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情到濃時

阿九穿着太監服笑容滿滿的向禁軍處走去,三王爺引開了那些人,而她正好可以去魯大哥那,想起娘娘臨出門交代的話,阿九忽然覺的腳下的步子沉重的邁不開來。

她該如何開口,若是想幫住他們,又該如何去做?皇宮,不是江湖,也不是商場,這裏生死全在一線之鍵,是她能力永遠都達不到的地方。

求皇上嗎?他會答應嗎,肯定不會,阿九立即搖頭否定,皇上連一瓶金瘡藥都不同意,又怎麽可能成全娘娘和魯大哥呢?

那是?夜帝忽然停下了腳步,目光疑惑的看向前面慢吞吞的背影,穿着過大的太監服,随風揚起的衣裳不停的搖晃着,可背影卻是那麽的熟悉。

阿九低垂着頭,沉思着,纖細的眉頭緊緊的蹙在一起,絲毫不曾察覺到身後那道專注的視線。

“皇上。”葉知秋也随着停下了步子,順着夜帝的目光看向前面瘦削的身影,只不過是一個小太監,那皇上在看什麽?

“守在路口,不準任何人進去。”直到阿九的身影漸漸的遠了,夜帝這才低聲對着葉知秋囑咐一聲,随後邁開步子向禁軍處走去。

“這裏是禁軍處,閑雜人等不可進來。”守在門口的兩個侍衛攔下了阿九的身子。

“這是三王爺的令牌。”阿九依舊低垂着頭,揚起手中金黃色令牌,見侍衛的身子退到了一旁,立刻跨進了院子。

“魯大哥。”阿九推開門,黝黑的眼珠警覺的向四周張望一番,确定無人後,這才急匆匆的跨進屋子,随即合上門。

“魯大哥,這是上好的金瘡藥,三天,傷疤就可以完全的消失了。”阿九拿出從三王爺那裏讨要的金瘡藥,低聲的對魯千尋說起,壓抑的嗓音裏猶豫的徘徊。

“她好嗎?”魯千尋對着阿九感激一笑,擔憂的目光落在她低垂的臉龐上。

“娘娘她。”困難的吐出幾個字,阿九半咬着下唇,魯大哥還有傷在身,她要怎麽開口。

将阿九的憂郁收進眼中,魯千尋神色一冷,顧不得背後的傷口,雙手用力一撐,自床上坐了起來,急聲道:“是不是她出事了?”

“魯大哥,你快躺下,傷口會流血的。”阿九急切的拉住魯千尋的身子,“娘娘她沒事。你快躺下。”

“阿九,你不要騙我。”依舊不曾從剛剛的焦慮中恍過神,魯千尋犀利的目光帶着懇請凝望着阿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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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很好,只是有些話讓阿九帶給魯大哥。”嘆息一聲,阿九扶着舒緩下的魯千尋再次躺好,果真背後的傷口都咧開來了,殷紅的滲着血絲。

她沒事,魯千尋緊繃的心弦終于松懈下來,“她讓你傳什麽話?”

阿九塗藥的手倏的一怔,呆呆的停滞在半空中,屋子裏是一片死寂,安靜的可以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半晌後,停頓的手再次的落了下來,阿九一面抹着藥,一面開口道:“娘娘讓魯大哥立刻找機會離開皇宮,否則她寧願做出頭的鳥,撲火的飛蛾。”

停放在床上的大手慢慢的握緊,抽搐着,魯千尋蒼白的臉上浮現出巨大的痛苦和悲哀,她用她的安全,逼迫着自己離開。

一時間,屋子裏再次的安靜下來,半晌之後,魯千尋終于幽幽的開口,低沉的嗓音裏落滿了絕望的無奈。

“告訴她,找到機會,我會馬上離開的,讓她好好的保重自己。”輕輕的一句話,卻耗盡了魯千尋所有的力量。

沉痛的閉上眼,掩蓋住內心深處湧現而來的絕望,他真的要放手了嗎?

永遠的離開她,背棄當初的承諾,放任她一個人孤單的生活在這個紅牆黃瓦的皇宮裏,而自己只能默默的守侯在遙遠的地方。

“魯大哥,藥放在這裏,阿九如今也被人盯上了,怕是沒有機會再來看你了。”被壓抑的喘不過氣息,阿九将藥瓶放在床上,匆匆拉開門跑了出去。

出了屋子,淚水便忍不住的自眼眶中落了下來,阿九哀傷的抹去臉上的淚水,回頭,望了一眼緊閉的屋子,心中哽咽的酸楚讓淚水再次的落了下來。

“阿九。”夜帝望着自遠處跑過來的阿九,喚了一聲,她在哭?眉頭輕輕的挑起,她居然為了魯千尋哭了。

“皇上,你怎麽在這裏?”一吸鼻子,阿九錯愕的看着從暗處走出來的夜帝,目光從他的身上落到自己的身上,她穿了太監服,皇上怎麽會知道她來了禁軍處?

“皇上派人跟蹤阿九!”淚水朦胧的眼倏的犀利起來,阿九大力的抹去臉上的淚水,憤恨的目光帶着受傷的神色凝望着夜帝僵直的面容。

“你哭了。”夜帝不曾理會她的指責,而是輕柔的用手擦拭着她臉上的淚水,他的阿九愛笑,愛鬧,卻很少哭。

“不用你管!”一手拍開夜帝伸向自己的手,阿九幽幽的退後幾步,隔開和夜帝的距離,“奴婢又失信了,又去看了魯大哥,皇上要怎麽責罰奴婢,也要鞭打五十嗎?”

“你确實失信了,可朕卻沒有失信!”她眼裏的疏遠讓夜帝心中一痛,難道自己在阿九的心中卻比不上魯千尋?

“皇上沒有失信嗎?”阿九憤恨的揚起頭,沒有人盯梢,皇上怎麽可能知道她來了禁軍處,而且身邊一個伺候的奴才也沒有。

“皇上敢說沒有派人跟在阿九身後,會是誰呢?冷殘墨吧,他是宮裏身手最好的,一直保護在皇上左右,皇上若是沒有,是否讓冷殘墨現身呢?”

“朕是派了冷殘墨跟在你身後。”夜帝開口解釋的話卻被阿九倏的打斷。

“皇上承認就行了,阿九說過永遠不會背棄皇上,可皇上卻不曾相信過阿九,這份誓言還有用嗎?”

“就為了路千尋,你要和朕毀掉當初的誓言?”聞言,夜帝語氣也在瞬間陰冷下來,犀利的眼神帶着無限的傷痛直視的阿九。

想起魯千尋傷痕遍布的後背,想起碧瑤絕望的眼神,阿九哀傷的大笑起來,冷眼看了一眼夜帝肅穆的臉旁,心頭一痛,混亂的感覺充徹在內心中,慌亂的子夜帝身旁擦身而過,她需要時間來理清楚這一切。

看着遠去的冷酷背影,夜帝神色愈加的冷寂,濃眉緊蹙,倏的閉和上雙目,壓抑的眸子深處是悲憤的痛楚。

夜帝手中一用力,卻聽見一聲悶響,白色的粉末自夜帝的攥緊的指縫中飄散下來,緊接着是一滴一滴鮮紅的血液順着手腕落在白色的粉末中。

阿九憤恨的踏着步子,嘟着嘴,她這是怎麽了?想起夜帝受傷的眼神,阿九愧疚的停下步伐。

她只不過是氣憤,氣憤自己的無奈,氣憤自己不能幫助魯大哥和娘娘,可她知道這一切明明和皇上無關的。

可一想到他居然派人盯着自己,所有的壓抑的情緒在一瞬間爆發出來。

心平複下來,仔細一想,卻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三王爺把暗處跟蹤自己的人都引開了,皇上怎麽可能知道自己會來禁軍處,若是冷殘墨沒有上當,向皇上回報了她的行蹤的話,那冷殘墨一定會守在一旁。

想到此,阿九一咬牙,轉身又向禁軍處走了過去。

風中是夜帝飄逸的衣裳,他依舊保持着剛剛自己離開的姿勢,背對着自己,身子僵硬的站在原地。

阿九愧疚的垂下目光,這才發現地上鮮紅的血液,驚恐的看去,夜帝的手依舊緊緊的握成拳頭,血滴不停的低落下來。

顫抖着身子,阿九向夜帝修長的身影奔了過去,伸出手,緊緊的從背後抱住夜帝的身子,凄楚的臉上不停的落下淚水,“皇上,是阿九不好,是阿九不好。”

“阿九?”夜帝身子一怔,慢慢的轉過身,卻見阿九緊緊的抱住自己,深深的将頭埋進了他的胸膛上,不停的哭泣着。

“讓阿九看看皇上的手。”愧疚的睜開眼,阿九拉起夜帝的手,展開,白皙的掌心處卻是被瓷片割破的傷口。

這粉末是金瘡藥!阿九愈加的愧疚,手不停的顫抖着,原來皇上是來給魯大哥送藥的,可她居然說了那麽無情的話。

“皇上。”阿九斂下了,小心的清理着夜帝的傷口,

“阿九,別哭了,只是小傷。”再大的傷痛,在她的淚水中已經慢慢的愈合,夜帝輕輕的撫摩着阿九的發,她能回來,他就知足了。

“是阿九不好,阿九心中混亂,才将所有的情緒都發洩到了皇上身上,是阿九的錯。”搖着頭,阿九斷續的說着,淚水依舊不挺的落下,滴在夜帝的傷口上,微微的刺痛。

夜帝忽然抽回手,緊緊的摟住阿九顫抖的身子,或許這就是愛的感覺,甜蜜中卻是微微的刺痛,普天之下,也只有他的阿九才敢把情緒都發洩到皇上身上來。

“冷殘墨是派去保護你的,只是不想打草驚蛇,所以也就沒有告訴你。”夜帝慢慢的開口,冷峻的目光已經溫柔的蕩漾開來,那蘊涵在眼神中的是對懷中人的疼惜和寵愛。

“是阿九不好,阿九不該不相信皇上。”阿九擡起頭,看向夜帝,有些羞赧,有些愧疚,“誓言還在,就算皇上真的派人盯着阿九,那誓言也會永遠的存在,剛剛只是氣話。”

“不用解釋。”夜帝溫柔的揚起嘴角,她會回頭,他就明白他們之間的誓言會永遠的存在。

“阿九,剛剛殘墨并不在這裏,你是怎麽擺脫他的?”想到此,夜帝這才斂下滿腹的柔情,正色的問道,沒有他的命令,冷殘墨不可能離開阿九啊。

聞言,阿九微笑的揚起嘴角,露出一排雪白的貝赤,靈動的目光裏驕傲的神采,“皇上,還是阿九來告訴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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