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禱着姜主任別再問了,就聽副駕駛又傳來一句:“不冒犯。”
方生:“……”別吧,明自己特殊還摻和,這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麽。
他轉頭無奈地看向風臨,風臨靠在座椅上,阖着眼,嘴角上翹,似乎已看透了方生的窘迫。
姜主任沖着方生挑眉,又斜了眼副駕駛,意思叫方生給風臨露一手。
方生倒是想啊,二十多年來他都沒有遇見一個沒氣場的,偏偏在入職第一天給碰見了。
哎!
“咳咳。”方生輕咳兩聲,腦子裏盤算着怎麽回才能保全兩人的面子。
他腦海裏閃過剛才師父誇風臨不錯的話。
“師父都說風先生是利用君王之力修複封印的上等人選,我,不好多言。”
低緩着嗓子,方生盡量說的意味深長、模棱兩可些,總之玄就完事了。
姜主任聞言,提了一口氣,驚訝的打量着風臨後腦勺,琢磨兩秒,不吭聲了。
風臨微微睜開眼,黑眸微轉,他淡然掃過方生故作鎮定的臉,看破未說破。
“哦,對了,”方生趁着姜主任沒轉過彎來,趕緊岔開話題:“主任,風先生的住處安排了嗎?”
“對對對,你不提我差點給忘了,就住在妖聯邊上的酒店吧,哎呀!”姜主任一拍腦門:“壞了,酒店剛塌了。”
“你們叫我風臨就好,”風臨接上話說:“我對住的地方,沒有太多要求。”
“我叫前臺給你安排個地兒,”摸出手機,姜主任一邊編輯信息一邊說:“或者你要是有中意的酒店賓館也行,只要A市有的,別說酒店,妖聯各個同事家都任你選。”
風臨睜開眼,視線自然而言地轉到了方生了臉上。
方生還在暗自慶幸自己剛糊弄過一劫,對上風臨漆黑的眼,微怔。
他住的地方不大,而且他喜靜,不大願意與別人長時間合住,換了旁人他肯定是第一時間婉拒,不過,對方是風臨。
只有近距離的接觸,才能探知更多對方的消息,這位跟他一樣沒有氣場的妖,對方生來說,完全是一個誘人的謎團。
他太想知道為什麽自己身為普通人類,卻沒有屬于人類的氣場,風臨是個很好的切入點,也是個難得的探索點。
“要是風先生不嫌棄我那兒小,就來我家吧,我家離妖聯還挺近的。”方生稍側臉,他瞧着風臨,非要弄清楚他的一切不可。
“好啊,多有打擾了。”風臨擡手,指尖絲縷黑霧纏繞,手指輕點,黑霧随着他動作,鑽入方生剛才放置小羊的口袋裏,他唇角含笑,目光幽深:“算是謝禮,遇到麻煩,可以提供些許保護。”
方生低頭看看自己的口袋,回給風臨一個笑:“多謝。”
總部來的人就是不一樣,監視都能說的這麽清新脫俗,順道還賣了個人情。
姜主任單吊着眉來回瞅着前面的二位,這倆人認識還不到半天時間,什麽時候關系變得這麽好了?
☆、第 4 章
車外霧氣逐漸變淡,方生手拄着下巴瞧着街道上的行人晃晃悠悠,像是電影裏演的喪屍一樣緩慢的移動着。
待霧氣消失了,街上的行人也都回了家,這場大型‘洗腦活動’,就算是成功了。
修複大樓的施工團隊很快到來并且開始工作,對外宣稱海底火山引起的地震新聞,也在市民中廣泛傳播開,妖聯大樓暫時不能辦公,大夥換到以前的舊址做個暫時的落腳點。
舊址距離妖聯大樓也不遠,是個破舊的四合院,大院門口懸挂的純木匾上,還隐約的能看到聯盟二字。
院內各個房間的辦公物品都還在,雖有些破敗,卻也規整。
下午的時間,大夥忙着搬家,姜主任與總部和方塵師父電話溝通幾次,整個妖聯的人心裏都着急,但在方塵師父做出尋找君王之力碎片的指南之前,誰也沒有其他的好辦法,只能耐心等待。
保守起見,妖聯總部派了一隊人即刻出發去尋找可以加固封印的大妖和神獸,算是兩手準備,暫時能做的,只有這麽多。
姜主任坐在大門口的門檻上,煙一根一根地抽,眉宇間擰起的大疙瘩,始終沒撫平過。
風臨倒是悠哉,他沒事做,一下午就在妖聯大樓和四合院之間閑逛,背着手,穿梭在各個街道之間,像是個來視察的領導,行動老牌又刻板。
下午忙忙碌碌,臨近傍晚收拾的差不多,姜主任囑咐大家時刻警惕,可能随時會召集,随後便下班散了。
方生加固了一層大樓那邊的符咒,領着風臨驅車回家。
他家就在妖聯西邊,只隔了兩條街,住在頂樓,12樓。
回到小區,兩人坐電梯上樓。
風臨搭了一眼電梯內部,裏面挂着一面鏡子還有一張看不懂的畫。
方生按下12層,低着頭,雙手放在身前,琢磨着要不要問問風臨總部的事兒,也算是探探他的底。
正要開口,方生一轉頭,就見風臨對着鏡子照,身上的黑色霧氣不停的變幻不同風格的衣服。
簡直就是個大型的換裝現場。
許是大街上看來的,風臨換裝的衣服風格廣泛,除了女裝啥都有。
也不知風臨都走哪了,居然變出來一套大白背心加短褲,手上還拿着一把蒲扇,典型老大爺門口曬陽的造型。
“這個好!”方生一把握住風臨的手腕,心裏冒起了壞水:“你穿這身最帥。”
不過說真的,風臨這臉蛋這身材,就算是大背心子加短褲,也硬是穿出了雅痞的帥氣感。
風臨停下換裝的頻率,低頭看向方生握住自己的手。
方生像是被他的目光蜇了一下,立刻松開,掩飾般的輕咳:“這身清爽。”
“方先生好品味,明日出行,我們可以一起清爽。”
風臨風輕雲淡,烏黑的瞳仁裏像是藏着一片深海,他似笑非笑,看似平和,又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
說話間,他身上的霧氣又重新幻化出與方生一樣的衣服。
方生摸摸鼻子,原本準備好開脫的話,說不出來了。
好在12樓到了,方生借機踏出電梯,開門進屋。
方生的小窩不大,勝在幹淨規整。
屋內東西不多,簡單的家電齊全,沒有多餘的裝飾。
一間卧室,一間書房,廚房最為幹淨,小小的客廳裏,茶幾上放着幾張空白的符和畫符用的筆,沙發上丢着一條薄毯,不難想到,某主人窩在沙發裏擺弄符的場景。
“随便坐。”方生團起沙發上的毯子丢到卧室,又收起茶幾上的符放回到書房。
風臨始終背着雙手,打量着房間裏的每一個物件,他跟在方生身後,進了書房。
方生放好符,一回頭,差點撞到風臨臉上,吓了他一跳。
風臨也沒想到他會突然回頭,這麽近的距離,連對方瞳仁裏自己的倒影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他看見方生清澈的眼睛裏,瞳仁的最深處,藏着一絲不為人知的,戾氣。
是與方生這個人,完全不同的戾氣,那氣息埋藏的太深,不過一晃,又不見了。
風臨失神片刻,他竟然對一絲戾氣生出了悲憫的心思,真是又怪又難琢磨。
“你……幹嘛這麽看我?”方生被風臨盯的心慌,奈何書房太小,後退兩步就頂到書桌了。
“失禮。”回過神,風臨收回視線,重新打量小小的書房,掃過一排排整齊擺放的書本,又問:“不介意吧?”
搖搖頭,方生側過身讓出路,小心警惕地出了書房。
大街上被小姐姐要號碼的時候,他都沒這樣緊張過,倒是被一個大男人給看不好意思了。
搓搓手臂,方生回頭瞅一眼風臨挑書的側影,怎麽看他都老派,上了年紀似的。
風臨拿下一本翻看痕跡最多的書,他坐在椅子上,單手托腮,翻看着書籍。
這人類的書籍倒是有趣,上面記載了各種神獸,還有畫像,風臨瞧着這話本,看着看着,入了迷。
“我聽師父說,《山海經》裏有很多……”
方生過給來給風臨送杯果汁,果汁剛遞過去,還沒等放下,風臨像是受到了驚吓,迅速抓住方生的手腕,力道不輕,杯子裏的果汁溢出大半。
下一秒,黑霧裹住溢出的果汁,懸停在半空中,風臨輕蹙眉,聲調壓得低:“做什麽?”
他話語裏明顯帶着警惕。
方生話說一半,也被風臨的舉動弄得一愣:“先喝點果汁,晚一點再吃飯。”
見風臨松了手,方生放下半杯果汁,繼續剛才沒說完的話:“師父說,《山海經》裏的記錄,多半都是誇張的,有些神獸的說明并不準确甚至是捏造的,風先生看過,有什麽想法?”
“叫我風臨就好,你不必太客氣。”頓了頓,風臨接着說:“既然《山海經》是給人類看的,何必追究。”
他轉回頭,合上書本,黑霧纏繞着的果汁丢回到杯子裏,又起身将《山海經》放回原位,繼續找別的書看。
方生眼看着撒出去的果汁又放了回去,腦子率先想到的,就是這黑霧衛生嗎?
算了,反正也不是他喝,管那麽多呢。
風臨這個妖,回話從來不正面說,滑的很,想從他嘴裏套出點什麽來,夠難的。
待方生走後,風臨停下手中找書的動作,他看向那杯果汁,眼裏滿是疑惑。
這身黑霧就是他的妖氣,等同于他身體的一部分,警惕性不比他自己用眼睛看來的差。
适才還能聽到方生在別處擺弄着什麽嗡嗡響,也聽到了倒果汁的聲音,反倒是人走到了自己身邊在極近的情況下,卻絲毫沒察覺了呢?
緩一口氣,風臨收起自己的疑慮,重新掃視書架。
這小鬼,對妖怪神話很是喜歡,書架上的書,多與妖有關,他對妖怪就那麽感興趣麽?
晚飯方生随手炒了兩個素菜,風臨嘗着味道不錯,很符合他的口味。
“風臨,你說,今天路過那個大妖,會是什麽來頭?”端着飯碗,方生注視着風臨,仔細觀察着他的一舉一動。
“不清楚。”風臨夾菜,輕擡眼,反問道:“你有什麽看法?”
“我覺得,這個大妖,應該跟你很像。”方生指了下風臨,白淨的臉上滿是無害。
“哦?”風臨倒也不惱,輕緩地吃着飯,耐心詢問:“有什麽根據?”
“據我所知,妖聯總部離這兒挺遠的,而且,剛出事兒,你立刻就出現了,阻止海浪倒灌,也不是小能力。”方生語氣輕松,話裏的含義,可一點都不輕松。
“你懷疑我是那位路過的大妖?”風臨問。
方生不語,默認了。
“如果我回答是呢,你準備怎麽做?”放下碗筷,風臨抽過紙巾擦了擦嘴,他看向方生,黑眸裏流光狡黠。
房間裏安靜極了,白熾燈明亮,在兩人腳下打出一團影子,兩個男人四目相對,時間仿佛是靜止了。
方生懷疑風臨,不是沒道理的。
風臨出現的時間點太過微妙,救場也太過及時,而且,他白天的種種表現,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個在總部生活很久的妖,或者說,不像是一個在現代社會長時間生活的妖,風臨給他的感覺,似乎對‘妖’都不了解。
方生能感覺到,風臨白天十分警惕,身上的每一寸皮膚都繃得緊,面上卻故作風輕雲淡給人假象,綜合考慮,實屬可疑。
兩人對視了足足近兩分鐘,誰也沒有認輸的意思,硬是要對方先低頭才好。
“我也有一事不明,想要請教。”風臨凝視方生,低緩開口:“你為什麽不敢說出我的本體。”
這句話精準打擊到方生的軟肋上,他一愣,下意識錯開風臨的視線,不想這麽快被打臉。
他剛一移開視線,就聽風臨好聽的一聲輕笑,似在笑他太年輕。
方生心中嘆氣,這場博弈,輸的不甘心。
“能看到妖怪氣場的人,只有一種。”風臨靠在椅背上,單手搭在桌面,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他語速不緊不慢,目光沉沉,唇角含着似有若無的笑,等待方生的反應。
“是什麽?”幾乎是沒有思考,方生手臂撐着桌面站起身,身子前傾,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答案。
這個問題,困擾他近二十年了。
就連最受整個人界敬重的方塵師父都未曾給過他一個哪怕是模棱兩可的答案,關系到他身份的問題,方生完全穩不住神
“看來你對自己,也并非完全了解,”風臨停下手上的動作,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他手指輕輕刮過方生的下巴處,聲線沉緩:“是生長在,大荒與人界邊緣的人。”
☆、第 5 章
方生忽而回想起,他兒時并不是生活在鋼筋水泥的城市中,而是極為原始的地方。
自打記事兒起,他便跟師父一起生活,至于親生父母,方塵師父從未提起過,方生兒時幾次詢問都無果,便不再問了。
後來念小學,師父帶着他來A城生活,對于過去記憶,随着時間推移,逐漸淡忘,要不是風臨此刻提及所謂的‘邊緣人’,方生還真想不起自己兒時住過的地方。
他記得,那裏滿山的青草和不知名的小花,小動物看到他都繞着跑,貌似還有一條河,清澈無比,而生活在那兒的人,似乎也只有他和師父。
“我從未聽過任何邊緣人的事兒,你是怎麽知道的?”方生慢慢地坐下身,他凝視着風臨,面上鎮定,實則心跳和呼吸都亂了。
他疑惑執着了這麽多年的問題,終于有了答案。
雖然他從未聽說什麽‘邊緣人’,但總好過自己一直迷茫無措的追尋。
“你不肯說出我的本體,是因為,看不到吧。”風臨薄寡的輕笑,他靠回到椅背上,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敲擊着桌面,語氣散漫又優雅:“你猜,我是怎麽知道的。”
方生徒然瞪大了眼,腦海裏閃過各種猜測,最終全部集中在一點,他一字一頓,謹慎詢問:“你,也是邊緣人?”
“呵,”風臨指尖黑色的霧氣聚攏,他挑起方生的下巴與他對視:“你我姿勢不同的,你是人,我是妖,不過若是想追述源頭,倒是曾經有一位不得了的人物,能輕易識別妖的本體。”
“是誰?”方生蹙起眉,妖聯的檔案他都看過,無論是大荒還是人界,歷史上沒有一個人或者妖,有他這樣有分辨妖怪的能力。
“他被稱為……”
方生眼看着風臨的薄唇一張一合,下一秒,刺耳的玻璃碎裂聲掩蓋住了風臨的說話聲,緊接着,一條綠色的藤蔓伸到他與風臨之間,上面的尖刺,如刀子一般鋒利,瞬間打碎了他的大理石餐桌。
危險來臨,方生風臨二人腦中警鈴大作,他們反映速度極快,方生抱着腦袋回身蹲下,躲開藤蔓和碎裂的大理石,風臨更是用黑霧護在自己前方,避免受傷。
藤蔓是從陽臺窗戶進來的,方生順着看過去發現窗外有一個人影懸浮在空中,隔着玻璃,能看到人影身上,交織着青色和血紅色兩種妖氣,血紅色的妖氣翻滾,像是在撕裂着青色的妖氣。
“茑蘿松,”方生看清外面的人影,快速地說:“一株入了魔的茑蘿松。”
無論是人還是妖,身上氣場的顏色都是單一的,妖怪的妖氣也一樣,若是妖氣裏混合了其他顏色,便是入了魔。
尤其是這種,擁有互相吞噬又排斥兩種妖氣的妖,最為混亂不清醒。
風臨跟着看過去,眯了眯眼,冷聲回:“我知道。”
很快,另外一根藤蔓也伸了進來,噼裏啪啦的破壞聲不絕于耳,客廳的沙發和茶幾,均沒能幸免。
房間地方局限,藤蔓的破壞力又大,這樣躲下去,遲早房子都要被拆了。
“風臨,上天臺!”
方生離門口近,他趁着藤蔓沒有攻擊的空隙,貓着腰打開門,迅速奔向天臺。
他到時,風臨也到了。
天臺視野開闊,有風吹,不冷。
攻擊他們的妖跟的也緊,對方漂浮在空中,很快第二波攻擊又要開始了。
百米外,數條藤蔓竄出,直奔風臨。
風臨及時躲避,他繞着整個天臺後退,黑霧幫着他抵擋。
方生手腕微轉,手中變魔術似的出現一張符,他手中的符飛出去,化成一面屏障,護在風臨身前。
方生也只能幫忙防護,畢竟他身上帶着的,也只有防守這一類符。
回家他就換了睡衣,睡衣裏藏着的,沒有攻擊類別的符。
不過說來奇怪,按照方生對風臨能力的理解,這藤蔓雖然又快又銳利,但也不應該是風臨的對手,他的劇本裏,風臨應該手一擡,直接斬斷藤蔓。
海裏倒灌裏的大海浪他都阻止了,區區幾條藤蔓,又有什麽可放下眼裏的。
這幾條藤蔓,方生勉強還能擋的住,倒灌的海浪,憑他這幾張防守的符,累死也守不住。
風臨此刻表現出的實力,與白天嚴重不符。
方生懷疑風臨演他。
也就是方生走神的幾秒,一條藤蔓唰的一下從方生耳邊穿過,他光顧着看風臨,忘了自己已經背對着那茑蘿松了。
與此同時,風臨眼快手也快,指尖的黑霧迅速攔在方生身側,護他安全。
原本藤蔓都已經越過方生追殺風臨,黑霧纏在方生身側的那一瞬間,藤蔓忽然止住,急急轉彎,又奔着方生來了。
距離過近,方生極限反應,手上的符甩在臉前,勉強抵擋住了藤蔓。
“嗡”的一聲響,藤蔓距離方生的臉不到五厘米。
眼前的咒文若隐若現,人類骨子裏的對尖銳物品過近的恐懼,從頭發絲一直蔓延到方生的腳後跟。
“你的符只能防護?”風臨那邊一點不輕松,他甩開眼前一條藤蔓,立刻就有下一條接上。
方生這邊也不比他輕松。
“我只帶了防守的,你呢?拿出阻擋大海浪的本事啊!”方生在天臺跳來跳去,也沒空幫風臨,睡衣暗兜裏藏着的符,快見底了。
“阻擋海浪也不需要攻擊。”風臨且退且躲,注意自己的同時,還要注意纏在方生身上的那團黑霧。
什麽意思?感情他倆都是防禦系,沒有任何攻擊?那不完了麽!
方生真後悔沒抓一把符出來,這下好了,兩人被對方耗盡體力是早晚的事兒。
方生體力趕不上風臨,沒有一會兒就開始喘了,躲避的姿勢也略顯狼狽。
他就地一滾,躲開一條藤蔓,一擡眼,正好黑霧遮住了方生視線。
“讓開!”方生手上拿着符,對着黑霧一甩手,霧散了,同時,藤蔓也到了。
壞了,這下栽了!距離太近,方生喘的像頭牛,手腳都沉的如同灌了鉛,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藤蔓刺過來。
他閉上眼睛,做好了準備。
等了幾秒,沒有想象中的痛感,方生試探性的睜開眼,發現藤蔓懸停在他眼前,沒繼續前進。
并不是風臨阻止的,他手上的符也沒來的急發動。
沒給他多思考的時間,眼前的藤蔓嗖的一下,繞過方生,直奔風臨去了。
怎麽回事?
☆、第 6 章
方生氣喘籲籲的坐在地上,看着風臨在陽臺兔子一樣蹦跶,又掃了眼百米外的茑蘿松。
植物系的妖本就不多,入魔的,恐怕歷史記載都超不過三個,到底是什麽樣的刺激,能讓一株茑蘿松入魔?
“風臨,”方生歇了口氣,腦子裏冒出一個猜測:“你身上的黑霧,再給我點。”
風臨百忙之中撇他一眼,沒給。
自己防禦都來不及,他好好的歇着,要黑霧做什麽。
“給我一點,”方生又對他招手:“我想驗證一件事兒。”
風臨沒言語,手指輕勾,一縷黑霧飄向方生。
随着黑霧的到來,攻擊風臨的其中一條藤蔓,也來了。
方生大驚,連連後退,他猜的果然沒錯:“收收收,收回去!我不要了,這妖怪是來找你的,與我無關,我回家了!”
起初藤蔓也只是攻擊風臨,直到風臨給了方生黑霧防護,藤蔓才開始攻擊方生。
要不是剛才方生不小心打散了黑霧,他還不知要在陽臺纏鬥多久。
下了天臺,方生真的回家了,他直奔書房,找他的符。
既然風臨知道自身的黑霧能分擔藤蔓的攻擊,依照他的性格,能便宜了方生?!
方生跑到書房,剛拉開抽屜,客廳再次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他一扭頭,瞧見身邊懸停着一團黑霧!
方生氣的直咬牙,心裏問候一遍風臨,趕緊打開抽屜抓一把符,邊防護,邊連滾帶爬的跑回天臺。
見方生狼狽的跑回天臺,風臨不由的笑了,收回方生身邊的黑霧,操控着黑霧在空中散開幾個點,那些攻擊的藤蔓立刻也跟着散開,分別攻擊風臨本體和懸空的幾點霧氣。
方生眼睛一亮,贊嘆道:“聰明!”
風臨甩着黑霧,去纏繞百米開外的妖魔,黑霧還沒等到,就被打散了,他原本還想演一場‘我殺我自己’的戲碼,看來不行。
“別傻愣着了,”風臨引誘着藤蔓的攻擊路線,催促方生:“有什麽看家的本事,拿出來吧。”
适才還故意給他黑霧,毀了他的書房,這會兒要自己救他,方生才不!
他抖抖手上的符,沖着風臨晃了晃:“你撐一會,我找一下。”
方生數錢似的翻找的符咒,一共沒有十張符,他翻了好幾遍。
風臨看出他是故意的,甩出幾團黑霧給方生,頓時,所有攻擊藤蔓全都奔着方生去了。
方生哪還敢怠慢,抽出一張符置于前方,單手推着符,神情異常專注:“鳳凰火!”
自符咒起,呼的一下卷出一團明火,火焰邊緣纏着黑色的氣,燒灼着藤蔓頃刻間化為灰燼。
還沒完,手腕微轉,方生指尖夾着符,操控着火焰,火焰化成一只鳳凰的形狀,直奔百米外的妖魔而去,黑紅色的鳳凰與青紅色妖氣碰撞,數秒,青紅色的妖氣炸裂散開,發出一道淩厲的女聲尖叫,緊接着,那妖的身影逃離鳳凰,迅速竄到樓宇後面,不見了。
樓梯阻擋,方生看不到妖怪的氣場,沒法追,而且他操控鳳凰火的距離也有限。
方生的放下手,正要松一口氣,遠處的鳳凰火焰忽的一聲啼鳴,脫離了方生掌控,反而朝着天臺這邊沖過來了!
方生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情況,他腦子一瞬空白,懵了。
眼看着鳳凰身上的火焰要灼燒到方生,風臨身上黑霧頓起,像是長袍一樣披在自己身上,他箭步到方生面前,護着方生,回手長袍裹住鳳凰火,長袍垂落,那強大的鳳凰火,就這麽沒了。
方生愣愣地瞧着眼前皺着眉頭神情嚴肅的風臨,他動了動嘴唇,訝異道:“你……能吸收符咒的力量?”
風臨不比往常,他褪去那股子寡淡勁兒,黑眸裏盡是淩厲,語氣更顯沉啞:“這不是符咒的力量。”
他攤開手,掌心出現一團火,與剛才方生用的一模一樣。
手掌向空中一揮,火焰像是灑出去的煙,消散在空氣裏。
“這是妖怪的力量,”風臨收回手,黑色長袍更是襯托出他的危險和咄咄逼人:“你囚禁了鳳凰?”
囚禁鳳凰?
方生以為以自己聽錯了,他晃了晃腦袋,不确定地問:“你說我囚禁鳳凰?”
別說方生壓根沒見過鳳凰,就連總部那些老頭子,又有幾個見過的。
老百姓認為鳳凰是傳說,他們又何嘗不是?
取名叫鳳凰火,不過是因為那火焰可以化成鳳凰的形狀罷了。
“你在開什麽玩笑?”方生後退兩步,這樣的風臨,看的心裏有點發憷:“這是師父給我的符。”
“師父?”風臨回憶片刻:“方塵?”
說完,他又自言自語:“方塵也是人類,怎麽能囚禁鳳凰?”
方生不高興了,怎麽用了鳳凰火就是囚禁鳳凰了,這不過就是個名字,要是樂意,他想叫公雞火也沒問題,就是難聽點。
“還有什麽符,”風臨抓住方生的手腕,要去拿他手裏的剩下的符:“展示給我看。”
方生下意識躲開,掙脫風臨的禁锢:“你這是做什麽?”
“這是妖火,”風臨身上的黑霧像長袍一樣披在肩上,随着風吹,尾端輕輕擺動:“若是符咒的力量,我怎能替你抵擋?”
“我不明白,”方生邊後退,邊搖頭:“你這是什麽意思?你到底是誰?”
鳳凰火的威力不容小觑,曾經師父用這道鳳凰火擊退過企圖來破壞封印妖,大妖小妖,不計其數。
适才風臨對陣那株茑蘿松,除了退還是退,天臺的地理位置限制,他應對甚至有點吃力,可對付鳳凰火卻是輕飄飄的,一揮手就給散了,這……完全沒道理,不平衡。
“這話我同樣想問你,”風臨提步上前,逼近方生,他掃了一眼方生手裏剩下的符,又直視他的雙眼:“你又姓甚名誰,來自何處?”
“我……”動了動嘴唇,後面的話,方生說不出來了。
放了往常,答案還不是張口就來,可這會兒,方生已經知道了‘邊緣人’,呼之欲出的話,講不出來了。
兩人站在天臺上對視,方生的肩膀慢慢地垮下去,身上的氣勢一點點消散,最後他長舒一口氣,緩解幾秒自己過于繃緊的神經說:“符咒是師父改的,定然沒有問題,你說是妖火,我有機會再去詢問師父,現在,你告訴我,所謂的邊緣人,到底是什麽人?”
風臨沒着急回答,街道上警車聲越來越近,剛才引起的騷動,惹得鄰居報了警。
望着越來越近的警車,風臨握住方生的手,帶着他緩步離開天臺。
☆、第 7 章
“邊緣人的消息十分少,我知道也只有這麽多,你現在想追尋的答案,也是我想了解的。”
回到家門口,風臨身上的黑霧已經化成與方生身上一樣的睡衣,有鄰居打開門出來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鬧出這麽大的動靜。
瞧了眼披着毯子看熱鬧的鄰居,風臨打家門,邁步進去又說:“信不信由你。”
鄰居看到倆人穿着情侶裝,又手拉着手,一愣,默默地退回去關上門。
啧啧啧,現在年輕人不得了,小兩口打架竟然鬧出這麽大的動靜。
警察來,做了采訪和善後,聽聞是妖聯的人,采取了特殊的處理手段。
雖然鄰居沒看到妖,以防萬一,善後的人還是對這一片區域都做了記憶處理。
風臨和方生‘小兩口’打架賊兇的事兒,一夜之間傳了好幾條街。
等事情全部處理完,淩晨都過了。
方生拖着疲憊的身子回家,家裏還亂糟糟的沒人收拾,他想打電話找保潔來,一看都這個點了,哪裏還有保潔。
‘邊緣人’的消息對于方生來說震撼又突然,他恨不得立刻弄清楚邊緣人存在的意義和定位,可折騰了這麽久,他體力撐不住,回家翻了點資料,不知不覺的睡着了。
“鈴鈴鈴。”
鬧鐘響,方生習慣性的伸手去扣鬧鐘,手在空中摸了好幾把,愣是沒摸到。
他迷糊地睜開眼,率先看到的是自己枕邊順滑的長發。
方生一愣,第一反應是,他昨晚沒帶女生回家啊?
緊接着,長發的主人翻個身,一雙清亮的黑眸闖進他的視線:“這個,一直在叫,很吵。”
方生看着風臨惺忪又無辜的眼好幾秒,驀地回過神。
他猛地坐起身,拿過風臨手中的鬧鐘關了,左右看看,發現倆人在卧室。
“鬧鐘,”方生丢着鬧鐘在床頭櫃上:“叫人起床的。”
抓抓頭發,他想不起自己昨晚自己怎麽睡到床上來的,他明明有好多問題想問風臨。
掀開被子,方生驚訝地發現自己□□。
等會!方生猛的将被子扣回來,他腦袋嗡嗡直響,咋回事?這劇情發展不太對啊!
停,停一下。
他懷疑有人強迫他開車。
昨晚怎麽來着?他們擊退了茑蘿松,配合相關部門處理善後,然後他想找保潔,再然後……
卧槽,斷片了??
嘶……這發展,他怎麽感覺在某個小說看過,還不止一本呢!
手攥緊了被子,方生忍了又忍,最後還是沒忍住,扭頭質問風臨:“我衣服呢?你昨晚對我做了什麽?”
風臨漫不經心地側躺着,他手臂撐着腦袋,瞧着方生驚慌失措的樣兒,輕勾唇,笑的像個纨绔子弟,滿臉都寫着‘你能奈我何’的信息:“脫了。”
方生身上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攢緊了小被子:“誰讓你脫的?!”
“書上說,應該這樣照顧人,”風臨指了指書房的方向:“你愛看的那些,關于妖怪之間愛恨情仇。”
方生一拍腦門,愁得慌,他嘆口氣又問:“你什麽時候看的?”
“昨晚。”風臨坐起身,掀開被子下床。
方生在‘偷看人家穿衣服不地道’和‘他是不是身上一直有黑霧’之間糾結時,瞥見了風臨的小腿。
嗯,挺白。
“昨晚看書?”方生急急又問:“你看了一晚上?”
“差不多,”身上的黑霧化成睡衣,風臨長發垂在腰間,他整理着睡衣的衣領,稍轉頭,露出半張清冷的側臉:“妖怪對睡眠的需求,與人類不同。”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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