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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月對自己輕易襲擊到戰國大佬這件事完全不敢置信,按照純月原本的計劃這水遁是噴在她身上的。

它拖着大大的狐貍尾巴,瑟瑟發抖的一溜煙跑到令月身後,簡直不敢直視宇智波斑落湯雞的樣子。

當下兩眼一翻,再度伸出舌頭裝死過去。

原本預定好的送行最後卻因為純月的哭喊變得異常傷悲,宇智波斑頭也不回的放下純月轉身就走。

他在那一瞬作出了屬于自己的選擇。

純月在後面大哭大鬧追着喊他的名字,可前面那個向來事事寵愛自己,以自己為先的人卻再也不願回頭了。

令月的手被純月拉着,跟着她亦步亦趨追在宇智波斑身後。

“馬達拉——”

她來來回回盡重複這一聲,甚至因為哭泣說不出一句完整挽留他的話。

“斑!!!”

小小的她第一次體會到一種難以抗拒的傷悲,仿佛斑這一走永遠不會再回頭似的。

令月眼眶唯有濕潤,任由純月拉着自己的手,默不作聲。

她記得那年來時花開滿路,斑與泉奈順岚山的石階而上,卻未想到有一日再離別時僅餘下他一人孤清寂寥的背影,似從容似被遺棄般墜于六月繁花之間。

那日的最後,恍惚間令月好像記得斑在有一瞬的回眸,他的衣衫盡數被打濕,頭上原本炸起的頭發也垂了下來。

有清水流過順着他俊美的臉龐緩緩落下,經過眼角。

分不清到底是純月的水遁,還是宇智波斑的淚。

☆、白露

斑走的那日,哭鼻子的人還有千手柱間。

說來有趣,千手兩兄弟不知作什麽想法只躲在南賀川對面的密林中靜靜觀望着又不現身,卻也沒隐藏起自己查克拉的意思。

斑走後,柱間才緩緩從參天樹木的枝葉下走出,望着眼前這條經年不變的南賀川,他們兒時曾許下相識的河灘旁,他莫名傷感,也莫名為了朋友的離去而流淚。

可這次,斑卻不會在旁寬慰他一句——

我曾有五個兄弟,這樣的話了。

柱間情緒不佳,留在河邊默默注視斑離去的方向。

扉間和令月兩個人先回了木葉村,回去的路上沒過一會兒純月哭累了,就伏在讨厭的千手扉間背上睡着了。

孩子麽,都是如此,再睜開眼一覺醒來,她的世界會更精彩。

木葉的另一張王牌離去,無影無蹤的消失,使得平息戰争記載的諸國開始蠢蠢欲動。

又恰逢水戶二度懷孕成為了九尾的人柱力,村子內部近一年來各個家族摩擦不斷,對外戰事又隐隐有再起的苗頭。

千手兩兄弟不管怎麽看都是忙到起飛的地步。

過了盛夏,過了立秋,白露已至。

令月的身體時好時壞,經過精密的檢查後,她被斷定只要不再出現任何任性使用忍術的情況,好好保養這雙眼睛她說不定能活過四十一歲這樣。

這在剛結束才不久的戰國時代中已經算高壽了。

扉間別無他求,那日他蹲下身子拉着妻子的手,對她說:“你怎麽選擇都好,但是你一定要留在我身邊。”

她笑了起來,如清月生暈,道:“說什麽傻話呢,那是當然的。”

——我們是夫妻啊。

越過十三年,她才正正明白明白夫妻這個詞背後的含義,明白當年在岚山中那一夜風起舞後,朔月的那一句,“你可明白你嫁給千手扉間背後的含義?”

——我不再是羽衣令月,也不是宇智波的令月,從此只是千手令月而已。

肆意任性的我、游離在外的我、巧笑倩兮的我、惹扉間生氣的我、讓扉間念書的我。

可無論哪一個我,都是我。

但如果沒了千手扉間在旁作陪,即便我有了自我,又有什麽意思呢?

那些我,就再沒人看得到了。

她這樣皺皺鼻子這般想着,終究還是未把心中這些話說與扉間聽,只是給了他一個愛的抱抱。

寒露後的某一日,一場白霜降下,外間的喧嚣之聲再起,平息了五六年的戰争又起了。

扉間又要披上他那件夏天看起來熱死人不償命的毛領子铠甲外出大打架,水戶還有一個多月就要生産,但無法木葉的事就是第一位頭等大事。

戰争的初期必須要被譽為忍者之神的千手柱間親自到場壓陣才可以。

分別那日淩晨,夜色深沉,無風無月,令月靠在扉間冰冷的铠甲上僅囑咐他一句:“萬事小心。”

扉間拉過妻子的手,轉眼已是深秋,令月的手中的溫度也不如昔年那般火熱。

他思緒幾經翻滾,終究輕輕落下,蹙着眉道:“你要記得按時吃藥吃飯,好好在家等着我回來。”

她微笑着答應扉間,目送他離開。

他們少時相識,随後相知,可因為相知的不夠透徹中間的幾年在亂世中天各一方,直到再次遇見,如約成婚,扉間那對外從不流露那溫柔的一面都化作了令月心中那份不安的最佳偷竊者。

那麽長的時間啊,足以把她溺斃在這份溫柔裏。

令月閉起眼,望着扉間離去的背影,不經意間撫上腹部。那人似乎又是想起什麽,回過頭深深回望了令月一眼,只是距離太遠,她的視力也退化了許多只瞧見火光下他白皙的一張臉龐。

——他們的第二個孩子,在這個深秋裏悄悄地來了,雖然依舊不在他最合适的時候出現。

波月和顯如都外出一起參加征戰,整個木葉留守了三分之一的忍者以供維護後方。知道令月再度懷有身孕的人目前之前水戶一個人。

可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她又真的很為令月身體的狀況而發愁,“這樣替你瞞着扉間我真的不知道是好還是壞。”

“唉,你想過你的身體嗎?一旦這個孩子生下稍微出現一點點的差錯,以你現在的狀況是很難維持到以後的。”

她在扉間出征的前一天被檢查出妊娠一月有餘,為了不打擾他的心神,令月沒有告訴他。

令月說:“我不知道這樣做結果到底如何,但是...我就是很想無畏無懼一次,正視自己的感情和命運。”

——也許,會縮短我的壽命。

——也或許,不能夠看着這個孩子長大成人。

“我就是想...如果有一天我要早早的離去,起碼有他還能夠代替我陪着扉間。”

她的眉眼間已有初為人母的剛強與溫柔。

水戶聽完,寂寂無言了許久,只得緊緊抓住令月的手不肯松開。

千手家的兩個孕婦在這個秋日裏沒了丈夫在側陪伴,只能一起手拉着手,坐在院中細細打量疏雨與梧桐,秋霜和落葉。

直到那一日,從戰場傳來有關于木葉的第一部隊在北境被雷之國重創的消息。

枯葉落了滿地,令月正端着藥碗的手啪嗒一松,藥碗落在了地上翻灑了一地——

前來傳令的忍者單膝跪地,半個身子都是暗紅色的血跡斑斑,令月認識他,此人乃是千手扉間的跟在身邊的親信之一。

“令月大人...扉間...大人在北境對陣雷之國的戰事上...他...”

然還沒等他把話完全說完,令月的眼前只覺一片虛白,外頭的天光日盛再大再耀眼她也看不到看不清。

喉頭不由泛起一股湧起的熱意,随即一口鮮血就噴在了方才打落在地上藥碗上。

疊着深褐色的藥汁,成了令月倒下前這個秋日裏最後的顏色。

至此——

她才真的感到後悔了。

後悔當初分開的那麽多平白無謂的時間。

然,誰也已經回不了頭了。

☆、希望

火之國國中謠言漫天飛。

——千手一族在戰國排位中前三的大将,千手扉間戰死了。

哦,真的是太糟糕,太糟糕了。

前線的戰況後方還不能完全的得知,但是從那日扉間身邊親信來報的消息上說,扉間是身受重傷。

令月很難想象這個世上除了宇智波斑和扉間的兄長千手柱間誰還能這麽兇殘把她丈夫的頭打爆。

她打着滿頭的黑人問號靜坐在院中,等待着下一次前線傳來的邸報,但無論這家夥是死是活,她這次一定要為這段婚姻盡責。

不知不覺她懷孕已經快到三個月了,正是孕期中最需要小心,不能有任何外界吵擾的時候。

可素來膽小怕事的扉間太太卻坐在自家的院中,一臉鎮定自若。

“扉間大人為了保護宇智波一族的少年們...至今昏迷不醒...”

第二次的消息再度傳來,跟着扉間親信身後一起來的還有剛剛從戰場退下來的三個孩子。

令月眯起眼打量着他們,好像是扉間新收的那幫小朋友。

叫什麽猴子,小春,團藏,之類的。

為首的小屁孩感情最為豐富傷悲據說也最被扉間所看好,他叫猿飛佐助,是扉間的弟子之一。他上前一步對着令月萬分抱歉地說:“抱歉,令月大人,老師都是為了掩護我們才...”

“才被人打爆了頭?”她未多想,耿直的說出心中埋藏了許久的話,結結實實的在這群小孩兒的面前削了他們老師的面子。

猿飛佐助:“.....”

——感覺畫風有點清奇。

猿飛這家夥充沛的感情造成了他接下去的話都沒說話,一旁的志村團藏就接過了他的三板斧把話繼續往下說。

“扉間大人為了掩護我們避開敵人的偷襲,孤身作戰才會這樣...好在柱間大人已及時為他治療,現在還處在深度昏迷的狀态中。”

團藏三言兩語就把事情解釋了一遍,大概是千手扉間先生身先士卒,領了一隊由宇智波的少年們和自己學生們組成的小隊前去突襲,沒想到反被人擺了一道。

此刻不幸在前線趴着起不來。

她聽到此,方略有贊許的瞧了團藏一眼,覺得此人很有前途。

“深度昏迷?”

還好還好,她的孩子不會一出生就沒有父親。

“是...”見坐在院內休憩的女子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團藏不由得萬分緊張,聽說...老師家的這位夫人脾氣性格不太好。

會不會突然伸出正義的鐵拳把他們再打一頓。

團藏:...

當然在一旁這群小朋友劇烈的做着心理活動的時候,門外站着的宇智波鏡愧疚到泣不成聲。

發傻似的跑了進來,抽泣哽咽着對令月道出實情:“都是因為我的情報錯誤害的老師孤身犯險...他最後也是為了保護我們的寫輪眼才會掩護我們撤退這般辛苦。”

令月卻很平靜,她支起下颚撐在茶幾上望着這個擁有寫輪眼宇智波一族的少年,覺得這件事做的太有千手扉間此人的風格了。

——這種在內時處處戒備,在外時拼死保護的別扭性格真的是...

牆也不扶就服他了。

她端起熱茶抿了一口,動作宛如行雲流水,幾個小朋友們被她這幅氣定神閑的樣子驚到了有些不敢相信。

只聽上首的女子說:“這種大義凜然的做法才是你們的老師千手扉間。”

“而且我相信他一定在倒下前還在高喊着說,啊,我這麽做是為了木葉村珍貴的血繼界限不流露到外界。順便..替我和家中那位說一聲,抱歉...之類的話吧。”

她模仿扉間模仿的惟妙惟肖,幾乎連标點符號也如出一轍。

團藏:...

猿飛:...

鏡苦澀咬着牙,奮力忍住悲傷道:“是...”

令月了了,随即搖搖頭又松懈下身子躺回了椅子中。

冬天要來了,她的身體越來越覺得冷了。

木葉村中的大将盡數在外征戰,戰争進行到冬日又折了一個千手扉間,宇智波斑也不在木葉裏,這就讓諸國更加蠢蠢欲動。

趁着木葉與雲隐村交戰之際,隔壁的霧隐村歡快的跑到火之國的土地上打算來那麽一下聲東擊西。

木葉現在有九尾人柱力,兩個身負羽衣與宇智波血脈的無助弱雞女子。

很好很好,如果一舉拿下,大滿貫就是他們的。

水戶的預産期臨近,可千手柱間卻還沒有回來的意思。

無奈木葉村的內部高層在進行多次的高層會議打算把水戶轉移至外的秘密基地中待産。

一道前往的還有令月和純月。

說實在的宇智波斑真的對狐貍這種生物相當沒有好感,想當年令月躲藏在三藩府相安無事多年臨門一腳卻被她的兄長朔月因為幾簇狐貍毛而被看破。

這件事讓宇智波斑不爽了多年。

就好比現在,九尾查克拉漫天飛舞,在這個冬日初臨的午後中打破了他對于狂暴這個詞的認知。

遠在新月四島的他一察覺到水之國霧隐村的動向就即刻動身回來了,一路上他無數次為了自己的行動尋找一個傲嬌的理由。

——不為木葉,不為一族,只為純月。

這些年因為初初締結了休戰協定,各個國家和村子又處于初期的建設中自然相安無事。但是現在這份和平被他國的觊觎而打破了,在千手扉間被人爆頭,柱間無暇分身的情況下,能保護純月的只有自己了。

這是泉奈最後的血脈,自己最後的希望,他絕對不容許任何人染指,任何人傷害她...們。

久未上線的永痕萬花筒寫輪眼擁有者,宇智波斑大佬,在這個冬日重新披甲上陣,為愛而戰。

霧隐村的那群雜碎明顯沒料到宇智波斑會風風火火的回來。

被切了滿地後無人生還,前來為火影夫人戍衛的木葉村衆人簡直抱團在一起瑟瑟發抖。

只有純月,見到宇智波斑來了一改方才的顫抖歡快的跑了過來準備擁抱她的所有物斑斑斑。

那日宇智波純月穿着深朱色的鬥篷,在淺薄的青白的雪地上跑來,宇智波斑喘着氣手中緊握着鐮刀剛殺完不少人戾氣還未散去。

遠處有人跑來,大喊着他的名字——

“斑!!!”

像一團火焰那般,像一個正确的宇智波,就像是斑的希望。

☆、終局

雪落下的第一聲,斑的夢想好像實現了。

千手兄弟在前線浴血奮戰守護了他尚且年少的族人,而他在木葉村之外,南賀川的上游終焉之谷保護了他們的妻兒與木葉的安危。

須佐能乎再現,把九尾壓着頭打了個措手不及。

吊打九尾可比吊打柱間來的簡單容易并且實際的多,況且還是個半成品的九尾。烈烈寒風刮過,有人立于亂石之中仰望天地,雲掠風過,他穿着暗紅色的铠甲上面還沾染着方才大戰一場的輸家的鮮血。

他的雙手緊握鐮刀和火焰團扇,回想起過往信誓旦旦年少的自己,只能再說一句,這般保護他人的感覺真是不賴。

他與阿純短暫的擁抱之後,就把這個小女孩交給了木葉的戍衛們,問道:“你們令月大人呢?”

他一路上也接到了雪芽的書信,令月告訴自己木葉內部也并不安全,這幾日已有外部侵入的跡象她擔心純月的安全,故此讓斑回來把純月帶走。

但他也沒想到九尾的封印會在這個時候松開。

情況很緊急,他擡頭看着已有減少趨勢但還在外洩的九尾查克拉就知道一定是令月在用封印術壓制。

奉命被派來但卻十分沒用的那群戍衛們見到是宇智波斑左右相顧,一時之間不敢搭話。

明顯心中對他依舊抱有戒備和顧慮。

倒是山洞中時不時還傳來幾聲女子奮力壓抑痛苦的嗚咽之聲還有令月查克拉的氣息。

斑覺得剛才這話完全是多餘的。

他不打算和這群沒用的木葉忍者多言,因為裏面是産房他作為男子不方便進去,走到門口便停下了腳步以表他的一分體貼之心。

“令月!你說話。”

“現在情況怎麽樣?!”

“啊——!!”

宇智波斑的話音剛落,裏面又傳來一聲女子撕心裂肺的痛呼。

他不覺向後倒退好好幾步,想起那年阿池生産純月時仿佛也是這樣的季節,也是這樣的場面。

“斑老大!怎麽辦啊!封印不住了啊!”

“啊——”

可宇智波斑只會武力戰鬥,重新封印九尾定下精密的封印術這種事他真的辦不到,孩子順利産下,可水戶的封印已經被破壞的七七八八。

令月在不甚明亮的山洞內感受到外界平息,九尾的查克拉又緩緩的平息下來,她只能更加專注手中的結界不敢有絲毫懈怠。

“令月...我不行了...”

因為霧隐村驟然的偷襲,水戶今天的生産完全在意料之外,孕婦心緒震蕩不穩之後就造成了胎兒早産和九尾沖破封印這樣的事。

如果不是宇智波斑及時趕到指不定會怎麽樣呢。

水戶費力的擡起一只手想擋開令月凝聚查克拉的手。

她看得出,令月也已經到了極限。

“孩子就叫...雲樹...千萬不能讓柱間這個家夥取名字。”想起柱間家傳的品位,和那下面一排弟弟的長相和名字,就算在彌留之際水戶也想吐槽他。

水戶的視線往下落在了令月已經微微顯懷的小腹上,不住搖頭低喊道:“令月...令月算了吧...我不行了...”

可令月就是不說話,她的眼神異常雪亮堅定,不肯絲毫停下對水戶穩定體內九尾查克拉的封印術。

綻櫻也是這樣,阿池也是這樣,為什麽水戶也會這樣?

生育對于女子而言真的有這般痛苦和危險嗎?

“我不信。”

她不住搖頭,堅定萬分地說道,與此同時眼中漸漸泛起象征宇智波一族寫輪眼的猩紅之色。

“我不信你會撐不下去。”

“我也會撐下去的,水戶你要相信我,相信你自己。”

她說完這句,水戶驚愕的睜大眼睛,第一次目睹了屬于令月的萬花筒寫輪眼。

不多久時,天空落下今年冬季的第一場大雪。

當千手柱間背着傷重剛剛轉醒不久的扉間在北邊掃完戰場回來時剛巧看到這一幕,宇智波斑長身立于終焉之谷的一段,身邊陪同的還有純月。

他的表情不知是悲是喜,手中好像還握着什麽,似乎是很寶貴的東西。

見到木葉村的兩位老大們回來了,那群沒用的木葉忍者趕忙圍上去報告最新的情況,水戶已經平安産子,九尾也已經成功再度被封印。

又是一個男孩,名叫千手雲樹。

扉間虛浮蒼白着一張臉,左右張望了一番,虛弱低聲問道:“令月呢?”

然後正在複述先前情況的忍者卻戛然而止了...

——令月...令月大人...

“令月大人她...”

“令月大人她...”

“她怎麽了?!”縱使身負重傷還未完全恢複,扉間面上的疾言厲色依然氣勢十足。

他瞬間動用起了體內所剩無幾的查克拉,開始感知起周遭的一切,試圖尋找令月的蹤影。

複命的忍者支支吾吾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一個多時辰之間...

柱間欣慰之餘也不免又擔憂起來,緊蹙着眉頭問道:“令月到底怎麽了?”

——既然宇智波斑在場斷然沒有讓她們受到傷害的可能性。

能怎麽了,當然是不好了。

只聽後方傳來腳步落地之聲,宇智波斑就一手抱着懷中已睡着的純月冒着小雪走來。

他周身的氣息沉靜,完全沒有一場大戰後的殺伐之氣,許是因為懷中柔軟可愛的小女孩子斑對着她總是萬分的溫柔。

雖說救了下了柱間和扉間的妻子還有純月,但并不代表他對着這兩個人可以毫無芥蒂的說話。

可扉間來晚了一步,沒有讓令月見到他最後一面。

“你來晚了一步。”斑對着扉間說,“她已經睡着了。”

他将懷中的純月輕柔的放下交托給身邊的木葉忍者,還未等柱間扉間兩兄弟做出任何難以置信的表情和反應後他率先一拳揮在本就傷重的千手扉間的臉上。

“這一拳,我是替她打的,我早就就想做這件事了千手扉間。”

“作為一個丈夫,一個父親,你居然愚蠢至此,哼。”

☆、令月

如圭如璋,令聞令望。

令月出生那日月色美好,明月當空,羽衣蒼月擡首便想起曾在書中讀過這句話。

“甚好,吾女應是如斯美好。”他說。

令月僅僅只是睡着了,因為懷孕,因為體力透支過度,也因為過度的疼痛。

千手雲樹出生那日,波雲詭谲,幾方混戰。

先是他的二叔千手扉間被宇智波斑一頓猛打,在前線得知令月和水戶在後方遇伏的消息後更是拖着傷重的身體,不眠不休一個晚上的趕路。

未曾想到沒能讓令月見到他最後一眼。

她的萬花筒寫輪眼雖然毫無攻擊的能力,卻擁有世間最強的抵禦姿态,一切其餘寫輪眼攻擊的都對其無效。

除此之外還她的眼睛還潛藏了另一層的能力。

那便是封印。

如同須佐之男手中以八尺鏡為盾,看破其餘萬花筒寫輪眼攻擊的招數的同時還能封印壓制對手。

自然包括九尾。

“她的眼睛交給了我。”宇智波斑踩着千手扉間的背脊,重重地的一壓,聲音如風霜刀劍般刮在了扉間的身上告訴他:“她的天叢雲劍也交給了我。”

而作為兄長千手柱間只能閉目沉痛的忏悔自己的過錯。

最後,她跪倒在依舊是宇智波最強者的面前,因為過度使用了萬花筒寫輪眼的能力,身體已不能負荷,她請求斑取下自己的眼睛。

“現在就是決斷的時候,我想活下去,為了我的孩子。”

“宇智波的東西我今日悉數歸還,從此以後我只是千手令月。”

這應該是她此生最勇敢的時刻,斑卻甚至再也沒從她昔日那雙漂亮的眼睛裏看到自己一眼。

她要斬斷一切羁絆過往,用這種毅然決然的方式。

他甚是憤怒。

千手、木葉、宇智波——

真的是一個解不開的死循環。

他把千手扉間摁在地上,一拳拳揮在他的臉上,未過多時,一張俊臉被打成豬頭,而還沉浸在令月事情中的他都沒有還手。

“阿月...”扉間失神,他不解怎麽世事就可磋磨人至此。

“為了木葉的九尾,為了保全水戶,為了她和你的孩子,她現在沒有眼睛了。你滿意了?千手扉間?”

他這邊暴打完扉間把他一腳踢開後,又倨傲的擡起下巴冷眯着眼對千手柱間命令道:“柱間,這最後一局的對戰看看誰能贏吧。”

斑說着即刻掀起在周身湧起一股劇烈的查克拉,連帶後方終焉之谷的河水亦翻滾不止。他緩緩抽出令月昔日的佩劍,一股清光潋滟而出,在蒼茫的世間照出雪影與對面柱間的臉。

傳說中須佐之男手中持有八尺鏡為盾,長劍天叢雲為刃,曾助伊邪納岐與遠在四國的諸神戰鬥,與遠方的強者大國主命不分上下。

時隔幾十年,宇智波的東西又重回宇智波的手中。

擁有令月的眼睛與天叢雲佩劍至此組佐能乎才算是一個完整的術。

命運真乃輪回罔替,生生世世,糾纏不休。

柱間已了然,如約應戰。

木葉三年的冬日,宇智波斑與千手柱間交戰于終焉之谷之上,勝敗不得而知。

半年後。

千手扉間因為被連遭痛擊,又被宇智波斑毆打了一頓這一昏迷就是半年。

待他再度睜開眼時已又是一年紫陽花開的時候。

他突然從夢中被驚醒,想起那個冬日自己陷入昏迷前瞧見令月緊閉着雙目滿是鮮血的臉龐。

——她沒有眼睛了。

——她怎麽可以沒有眼睛?明明她笑起來的樣子最美,她的眼睛是如此的熠熠。

“令月!”

他從床鋪上邃然坐起,被夢中她凹陷的眼眶所驚醒。

外間傳來一些細碎的聲音,還時不時有花香和茶香萦繞而來。

“作甚?”清潤的女聲從外頭悠然的傳來。

“阿月,阿月!”扉間一聽到是她的聲音,激動地不知該如何是好,一下猛地掀開被子也不顧身體的僵硬,跌跌撞撞往外跑去。

近日的暑氣略有些重,為了怕昏迷着的扉間長痱子給自己添麻煩之餘,令月給他的房間都開着門和窗以便通風。

淩亂的腳步聲在長廊上響起後,他扶着回廊的柱子瞧見花影與青竹間有一個人穿着雪青色的家常和服款款坐在搖椅上,她的頭發好像又留長了,過了肩膀以下用那時自己送給她那條雪青色的發帶豎起。

她的手邊放着幾卷不曾翻開的書,和一盞茶。

——她曾經是那麽的喜歡看書...

扉間越想越覺得苦澀,心中愧疚與懊悔不斷交雜沖撞着,他甚至不敢走上前去正視她的面目。

帶有初夏氣息的微風拂過,卷起了她手邊書本的幾頁紙,發出清脆的聲響。

他久立于令月身後良久,可腳步卻怎麽都邁不動一下。

他守了木葉守了宇智波一族的少年們,而她守了他的身後,臨了,守住她安危的卻是宇智波斑。

這個結果太苦澀了又太讓人唏噓了。

“怎麽了?站在那裏發呆。”

她輕哼一聲,似是對扉間的躊躇而感到不滿,聲音裏還有被人吵醒的不悅。

要知道扉間剛才在裏面大喊了好幾聲的同時她可是在午睡啊。

畢竟她可是即将要臨盆的孕婦小姐。

“....”

扉間不知作何以對。

“唉...你都把我吵醒了,我好不容易睡一會兒。”

“阿月...”他的身體還未恢複,站久了只覺的僵硬疼痛到不行,扉間強忍着心中痛楚和苦澀,只得低低道:“對不起。”

“哼...你對不起我的地方可多了...”她說着揉了揉因為久坐而酸痛的腰肢,本來蓋在面上的那本書随着她的動作往下滑了幾分。

這家夥昏迷的半年幾乎都是她一個人在照顧好嗎。

“還發什麽呆,快點過來啊。我都快站不起來了...我之前可是照顧了你那麽久現在該換你來照顧我了。”

扉間第一次感到如此膽怯,他走至令月跟前,風中花香浮動,他才看清令月的面上蓋了一本書僅露出優雅柔美的下颚弧線。

他的不由自主半跪下,伴在她的身側探出手去想摸一下她已懷像明顯的肚子,卻又不敢輕易的觸碰生怕驚擾到她們母子。

“做什麽?想摸就摸吧...”令月嘟嚷道,摘除寫輪眼後她身體原本超重的負荷驟然消失,對查克拉的感知更勝從前。

但扉間的聲音卻僅有止也止不住的痛惜,他可以明白妻子為了保全孩子所作出的犧牲和選擇,可就是無法原諒自己的失責。

宇智波斑的一聲聲诘問永生永世怕都是不會在自己耳邊消失了。

☆、無我(正文完)

“你把我吵醒了,悲傷完了就快點打起精神念書給我聽。”

令月對于大狐貍扉間突如其來濃重的傷痛和無法釋懷感到厭煩,她美好的午睡依然被吵醒,肚子裏這個混蛋最近就要出來了也是極其的不安分。

不知道以後這個性子像誰的...

扉間被她這麽一說,頓時沒了那份低落的心思,只淡淡問道:“你想聽什麽?”

“有關你的有趣的故事。”她說。

“有趣的故事?”這就有點難為扉間了,從小到大他身上标簽有不少,就是沒有【有趣】這個選項,相反說他無趣的人倒是很多。

要不即興來一段忍術的rap?

說起來這還是在戰場山聽到那個雲隐村的傻瓜唱的,當然最後這家夥在自己手裏也沒讨到任何便宜被他打爆了頭。

“嗯。”她點點頭,蓋在面上的書本又下滑了幾分,重複了一遍抱怨道:“要很有趣的那種,十個月的胎教你一次都沒做過,太失職了,扉間。”

扉間只得心中默默感慨,不敢打破現在松快的氣氛。

他不想讓令月感到有任何來自于他情緒上的負擔。

“那我念竹取姬的故事給你聽好不好?”他繼而征詢道,又伸出手輕輕覆上她搭在肚子上的那只手。

扉間能感到她手掌脈搏的跳動,還有她腹中孩子的生命氣息。

真好。

“不好。”令月無視了這家夥的動作,拒絕了他的提議,轉而帶有幾分惡趣味的提議道:“來吧扉間聚聚,聽說那天宇智波斑把你的頭錘爛了還有在北邊的戰場也是,你來和我說說被錘爛頭的同時心裏是怎麽想的。”

“發表一下獲獎感言。”

扉間:...

...

最後扉間還是挑了古事記中的一段念給她聽。

“若葦原中國之人草遭落苦濑...而患惚...時,願汝可如今助...吾之狀助告!遂以賜其名號,曰意富加牟...豆美命。”

這已經是扉間第二次念相同的段落給令月,卻還是念的磕磕巴巴,連錯處都和上次一樣。

她被書本遮蓋住的面頰一瞬變得皺巴巴起來,只覺得有必要和柱間提出意見在之後忍者學校裏加強文化課的培訓。

“那個字念惚。”

“第二次教你了,真是笨,腦袋都用在忍術開發上了嗎?還是被宇智波斑打傻了?”

“...”

“我察...”

“?哪來的我,明明是吾。”

“而所以閉塞...”

“啊呀!不是閉塞(sai),是閉塞!”

扉間委屈,他不知如何是好,總覺得孕期的令月有些格外的不同。

她被氣得跳腳,一把扯下搭在臉上的書,只想對着扉間的狐貍腦袋敲打一頓。

而在她拿下書露出整張臉的那一瞬扉間徹底呆愣住了,令月的面容清麗依舊,細細勾勒的眉毛下一雙幽幽漆黑的雙眼正不滿的瞪着他。

“阿月...”千手扉間現在的表情應該堪稱他此生最傻吧。

“你的眼睛...”

擁有漂亮眼睛的主人沖他眨巴眨巴,被這最後一局戲弄扉間而得逞的樣子給樂到了,之後放聲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看到了看到了,我藏在書本下憋了這麽久總算是看到稱得上有趣的東西了。”

“堪稱此生最傻。”

——真是搗蛋鬼。

扉間哭笑不得想着。

...

初夏的疏影日漏間,銀毛大狐貍被灰毛兔擁抱着,她如哄小孩那般輕輕哄着扉間,兩人之間相隔了一個隆起肚皮的距離。

令月的聲音很好聽,又很輕。

她告訴懷裏的沉悶着情緒的人,說:“若是沒有你,那我即便找到了自我也毫無用處。”

“扉間,無你便無我。”

作者有話要說: 我...不知道該說什麽...

這就是我能呈現給各位的he,再次多謝各位小天使的觀看。ps:按照雲備胎的原設定,二代目拿着自己的孩子去封印結果失敗,令月是永遠避走木葉在岚山過了一輩子,而且連波月和顯如都挂了…并且純月也要夭折了…emmm…真的要感謝各位小天使的評,逆轉了方向。原來的臺本真的太慘了…

接下來還有3章番外

嗯...今夜只能說感慨頗多吧。

完結高興撒花!我要去貼面膜了!再見!

☆、來去

木葉村建立第四年的盛夏莅臨之時,扉間與令月的長子出生了。

比起隔壁沒品味的柱間夫婦,千手扉間的長子名為:千手雪舟。

哇,令人聞之只覺得這家夥的父母定然超級有品位。

木葉第五年的春時,千手柱間卸下了火影之職,打算攜妻與子,回到漩渦水戶的本家渦之國去生活。

渦之國的族長漩渦阿史那已經年老,無力再應對一族的政務,又因一年多前水之國趁亂對木葉的偷襲使得火之國與木葉村都必須重視起以周邊小國為藩,屏蔽周邊大國的這個策略。

此時召回已嫁入千手一族,又是火影妻子的漩渦水戶,無意表明了渦之國即将徹底依附火之國與木葉村的态度。

年年歲歲,永修兩村之好。

一切似乎都恰到好處。

柱間坦言道:“水戶與我成婚多年,盡心盡責,為了我撇下漩渦一族,現在是時候讓我為她做些什麽了。”

他們的長子秀樹将會留在木葉村,而次子雲樹則會随着他們共赴渦之國。

水戶在一旁聽完濕了眼眶,擡起頭與令月對視,她的手緊緊被丈夫柱間攥着。

柱間看了妻子與弟弟扉間、弟妹令月一言,又帶幾分不正經的說道:“啊呀,啊呀,以後木葉村的這個爛攤子就丢給你啊扉間。聽說...渦之國邊上的月之國這幾年博、彩業開發的不錯...我...嘻嘻!”

他的言及未完,然衆人早已心照不宣。

臨行前的一夜,柱間夫婦與扉間夫婦想坐與舊日的南賀千手族地內,夜雨聲不絕,夜話聲不斷。

這一年千手柱間已年過而立,一只腳剛剛跨過戰國人口死亡平均線。

但他們終究還是活了下來。

憶起往昔在戰場上的峥嵘歲月,柱間那晚喝了一杯又一杯的苦茶,外頭連綿的雨聲淅瀝,他的心事也好似煩擾的雨絲般綿綿密密,連成一線。

柱間言畢朝窗外張望了許久,眼神中帶有對舊日羁絆的一分牽挂,他總覺得有些事仿佛是很早以前的事了,但又好像僅發生在昨日。

然千手弟弟,扉間先生卻面上明顯惆悵着,說句實在的他從小到大從未有與兄長分離過的時候。平日裏雖然每每對着柱間的天真和時而一筆走歪的想法被氣得跳腳,可終究抵不過離別二字的影響力。

此後山高水遠,天闊海長,不知再見再聚又要相隔多少年。

令月自然很明白他的想法,千手扉間此人談及公事上自然當仁不讓,理性至上;可若論私情方面他有時卻又将生離死別看的太重。

他素日的古板、寡淡與豪氣到了夜間便悉數轉化為心中萬分的不舍與悵然。

可嘴上他卻不會說起任何一句挽留的話語,更只會站在木葉至高的角度上評論兄長此舉為:為國為家,克勤奉己。

令月悄悄伸出手去,借着長長的衣袖摸了摸扉間擱置在膝上緊握的拳頭。

扉間感受到妻子的安慰,也轉過頭與她對視。

她的眸色依舊如少女時那般清澈精靈,即便不笑亦有三分笑意在其中。

六道仙人所留下的話果然是真的,羽衣(日向)與宇智波的血脈雖不能很好地融合,許是因為雙方都是瞳術家族的關系互有排斥,但是令月卻在孕育孩子的過程中重新擁有了一雙眼睛,更完善了原本并不成熟的仙術。

相與為一,果真乃得森羅萬象。

他回握令月的手,将她綿軟的手掌包裹在自己的掌心裏感受她手心裏灼熱的溫度。

扉間的眼神甚是溫柔瞧着令月卸去了白日裏的緊繃,今夜家人妻子在側他全身心的放松下來,靜靜享受這一晚的夜雨。

燭火噼啪又一聲之後,水戶與令月退到了個隔壁次間去照顧兩個尚且年幼中的孩子,留下千手兩兄弟對雨夜而坐,聊起彼此的心事。

隔壁的談話聲時不時傳來,聲線低沉又清朗。

雪舟才不到一歲,銀色的發絲,紅色的眼睛,面容上更是沒幾分遺傳到令月。

她想起多年前和水戶聊起過自己的育兒觀念,比起和自己一樣德行的小孩子,就好比現在已經徹底到了上房揭瓦年紀的宇智波純月;她更頭大的是雪舟的未來...

而且果然很不幸的長了一張和千手扉間一毛一樣的臉。

從前只是難以想象,現在她的想象成真了。

而且已經可預見這小子未來的性格,看見抱他的人是女性就笑,若是見到父親扉間則垮着一張臉冷冷淡淡。

令月不由暗搓搓的腦海裏浮現出了同胞兄長波月的臉。

扉間在柱間走後即将繼任二代目火影,而自己也會成為火影夫人。

若是..以後孩子長大了,原本天天去賭場捉兄長的扉間,會不會披上火影的羽織天天去茶屋抓兒子...

然後回來把他倒吊起來,打斷這小子的腿。

若是...若是...令月不敢往下深想。

“怎麽了。”水戶見令月一邊在哄着千手雪舟睡覺的同時,那張俏臉幾經變幻就覺得好笑。

“唉...總是有些擔心呢。”她讪讪的回答,順帶瞧了正攤手攤腳呼呼大睡的長子一眼。內心憂愁道:“昨天帶雪舟去預防所打疫苗,這小子可是對着候診室的護士小姐從頭笑到尾,但一回來對着扉間就是一張臭臉...就讓我不禁想到了波月..”

說起來,外甥像舅這是有情有理的事。

而無情無義的就在,波月這個浪蕩子這幾年為了追逐真愛,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把偌大的日向一族丢給顯如,還時不時從遠方寄幾封歪詩豔詞來消遣一直是單身狗并且毫無真愛可追逐的顯如。

令月很擔心,自己的兒子長大以後也會是這個德行。

比起當年她擔心純月長大和表姐阿池那個讨厭的性子的擔心程度更要上升一個等級。

沙沙沙的雨聲之中,還夾雜着柱間與扉間在隔壁的低語還有水戶柔聲哼着童謠的曲調。

她不禁朝外間望去,她與扉間從前住過的院落內一草一木依舊有人細心打理,絲毫不減衰敗的樣子。青竹玉立,淅淅瀝瀝的雨絲打在竹葉上,更顯今夜的清碧空曠之感。

唉,但千手令月的育兒煩惱才剛剛開始呢。

作者有話要說: 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

等我真的懂透這句話背後的含義時,我卻不想懂了。

☆、雲夢

在忍者的世界中,四歲大概是一切初始的年齡。

比如千手雪舟的父親在四歲已經在戰場上縱橫殺敵,又比如他的母親曾經的羽衣令月已經風風火火的舉着擀面杖毆打當今火之國第一權貴北條靜河了。

所以千手雪舟的四歲很是令衆人期待。

“閉嘴,你很吵。”

“閉嘴,我在看書。”

“閉嘴,你這個啰嗦鬼。”

秋日懶洋洋的一個午後,二代目火影的家中後院蹲着兩只小的,少年老成兼看起來長得未來很有出息的千手雪舟一面搖着搖籃裏新出生的妹妹,一面對着正躺在樹蔭下戲弄游月的宇智波表姐發出呵斥。

阿池和令月的戰争并沒有結束,上一輩人的恩怨果然很好的延續到了下一輩。

千手和宇智波的鬥争永遠在繼續,具體表現為新一代的千手雪舟小哥無差別,不分日夜的diss他貨真價實來自宇智波的遠房表姐,宇智波純月。

比之雪舟大了一半已經八歲卻還是忍術糟糕到極點的純月當即炸毛,大吼大叫道:“你說什麽你這個死小子!你信不信我一個豪火滅卻燒了你。”

正說着她腦門上的一撮被壓亂的發應景的翹了起來——

千手雪舟從知識的海洋中擡起頭,臉被凍得和一條被塞進船艙的壓扁的沙丁魚似的,滿不在乎道:“那好,請開始你的表演——”

純月:(╯‵□′)╯︵┻━┻

“啊!!——”她徹底被激怒了。

當然這個天生的宇智波軟腳蝦——純月小姐,是不會任何帶有殺傷性的忍術的。這讓她的監護人,身為戰國枭雄,稱霸全忍界,帶有戰争玫瑰之稱的宇智波斑先生感到很挫敗。

到現在她連一個能夠自保的豪火球都吐不出來。

哦,也不是,吐是吐的出來,火候大概恰好可以煎一個荷包蛋讓你吃一頓美味的早餐。

雪舟掏掏耳朵,再抖抖小手指,仿佛把表姐阿純的憤怒就此抖到了雲端之上。

眼見這個比自己年歲小了一圈,一頭嚣張的銀發外加那雙冰冷紅色眼睛的千手小表弟瞧不起自己純月又是一聲怒吼,一腳踢在仍舊體型小小的黑狐貍游月的屁股上,對着它嚷嚷道:“你!給我去把那個讨厭的千手家小鬼宰了!”

游月:(òωó?)!?納尼?!

前幾秒還在被當球抛在空中,縮成一團的游月下一秒剛落到地上就聽見了如此噩耗,它當即滴溜溜着兩只大大圓圓的狐貍眼睛朝千手雪舟坐着的方向悄咪咪的瞅了一眼...

再下一秒它就果斷的把自己的舌頭從嘴巴裏拉了出來,一歪頭躺在地上開始裝死。

就是那一眼它也覺得可以要了它的命。

您好,您收到了一束來自千手雪舟發射的死亡射線——

被譽為千手一族的新生代天才,火之國木葉村二代目火影千手扉間與前大貴族之首,現今火之國高階掌政的外交使千手令月的長子,千手雪舟。

完全遺傳了父系的良好外貌基因之餘,連帶着還遺傳了來自母系一族的潛藏在性格中不為人知的劣根性,氣死你。

也許再過十年雪舟會對這種言辭上的挑釁毫不理會,但就目前的他來說身為小小男生尊嚴的那根神經還是被觸碰到了。

他正視起純月的這句挑釁,将手中的書本合上,一副拭目以待的表情,倨傲的擡起小小的下巴,銀色的發随風晃動。

好像在說,等你來。

看的宇智波表姐更加氣的牙根癢癢。

宇智波斑先生為了純月的身體又動身去了遠方鐵之國尋找草藥,是以這段時間純月都被寄養在千手宅。

晚間待令月先回家時還沒等推開門就聽見院子裏一片鬼哭狼嚎。

“哇——!!”

“啊!!!!”

“嗚嗚嗚嗚———”

“誰來救救我!”這是傻狐貍游月的嚎叫聲。

各種孩童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如扉間新開發的手裏劍影分身之術打的自己一頭一臉。

她驚恐萬分的瞪着眼睛如一個行走的鋼鐵機器人哐當哐當跑進種滿象征愛的青竹和紫陽花的漂亮院子裏,就看到家裏大中小三個小鬼外帶着一只狐貍都拉長着脖子在那邊放聲大哭。

“怎麽了怎麽了?!”

令月快速張望着問道。

一馬當先發揮惡人先告狀的這個屬性的自然是活的更長久的純月,她渾身濕噠噠的看起來像被人剛噴完水,對着令月眼淚汪汪大哭訴苦道:“令月姑姑...雪舟欺負我...”

“他用他應以為傲的水遁忍法潑我冷水!”

然後又是“哇”的一聲哭出來。

緊随其後的還有自己的親兒子千手雪舟,他一改在表姐面前冷漠冷酷冷凍的鹹魚屬性,此時化身一條可愛友善飽受侵淩的小海豚,撲進母親的懷裏,紅色的眼眸裏閃着晶瑩的淚花,一語不發只是望着令月。

雪舟:您...相信可愛純良的我會做這種事不尊長幼嗎?

雪舟:如果是那真的太讓我傷心了,母親!

令月:...md頭疼

——這一個兩個的德行怎麽和自己從前對付千手扉間那套一模一樣....

令月扶額,令月頭疼,令月捶胸。

可令月無可奈何。

作為一個已步入三十歲前期,經驗老道的母親她必須為她自己前半生對着千手扉間甩出的鍋進行無條件回收。

她如同一只老母雞般,扶着自己的老腰,先得把尚在襁褓中不知人事只是為了應景和姐姐哥哥一起嚎兩嗓子的千手歌帆哄好了。

跟在令月身後一只宇智波一只千手幹瞪眼母親的偏心之餘,只能更加的扯着嗓子哭,外加想方設法用眼神殺死對方。

...

待歌帆睡着後,令月輕手輕腳的把她放進搖籃裏,扶着腰轉過身,此時院內的兩人都已經停止哭泣,只是不停的抽搐着身子,吸着鼻涕之餘還不忘放射名為【需要一個愛的抱抱】的光線。

“唉——”她長嘆一口氣,不禁想起了小時候的自己和表姐阿池。

“你...還有你,你們兩個先給我各自回屋去把身上的衣服換了,再出來回話!”

母兔子這樣對自己的小兔崽子們教訓道。

游月沒想到,兩個孩子互相擡杠,結果接受盤問的卻是自己。

面對着上首散發着威嚴與氣勢,睨着眼睛帶有蔑視正瞧着自己的令月,游月更加瑟瑟發抖了。

它立刻把自己的大尾巴抓在胸口,竹筒倒豆子般一口氣吐個幹淨:“下午我們三個在院子裏待着純月把我當球踢上天結果吵到了正在看書的雪舟然後他們就吵起來了期間雪舟嘲笑阿純是個連火遁忍法都使不出的菜鳥阿純不服氣結了一個印結果吐出來的是水遁緊接着雪舟又繼續嘲笑她順帶展示了一下他的新水遁忍法澆了阿純一頭一臉這才吵了起來...”

它行雲流水的說完一切,覺得此生已盡,當即又頭一歪直挺挺的向地上倒下撞死過去。

而這一幕恰好被正巧推門而入準備回家吃個晚飯,洗洗睡了的二代目火影大人看到。

夫妻兩人見到最近重複上演的這一幕,對視片刻,而後不約而同的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

——斑啊,你在哪裏啊,快點回來吧。

這也是扉間和令月此刻的心聲。

而此時天涯海角的另一邊,要趕在入冬前回到村子為純月采集草藥的宇智波斑正被遠道而來的千手柱間截胡在鐵之國的小酒館裏。

窗外風雪呼呼大作,他們在居酒屋內品着低劣的燒酒,聊着不切實際的人生。

“嗝...我那時候那以為你要一輩子不理我了,斑。”柱間搖晃着身子,毫無形象的打了個嗝,開啓滔滔不絕模式:“沒想到打了大半輩子我們還能在這兒,坐在一起喝酒...哎呀,真是...啧啧啧!來!斑!今天不醉不歸。”

他還是和以前一樣,那般不切實際的愛幻想,只因為斑在人群中多看了他一眼,便興沖沖的粘了上來。

宇智波斑頭疼萬分,無奈的瞅着對面已經喝到開始吐泡泡的柱間,輕抿了一口燒酒,心想着:要不是今天外面風雪那麽大不能趕路,我還在這裏和你喝酒?!

喝酒斑:埃克斯Q四米?!

“水戶呢。”他心裏怎麽想的不要緊,重要的是斑怎麽說。

柱間把腦門從桌子上擡起來,一只手還撫着酒盞萬分慈愛,對斑的詢問很是茫然,反問道:“水戶是誰?”

斑,“....”

狠是你狠。

宇智波斑思索了一下,對方才自己不夠成熟的詢問在內心做出了嚴厲的批評,換了一種方式問道:“鐵之國新開了什麽有趣的賭坊嗎?”

一提及老本行,賭之一字千手柱間立刻清醒,人到中年難免有些不符合身份的愛好。

從前被戰争,被一族,被火影,被水戶,多方面的壓着現在好不容易前面三項統統煙消雲散了,他當然和脫了缰的野馬似的!

柱間一秒酒醒,來了精神,就差一只腳踩在酒桌上和斑來一把骰子一決雌雄,只聽他高聲嚷嚷道:“斑!果然還是你最了解我!對呀!鐵之國境內據說開了一個超級酷炫的洗腳賭博一條龍的

□□,我特地拿了我的私房錢背着趁着水戶帶孩子去郊外巡查偷跑出來的!!!哈哈哈哈!是不是很酷啊!”

宇智波斑聽完他的演講,支起下颚,看向窗外因大雪紛飛而空無一人的街道上,開始沉思起一個他這輩子興許都無法解開的疑問。

——自己當年到底是為什麽輸給這個人?

——就因為他蠢嗎?

☆、夢田

“來,千手雪舟,你給我把忍者守則背一遍。”

化身讀書狂魔的千手令月在晚飯之後光榮上線了,秋日涼風習習,廊下挂着兩串自家竹子做的風鈴,風聲已過竹鈴聲便随之而起。

令月斂去一身疲憊的神色,換上了家居便裝,散着長發,半阖着眼扶着腰閑閑地說道:“忍者守則的準則篇第三條是怎麽說的。”

雪舟悶聲道:“...不以忍術欺淩弱小。”

“嗯,看來你知道啊。”

“她哪裏算弱小!”雪舟不滿母親總是偏心純月,據理力争道:“她一開始還要用火遁燒我呢!”

——明明我才是你的親兒子啊...

“可她的确連任何一個c級忍術都無法順利結印使出不是嗎,雪舟?”她說到此處睜開眼睛,平靜淡定的面容落在雪舟眼裏比父親扉間的冷面還具有威懾力。

“還有,忍者要謀定而後動,我今日罰你第一條并不是因為你以忍術欺淩你表姐澆了她一身冷水。而是在用忍法之前你深思熟慮過嗎?你與她從小相識,彼此互知性情,争吵不下幾十次,卻次次到最後中了她的圈套讓自己用了忍法在她身上。”

“這般被争強好勝,善被人激怒,不加思考的性子。你說,你這以後上了戰場,或在執行任務的途中該怎麽辦?”

——真是一個兩個都不讓她省心。

相較表面上一靜一動,內在裏雪舟的定性遠不如純月來的狡猾。

多次切磋交手後,即便宇智波純月基本什麽忍術都無法使出但那一肚子壞水可真真是要命,相比之下,雪舟耿直的簡直可怕。

“罰你抄忍者守則一百遍。”她說着扶着腰站起身子,遠處月色清輝如薄霧一般暈開在令月的面上,眼角周圍的皮膚光滑細膩依舊,盡管歲月匆匆卻也對她格外愛護。

“是..母親。”千手雪舟低着腦袋,甕聲甕氣的應答道。

春日裏她剛誕下與扉間的次女千手歌帆,因為生産時的困苦,從那以後令月就落下了腰疼的毛病。她只是坐了一會兒便覺得有些支持不住,當即扶着腰就打算回屋休息。

路過拐角處時,狡猾的宇智波純月與她不期而遇,沐浴在月光下笑盈盈的似乎在等候着自己。

她二話不說便走到令月身邊扶着她,一邊替她錘着酸痛的腰,只聽純月乖巧道:“今夜雪舟抄忍者守則到多晚,我就替他研墨陪他到多晚,我與他吵架歸吵架但畢竟是姐弟,闖了禍有責罰應當一起承受,只求令月姑姑別再生氣了。”

令月聞言紋風不動的瞧了她一眼,月色下她的眼中如有星河在奔騰流動,時光流轉,一眨眼那個尚在襁褓中需要自己時刻看護的小嬰兒也長大了。

一番言辭之下,在外人看來只覺得這個姑娘又懂事又有擔當,可她那點狡猾的小心思卻被令月看的明明白白。

純月與兒時的令月很像,性情還有手段,如出一轍。

“阿純,你長大了。”

“是呢。”她甜甜回應道,坦然對上令月沉靜通透的雙眼,一點也不因為自己的小把戲被看破而感到窘迫。

“很好。”

她點頭,對純月的心性而贊許。

直到送至令月與扉間的卧房前,純月才松開扶着她的手,歪着頭俏皮一笑道:“令月姑姑晚安。”

又沖着紙門上浮現出那個模糊的人影喊道:“讨厭的扉間姑父也晚安。”

屋內的門哥:...

令月對她此舉無奈又覺得可愛,伸出手指輕點在她的眉間,低柔道:“好了,小鬼靈精,你也玩夠了。快回去吧。”

她猶豫了一瞬,還是默許了純月的心思,囑咐道:“記得...早點睡。”

純月的身體還是不太好,必須按時休息,她恰恰就是利用了這一點婉轉的繞令月松了口。

已跳脫開兒時幼小模樣的純月聞言回過頭會心一笑,露出不甚整齊的門牙,無言大大地揮了揮手,蹦蹦跳跳的都走了。

而到無人處,月色下她酷似宇智波斑的臉如慢慢浮出水面的寒石,一絲得逞的笑容和狡猾不由的顯露。

——午後一局小小的争鬥,自己僅僅是喝了幾口水,卻一箭三雕不僅讓千手雪舟那個傻孩子背了對自己濫用忍術的鍋,還被令月責罰了一通,自己更是替他婉轉的求情成功還讓他欠了自己一個大大的人情。

她挑挑眉,譏诮之色盡顯,又不失作為一個宇智波的桀骜。

——哈哈哈!誰說宇智波鬥不過千手的,誰說的?!

作者有話要說: 一更

動物園新成員:

冷凍冷漠冷酷鹹魚屬性噴水小海豚:千手雪舟

無情無義無理取鬧栽贓嫁禍壞貓咪:宇智波純月

☆、如臨

“阿純長大了,很遺憾,我不能看着你成婚了。”令月說這些看向坐另一側的宇智波斑又殷殷囑托道:“你可一定要替她未來好好把關啊...還有別來的太快。”

宇智波斑唯有沉默,但僅隔一會兒後他又深深地颔首。

“疏桐秋風,夏日殘蟬...”令月靠在宇智波純月的懷中,聆聽着少女來自胸口的心跳聲與抽泣聲。

“姑姑...”純月哀戚喚道。

歲月與戰争帶走了她往年面容的清雅之色,眉目間的清澈卻分毫不減,她似是追憶起了舊事。

“我記得你母親的走的那一年也是這般光景,疏桐與秋風...能有一個這樣的結局..我很歡喜..”

院內已失了主人查克拉的紫陽花與青竹悉數敗盡。

令月說完這句話漸漸斷了氣息,松開了輕握在手中的那條已褪了色的發帶。

木葉十七年的深秋,二代目火影夫人千手令月繼二代目火影千手扉間殉職後的半月也病故了。

是夜,宇智波斑處理完手頭的一些雜事後來到了火影岩之上,秋風卷起,撩起了他越蓄越長的發和他在今夜的傷懷。

讨厭的千手扉間走了。

“她也走了。”

跟随她的丈夫而離去。

斑負手而立似在深究一些什麽。

然僅隔了一會兒他就察覺到下方有一個熟悉的查克拉也已臨至。

今夜的月色不知為何分外的朦胧,空氣中還浮着一層薄薄的霧氣似一片淺色的哀傷籠罩在剛經歷過第一次忍界大戰的木葉村上方。

“柱間。”斑一點也不意外柱間的出現,也不意外他今夜的低沉。

柱間亦負手而立,站在刻着弟弟扉間面龐的影岩上眺望着遠處重山與江水。

時隔多年,柱間沒想到再與宇智波斑對月共飲竟是這般光景,還是對方邀請的他。于是他的一張老臉顯得更加郁悶了...

對于令月的病故整個木葉早已有所預料,她身後的事操辦的十分簡潔,若不是因為她還是火之國國中大臣的身份只怕就真的遵照她的心願直接埋進土裏。

扉間與她的一雙兒女,雪舟和歌帆還有純月被接到了日向大宅暫時由波月照顧着。

是以第一夜的香典由柱間和斑共同主持。

兩人略有違和感的坐在曾經屬于扉間與令月的家中,堂內放着令月的牌位旁邊焚着一炷香。

因着新喪,又因着柱間和斑已不再年輕身上也帶着沉疴病痛只是在月下相顧飲茶罷了。

一晃多年,人世又幾經變幻,柱間摩挲着茶杯的邊沿處在這略顯清寒的夜中再次體會到了弟弟逝去的苦痛。

“我總以為我會先水戶,先扉間而去,但沒想到到最後我卻成了大家所保護之人。”

第一次忍界大戰的開始與結束都顯得有些莫名其妙,卻幾乎折損了柱間身邊所有至親之人,他的長子秀樹也在戰争中死去。

漩渦水戶,千手扉間,到現今新喪的令月,短短兩年中他幾乎失去了一大半的家人。

他很沮喪消沉,如少年時的每一個過去一樣。

宇智波斑聽完緩緩垂下羽睫,望着茶碗中倒映出的面孔,他已不再年輕不似從前那般意氣風發,兩頰邊已有了皺紋。

“還有我們珍惜的人在,總要繼續活下去。”他的聲線低沉沙啞,再無年輕時的清潤,斑開口安慰起了柱間的一剎他自己心中微訝。

——沒想到,他與柱間還能有這麽一天。

已過中年後半期的柱間聞言也是詫異,他的兩鬓已有許多花白,苦笑起來眼角的皺紋随之而來。

“你居然還會來安慰我。”

“哼。”宇智波斑輕哼一聲,閉起眼,面目看着似笑非笑,“你還是這個老樣子。”

“你也是。”千手柱間又笑起來,滄桑中又夾在幾分年輕時的爽朗,在那個笑容中斑有一瞬的失神回想起了當年南賀河邊初見時那個少年整齊的八顆大門牙。

“哼。”他只得又輕哼一聲,悄悄勾起唇角。

接着又是一陣沉默無言的對坐。

柱間說,水戶為他奉獻了一生,為漩渦與千手奉獻了一生,為木葉的穩固奉獻了一生,那麽他便要回到她的故鄉去代替她繼續好好守護漩渦一族,在遠處好好替木葉守護這道屏障。

第一夜的香典過去,清晨莅臨,分別在即,至此宇智波斑與千手柱間已無話可別。

柱間只問道:“你呢,還是回到宇智波的舊族地去生活嗎?”

斑其實不需思考早已有了答案,但生來沉悶不善言辭的他還是略思忖了片刻,擡頭望了望天空才緩緩道:“三代火影邀請我出任長老一職,我答應了。”

柱間訝然,微微睜大眼睛,反應了好半天才失笑道:“真是...沒想到,素來怕麻煩的你居然會答應這個職位。”

不說以前宇智波一族的長老如何啰嗦,光是千手的那幾位就夠柱間捶門板了,更遑論要宇智波斑從此變成他們其中的一員,一想起斑要開口滔滔不絕的說教下一輩這個場景柱間就忍不住想偷笑。

宇智波斑面無表情,對着一大把年紀的柱間繼而平靜道:“你可以走了。”

其實他想說的是:快滾。

遠處朝日高升,柱間的背影漸行漸遠,他不再年輕也不曾回頭,僅餘下宇智波斑一人獨留在木葉的大門口站着。

秋風又來,來了又走,卷起他的衣袍,撥動他的深深的惆悵。

許久,宇智波斑略動了動他因站立許久而僵直的身軀,開始往木葉村內的移動。

雖然因為戰争帶來許多死別分離,可也擋不住餘下人們的生活,他越往木葉村內的深處移動便越是繁華。

早市已開,周圍不少人都認出了宇智波斑的面容朝他恭敬低聲問安,他只輕輕颔首,繼而一人獨自繼續往木葉的深處走去。

他想起了他與柱間年少時的夢想,他們攜手開創了一個不一樣的時代,致力于和平,後也有過分歧也有過死鬥。

然最終他們在創造和平的這個夢想前都失敗了。

他與柱間的弟弟最終還是死在了和平緩緩而來的路途上。

柱間已遠去千裏,唯獨留下他一個,在往後的年歲裏守着這個僅有純月的木葉,守着屬于他與他與她與他與他們的天荒與地老。

路途的盡頭旭日東升,一身黑衣的純月與宇智波鏡牽着手站在那處,他微眯起眼瞧不清少女面上的表情,只聽見傳來的那一聲——

“斑老大!快回來吃早飯啦!”

他曾記得,曾幾何時也有人這般喚他。

曾幾何時呢?

全文完

“阿純長大了,很遺憾,我不能看着你成婚了。”令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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