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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不知道你們以前是怎樣的,要是那位半妖也覺得你同樣重要,不管千山萬水,總會到你身邊來的。”
“嗯,”風臨聞言,情緒忽而緩和,他語氣中負面情緒消失,升騰起柔和:“對他而言,我也很重要。”
他語氣裏的開心是怎麽回事,還挺自豪?
方生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嚴重懷疑自己在找虐。
“睡吧睡吧。”他裹緊被子,不說話了。
不知又過了多久,方生越想越氣,越想越不好受,睡個屁!
同樣都是半妖,雖然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個啥半妖吧,但憑什麽那個半妖就那麽受風臨待見啊?自己怎麽了?
怎麽說他跟風臨也是搭檔,經過大事小情也不少了,更何況他們現在還一起扛着拯救世界的重任呢,什麽樣的感情還能比的過拯救世界啊!
什麽玩意就空洞如深淵,他也是個好同事,好搭檔,還不能彌補一個殘留在記憶裏的半妖?
別的不說,就說之前救他們于危難的鳳凰火,那個半妖能給麽?風臨還不是自己跟他最搭!
拱着身子,方生挨近了風臨,手伸到風臨脖下,想要抱他。
“做什麽?”風臨開口,嗓音沙啞,恢複了往日了沉寂感。
他一說話,方生又聳了,剛才心裏鼓起的勁兒,像是被針紮的氣球,洩氣了。
“就……擁抱你懂吧?人類之間,對方的難過的時候,擁抱可以給予安慰。”方生慌了,聲線發虛,一本正經的胡謅,說完自己還覺得挺有道理。
“我怕你過不去這個坎,只是好心的想安慰安慰你,安慰安慰。”慢慢抽回自己細麻杆似的胳膊,方生慶幸現在沒開燈,不然風臨定要問他為啥臉紅了。
‘咔噠’,頭頂小暖燈亮了。
風臨半撐着身子,一條手臂撐在方生頭頂,他墨色的眸子打量方生,神鬼不驚:“安慰我,為什麽你臉紅?”
方生:……
您能別這樣麽!!
抿着唇,方生移開視線,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總不能說自己吃了一個大男人的飛醋吧,多、多影響他們之間的同事友誼啊!
“脖子怎麽也紅了?”身子向下壓,風臨像是故意的,更加湊近方生,聲線壓的極低:“哦,耳根也紅了。”
方生忍了又忍,實在忍不住,一把推開風臨,側過身子背對着他說:“不需要就算了,哪來這麽多問題,我沒臉紅,光線原因。”
被子遮住半張臉,方生臉熱的都能煎雞蛋了。
“确實不該問。”風臨關上燈,與方生拉開距離。
“不過也确實需要安慰。”
還沒等方生反應過來,後背一暖,結實又溫熱的胸膛貼近他。
風臨抱着方生在懷裏,剛剛好,他摟着方生的腰,輕輕阖上眼,自言自語般地說:“嗯,感覺好多了。”
這下方生不僅臉能煎雞蛋,渾身上下哪哪都能煎雞蛋了。
他屏住呼吸,半蜷縮在風臨的懷裏,黑暗中身體僵硬,動都不敢動。
“你安慰人的方式,太緊張,”風臨感覺到他的僵硬,松了手:“還是算了。”
“別。”方生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直接拉住風臨要離開的手,他枕着風臨的手臂,腦袋埋的低,甕聲甕氣地說:“還不是因為你突然靠過來,我只是沒準備。”
握住風臨的手,方生慢慢放松,感受着後背他炙熱的體溫,心中驀地升起無形的安全感。
重新摟過他,風臨微不可聞地輕笑一聲,自然而言的握住方生的手在掌心,随後應:“嗯,睡吧。”
這一晚,方生睡的特踏實,第二天天色大亮,他才伸着大懶腰起床。
見他醒了,風臨拉開窗簾,耀眼溫暖的眼光灑進來,方生遮住眼睛,對陽光陽光還有不适應。
沐澤離開不歸山的那天,他們就離開了尚淵,出了尚淵時正是晚上,大夥便找了家酒店先住下。
有關昨晚的安慰式擁抱,風臨和方生心照不宣,誰都沒再提。
不同在尚淵,風臨身上的霧氣幻化成正裝,大花也鳶妹兒也有所收斂。
在尚淵時,方生的手機一直沒信號,這會兒出來,總算是回到了現代社會。
吃過早飯,方生給姜主任打個電話,報個平安。
姜主任那大嗓門,就算隔着手機,也恨不得整條街的人都能聽見。
“你們去哪了?大家都還好麽,受傷沒有?對了,風臨根本不是總部的人,你們要小心啊!”
方生舉着手機離耳朵老遠都能聽見姜主任的喊話,等他喊完了,方生收回手機,一個一個回。
“大花鳶妹兒還有我都好,賀栖他……留在尚淵了,風臨幫着很大的忙,他值得信任,放心吧。”
對于風臨不是總部的人,早在出發前方生就知道了,這會兒提起來,也沒什麽好奇怪驚訝的。
“碎片我們收集到了一部分,還差很多,對了主任,你知道孔決和南星嗎?”
電話裏原本超分貝的姜主任,突然沒動靜了。
方生以為信號斷了,拿下手機晃了晃:“喂?”
“從哪聽來的孔決和南星?誰告訴你們的?”姜主任的聲音突然嚴肅,語氣來還帶着質問的味道。
“沐澤,”方生好奇,怎麽提到孔決南星,姜主任突然就變了個人似的:“沐澤說,孔決南星手中有碎片,而且還不少。”
“他們是妖聯黑名單上的人。”
“啊?”方生驚訝:“妖聯還有黑名單?”
☆、第 28 章
“幾年前的事兒了,”辦公室裏的姜主任揉着太陽穴,眉頭擰着,語氣裏滿是愁苦:“難怪孔決這麽猖狂,原來是手裏有碎片。”
另一邊的方生握着手機,與風臨面對面,腦子裏想的都是昨晚的擁抱。
方生腦子一瓢,來了句:“還有誰在妖聯的懷裏?”
姜主任:“什麽懷裏?”
“不是不是,”低頭撓着着眉尾,方生提一口氣:“黑名單,黑名單裏還有誰。”
“沒了,”姜主任回:“只有孔決。”
方生背過身,躲開風臨的似笑非笑的目光,臉上燒的慌。
這孔決面子夠大,自己獨占了個黑名單。
“你們先回來吧,我跟總部那邊商量下對策,孔決有些棘手。”
挂了電話,方生轉述姜主任的話,準備打道回府。
“方生,”大花盯着邊上一家店,一雙豹眼瞪的溜圓,都快現原型了:“我們能進去看看嗎?就一會兒。”
方生順着看過去,是一家貓咪主題咖啡廳,裝潢蠻清爽的,室內擺放都是毛線球的裝飾,門口立着的促銷牌上寫着:今日特價小魚幹,買就送大號紀念毛線球。
大花是剛化形的小妖,骨子裏還殘留着貓科動物的天性。
例如看到鳥就想撲,喜歡紙殼箱,喜歡玩毛線球。
“求你了。”大花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祈求地望着方生,任誰看了都不忍心。
這些天經歷,對于這幾位初出茅廬的小将來說,夠喝一壺的,放松一會兒,也無可厚非。
“行,正好我也要查一下回去的路線。”
幾個人進了門,大花腿快的趕緊選了一處自己喜歡的地兒做,雙手在桌上來回的輕拍着,眼睛裏閃着光,瞅哪都喜歡。
“克制點,”鳶妹兒提醒他:“小心尾巴。”
大花趕緊回頭看一眼,摸摸自己的屁股嘿嘿地笑:“沒事沒事,露出來還有褲衩兜着。”
鳶妹兒使勁翻個白眼,招呼服務員點咖啡。
風臨對這些不熟悉,方生幫着選了杯适合他的,也給大花點了小魚幹。
小魚幹上桌,大花就差貼上去直接舔了,他吃着小魚幹,來回的扭動,沒一刻消停的時候。
“這兒真好,”大花晃着身子說:“好想跟小貓一起打滾啊。”
方生:“你別,控制一下,剛才人家服務員瞧你的眼神就不對。”
外人看,大花是個帥氣硬朗的健碩男,這樣一個男人在凳子上扭來扭去,目露嬌羞,任誰看了,都夠油膩怪異的。
“才不是看我,那是看的風臨。”大花手指捏起小魚幹,舔了一口:“真幸福!”
“能正常點吃麽!”鳶妹兒看不下去了,這樣下去,人家服務員還以為他們是變态。
“啊?”大花放下小魚幹,委屈巴巴:“我平時都是這樣吃的。”
鳶妹兒氣得還想說什麽,剛才點餐的服務員過來了。
“對不起,打擾一下,請問……”服務員拿着手機,遞到風臨面前:“請問帥哥可以給我你的微信嗎?”
風臨這個老古董,他不知道微信是啥,低頭瞅了瞅服務員手裏的手機,還以為給他的,接過來禮貌地颔首:“謝謝。”
眼看着他把手機收進自己的口袋,服務員滿頭問號。
“不好意思,我朋友跟你開玩笑呢!”方生一口咖啡差點噴出來,他趕緊攔住風臨的動作,拿出手機還給服務員:“他沒微信,不玩那個。”
服務員呆愣愣地接回手機,掃視座位上四個人,尴尬地笑笑:“打擾了。”
“完了,”鳶妹兒捂着腦門嘆氣:“我們就是四個怪胎。”
“微信是什麽?”風臨側臉,問邊上的方生:“是什麽信物嗎?”
“不是,就是一種聊天軟件,溝通感情的,”方生拿出手機找到微信給風臨看:“這個就是。”
風臨認真地瞅了幾眼,手指學着方生在屏幕戳兩下,眉頭間輕蹙,還是不太懂。
“沒事,”收起手機,方生說:“将來你也會有的。”
“将來你會給我你的微信嗎?”風臨聲線低緩,他深邃的眼看着方生,鄭重其事,像是在說一件十分重要的事兒。
方生對上他深色的眼,忽然不知道說什麽。
“會嗎?”風臨又再次追問。
“會啊……”也不知道是在解釋給誰聽,方生自顧自的加一句:“以後聯絡工作,微信方便。”
鳶妹兒喝着咖啡,杯子遮住她的半張臉,她一雙眼睛在風臨和方生之間來來回回掃射,好像嗅到了不得了的事情。
“你應該沒有朋友吧,”鳶妹兒放下杯子,擦擦嘴對風臨說:“我認識的總部的朋友,微信都玩的賊溜,她們還有自己的小群,吐槽領導的。”
風臨聞言忽而警惕,他目光冷寂,沉着嗓子問:“賊?哪有賊?”
方生:“……”
鳶妹兒:“……”
您是認真的嗎?
強忍着笑意,方生輕咳一聲,拉過風臨小聲同他解釋:“這個‘賊’不是小偷那個賊,類似于一種強調,‘非常’的意思。”
風臨似懂非懂:“大概了解了。”
方生拍拍風臨的肩膀說:“你可真蠢啊!”
說完,方生一愣,他為什麽要說這句話?明明是想誇瘋了你理解能力強來緩解尴尬的。
風臨看着方生,臉上沒有太多波動:“日後我會注意。”
“我不是那個意思,”擺着手,方生趕緊解釋:“我的意思是,你的腦袋有問題。”
诶??
方生懵了,怎麽回事,他在說什麽。
“別懷疑,我就是我罵你。”方生慌慌張張,吐出這麽一句。
我擦?什麽情況。
幹瞪着眼,方生瞅瞅風臨,又看看鳶妹兒。
風臨臉上看不出情緒,不知道是否生氣,鳶妹兒端着咖啡詫異地瞅着方生,那表情像是在說:“你瘋了?”
可剛才根本就不是方生真正想表達的話,與他想表達的意思完全相反。
氣氛一時十分尴尬。
鳶妹兒放下咖啡杯,試圖緩和氛圍:“方生不是那個意思,風臨你別介意,他其實想說你蠢的沒邊。”
這下輪到鳶妹兒懵了。
“不是不是,我想說,方生剛才說的都是心裏話,絕對屬實。”
捂着嘴,鳶妹兒大眼睛鼓溜溜地轉,不敢吭聲。
這是怎麽誰是,嘴不是她的了?
見狀,方生立刻眼神示意鳶妹兒:你懂我剛才怎麽回事了吧?
鳶妹兒挎着眉毛,要哭了,眼神反問方生:怎麽回事?
方生也說不清楚,剛才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這樣了呢。
旁白的大花迷戀着小魚幹,不顧形象的舔啊舔,上瘾似的。
鳶妹兒知道大花貓科動物的本性未退,可他這樣,也太……那啥了。
瞄了眼邊上的服務員,鳶妹兒發現,店內的服務員就像沒看見大花怪異的動作似的,各忙各的,偶爾撇過來一眼,也沒發現不對,還對鳶妹兒禮貌微笑。
方生打量着四周,沒看見不尋常的氣場,幾個服務員都是人類,也很正常。
看出方生和鳶妹兒的不自在,風臨湊近方生些問:“怎麽了?”
“沒什麽,”方生搖搖頭,繼續打量:“你別多管閑事。”
方生:“……”到底怎麽回事啊!
風臨墨色的瞳仁定定地望着方生,幾秒鐘後,才應聲:“好。”
動動嘴唇,方生想說這本不是他想說的話,又怕一開口還是錯話,幹脆不說了。
“我們出去,”拿出錢,方生起身說:“這裏好像有問題。”
鳶妹兒搗蒜似的點頭,她跟着也起身,拿過大花盤子裏的小魚幹,率先出去。
大花眼裏只有小魚幹,起身跟在鳶妹兒後面。
他們剛走,後面服務員追出來,手裏拿着毛線球,禮貌遞上前:“感謝您的光臨,這是贈品。”
方生皺眉瞧着那毛線球,外觀上,沒什麽特別的,也沒有可疑的妖氣夾雜其中。
“謝謝,謝謝。”大花一把接過,拿在手裏來回地搓,喜歡的不行。
剛好回去的時間也到了,方生警惕地看掃一眼服務員,帶着人回妖聯。
一路上,方生都沒在說話,給姜主任彙報,都是用信息打的字,他懷疑剛才那家店有問題,或者,咖啡裏有問題。
“剛才怎麽回事呀?”鳶妹兒問方生:“我們在說反話?”
方生聞言,心中一喜,立刻說:“我們好像沒事兒了,能說實話了。”
鳶妹兒點頭,手搭在胸口處長出一口氣:“剛才那家店好奇怪,有妖麽?”
“沒有,”方生搖搖頭,手搭在唇邊若有所思:“我看過了,都是人類,可能是,咖啡有什麽問題。”
“你們在說什麽?”風臨插話,他聽不懂了。
“剛才很奇怪,我們并不是想說你的不好,但嘴像不受控制似的,說出來的都是反話,我沒有覺得你蠢,在咖啡廳說的,都是假的。”接着這個機會,方生趕緊解釋。
風臨了然,慢聲說:“沒關系,我不介意。”
邊上的大花還在玩毛線球,嘴裏嘿嘿嘿地笑着,活脫脫地像個智障。
總算回了妖聯,妖聯大樓還沒修好,踏進臨時的四合院院子,方生想與出來迎接的姜主任說剛才的事兒,一開口,他便聽見自己說:“你還知道出來接人啊,老東西!”
卧槽!方生恨不得直接咬掉自己的舌頭,還沒過勁兒?!
☆、第 29 章
姜主任剛要說話,被方生這句‘老東西’活活給噎回去了。
方生哭喪着臉,無奈地問:“我說我是故意的,您信嗎?”
姜主任:“……”
小崽子找茬?
要不是因為方生是拯救世界不可或缺的人物,姜主任早就一個連環踢外加一套清洗記憶服務,送方生回老家。
“先進來吧,”黑着一張臉,姜主任側過身,忍着心裏的怒氣說:“具體情況說一下。”
進了門,方生試探着開口,還好,說正事的時候沒有出問題。
關于孔決和南星的資料,總部那邊發過來,方生滑動着鼠标,瞅着電腦屏幕上的一樁樁事件,心驚。
孔決今年32歲,B城人,少年時期學習優異,大學以優等生畢業,工作經歷無。
再往下,赫然寫着:殺父弑母。
就在他畢業後的第二年。
同年,妖聯總部在執行任務時,遇到孔決阻攔,殺害了不少妖聯的人。
底下樁樁件件,全都是與妖聯有關,甚至還刺殺過妖聯的一把手,難怪被拉入妖聯的黑名單。
再往下,南星的簡介相對簡潔血多。
植物系妖,孔決的妹妹。
孔決所有暴虐案件,均有參與。
手托着下巴,方生皺着眉頭來來回回查看,他扭頭問正在翻紙質資料的姜主任:“孔決是人,怎麽認識南星的?”
“好像是孔決畢業出去旅游,帶回來的小妖,這妖怪一回家,孔決的家裏就沒安生過,後來父母發現異端,要把南星送走,但是孔決迷了心竅,連帶父母都給殺了。”
方生咧咧嘴,掃一眼屋裏的其他妖,風臨自然是沒什麽感覺,鳶妹兒掩飾般地捋順着頭發,假裝沒聽見。
數年來,人和妖的界限一直分明,對于多數人類而言,妖非善類。
有時在妖聯裏說起人類是妖怪帶壞的,也挺尴尬。
“人分好壞,妖也一樣,”方生說着,站起身,點了點屏幕上孔決的住址:“我們出發去B城吧。”
“不急,”姜主任抽出一沓資料,翻出其中貼着照片的兩頁遞給方生:“這是過去拍到的孔決和南星的畫面,不太清楚。”
接過來,方生瞅一眼,畫面就差直接乎個馬賽克了,啥啥都看不清。
背景是黑夜,一男一女,均帶着口罩,男人目測身高一米八左右,女的一米六的樣子,兩人正急匆匆過馬路。
照片遞給風臨,風臨瞅兩眼,又遞給鳶妹兒,鳶妹兒看完,又要遞給……
算了,大花還在玩毛線球。
“老東西,這也太清楚了吧。”方生最後照片遞還給姜主任,又犯病了。
姜主任意味深長地瞅着方生,接過照片擺擺手:“你們還是先回家休息,孔決南星神出鬼沒,你們貿然前去不安全,等總部和方塵師父的出策略。”
“我就是故意罵你的。”方生又怼了一句。
周圍其他同事探出腦袋,都詫異地瞅着方生,他們記得方生挺溫和的一個人,怎麽出去一趟,這樣了?
原形畢露了?
姜主任心裏窩着一股火,腦門處的青筋直跳,他在任這麽多年,就沒有一個敢這樣跟他講話的,沒!有!一!個!
“你對我有意見?”姜主任不能忍了,面對着方生問:“直說。”
“有意見,我就是這個意思。”方生聽着自己說出來的話,恨不得直接掐死自己。
到底怎麽回事?
他瞄見桌子上的紙和筆,靈機一動,想要寫給姜主任看。
在路上打字都能表達清楚,結果這會兒,寫出來的話,也不對味了。
說不清楚這種感覺,明明不是自己的意思,但是方生在寫和說反話的時候,特順暢,也沒有被人控制的感覺。
團了紙張丢進垃圾桶,方生要哭了。
“我還是先回家吧。”
拉上風臨,方生趕緊走了,他怕姜主任一會兒忍不住,直接做了他。
想着家裏什麽都沒有,路過一家超市,方生說進去買點吃的。
推着購物車,方生挑着曲奇對風臨說:“都是小零食,有喜歡就的拿。”
風臨點點頭,閱兵似的背着手浏覽着貨架上的東西,方生在後面的跟着,覺得有趣。
風臨強大,在不熟悉的環境裏,謹慎的僞裝着,又是個極度專情的人,越看他,心裏越是喜歡。
‘喜歡’二字冒出來,方生微怔,下意識的捂了下嘴,他心虛地瞄一眼前面的風臨,心中暗出一口氣,好在,沒說出來,不然該誤會了。
“這個是什麽?”
聞言擡頭,看見風臨手裏握着一盒好多魚,方生笑着解釋:“也是小零食,挺好吃的,可以嘗嘗。”
“好。”盒子放到購物車,風臨又拿了些其他零食,剛好,都是方生喜歡的。
“眼光這麽垃圾,都是我讨厭的。”方生扒拉着購物車裏的零食,手上動作一僵,想死的心都有。
他擡頭與風臨對視,幽幽地問:“這就是我本意,你信麽?”
風臨抿抿唇,沒說話,猶豫片刻,除了好多魚以外,其他零食都拿走了。
“你都拿走吧,正合我意。”方生伸出爾康手,咬着牙,終是沒忍住,給了自己一巴掌。
“做什麽?”風臨見狀,停下手上的動作:“有這麽讨厭?”
方生沒敢第一時間回話,他想着既然是反話,那他反過來說不就行了。
“是的,很讨厭。”
诶我擦???方生要瘋了,怎麽關鍵時刻,又不是反話了,那咖啡裏到底有什麽,太折磨人了。
方生急的只抓頭發,愣是抓出個雞窩出來。
“不喜歡就不要,”制止方生的動作,風臨抓住方生的手,語氣依舊是平和淡然的:“你讨厭的,以後我會注意。”
“不是,”方生五官擰到一塊,這誤會越拉越大:“我就是想讓你這樣!”
“草!”氣急了,方生忍不住飙髒話,一腳踹在購物車上,心裏憋着一股勁兒發不出來。
他瞅着風臨,目光急切,心裏解釋的話翻滾了好幾圈也說不出來,他怕說出來,誤會更深。
風臨頭一次見方生暴躁,他拉過小推車,按照方生挑的曲奇餅,又拿了幾袋相似的,又拉過方生的手說:“我真的會注意,你別生氣。”
“我……”方生攥着拳頭,恨不得把手伸到胃裏,給喝過的咖啡掏出來。
不對啊,方生頓住腳步,他看着風臨,很是疑惑。
風臨也喝了咖啡,怎麽風臨說話就沒有颠三倒四呢?
“他在故意耍你。”耳邊忽而響起一道女聲,聲音空靈魅惑,惹的人耳朵癢。
“誰?”方生警惕,左右查看,他甩開風臨,一排一排的看過去,附近只有人類,沒有妖。
“怎麽了?”風臨跟上方生,觀察着來往的人問:“你看見什麽了?”
甩甩腦袋,方生揉着太陽穴,懷疑自己幻聽了:“沒事,回家吧。”
結賬回家,晚上方生沒心思做飯,點的外賣,風臨找他說話,他也沒答,自己回到卧室,琢磨着在咖啡廳的事兒。
到底是什麽時候中招的?咖啡廳也是人類開的,沒有任何妖氣混進去。
“咚咚咚。”
敲門聲響,風臨站在門外,單手背于身後,姿态端莊,眼眸深邃。
“方生,還好?”
方生躺在床上窩火,心裏的躁的慌。
“有事!”方生喊出去話,立刻暴躁地從床上跳起來,對着枕頭就是一頓砸。
能不能行了!有完沒完!
“談談?”風臨耐心,語氣裏沒有一絲惱怒。
他越是這樣,方生心裏越是亂。
談也白談,只會加深矛盾,這事兒不解決,以後找碎片都不順暢。
等了片刻,沒見方生回話,風臨指尖黑霧飄進鑰匙孔,‘咔噠’一聲,門開了。
風臨不請自入,看見房間亂糟糟的,撿起地上的枕頭放在床邊詢問:“到底為何?”
“咖啡廳。”方生盯着雞窩頭,抱着枕頭坐在床上,思索着該怎麽說,盡量簡潔。
“咖啡廳?”風臨重複一遍,略加思索,随後問:“是因為,我理解錯了‘賊’?”
“是,”方生抓狂,使勁兒的搖頭:“你還是別出去了。”
又是反話,方生立刻跟着說反話,反話的反話,不就是原本的意思了。
“你還是留下吧。”
诶??奇了怪了,上一秒還是反話,這一秒又變成真話了,完全沒有預兆,也沒有規律,舌頭割了算了。
風臨實在不理解方生為什麽這樣反常,他擔心方生生病,身體不舒服。
“好,”點頭應聲,風臨拉上窗簾,身上衣服幻化回黑霧,他拿着枕頭放到方生邊上,又說:“晚上我陪你。”
抿着唇,方生猶豫片刻,點頭了。
風臨莞爾,揉揉方生的雞窩頭,起身去洗澡。
夜裏,兩人躺在床上,方生想好了,沒找到古怪的源頭,他一句話都會說的。
“你當真讨厭我?”風臨枕着手臂,視線停留在天花板上,語氣依舊淡然。
動了動嘴唇,方生沒回話。
“不說話,默認了嗎?”風臨拉上毯子,蓋過方生肩頭。
稍稍轉頭,方生對上風臨幽深的眼,想說話,又不能。
他怎麽能讨厭風臨,根本不讨厭,也從來沒讨厭過。
他只會欣賞風臨。
“嗯,我讨厭,特別特比讨厭你。”方生語氣十分平靜,他不得已說着違心話,眉眼下垂,笑的無奈。
“如果我給你安慰呢?”風臨的手臂攬過方生,下巴墊在他的頭上,又問:“也讨厭嗎?”
“嗯,”鼻尖聞着他身上與自己相同的沐浴露味道,方生苦笑着回:“也讨厭。”
“好。”片刻,風臨松開手,掀開被子起身:“我明白了。”
躺在床上,看着身邊風臨留下的褶皺,方生心裏恨透這反話,等讓他找到幕後黑手,非撕了對方不可。
門開,又關上。
方生長長嘆了一口,他明知道會是反話還是回答風臨,其實內心裏藏着些許期待,期待着風臨能看出他的不得已。
希望風臨能了解他的真實心意。
☆、第 30 章
方生蜷縮着身子,躺在黑暗裏,滿腦子都是風臨離開時的那句‘知道了’。
他剛與風臨關系近點,這下好了,風臨肯定也特讨厭他了。
後面的劇本他都想好了,他們一定是關系淡漠的找到碎片,修補封印,然後一拍兩散。
什麽同族人,都不能再拉近關系了。
翻來覆去,方生越想越懊惱,他幹脆不睡了,披着睡衣起來,拉開窗簾,邊吹冷風邊琢磨對策。
明天他想回那個咖啡廳一次,徹底排查,裏面一定有貓膩。
還要帶上鳶妹兒,他與鳶妹兒都中招,彼此說的是真話還是反話,能聽的出來。
正琢磨着,之前超市裏莫名出現的女聲,又來了。
“他們都不懂你,只是利用你。”
方生微怔,裹緊了睡衣衣領,警惕詢問:“是誰?”
“他們只是利用找到碎片,別信他們。”
“你是誰?你怎麽知道碎片?”豎起耳朵,方生仔細辨別,聲源,像是來自四面八方,根本沒有準确的位置。
“我是唯一在乎你的人。”
屋內響起小小的‘噠’聲,方生立刻摸出符咒,回手丢向床頭的指南正上。
接着昏暗的光線,方生看到一個女人飄在他床頭,穿着暴露的衣着,長卷發,膚白貌美,伸出去的手,剛好被隔絕在保護層外面。
“呵呵~好敏銳的洞察力。”女妖軟着身子飄到方生近前,青蔥似的指尖挑着方生的下巴,紅唇魅惑,嬌嫩欲滴:“咖啡好喝嗎?”
方生心中升起厭惡,速速躲開女妖,拉開安全距離,他摸出符,警惕地盯着女妖說:“兔妖,你來搶碎片的?”
“噓~”手指豎于唇間,兔妖一雙桃花眼彎成月牙狀,扭着腰肢:“是借,小哥哥,我只借這一晚,明日便還你可好?”
手中符燃起半邊火焰,方生語氣冷漠,警告兔妖:“識相的快走,小心我手下不留情。”
兔妖聞言,也不裝了,收了臉上讨好賣巧的表情,雙目淩然:“今天這碎片,我拿定了。”
話音落,兔妖生出尖銳的指甲,回身要捏碎指南針外的保護層。
方生也不客氣,手中的鳳凰火直接甩出一道,他沒用全力,怕連累了鄰居。
鳳凰火呼的一下奔向兔妖,燒着了她身上不多的衣料,這些更暴露了。
“呀!”兔妖驚訝,縱身越過窗戶到外面,懸停在半空中,威脅方生:“要是不給我碎片,就等着一輩子說假話吧!”
“休想!”方生還愁怎麽找到反話的源頭,這感情好,主動送上門來了。
符丢出去幾張,方生跟着越出窗外,踩在符咒上面,心裏窩着的火,終于有地方發洩了。
“來的正好,”他說:“今晚就讓你有來無回!”
空中烏雲聚集,随着方生手中符紙他燃燒,一道落雷以眨眼般的速度直劈兔妖。
那兔妖靈活,四肢着地,手上生出白色的毛發,臉上表情逐漸猙獰,她躲開落雷,直奔方生。
方生手中的鳳凰火不敢全開,沒有風臨在身邊,他沒安全感,怕失控。
兔妖可不在乎有什麽顧忌,下手狠,毫不留情,一爪子撓破了方生的左手臂,瞬間見了血。
方生後退,兔妖很快又攻過來,他左閃右躲,腳下空間有限,手臂手上不好操作,眼看着要掉下去了。
一團黑霧自屋內飄出,穩穩地接住方生,緊接着,風臨單手摟過方生,手指經過他受傷的地方,暫時止血。
“寧可束手束腳,都不肯喊我?”風臨穩住方生中心,沉穩嗓音裏,多了些責備。
撇過臉,方生想說怕生出更多的誤會,開口卻成了:“不需要。”
風臨輕笑,手摸到方生的口袋,拿出防護的符遞到方生面前:“保護好自己,剩下的我來。”
方生想要解釋,奈何真話根本說不出口。
“噓!”兔妖站在不遠處,沖着方生狡黠的笑。
風臨沒給兔妖太多時間,話音落,手中霧氣直指兔妖,像是一把鋒利的劍,速度又快又銳利。
兔妖身形靈活,輕松避開,他懸停在半空中,尾巴高高地供起,頭發飄在空中:“就憑你?差的遠!”
兔妖加速,眨眼功夫到了風臨近前,風臨擡手黑霧剛起,就見兔妖一笑,突然轉彎,又奔着方生去了。
剛才方生看見兔妖速度那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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