我這買的,她劉玉梅不出學費就算了,一袋米都舍不得給!大家以為惟惟哪來的錢給衛東上學?”
當下蘇惟惟眨眨眼走過來,張桂花直嘆氣,拉着蘇惟惟的手說:
“這惟惟也是傻,明明自己賣血給衛東湊學費,卻因為臉皮薄不好意思說,要不是衛東去醫院哪裏會知道他嫂子竟然賣血給他讀書!這樣的人你劉玉梅還好意思污蔑,你說你是人嗎?”
劉玉梅臉一白,蘇惟惟竟然賣血給梁衛東讀書?這可能嗎?賣血能賣一百多塊錢?她有多少血能賣?
“惟惟啊,你家裏困難就直說,怎麽能去賣血呢?”
“你看你瘦的,我說你怎麽就長不胖,原來是一直在賣血。”
“惟惟你可真是太善良了,鶴鳴有你這樣的老婆真是他命好。”
蘇惟惟一愣,萬萬沒想到這誤會竟然越鬧越大,大家看她的眼神怪怪的,贊許中充滿了佩服和維護,所以,不知不覺,她竟然成了村民眼中的美德代言人?有代言費不?
蘇惟惟幹笑,也不知道該說啥,也不敢問,就笑眯眯接下了這從天而降的代言。
當下,一個穿着白色波點長裙的女人扒開人群走過來,“嫂子?你在這幹啥呢?”
是老三梁敏英。
梁敏英去年談了個對象,對方是城裏人,父母工作都很好,男方長得也不錯,眼光也高,梁敏英是農村戶口,一直想嫁去城裏,畢竟嫁去城裏就不用下地幹活了,為了這個男人她費了不少心思,如今倆人談了點時間打算結婚,這次回來正是為了說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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