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拈花微笑【一】
昨日宋九月陪母親來參加法會,天氣炎熱人又多,母親覺得胸悶頭暈,一早就離開了。九月毫無商量餘地被留下來替母親放生聽經。從大雄寶殿出來時望着濟濟人頭興嘆,躲到院子角落裏,聽見兩個小孩說話。
小男孩的聲音軟軟綿綿的:“是第十八個!”小女孩嗓音清脆,很有一種“你得聽我的”的氣勢說:“是第十九個!剛才在那邊還有一個呢,裏面的花是藍色的,你還偏說奇怪,明明很好看!”小男孩嘴一癟,都要哭了,小小聲說:“可我記得那個藍色的是第十七個啊……”
九月好奇看着他們倆,問道:“什麽十八個十九個啊?”
小男孩仰頭看她,聲音暖暖地說:“漂亮姐姐,我們說的是這個水缸,一共有十八個呢。” 小女孩歪頭打量九月,拉一把男孩,警惕地看着九月。
九月轉頭一看,他們說的是一個小小的石缸,裏面飄着一朵黃色蓮花。似乎是不經心地擺在角落,但是一下就讓整個院子都看起來不一樣了。
九月蹲下來微微一笑,問:“你們知道這是什麽嗎?”小女孩搶着驕傲道:“我知道,是蓮花。有粉的,白的,黃的,藍的和紫的。我們都看過了,有十九個!”挑釁地看着小男孩,一下就忘記了媽媽囑咐的不能和陌生人講話。
九月看着男孩子委屈的小樣,摸摸他的頭微微一笑道:“不然,你們帶我去看,我幫你們數數,看一共多少個好不好?”兩個孩子立刻忘記了吵架,牽着九月的手帶她去看荷花。果然每個石缸裏的蓮花都不同顏色,各有美麗。數到玉佛殿,兩個小孩見到了他們的媽媽。兩位母親跟九月道了打擾,牽着孩子到前殿聽經去了。
玉佛殿角落的水缸裏是一朵開的正好的藍蓮花,不蔓不枝,九月一時貪看住。一會兒聽到有人說話,擡頭看到小沙彌們滿臉驚恐、你推我搡地趕往觀音閣,心中好奇,就跟了過去。結果看到小和尚們連滾帶爬地跑下樓去搬救兵。九月知道有事,趕緊快步登上觀音閣頂層,看到了滿身鮮血的屍首。
劉明趕來時,九月出示刑獄司的小木牌,請劉明放信號請徐正擎。徐正擎見到九月第一句話便是有何發現。九月簡單分析了一下,門鎖沒有破壞的痕跡,要麽此門沒有上鎖,要麽兇手有鑰匙。這裏是像寺院儲存雜物的地方,但是應該日日有人打掃沒有灰塵,因此地上沒有留下腳印。
“駱枝姐姐呢?”九月問。
徐正擎正蹲在地上仔細查看,随口說:“已經差人去刑獄司請,我碰巧在附近先趕來。可認識死者是誰?”
劉明探個腦袋過來接口到:“樣子很像是暖香閣頭牌的碧縷姑娘。”“暖香閣?” 徐正擎了然地笑了一下。劉明神色一窘,尴尬解釋:“我只在應酬的時候見過一眼,千萬別跟你嫂子說!”
青樓女子?宋九月再看一眼這女子,荊釵布裙,不施脂粉,渾身上下連件銀飾都沒有,實在不像是青樓頭牌。
徐正擎走到一人半高的木櫃後道:“從血跡看來女子這裏正面被刺,沒有當場斃命。她掙紮着跑到門口,被兇手從背後又刺了一刀後立刻倒地身亡。然後又被拖回到木櫃後面。木櫃上的擺放的破損香爐都沒被碰掉的痕跡,女子沒有任何掙紮。兇手是在女子毫無防範的情況下的手,因此兇手可能是她熟知的人。”
九月覺得很奇怪的是為何選擇在寺廟下手,兇手既能将她引誘至寺廟中偏僻無人的閣樓,那便可以到更加隐秘的地方去。又為何冒這麽大的兇險在今日這樣人來人往的節慶下手呢?
徐正擎接着說:“案發到現在,兇手有大把時間帶着兇器離開,斷不會留下來聽和尚講經。請劉大人将無關人員請出寺廟,封鎖了現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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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枝走到寺門口,看到雖已封寺,但還聚了十幾個好事之人踮着腳朝裏看。她回身冷冷看了衆人一眼,說:“不關自己的事,就不要在這裏瞧熱鬧。”聲音冰冷似雪。衆人聽的心中一淩,再一看她身上的紫色官衣,都不敢說話,一個接一個讪讪地離開了。
一會兒駱枝到得觀音閣,徐正擎轉頭看到她,叫一聲小枝。她蒼白的臉上閃過一抹紅暈,輕答了一句嗯,立即蹲下來檢查屍首。死者懷裏有兩張沾滿血跡的薄薄紙片,駱枝取出遞給徐正擎,一邊說:“屍體已經開始變冷,死亡時間約為巳時。傷口在左胸的位置,正面這刀傷痕較淺,應當沒刺穿肋骨,背面這刀刺中心髒。”
一張賣身契,一張地契,九月探過腦袋從徐正擎手裏一看。她贖了身?怪不得做這樣的打扮。
這時負責畫像的捕快已經完成了死者的畫像,九月帶着畫像跟他一起去僧舍西廂房裏詢問。她請方丈将僧人集中到晚課的地方,出示了碧縷的畫像,請今日見過畫中女子的師傅來旁邊的客堂提供線索。
先将打掃觀音閣的小師傅叫來問話。小和尚吓壞了怯怯地說:“我平素打掃完觀音閣都會上鎖,但這幾日事忙,昨日掃完有沒有上鎖我也記不真切了。我沒見過這位施主,我,我沒害她。”
九月朝他溫柔一笑道:“你別害怕,只是了解情況。你從前可有過忘記給觀音閣上鎖?”小和尚望着九月的笑臉呆了一下,然後确定道:“從來沒有過。
”
九月問他:“觀音閣的鑰匙可在你手上?”
小和尚道:“因為觀音閣沒甚貴重的東西,這鑰匙一向放在我屋中的一個小木盒內。今日聽他們說出了事之後我就立即回去看了,鑰匙好端端地在盒子裏呢,現在我把鑰匙帶身上了,就在這。”說着從袖口中掏出一把鑰匙來遞給九月。
九月接過來看了看,問他道:“你的房間可上着鎖?”小和尚搖頭道:“我們的僧舍只在夜晚睡前上鎖。我同十個師兄師弟一間房,誰都知道我的鑰匙放在那裏。” 那就是人人都随意可以進出,九月皺眉問:“今日可有什麽人進過你的房間?”小和尚歉然說:“今天白日我們一大早就在外忙着準備法會了。我一直在正殿負責續香燭,沒回去過。”他擔心幫不到九月,有點失落地走了。
負責供燈的法師慧真走了進來。他慈眉善目的,道了聲阿彌陀佛。同九月說:“我今日見過這位仙去的施主。她請了一盞長明燈之後問我哪裏可以找到方丈。我問她找方丈何事,她同我說有重要的事要求方丈指點。我便給她指了西廂房的位置。”
“法師可還記得那是什麽時辰?”九月問。慧真道:“大約巳時。”九月暗想,方丈并沒見過碧縷,那她必是從玉佛殿到僧舍的院中碰到了什麽人,跟随着那人去了觀音閣。
天色已晚,無人再能提供什麽線索,九月便起身同方丈告辭。方丈道:“真是罪過,該在觀音閣法師做一場法事,給施主念個往生咒,也算是功德一場。”
九月道:“方丈慈悲……”話音未落看到門口一個老僧人朝裏探頭探腦,模樣甚是滑稽。九月忍住笑,問:“師傅可是有事?”是寺廟裏的夥頭僧福善,他左顧右盼地踱進來說要報案,說自己今日丢了一把寶刀。
九月瞪大眼睛:“一把刀?”
方丈扶額,語重心長同福善講今日這樣就不要添亂了,一把刀丢了,跟慧明報告一下再買就是了。
九月心念一動:“丢的可是一把尋常菜刀?”福善師傅不滿道:“什麽菜刀,丢把菜刀我還用報案啊。我丢的可是一把寶刀,別看它只有一寸寬,我用來切冬天冰凍的豆腐和白菜,最是鋒利無比,我都用了十年了。有一次啊,我……”
一寸。九月打斷他,幹脆道:“走,帶我去看案發現場。”方丈愣了一下,無法,只得含恨道:“既是如此,那慧明跟去看一下吧。”說着給慧明使了個“別叫他丢臉”的眼神。
慧明法師是個面容清秀的年輕僧人,任來鳳寺典座,掌管寺廟一應雜務。九月叫小張好生聽着夥頭僧的唠叨,自己同俊秀法師遠遠地跟在後面。九月笑問慧明法師:“法師怎麽這樣年輕就當上寺中典座了?”
慧明法師笑道:“我五歲就被送來寺裏了。那時家中太窮,養不起五個男孩子,我不想被送走,每天拼命幹農活,但還是被爹帶到了寺院裏。我自己跑去找我爹,找不到,在樹林裏睡了一晚上,第二天又自己找回了來鳳寺。在寺院裏我也什麽活都争着幹,怕再被送走。”
九月看着平淡講着自己過往的年輕法師,不動聲色地轉了話題:“俗話說能者多勞,是也是你自己能幹,才會這樣年輕有為。今日這樣的慶典法師特別忙吧?”
慧明看一眼故作老成的九月,微微一笑,融化掉心裏的一抹憂傷:“是啊,平日就有許多瑣事,尤其是每年今日。要時刻确保法壇布置、打理花木、香燈法器的弟子都各司其職。還要抽空去查看廚房裏的十桌素膳能不能及時做出來。”
九月“啊”了一聲:“那寺院裏的水缸蓮花都是你差人布置的?”
慧明的眼睛突然明亮起來,微笑道:“我親自挑選的石缸,親手移栽的蓮花,一共二十盆,已經開了三年了。”
難怪這樣不俗。
“真是好看啊,不過如果是我,可沒有那樣的耐心經常換水。我有次跟家中花匠搶了幾盆茶花來養,結果好好的花被我打理的亂七八糟,後來就被花匠列入不允許碰花名單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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