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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局·心語

令月的身體并未好轉,然并不嚴重,只是舊傷積重趁着春日發作而已。

送純月去木葉忍者學校那日花枝靜開,前一日夜裏落了大雨,第二日晨起地面未幹,踩在青石路上還可照見模糊的人影。

純月對木葉的一切都很好奇,如放出籠子的小鳥,左右張望,在這春日銜枝嬉戲。

臨出門前,她問純月:“你喜歡木葉嗎?”

小小女孩不明大人的言語背後的深意,但也知道最近令月心緒不佳,認真思索一番後又似懵懂般回答說:“喜歡。”

令月又問:“為什麽呢?”

純月只說:“因為你們都在啊。”

“都在?”她訝然,牽着孩子的手一頓,詫異看向正與她行上坡道的阿純。前方顯如和波月走的快快,卻時不時回望她們一眼。

“對啊,都在啊。”純月想法很是簡單,同着令月的目光一起看向前方兩個修長清逸的聲影,心中總覺得有什麽東西滿的就要溢出。“和以前總要在外走走停停的日子不一樣,這裏顯如舅舅和波月舅舅都在...嗯...斑斑斑也在,都在我随時可以看到的地方。”

“哦?”令月面容略有失色,竟未想過這一層。

阿純的話純真簡單,對于她現在這個年紀來說,家人的愛就是全部了,近在咫尺的距離比得上相隔天涯的思念。

“嗯!”純月說着說着心中的想法也豁然開朗起來,恰逢一縷天光穿透雲層,降落在面前花叢的枝頭上,點亮了葉片上的露珠。

“令月不喜歡這裏嗎?每天睡在一樣的地方,和一樣的人一起吃飯生活,對哦,這就是生活吧。”

然回答小小純月的只有一聲細不可聞的嘆息和于額間一抹溫柔的撫摸。

因為令月,不知如何作答。

說來有趣,之所以寄居于此全是因為千手柱間與宇智波斑當年少年青澀時的一個夢想,在令月眼裏看來最後居然荒唐的實現了,為此與他們身邊息息相關的不少人還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南賀川和平降臨前泉奈被迫下給予的一刀,紛沓而來的一串因果關聯,到最後阿池與泉奈夫婦的死亡,純月交到了自己手中。

令月只覺得心中一陣悸悶,喉頭苦澀,一陣翻滾後止不住地咳嗽起來。

“令月...姑姑...”見牽着自己的女子被傷病折磨起來後,純月不免害怕擔心,前面走着的顯如和波月聽到也轉身快步走了過來。

“怎麽了?”波月一邊拍撫令月的後背,一邊換過手去牽純月。見令月眼中略有泛紅面上有些傷懷之色,他輕蹙起眉,語氣稍有責備說,“不是告訴你不可以牽動情緒嗎?”

顯如默默瞧着,頓了好幾秒才對波月說:“你先帶阿純去新生登記處報道了,晚了不太好,我陪着她慢慢走過去。”

她用衣袖擋着面頰,身軀因為咳嗽顫抖不止,她松開純月的手示意他們先走。

純月不知道是自己那一句說的不對,小臉上恹恹的,自從那天與斑分別後她回去被兩個舅舅好好的教育了一番。

———自己似乎闖了不小禍,惹得令月傷心,還生了病。

“姑姑...”女孩細弱的聲音再度傳來,眼中擔憂之色加重。

令月只是搖頭,咳嗽的同時眼神溫柔的示意她先走,她好一會兒才平複下來,低啞着嗓音道:“阿純乖,你先和波月舅舅去學校吧,我們一會兒就來。”

待波月牽着純月一大一小兩個影子走遠了,顯如這才涼涼的開口。

他說:“你知道戰國平均人口終年幾歲嗎。”

他的眼神可比他的話語涼多了,這些日子令月倒下身體的診斷和用藥都是顯如幫的忙。

“是不太好嗎...”雖說病者不自醫,但是自己的身體的情況自己怎麽會不知道呢。多多少少...已經不大好了吧。

他并未直接回答令月的問題,繼續自顧自的說道:“我來告訴你,是三十歲。”

由近及遠這條路上開滿不知名的小花,香氣幽幽,若有若無間讓人恍然出神。

“我不是和你開玩笑令月,你如果一直這樣下去你是活不到四十歲的。”顯如為人性子比波月更加沉穩些,令月倒下到現在日子不長不短,他還尚未把實情告訴過任何一個人。

“你現在的身體就和阿池當年一樣,莫名有衰退的現象。有一部分和你這些年的生活不穩定有關,另一部分我雖然不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我與你哥哥都沒有,但出現這樣情況的除了你和阿池還有就是朔月。”

———想來是心病。

她垂下臉龐,不知如何作答。

顯如又說:“但不管怎麽樣,純月還小,你是她最重要的人你就算不為自己也要為她好好保重愛護身體。還有扉間,你和他現在分開不過是暫時的,你們總不見得一輩子都維持這婚姻的名分分開生活吧。”

羽衣家的這輩,原本宗家分家兩家算起來有九個兄弟姐妹,到現在盡數折斷,只餘下他們三個。

因戰争,因傷病,因争鬥,悉數被折斷,昔日一帶輝煌至極的四大家族之首如今卻漸漸式微,退居二線。

令月想到這裏又有些傷心起來,她想起那個和自己從小吵到大的表姐了,想起她臨終時的托付和惆悵中的釋然她只覺得心裏頓時無比的苦澀難堪。

就在前陣子她還在水之國以貴族的名義出面處理過兩國之間的外交,任務結束後她獨自一人去了神秘卻聞名的斷崖邊,觀看日落漲潮,怒濤翻浪。

那時她站在懸崖之上,遠目眺望,四面皆是山與海,淩然于頂峰衣袖被吹的飛起心中在震撼這場面的同時又深深遺憾。

阿池臨終前握着自己的手曾說:山海湖光我從未見過,但若可以我喜歡你跳出樊籠,有幸帶着純月一起去看一下,感受我曾不曾感受過的一切。

她想,太疼了,生活真的好疼啊。

...

“什麽叫做活不過四十歲?”

邃然,借着低垂的花枝遮掩下有人出聲,她一聽這個聲音下意識往後踏了一步,只覺震驚。

作者有話要說: 三篇輪流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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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局·習慣

“什麽叫活不過四十歲?”

千手扉間白皙修長的手撥開花枝,一陣樹葉窸窣間,他泛青的面容浮現在顯如和令月面前。

今日是木葉忍者學校開學的日子,他作為創辦人之一自然清楚每一個入學報名的學生,方才在會場外看到了純月對着波月在憂心說起令月咳嗽之類的事,他就着急找出來了。

卻沒想到,聽到了這些。

顯如一點兒也不驚訝,方才這些話他有一半就是為了說個千手扉間聽的。

朔月走後,兩族合并摒棄過往,又一起搬到了木葉,波月外表不羁實則內心通透萬分不屑參與木葉高層的争鬥只做一個閑人。

反倒是顯如擔起了一定的職責,公務閑暇之餘他還會和扉間喝酒閑聊一番。

顯如對着扉間說:“你們好好聊聊吧,我先去會場了,聊完了你把她一起帶來今天最後還要拍照留念呢。”

他說着拍拍扉間的肩膀,路過令月身側時,又不放心的低聲囑咐道:“臺階給你創造好了,好好聊,別使倔脾氣。人家可是等了你很多年,那樣的場景換了誰都受不了,好好和人家認錯。”

理智型的兄長顯如說完內心重重翻了個白眼,一甩袖子,走了。

恰好一陣春風卷過花枝,掠下幾片花瓣,令月覺得自己身上那一點點不可一世的驕傲也随着這個深春的落花被帶走了。

“你生病了。”扉間沉着一張臉,越往下深思剛才顯如的話臉色越青。

“嗯。”

令月誠實點頭,對這個無奈的現實她也只能接受。久站之下她覺得有些累,也不顧會不會碰髒衣服就坐在了街邊的花臺側。

扉間見她一副支持不住的模樣,就知道她是真的病的不輕。

要知道按照往日裏羽衣小公主的脾氣性格,哪怕是累極也不會随便在外面這般不顧形象的坐下,連僅有一次都是扉間背着她緩緩向前走的。

就是那次背她,她還不情願覺得姿勢不雅觀。

說實在的,千手扉間此時比起鐵青的臉,他的心情更複雜,都已經體會不到痛楚。

今天因為是開學日,扉間作為創始人之一自然要出席開學典禮,而令月作為家長也要以正裝出席參加。是以兩個人都穿的得體又正式,就好像以往他們在千手族地迎接節日時,攜手而立,接受着族人的禮敬那般。

他不知道該怎麽說接下去的話,怕一言不合又惹得兩個人争執起來。他走到令月身邊,将她拉開,把自己的外側的羽織脫下,墊在兩人身下又一起并肩坐好。全程目不斜視,臉不紅心...狂跳,也不管之前的争吵,也不管兩個人現在奇奇怪怪的樣子。

扉間熟知令月每一個臭毛病,如果她今天裙子弄髒了估計一會兒又要心情不好。

令月羽睫翕動,低着頭悶悶道:“你不用這樣的,今天你不是還要上臺致辭,把羽織弄髒了還怎麽...”

她再往下多說一句卻止不住喉頭一陣發癢,劇烈咳嗽起來。

千手扉間并沒有做出任何動作和反應,他似往常一般冷靜,繃住所有情緒,對她現在身體情況報以最冷靜的态度說道:“既然生病了,就少說話。”

令月:...

兩個人頭頂花枝,毫無形象,神情冷肅,但仔細一聽聊出來的話題卻像兩只春日裏蹲在洞穴門口閑聊的傻狐貍和傻兔子那樣。

“你今天穿的挺漂亮的。”

“你也是穿的挺帥氣的。”

“不及你穿得好看,你甚少穿這樣嬌嫩的顏色。”

“你也是,你甚少這麽有品位的打扮自己。”

一頓你來我往的尬聊之後,千手扉間突然沮喪的低下頭,他的眼眶一瞬覺得發漲發酸心中猶如刀割。

顯如的話一個字一個字都像一把把手裏劍,戳進了他的腦袋裏。

“為什麽不告訴我。”

大狐貍沉悶的低下頭,情緒難猜,從令月的目光看過去只覺得他往日高大寬厚的身軀如此的脆弱,又那麽的委屈。

“我...”

令月怔然,她身體的狀況還未平複,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坐在邊上的大狐貍。

“明明是夫妻,可每次你有什麽事從來都不願意和我說。”他的感情像是在這個深春的時節裏被令月身體狀況的消息徹底戳到了痛楚,不由自主的宣洩了出來,扉間很懊惱,萬分懊惱,整日忙着公務卻在不知不覺中失去了身邊最為重要的人。

“....”同樣的,令月也很懊惱,懊惱自己這個萬事不願意開口的性子。

有些話就是怎麽樣的都不願說出口,她一直以來想要的都是別人去迎合她的喜好,遷就她的習慣,去揣測她的所思所想。但除了與自己一同長大的波月并桃還有靜河對自己的脾性了如指掌外,誰真的有那麽多時間整天圍着她轉。

她苦澀的想着,終究不願把這段關系往不可挽回地步走下去。

黯然開口道:“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麽和你說。”

唯有幾次交換真實想法的場景,幾乎全都有她任性妄為的情緒在裏頭,而千手扉間從某種程度來說對令月太過縱容了。

“你到底為什麽生病?”扉間的目光深邃起來,想了許久問出一個沒頭沒腦的問題。

令月:我要是真的知道我還用在這裏發愁嗎?

“下雪的時候着涼了,舊時的舊傷就被牽扯出來,也許是因為春天所以呼吸器官上不太好有些敏感。”

她這樣一說,扉間更加自責起來,最近下雪的天裏除了那日就沒有了,很明顯她在那天離去後一定又...

他苦痛的閉上眼,強忍住隐隐傾瀉出的情緒說:“時間不早了,我們先去會場吧。”

“嗯。”她想了想,正欲站起身,側身就伸出一只手抵着她的背使力把她托了上去。

她才站穩,扉間聲音就傳來問:“頭暈嗎?”

“有點。”她點頭回答,面上也是憔悴。

扉間不作他想,看了令月身後一眼确認她的衣服沒有被弄髒,輕嘆一聲将地上的羽織抖了抖,便披在她的已顯消瘦的肩頭上。

“披着吧。”他說。

神色疏離間,兩人呼吸交彙的很近,也很輕。

她見扉間脫下了羽織,只露出內側的付紋上裝覺得有些不倫不類,便推脫說道:“嗯,不用,你不用遷就我...我...”

“披着。”他語氣一沉,就把羽織收攏,拉住兩邊的衣襟将令月纖弱的身子包裹住。

“那麽會照顧孩子,都是可以做母親的人怎麽對自己的身體還是這麽任性。”

令月:...

今天千手扉間連拿兩次暴擊,成功用一句話讓令月閉嘴。

她摸着胸口微微發痛的良心覺得對千手扉間這些年真是虧欠太多了,正打算再對他說一聲抱歉之時,只聽頭頂上方他的聲音再度傳來,帶着幾分無可奈何地寵溺說道——

“再說這些年遷就你已經成為了我的習慣。”

木葉動物園篇完

☆、同窗

少時,令月曾與并桃和靜河以及一幹貴族子弟們有過一段短暫輕快的同窗之誼。

就如同現在站在新生人群中的純月那般,小心張望,左右打量,眉眼間顧盼飛揚,小小年紀往人堆裏一站已然很是出挑。

宇智波出美人這句話真是不假。

開學日天朗氣清,下面一排小蘿蔔頭站的整整齊齊,讓站在上面正在致辭的千手柱間不由欣慰。然當他目光落在家長群中發現令月的身影還披着繡有千手家紋的羽織之時更欣慰了。

他趁書稿換頁的時候瞟了眼邊上冷肅着面容站着的弟弟,因玄黑色的羽織披在了令月身上,上身僅着了青灰色的付紋雖然有些不倫不類但勝在身姿挺拔,樣貌英俊,分毫無損他的氣勢。

扉間站在臺上萬衆矚目着,令月站在臺下寂寂在人群。

她瞧了周圍一圈今日木葉村內所有大族的首領們都莅臨典禮,可見在經過幾年的平衡之後各大家族都轉而把目光放在培養新一代的身上。

羽衣(日向)一族今年也有許多孩子進學,自從封印解開後大部分族人都已擁有白眼的能力,雖在執政局面中退出,卻在戰力上有了直逼宇智波的實力,是以波月也被受邀上臺講幾句話。

春日飄絮較多,她站了一會兒覺得呼吸難受,就借着人群松動的時候悄悄溜了出去。

今日為了純月開學她特意穿戴正式了些,挑了一件象牙色繡有春日桃枝花鳥的色留袖,配上淺銀朱色的腰封,雖在病中卻也打扮的比往日看起來俏麗一些。

她走出之外在外間轉悠了一會兒,覺得身體有點疲憊就想找個地方坐下。

天光爛漫,暮春已過,第一線的櫻花已謝,比之稍稍淺淡的晚櫻卻爛漫多情,遠看過去如一團輕雲般浮在空中。

令月探出手去,想去接幾片零星落下的花瓣,卻不知從何處來了一陣多管閑事的風,吹起她細心盤好用來固發髻的薄紅色發帶。她的身軀一凜,肩上還懷有扉間氣息的羽織便滑下了她的肩頭。

發帶随着風不停的舞動着,讓她不禁回想起在內禦所中與衆人嬉戲打鬧的時光。

她回頭想去看身後的路,卻不期而遇發現宇智波斑正站在她身後的不遠處,相吊只影,于飄零的花瓣散去的浮沉間茕茕而立。

她先是微訝,轉而想起今天是純月的入學典禮,而他身為純月的直系親長來到此處無可厚非。

自那天斑的心思顯露後,令月在病中修養這段時間輾轉想了許久,總覺得自己從前還真是太過無知任性,無形中虧欠了身邊的人很多。

但,她已有扉間了。

她不能對家族盡責,對這段婚姻盡責,對扉間盡責,最起碼她要對她現在所背負的姓氏盡忠。

在這個幾年之前還處于不能随意與對方交換姓氏殺戮重重的忍者世界中,她居然有三個姓氏。

羽衣,宇智波,千手。

無論哪一個都是套在她脖子上的一道枷鎖,他們之間稍有争鬥拉扯就勒的她喘不過氣來,她也終于明白當年綻櫻狠心掐死尚在襁褓中幼子的那份決絕和痛苦。

她有些頭疼的想着,正巧斑的目光也落了過來,雖然話已說破,但她并不打算無視對方。

平常心即可,這般想着她就淺淺露出一個笑容,問候道:“日安。”

宇智波斑面對她,情緒不顯,他一只手抓着手套的邊緣掙紮之後終于還是将它脫下,只說:“你的面色很差。”

今日的開學典禮柱間也給自己發了邀請函,并留下話告訴自己在會場的主座上永遠留有自己的一席之位。

他傲嬌躊躇了一番,心中借着純月的名義想去看看。

如果不是方才見到令月站在晚櫻下那副飄然憔悴的模樣他是不會出現在她面前的,畢竟那日話都已經說破了。

他眼神陰沉了起來,邃然想起阿池初次産下死胎後也是這副模樣,憔悴不堪如風中落花。

——挺不妙的。

“啊,有那麽差嗎?都被你看出來了。”她立于花樹下一笑,又說:“還是你眼神太好,開了寫輪眼作弊用。”

她随着身體的衰退,視力也大不如前。

看遠處的東西已經模模糊糊了,要不是靠着查克拉的感知她一時間還真得分不出站在不遠處那人是誰。

宇智波斑無視她的言他之意,直視着令月的臉色,強壓下心中那一點不甘道:“千手扉間就是這樣的照顧你的?你現在和當年的阿池一樣。”

那些遠去的人和事不過才過去了幾年,再回想起卻又缥缈之感。他蹙着眉,回想起阿池連續兩次失子之後每況愈下的身體情況,純月會有今日的症狀并不是僅僅是因為孕中不穩的緣故。

他和泉奈私底下都清楚,阿池當年幾乎翻遍了宇智波和羽衣兩族的神社和記載兩族淵源的相關書籍。

斑的話如開啓落鎖多年心事的鑰匙,讓令月正色起來。

而沒等她開口說餘下去的話,那邊千手兩兄弟就閃了出來。

扉間自然是一臉戒備,警惕地盯着宇智波斑一會兒,便走到令月身邊替她撿起落在地上繡有千手家紋的羽織,再度給她披在肩上。

“怎麽這麽不會照顧自己。”他不高興道。

令月:...

宇智波斑今日來并無他意,只是想來看看,但也并不想看到千手兩兄弟。

不說扉間和令月站在一起的樣子刺痛了他的眼,就是柱間和扉間站在一起他都覺得心中的憤怒和懊悔無可抑制的生出。

——算了。

他不欲糾纏,無視柱間在一旁的呼喊出的那一聲:“斑。”

偏過頭去僅留下半個側影,對令月和扉間的方向,不客氣的說道:“趕快去檢查一下身體吧,你這樣下去會和你姐姐阿池還有朔月一樣油盡燈枯的。”

☆、如霧

這家夥多年下來還是這樣,來去如風。

搞得柱間在一旁對着他空留下卷起的灰塵碎屑很是沮喪消沉。

但他留下的話卻一下一下打進了千手扉間的腦袋裏。

方才斑的眼神分明是沖着自己,好像在責備他為什麽沒有照顧好令月似的。

他看了一眼被自己包裹在羽織之下精神不佳的令月,再望着宇智波斑離去的方向,心中更加不安了。

斑的話并非空穴來風,在阿池嫁到宇智波的這七八年的時間,他親眼見證了這個女子的盛年衰竭的模樣。

隐隐他也知道了一些真相。

有關于南賀神社內那塊六道仙人留下來的石板記載了一些因緣。

柱間尚且還不知道令月生病的事,但聽完斑的話只覺得驚訝萬分一回頭,連仔細去查探令月的身體都不用僅僅靠仙術的感知便知道她的情況真的不太好。

像被什麽瘋狂汲取着生命的能量那般。

令月的面色越來越難看,她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只想睡覺。

“阿月?”扉間喚她。

“我累了...”她的眼睛已半閉上,多說幾個字的力氣都沒:“想睡覺了。”

她的頭軟綿綿的靠了過來,落在千手扉間的肩胛上,就不再出聲了。

出于一種不願放手的心态,扉間還是将她帶回來了他們在木葉的新居。

令月睡了好久,晚間再度醒來的時候,已有人替她換了衣服把她裹的和一個球一樣。

外頭春雨濛濛地下着,立于缥缈雨幕中的花枝止不住的微顫,滴水之聲沿着磚瓦落下,聽聲悅耳。

扉間坐在室內光影觸及不到之處,僅能憑借他銀發上微弱的反光看清他的輪廓。

見令月轉醒,眯眼懵懂的時候,扉間卻再怎麽都按捺不住心裏的翻滾洶湧的情緒,也不給她清醒反應的時間,直接問道:“你的身體到底是怎麽回事?”

“怎麽回事?”她靜靜地反問。

“剛才趁你睡着我檢查了你的身體,你才不過二十六歲為什麽身體會有早衰的情況?!”這些年她到底在外面幹什麽,就算是因為受了風寒,因為舊傷牽扯但也不應該有身體查克拉衰竭的情況。

“你想知道嗎?你猜我告不告訴你。”她淺淺的笑,只問扉間。

扉間:???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情和我開玩笑?!”

令月終于是笑出了聲,雖然她現在沒力氣用縛道或者破道戲弄千手扉間,但是一想起今天他讓自己連續吃癟的模樣還是決定小小的懲治他一下。

“我現在心情還不錯,既然這樣那我和你說故事吧。”

這時月色似也為接下去這個故事的內容所動容,撥開了蔽月的烏雲,在庭院內流露出了一地的清輝。

令月靠在窗棂邊上,望着晚間斜月一抹,雨絲濛濛,心中積壓了十年的舊事也随之被掀開。

——有關于她生母宇智波綻櫻的真相。

她說完當年絕用來吓唬她的故事,沉默了良久。

...

“你還記得,有一次趁着你們和宇智波交戰我偷偷跑去嵯峨野見表姐後來被族中長老發現的事嗎?”她問,淅淅瀝瀝的雨聲亦帶着深春的濃意透了進來。

扉間想了想,是有這麽一回事。

他點了點頭,回道:“嗯,記得。”

“那時,我就知道她恐怕是活不長了。”令月抱着膝頭,月色勾勒出她的身形,她的神情恬淡平和,似如少時閨中待字,也似如水夢初還。

“雖說算是一個祖先的血脈,但宇智波和羽衣血脈并不能相交融合。”

令月低垂眼簾,想起純月現今孱弱的身體,繼續說道:“就好像當年我的生母宇智波綻櫻那般,接二連三的産子,卻連連受到幼子夭折的重創。”

她說着,偏過頭去,目光落在扉間端正坐姿前的一點,語氣寥寥說道:“當年我父親洩露給兩族有關于我的身世,卻沒有說的這麽仔細吧。我是宇智波綻櫻的第四個孩子,沒有因夭折也沒有因長出第三只眼唯一存活下來的孩子。”

“扉間,說實話我真的挺害怕的。”

“害怕生下的小孩兒會無故夭折,也害怕會成為外界所觊觎的力量,成為兩族争鬥的對象。”她說着說着,清雅的笑了起來,眯起彎彎的眼睛,“就好像像我這樣,被夾在家族傾軋之間左右為難。”

話音一落,停格了半晌,只聞得外間清風細語之聲。

再然後,便是一聲哀傷到極致,難以自持的低沉的嗚咽...

令月望着坐在暗處的扉間,月色為及他那處,她瞧不清他的模樣,只知道——

扉間哭了。

“你為什麽從來不說。”

“你若是告訴我實情,我絕對不會逼迫你做任何事。”

他又想起自己與令月曾經有過的孩子,那一年仿佛也是這樣的時節,她的鮮血驚擾了南賀川邊正在降下的和平。

驚懼憤怒之餘他出手傷了泉奈,宇智波和羽衣千手三家的鮮血成了木葉村建立的開端,為了木葉村,所有人心照不宣,将這件事壓了下去緘口不言。

再後來—

與令月分開的這三年,夜深人靜時千手扉間常問自己,嫁給他真的有這麽讓令月為難不情願嗎。

——明明他們從前也那麽好。

“就好像你...一生一世都會将家族和木葉村視為第一,這是無法改變的。我也是如此,我一生一世都會是這樣的個性,我就是不喜歡将這些說出口,喜歡藏着我的心事。”

如果你不知道,或者你察覺不到,那也就這樣了。

“扉間,我知道一直以來你都待我很好,處處遷就我。你這樣個性的一個人能為我做到這個地步,我說對你不存在任何感情是不可能的。可你卻不了解的我過往和心事,但這不怪你。”

她本以為,自己提起這樁塵封舊事會萬分悲戚,卻意外發現,她有的不過是眼角一點淚痕罷了。

“這件事困了我十年,我不想把它帶到下一個十年裏去了。”

十年啊,多麽長啊,一個人一生有多少個十年可以被困住。

那夜的最後微雨闌珊,維持着羽衣令月最後一絲驕傲的她,終究還是說出了埋在心底的話。

“我很愛你愛我這一點,就這一點,讓我也愛上了你。”

“但就是因為我愛上了你,所以我怕太過靠近徹底傷絕了我們的感情。我們之間夾着這麽人和事,在一起生活的就要面對子嗣的問題。但我是真的害怕...”

“孩子任何人都可以有,可我的命只有一條...”

☆、輸家

扮演着苦情劇擁有着曲折身世的令月沒哭,千手扉間倒是真哭了。

他很傷心。

不能用只字片語表達的傷心。

令月的身子不太好動彈,只在室內聞得他極力壓抑克制的低泣聲…

“我沒想到…你這樣一個永遠獨當一面的人,居然也有…這麽脆弱的一刻。”

還是因為微不足道的自己,明明家族才是扉間的一切。

他不說話只顧着哭,令月聽了不大好受卻一滴淚都流不出。

掙紮了這些年,她今夜将所有過往和盤托出,只覺得如釋重負。

她不禁又想起那句話,愛恨本纏人。

她只得輕嘆一聲,用着熟稔哄純月的口吻哄着扉間無奈道:“要哭就哭吧…哭過之後記得扶我起來,我肚子餓了想吃東西。”

然,扉間還是在流淚。

待千手扉間平複了心緒,拉着她的手再度把她攬在懷裏的時候,他承認道:“你說的對,我僅僅只是用我的方式遷就你而從未了解過你,阿月。”

相反的令月雖不遷就他,任性自私,卻早把自己看透看破看穿了。

他被令月催促,摁在井邊洗了把臉,就打算出去吃一點小食。

今夜的雨還在下,軟軟綿綿,很有風月情懷,讓人身在其中漫步只覺愉悅。

但這對年紀加起來已年過半百的夫妻卻為了誰打傘吵了起來——

“???難道不是應該你打傘嗎?我還在生病?!”

“不,我不。”

“千手扉間?!我不管,我餓了而且說了很多話心情很差,你給我打傘!”

“我心情也很差。”

“還都是因為你!”

“???怎麽有你這種人?!這麽小心眼!”

“哼。”

令月才憤憤不平吐槽完完,手裏就被塞進一把竹節長柄的大傘,扉間的兩只手順理成章的搭在令月的肩頭扶着她慢慢向前走。

他目視前方略有曲折的道路,也不管她是否走得動,只說:“走。”

夜漸深,令月為了遷就扉間的身高,只得歪歪扭扭的舉着傘被他一路推着肩膀往前走。

可原本曲折的道路卻在過了一個坡後變為了平地,眼前不知誰家院牆的海棠枝條溜出了院外兩人一走過去傘面與海棠枝條相觸,拉拉雜雜打下好多如霜雪一般的花瓣。

令月望着如雪紛飛的海棠花瓣有些出神,一時停駐,忘記還餓着肚子這件事。

她若有所思的說:“原來都已經這個時節了,海棠都開了。真美啊。”

扶在自己肩膀上雙手緊了緊,只覺得扉間那家夥湊近了些自己,亦欣然道:“吶,你若是喜歡我們也在院子裏種一棵海棠樹。好不好?”

扉間這般說着,目光對上了令月的眼睛,帶着小心的試探。

她對千手扉間今夜這種忽高忽低的情緒不甚意外,但一扭頭想起那晚他對自己說狠話的樣子又覺得心下不平。

她突然“哼”了一聲。

抖開千手扉間的搭在自己肩上的兩只爪子,将他推入細雨之中,任性道:“什麽好不好?你不是要和我徹底分開嗎?”她眼珠一轉,手中握着的竹節傘柄也随着她的動作旋轉了起來,濺起一串小小的水珠。

“連一把傘都不願意為我打的男人,小氣至極!”

大狐貍目光委屈,卻又不以為然的說道:“我這是為了不讓你跌倒才扶着你。”

他說完舉起自己白皙的爪子象征性的抓了一下,像一只等待着人給予親吻和贊美的抱抱熊。

令月:...

——我怎麽覺得...又有道理又很奇怪的樣子。

她沉默狐疑的注視着千手扉間,覺得他今夜又悲情又搞笑,有那麽幾分...對,有那麽幾分千手柱間耍寶時候的樣子。

真是一對讓人糟心的兄弟。

而那邊扉間站在雨幕中,也同樣望着令月。

隔着幾步步伐的距離,她留着齊耳的短發,露出線條柔和曼妙的側臉,時光并未在她的面頰上留下蹉跎。

起碼在扉間心中眼中,仍舊如此認為。

他的阿月,還是那個十幾歲時會捉弄惹怒自己的少女。

一年一年,一年又一年,兩人相識至今已有十三之久,但扉間在今夜才算真真正正的走進羽衣令月的內心。

事已至此,已不需任何言語贅述,他們已然明白對方的想法。

若僅僅只是因為歡喜而相愛,那便可肆無忌憚的去愛。

但若想相依相守,彼此的愛就要為對方所收斂謙讓,也不是事事要遷就忍讓。

她終究是回了神,也回過頭了,想起今夜的自己還有一頓晚飯沒吃。

令月耐下性子,對着雨幕之外的扉間伸出手招呼道:“喂,快點別發呆,走了。你不餓,我還餓着,再說我還沒有帶錢...你還要負責一會兒替我給飯錢呢。”

扉間笑了起來蔓延在他紅色的眼眸裏,面上總是那般冷感,只聽他說:“哦,餓了?想吃飯?”

令月:...

“是啊。快點的。”

“還要我請?”

“不然呢?我沒帶錢!”

“嗯...我請可以,但是要條件交換。”

她翻了白眼,月色執傘而立,出言譏諷道:“真是個狡詐的家夥!”

聽到令月的說辭,扉間青白冷肅的面容上終是漾開一抹淺笑,雙手負于身後只聽他說:“誠如你所說,狡詐乃是我的本性。有什麽不對嗎,阿月?”

“哼,好了,你有什麽條件我都答應你,但現在我只想為我那可憐或許活不到四十歲的身體做好打算,好好去吃一頓晚飯。”

她自然知扉間會提出什麽要求,令月将手探出傘外,做出一副金尊玉貴大小姐的做派,對着雨幕中的那人勾勾手指道:“過來,就有賞。”

...

一陣花影亂顫後,忍界第一速千手扉間先生又出現在了令月的傘下,這狹小的空間之下卻若仿佛囊落了兩個人的一切。

海棠若月色的花瓣不住的落下,被雨水打落在地上。

她執着傘的手指微屈,許是因為許久不曾和扉間這樣親近,耳根泛起了紅暈。

那夜的最後,令月只記得他的手掌覆蓋在自己的手上,聽扉間在耳畔輕輕地告訴自己:“你記住,我想要的賞錢就是你。今夜我握着你的手,就再也不會放開了。”

——那麽會撩妹,怎麽以前不見你撩,早撩不就沒事了。

“哼,那就一起走着瞧吧。”

這便是令月對扉間最後一局的回答了。

但她輸的心甘情願。

作者有話要說: 給你們一個迷人的微笑.jpg

對各位小天使的評論只想說6到起飛,這幾天有點忙等我撸完隔壁劇組的更新,就來逐一回複你們麽麽噠!

☆、般若

雖有約定走着瞧彼此的下半輩子,卻不代表可以無視令月的身體情況。

她還是倒下了,在初夏的時候。

咳嗽和心悸的症狀越來越明顯,視力也開始有緩慢的衰退,這一切都像極了阿池和朔月當年的模樣。

而此時隔壁柱間的夫人水戶小姐又有孕這一胎她懷的不是很順利,因為她身上已有九尾的封印。女性人柱力在懷孕時要分出極大的精力給予胎兒,從而導致中央封印會衰弱。

柱間必須要寸步不離的待在妻子身邊,照顧并且監控九尾的一切。

所以木葉村大小事務又落到了千手扉間的身上。

看他忙忙碌碌,飛雷神來飛雷神去的樣子令月也不忍心多加打擾,只是關起門來陪伴着純月。她大部分時間還是住在羽衣新宅中,這也是扉間的意思,他最近公事纏身,令月的身體也需要人時時照顧。

這天波月和顯如去到了火影樓議事開會,休戰的這幾年,諸國都采取了一村一國的模式穩定之後就開始蠢蠢欲動了。

令月撐着額頭靠在茶幾邊上,讓人在廊下放了一張搖椅,看着院中的純月正在一邊背誦着忍者學校文化課的作業,一邊在跑圈。

“浮沈海水,神祇呈于滌身。故太素...了(杳)冥,因教本...而識孕土産...島之時...嗯...”

文化素養頗高的令月躺在搖椅上,輕輕搖晃,她對小家夥着一念起書就磕磕巴巴的模樣着實頭疼。

糾正道:“是故太素杳冥,因本教而識土産島之時。”

“不是了,是杳。”

純月扁嘴求饒喊道:“令月姑姑...”

“重新背過。”她無視純月的求饒,繼而微一蹙眉強調道:“啧,是姐姐。”

純月:...

她的腳輕輕一踢,搖椅又跟着晃了起來,想起千手扉間有一次拿起她的順本念故事哄她時那一副吃癟的樣子...

——真是羽衣家的優良背書傳統沒遺傳到,盡學那群沒文化的忍者。

——唉。

令月在心中喟嘆。

“斑斑斑...”但純月的背誦聲并未繼續響起,而是又委屈的喊着宇智波斑的【乳名】。

由宇智波純月小姐傾情奉獻的【乳名】。

令月閉着眼,完全無視她的言辭,施施然道:“別說宇智波斑不在這,就算你的斑斑斑在這兒,他一只手可以秒了我卻滅不掉我心中那抹名為文化素養的火焰。”

“重新背過。”

純月:...

不是純月瞎說,而是宇智波斑真的來了。

令月坐在搖椅上,樹蔭遮蔽之下,陽光從葉間穿透僅有幾縷落在她的膝頭上,初夏已至她仍蓋着絨毯。宇智波斑見到她這般情況,眼睛一眯,面目上少有帶了幾分愁色。

他又想了起泉奈的妻子,阿池。

固然她的離去猝不及防,但在泉奈臨終那一日曾握着自己的手告訴了自己一些真實的原因。

泉奈留話說:“我就要離開了,不能永遠的陪着斑哥了。但我的眼睛将會成為你的力量,支持你支持宇智波一族繼續走下去。”

黑發青年彌留之際清明的眸色與燦然的笑容深深刺痛了跪坐在一旁的斑,他一時甚至不知用和言語與面目來面對弟弟。

斑很懊悔,很痛惜,很孤獨,可一切因果是非囊括起來他卻只能輕輕說一聲——

“好。”

泉奈平複了一下呼吸,接着又說:“我在之前見過令月,阿池已将純月托付給她,如無意外,她會帶着走出木葉。這應該也是阿池一直以來希望的吧...”

院落內的秋日的荒蕪盡顯,轉眼間深秋莅臨,萬物瑟瑟于風中。

青年的眼眸微動,想起與阿池成婚之處的光景,又想起後來接連失子的時候,其實細細想來阿池是一個非常溫柔的人,只是溫柔到用孤清冷淡來應對萬事罷了。

他們也好過,也在夜半相依相偎在一起,于夜雨中聊過心事,卻終究是被家族血脈葬送了那些稀薄的情分。

“宇智波與羽衣的血脈終究不能融合...這與寫輪眼有很大的關聯。阿池早在第一次莫名流産後就已經有早衰的現象發生。很多事并不是偶然...斑哥,我将她整理完留下的卷軸放在了我房內與她的合照下,我現在擔心的就只有純月和令月...她們都是女子日後總要傳嗣...若有一日...我希望你能在旁看顧一下。”

他越往後說,越覺累極,可越是這樣他便越要說:“我...不能陪着阿純長大了,但你還可以。也許我走後哥哥會感到寂寞...但請你千萬不要放棄。力量也好,情感也好,請你代我好好照顧阿純吧,我無法給予的,只能請你來做到了...”

“斑哥...這是我,最後的請求了。”

而再當宇智波斑擡眸時,面前模糊一片,泉奈的臉似乎也不再清楚了。

他走進院子,與令月身處的位置隔了些許距離。

短發女子閉着眼,斑細細感知了一下發覺她已睡着。

自從上次大門外一別後,令月純月還有斑三個人再未在同一處出現過,私底下純月被兩個舅舅整治了一番。

小女孩見自己的所有物來了,馬上丢開被書本籠罩的陰霾,跑了過去。剛想張口喊道斑斑斑,卻被宇智波斑示意噤聲。

“噓——”

“噓——”

阿純笑起來,學着斑難得俏皮的樣子也把手指搭在唇前。

一大一小兩只宇智波蹲在院落內為了不吵令月休息也是盡顯這一族潛藏在內在的溫柔一面了。

斑摸摸純月的小腦袋,對着她宇智波斑總有永不完的耐心和愛意,他又捏捏阿純的小臉對她說:“我是過來給你令月姑姑送東西的,既然她睡了就不要再吵醒她。你記得,這個卷軸在她醒之後一定要交給她,讓她打開看。”

“知道嗎?”

純月的小腦袋裏想的當然是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只要不是讓自己背書怎麽樣都好,她回過頭望了已然睡着的令月,露出一排不整齊不潔白的門牙,又咧嘴笑了起來,大大的笑容,卻壓低着聲音答應道:“好喲——”

作者有話要說: 斑真的是一個很溫柔的人...

麽幾

☆、意歡

縱使宇智波斑速度快的飛起,依舊敵不過忍界第一速千手扉間先生。

哪怕他在火影樓內忙到要用影分身來開會處理事務,他也要用本體來會一會悄咪咪又跑到令月家門前不知道想幹什麽的——野心勃勃斑。

對,在他的腦袋裏,斑就是個野心勃勃的家夥。

扉間:哼!

他瞪着一雙紅色的眼睛出現在斑的面前,同時宇智波斑也回敬一雙紅色的眼睛,兩人對視片刻正當火花閃電要起之時丢下妻子的柱間又來了。

扉間:一秒傻(⊙_⊙)

而宇智波斑在感受到那股熟悉又歡快歡快中又帶了那麽一點哀愁并且對現階段的自己來說有點惡心的查克拉後,他的表情和扉間如出一轍。

兩個人又狐疑的對視了一眼,斑立刻轉身,跑——

斑:不想和柱間玩。

令月這一覺睡得很沉,她好像做了一個奇怪夢,哪裏都怪怪的本來呼之欲出的那些話卻在睜開眼後全數忘卻。

頭頂上方依舊是熟悉的回廊屋頂,日光淺淺,暮色西斜。

她愣了愣神,随後就看到院內純月正被扉間抱在膝頭上教她認那些忍術的文字。

她一怔,随即面上綻開一抹悱恻的笑容。

忍界第一速教的很認真,眉頭微蹙,神經專注,令月注意到他的餘光微微朝自己的方向動了動卻還是未停下手中的教學。

——扉間應該會是個好父親。

令月這般想。

許是血脈間的響應還是旁的,純月學習起來可不像平時搗蛋那麽專心,她下意識往邊上一看就發覺令月正漾着淺淺的笑看着自己和讨厭的千手扉間學習。

她輕快的喊道:“令月姑姑!”

被小女孩這麽一喊,之前濃重的學術氣氛全無,扉間似無奈又似因被打斷思路而有些頭疼,一松手純月就從他的膝頭上滑了一下去。

而這個宇智波的邪惡小鬼連對着自己說一句【謝謝】都沒有。

他随之也站起身子,朝令月的方向望去,扉間剛來的時候她正睡着如臨水靜默的一副畫,而當純月一動跑到她邊去那一瞬扉間只覺得一股溫情湧上心頭。

若是...

——很像一家三口的日常午後。

純月沖令月跑過去,噠噠噠地邁着步子像一只小鴨子,小女孩全心全意的依賴着她,撒嬌道:“阿月,麽麽噠。”

躺在搖椅上的女子望了純月一眼,又看了一旁一臉憋屈的扉間更加開懷的笑起來,聲音還帶了些許剛睡醒的沙啞,只聽她說:“大忙人千手扉間大人難得有空從火影樓中出來見人,還來教你最基本的忍法,你還不謝恩?”

這話一出,本就憋屈的扉間那張臉繃的更緊了。

純月也是個小人精,聽出一些令月話中的揶揄調笑之意,故作姿态一番,拉着令月的手朝扉間的方向瞟了一眼。

略有不情願的感謝道:“嗯,那還真是多謝扉間大人了。”

“嘻嘻——”

令月今夜和扉間回了他們木葉的新居,這會兒剛入夜扉間還在忙手邊的公務,她則坐在房內翻看今天下午宇智波斑給她送來的卷軸。

斑帶來了阿池生前所書有關于白眼和羽衣一族的一些秘密,結合令月手中餘下的朱月之書,她大概便可以推測出自己身體出現衰竭的原因。

她打開卷軸在見到熟悉的封印術式後,略微失神了一陣。

戰亂年代,每個家族總有一些自己特殊的術式和封印習慣來保持家族的秘密,羽衣一族中幾個哥哥們都掌握的不得要領,連自己也是泛泛,僅有阿池這方面天賦過人。

記得小時候為了學習封印術這件事自己還和讨厭的表姐別過苗頭。

她想想少時,那時的羽衣令月總以為自己要和這個讨厭的姐姐別一輩子的苗頭,做一輩子的吵架對象...

但很多事就是一句,沒有想到。

她并立兩指于面前做了個釋印的手勢,外間似乎感應到什麽,随着忍術被解開的同時一陣夜風悄然而至溜進了房間內,環繞在令月的身側。

她垂下眼簾,纖長的睫毛微微翕動,投下一片漂亮的剪影。

而在當她翻開卷軸的第一面時,露出的阿池熟悉筆跡的瞬間卻讓令月無可自抑制的失聲而泣。

上書:鑒于吾妹令月與吾女純月之血跡,故留此書卷供以日後不時之需。

——她與純月,都身負羽衣和宇智波兩族的血脈,天生體弱。

她把自己圈起來,埋首臂彎中俯在書中上默默哭泣。怎麽都想不明白,為什麽人就是會因為生離死別而感到疼痛呢?

...

在次間做事的扉間聽到令月的哭聲就擱下手中的事務快步走了過來,剛至卧室門外,就見她一個人坐在書桌前抽泣不止。

扉間蹙起眉,有些意外。

他問:“你怎麽了?阿月。”

她淚眼模糊,瞧不清扉間真是的表情。

因為他的到來令月心中滿腹的莫名的委屈和傷心悉數迸發,情緒崩潰之餘她像抓到了一個可靠的抱抱熊對他伸出手之餘只坐在原地抽泣大哭。

只是一味地哭着哽咽道:“對不起...真的對不起...真的真的很對不起...”

“怎麽了怎麽了?”

令月不作他言,更加緊湊的撲在扉間的懷裏把他抱得緊緊地,嘴中只一直重複着【對不起】三個字。

扉間愕然,上前去把她摟緊懷中的同時輕輕順着她的背脊安慰她,納悶的想着:宇智波斑到底送來了些什麽?難道是又用老板的口吻把她訓斥了一頓?

——說實在的,自己對着令月吹胡子瞪眼,都不如宇智波斑對她一聲冷哼來的奏效。

銀發男子有些頭疼,覺得自己作為丈夫失敗之餘又很欣慰她今夜這般依賴的索求。他們已經許久,許久沒有這般親近了,沒有像這般見到令月孩子氣的一面。

扉間耐心十足,托起她的腦袋讓令月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任由她今夜一邊哭泣一邊對着自己的衣襟無理取鬧的亂抓。

他摸着她短短的頭發,如哄孩子般輕輕喚着令月小名。

一遍又一遍——

春日的晚風悄悄潛入室內,慢慢慢慢在燈火的氤氲間把桌上的半攤開的卷軸往前又吹開了一些,露出餘下的部分字跡。

看得出撰寫卷軸的人用了極大的心思,應是在當時考慮到未來可能會發生的一些事,嘔心瀝血的将自己這些年的所得所知悉數記錄下來。

這一份心意,不知該如何用言語描繪。

只見字裏行間中,時不時都有水滴過後将紙張濡濕的痕跡。

似是淚水。

☆、因緣

若時光倒退,回到令月十四五歲的時候;若問她表姐其人如何,她一定會對你冷哼一聲。

若再往後幾年,在令月二十歲的時候再問她羽衣池此人怎樣,她應該會摸着胸口心有戚戚焉,皺着眉評價出【可怕的少婦】這樣的詞彙。

若...

可之後便無如果了。

潛入今夜的不僅有阿池的那份沉重深刻心意,還有外頭的象征初夏來臨的小雨。

扉間和令月滅了燈,躺在墊高的床鋪上,夫妻夜間閑話着。

今夜許久不上線的羽衣小公主又開始給沒什麽文化素養的扉間鍋鍋來科普一下歷史小故事。

“天下一神,欲求安寧,分級陰陽之勢;互斥二力,相與為一,乃得森羅萬象。”

“你可知道這句話?”她說着,伏在扉間胸口的腦袋微微擡起對上他的眼睛,繼續說:“在羽衣本家的神社內,祖先大筒木羽村的畫像旁的石碑上有記載這句箴言。”

他撩起她落在面頰邊的碎發,微微搖頭否認,耐心等候着令月的下文。

她眨巴眨巴眼,視線又落到了外間風移影動的花叢中,說:“說起來宇智波、千手和羽衣三族本來是大筒木羽衣和羽村兩兄弟的後代,後世血脈交錯,又因争鬥分離了很久,應該算得上血親關系稀薄但不知為什麽,在某種程度上仍存在對彼此的血脈的相斥反應。”

“當年阿池驟然連失兩子後我曾帶她上岚山中查探這件事你是知道的,她當時并沒有多說。只是提及到宇智波的神社內也有一塊類似的石碑記載了一些家族的由來和一句與這個截然相反的話。今天斑給我送來的卷軸是阿池生前最後一段時間整理記載有關于兩族血跡結合後一些相斥的反應。表姐..可能早就料到了吧...嗯...她和泉奈,還有從前宇智波綻櫻與羽衣的結合都不盡如人意。”

令月停頓了片刻,多年前的一幕幕還記憶猶新。那幾個冬日裏大雪過後,絕冰冷的手溫柔拂過她眼眶時癡狂還有阿池面如死灰的模樣都讓她發自內心的膽顫。

從心底裏抗拒這些血脈的交融。

“我當時見到她那副模樣真的是吓壞了。我很害怕我有一天會因為生産而變成她們那副模樣...”言及至此,她環着扉間脖頸的手略略收緊,埋着頭悶聲道:“我想...這就是純月生來體弱...和我身體會出現早衰的原因吧。”

“羽衣(日向)和宇智波兩族許是因為都是使用瞳術的家族,所以血脈并不能很好的融合,誕下的後代或多或少會受到肉體上的限制。”

“畢竟,我初生時也是體弱體虛的那一類,到了現在才有衰弱的情況已經算是走運了。”

扉間聽完心中彷徨又緊張,不由的抱着令月從床鋪上坐了起來。要知道他的擔憂和緊張是有一定原因的,從很早以前他就明确察覺到三族之間各自所占的優勢和劣勢。

私底下他也回收過宇智波和羽衣族人的屍體用以研究。

而根據他的研究來看,千手和宇智波、羽衣這兩族在肉體與查克拉經絡系統的流動上是截然不同的。

雖說千手和宇智波從遠古起才是一個祖先的兩脈分支,但是在基因的排列上羽衣一族和宇智波一族相似度十分之高。

一時間扉間覺得令月的身體或許還有轉機。

“卷軸我之後能看看嘛?”雖說事關一族的秘密,但他自信在研究方面沒人比他更為擅長了。

“嗯。”

令月點點頭,哭完一場又說了這麽多話又開始犯困,倚靠在他懷中的腦袋一點一點的。

“你又犯困了?先別睡,再捱一下你不能一犯困就睡這樣也不好。”

“...可我就是很困...”

“那我,念故事給你聽?”

“...嗯?”令月想起了下午純月背書的樣子,略有嫌棄道:“那些字你都認識嗎?”

扉間:“.....”

他不欲與久未上線挑剔的小公主深究這個問題,便自顧自地調整好兩人的姿勢,把她攬在懷裏讓令月靠在自己的肩上。

外間細雨濛濛地砸着花垂,輕風吹過,令人只覺心神清寧。

随後就聽見扉間低沉清朗的聲音在室內響起:“我心淸明、故、我所生子、得手弱女。因此言者、自我勝。雲而、於勝佐備此、離天照大禦神之營田之阿、埋其溝、亦其於聞看大嘗之殿、屎麻理。”

——哎喲喲?!

“故、雖然爲、天照大禦神者、登賀米受而告「如屎、醉而吐散登許曾、我那勢之命爲如此。又離田之阿埋溝者、地矣阿多良斯登許曾、我那勢之命爲如此。」登詔雖直、猶其惡態不止而轉。天照大禦神、坐忌服屋而、令織神禦衣之時、穿其服屋之頂、逆剝天斑馬剝而、所墮入時、天服織女見驚而、於梭衝陰上而死。”

待扉間把一小節《古事記》中的故事背誦完,令月詫異擡起頭,碰巧鼻子撞到了扉間的下颚,只聽她忍住痛驚奇道:“哎喲喲,一段時間不見你的文化素養提高了啊。都會背古事記中的故事了?”

扉間見她這一副大驚小怪的樣子,心中略略得意,淡定道:“你走的這幾年,我時常會拿着這些書翻翻看看,看多了自然就會背了。”

看她愛看的書,品她愛飲的茶,為她照料她歡喜的花。

扉間想,這也算是他能夠表達自己對令月思念唯一的方式了吧。

他說的自然随意,可在令月聽來卻是如此的苦澀和難過,素來忙于公務和政務的他是要在多少個夜裏獨自一人面對她留下的這一切東西。

夜深人靜之時一個人面對滿屋子來源于過往的物件是要抵受住多大的寂寞和忍耐。

——我真的是一個太不負責,太不負責的人了。

她自責的想着,愧疚之情在眼中顯露卻不願讓扉間瞧見,令月再度收緊懷抱着扉間的手臂輕輕搖擺着他的身子。

半晌之後,外頭屬于春末初夏的驚雷憑空響起第一聲之時,扉間只感到嘴角邊貼上了一抹柔軟的嘴唇。

還夾雜着一抹微涼的淚水盤桓在側。

作者有話要說: 你我皆有情

還有大概一萬五千字完結...啦啦啦啦高興

☆、逐夢

“後會有期。”令月與他道別。

“啊…後會有期。”斑亦然。

年少時,他曾懷有夢想,可卻禁不住天亮與天黑。

他又要離開,孤身遠走,前去遠方。

“聯絡方式依舊不變,如果你想好了可以随時通過雪芽傳信于我。”

那是宇智波斑離開那日在南賀川邊對令月說的話,斑對令月說:“雖然很殘忍,但摘除這雙寫輪眼才是唯一能讓你不快速衰退的方法。”

“你需要盡快做出決斷。”

他的話輕描淡寫,仿佛不過是摘除一個對身體可有可無的盲腸。

令月的臉囧囧,對生存或毀滅這個問題還是異常糾結。

身後的河川日複一日向未知的遠方而去,從不停歇。

轉眼間,又是一年紫陽花的花期将至,而斑也準備再度離去了。

純月和她的傻狐貍游月蹲在一旁的河灘邊撿石子,清澈見底的淺灘中倒映出她尚且稚嫩的臉龐和游月毛茸茸的狐貍臉。

短發女子點頭,擡眼掃過他的終年陰沉的面孔只餘下一聲了然後的輕笑。

“不得不說,你這張臉配着這樣可怕的話語說出來的一瞬間我還以為你真想滅我的口呢,斑老大。”

她微晃神,想起十七八歲時在斑手下打工的經歷,拿着微薄的工資,把持着一族的財政。

那時的令月,覺得自己簡直無所不能,到哪裏都可以很好的過下去。

而直到現在,她方才真正明白,不是自己太超過,而是旁人對她太寬容。

斑懶得理會她這種微末的挑釁,他的視線朝令月身後的密林中随意一掃,內心湧上一縷淡淡的哀傷。

他複而低垂下面頰更顯陰郁之色,略略猶豫一下開口道:“我…”

“我曾後悔過…”

他說着,上前走了幾步,無意踢到河灘上的石子,一聲輕響後直直沒入了南賀川中。

宇智波斑的雙手藏于湛青色的長袖之下,對上令月那雙漂亮的眼睛,裏面倒映出今日的浮雲,今日的自己。

“請你當我的手下真是我做過的最後悔的一件事…”

“你的業務水平真是太糟糕了。”

他思索再三,還是對曾經的羽衣令月小姐在宇智波任職的幾年做出最終的評價。

令月,“……”

她挑挑眉,不以為然。

大人在這邊閑聊着,只聽邊上“噗通——”一聲落水聲,斑和令月側目而視,才發現是純月直接把她的傻狐貍丢進了河水裏。

“啊!!令月大人救我!我新做的皮毛護理!”

“啊!!!”

因為主人能力并不強大,身體孱弱,僅有少量的查克拉,連帶着游月也是體型小小,但勉強能用耍幾個變身術之類的。

它很在意先前和火月大佬一起在三藩市騙吃騙喝騙來的高級皮毛護理。

比起游月的吱哇亂叫,宇智波純月顯得異常淡定。她無視傻狐貍渾身濕透的樣子,把它又從河水裏抓起來拖到了斑的身前。

新一屆宇智波小公舉對着前任大魔王宇智波斑撒嬌般的命令道:“把它烘幹!”

斑和令月對視了一眼,就那麽一瞬她就捕捉到了斑眼中名為寵溺和無奈的神色。

他蹲下身子,保持視線和純月平時,一張冷峻陰沉的臉因為純月的孩子氣變得哭笑不得,輕嘆一聲後,結了一個範圍精準,火候剛好的小型火遁開始烤幹游月滴滴答答皮毛。

過程中傻狐貍縮住四肢,大大的眼睛裏有淚花閃爍,把自己的狐貍尾巴緊緊抱在懷裏,生怕宇智波純月這個沒良心的東西一松手把自己丢進火坑裏。

斑攤開的掌心燃着一簇不大不小的火苗,站在邊上會讓人感到陣陣熱意襲來。

過程中,純月小小的臉緊緊繃起,有幾分千手扉間的味道。她最近許是因為家庭作業的原因,和扉間呆在一起的時間變久了才這樣。

令月這般想着,斑掌中的火苗不一會兒也燃到了盡頭,一縷清風過後,火苗熄滅,他的火遁忍術結束了。

斑正打算站起身子與她們最後話別,卻搶先被純月的水遁忍法打斷。

她結了一個印,一小簇清水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徑直沖剛被烘幹的游月直沖而下。

可憐的小狐貍這邊才在晃動着自己的皮毛甩幹,那邊又被噴了一頭一臉的水。

它更委屈了,幾乎發聲大哭喊道:“啊啊啊啊,不帶這樣的啊!宇智波純月!令月大人——她太過分了……”

純月冷冷凝視着斑,不想讓他輕易離去,只說:“把它烘幹。”

游月:………

斑望着純月酷似自己的面孔,耐心依舊教誨道:“阿純,讓你學忍術不是用來欺負弱小的。”

當然了戰争年代,大魔王的這套理論是站不住腳的。

可純月卻不依不饒,回到木葉這些日子她認識了好多新朋友有了好多新的家人,她被這裏的洋溢着快樂的生活所俘虜了,更加不願意回到從前和令月在外踏遍五湖四海的日子。

她也想要斑留下來陪着自己,可又別扭的不願開口言明。

站在一旁的令月完全洞悉這兩個宇智波之間的那點小心思,可她到今天什麽都不能再說,再做了。

她已有自己的選擇,同樣斑也是,純月亦然。

“我不管!你把它烘幹!”她嘟嚷着嘴,語氣冰冰冷冷,拿出十足十的嬌氣和任性。

斑無法,只得再結一次印。

只是苦了今天的游月。

而待斑的火遁再度湮滅之時,純月再次準備結印的手剛擡起卻被大魔王一把摁住。

開玩笑縱橫戰國排名第一第二都MVP怎麽會捉不到純月這點小心思。

可沒等他下一個動作起,已經被水泡的蔫了吧唧都游月卻突然張嘴噴出一大口水。

斑眼疾手快把純月撈到自己懷裏,順帶推了令月一把,一個人迎接這盆從天而降的水。

——他應該是不想躲開吧。

而恩将仇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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