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弄髒的禮服

希希其實和沈萬珊一樣不安，作為閨蜜，她害怕沈萬珊受到打擊。

“什麽？你是斯蒂芬的女兒？”老太太吓得抖了抖，碎碎念地回頭問，“老頭子，我剛才沒說錯什麽吧？”

“沒有沒有，你說的報紙都登過。”老爺爺安慰道。

希希示意沈萬珊別再問了，沈萬珊遲疑了一下：“奶奶，我冒昧問一句，難道你就是伊巴洛芙娜大師？安亦維的奶奶？”

兩老立即興奮了：“對啊！你們認識維維？”

“我還以為民樂系和表演系很少接觸呢！”

“她們是表演系的，是我師妹。”希希跟沈萬珊還集中注意力在爺爺奶奶這邊，安亦維的聲音冷不丁地從旁邊傳來，希希被吓了一跳，回過頭才發現他坐在自己旁邊的空位上，沒好奇地問：“你什麽時候來的？”

“婚外情的時候。”安亦維随口就答。

希希也懶得理會他，假裝看表演，安亦維從打包的袋子裏拿出一杯熱咖啡遞給她：“遞過去給我奶奶。”

“哦。”希希冷漠地伸手去接，一瞬間，安亦維乘機摸了一把她的手：“喲！還塗了這麽騷的粉紅色指甲……”

希希的手像觸電一樣本能地顫了顫，杯子裏的咖啡灑了出來，燙着她的手，零星灑在底色素白的旗袍上，安亦維趕緊捧住杯子，緊張地抓住希希的手吹了吹：“有沒有燙着？”

希希別扭地抽回手，細嫩白皙的手背紅了一大塊，更可惡的是禮服旗袍也弄髒了，還沒穿幾次就報廢了，希希心裏不爽。

“怎麽會燙呢？有沒燙傷？維維，你沒買冰凍的嗎？”奶奶發現了，起身接過熱咖啡，“我都說讓你買冷萃的。”

“哎呀我的乖乖，你都一把年紀了，喝冷的對身體不好。”安亦維一邊哄着奶奶，一邊手忙腳亂地拿了紙巾幫希希拭擦裙擺，心虛至極，之所以慌，是因為希希沒像往常一樣怼他，而是一臉委屈地安靜坐着，他感覺她是真的生氣了，真誠道歉，“希希師妹，我錯了，我賠，我賠。”

沈萬珊無情打擊：“這是希希媽媽送給她的，你賠得了這個意義嗎？”

“那……”安亦維頓了頓，試探性地問，“我賠錢給你媽？再讓她帶你去買？不用勞煩阿姨了，我帶你去買不就得了。”

“去你的！”希希一把推開他，快步離開現場，沈萬珊也跟着追上去。

希希回到後臺換下禮服，穿回她日常的休閑裝束，沈萬珊也換掉了禮服，一副重獲新生的樣子：“說真的，我真的不喜歡大禮服。”

“我也是。”希希把禮服放在一邊，坐在鏡子前盯着自己，郁悶地嘆氣，“回去蘇女士一定會臭罵我一頓了，她買的東西，就算放櫃子裏藏到爛，也不容許被糟蹋。”

“安亦維不是說了賠了嘛，你就讓他賠呗，賠個一模一樣的拿回去，你媽就不會發現了。”沈萬珊提議道。

希希認真考慮，認為可行：“走，我們去找他。”

兩人從更衣室出來，一個微胖的青年西裝男攔住她們，大約三十來歲，油頭粉面的：“兩位藝術家請留步。”

有過被騷擾的經歷，希希十分警惕，她們疑惑地望着他。

青年也是一臉谄媚，希希越發反感，遞上兩張名片：“我是計星傳媒的業務經理，也是個經紀人，歐陽表，也可以叫我表哥，能留個聯系方式嗎？”

她們接過名片，內容的确和他所說的一致，希希對于傳媒公司這一塊也是不了解的，她所有的業務都是媽媽來聯系，完完全全就是個活在溫室裏不知外界的小花，沈萬珊立即拿出手機留手機號，小聲提醒：“希希，計星傳媒，大集團，很多大明星都是這公司出來的。”

原來是這樣。

既然如此，希希也留了手機號。

歐陽表接過手機，略驚訝：“你就是汪希希？”

“嗯？有問題嗎？”希希眨眨眼，如同星空般璀璨。

“額……沒什麽問題。”歐陽表笑而不語，那笑容已經變成了色咪咪的。

被這麽一耽擱，希希回到觀衆席已經找不到安亦維了，晚會到了尾聲，帶着兩個老人，說不定提前回去了，希希有點後悔他說賠的時候，沒當場答應。

沈萬珊忽然眼前一亮，推了推希希：“古雅教授來了。”

只見古雅一襲淺藍色複古連衣裙，梳着精致的發髻，四下張望地尋找着什麽人。

“我們過去吧。”

捐贈書畫作品的儀式剛搞完，估計還有兩三個節目今晚晚會就結束了，希希心裏算着差不多也該回去了，和沈萬珊回到後臺，清寧兄弟倆正向古雅彙報今晚的演出。

“教授，”希希和沈萬珊跑回來，“你不是說沒空過來的嗎？”

“還是忍不住來了。”古雅自嘲地笑了笑，“你們都很棒！”

清寧手裏還捧着沒用過的宣紙，這一晚上兼職當了父親的助手也是累壞，清朗看到希希和沈萬珊都換回了日常服裝，不由得問起：“你們怎麽換衣服了？待會結束還要上臺合照呢！”

“我這樣不能合照？”希希反問。

“……也行。”清朗聽她這麽說，又覺得很對。

這時候，書畫大師清雲大步走過來，那眼神依戀地盯着古雅，顯得有幾分局促：“你也來了啊……”

古雅教授大方點頭，溫和地笑了笑：“是啊，來看孩子們演出，還有我的兩個學生。”

“哦……”清雲一時不知說什麽好，希希和沈萬珊站着圍觀都替他們尴尬。

“哦對了，我介紹一下，”清朗打破沉默，把兩個女生拉過來，試圖轉移話題，“這是希希，我們表演系的系花，古筝也是一流的！這是沈萬珊，斯蒂芬教授的女兒，她們都很優秀。”

清雲本來還客氣地跟希希點了點頭，緊接着臉色就變了，語氣酸溜溜的：“我就知道，你跟那個德國佬就是不明不白的！”

古雅花容失色，似乎沒料到他會這樣說：“清雲！你在孩子面前說什麽？我和斯蒂芬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想的是怎樣？你以為我想的是怎樣？我在天橋底賣字畫每天只吃一個饅頭的時候，你跟德國佬在維也納金色1大廳擁抱親吻！慶祝你們演出成功！”清雲紛紛指責起來。

古雅也怒了：“那是國際社交禮儀！你能不能講道理！難道我去歐洲的日子就沒熬過苦嗎？你只看到臺上的我，有什麽資格說三道四？！這麽多年，我們也分開了！我們路不同，沒什麽要向你解釋的！清者自清！！”

清雲大師更火大了：“我們路不同！你和德國佬是同路的！大藝術家！交響樂的明星！”

“是！我們有共同的理想和追求！還有深厚的革命情誼！這也是你永遠體會不到的！”古雅教授反駁。

“我當然體會不到！你站在舞臺上光芒萬丈的時候，是否想起過家裏還有丈夫和孩子？”

“爸，媽，不要吵了！”清寧厲聲阻止，希希還是第一次看到冷漠的清寧會情緒這麽激動，“你們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是見面沒幾句就吵？”

古雅和清雲大師都閉嘴了……

回學校的路上大家都沉默着，沈萬珊忽而感覺到古雅教授的身體在顫抖，默默地遞上紙巾：“教授……你還好吧……”

希希循聲望去，只見古雅教授那清冷的臉龐早已滿是淚痕，她搖搖頭，沒有回答沈萬珊。

沈萬珊輕聲問：“……你還愛他？”

古雅擦掉淚水，沉重嘆氣：“還有什麽愛不愛可言？我們早已經沒有共同的話題，坐在一起也不知要說什麽，他也一直不相信我，不相信斯蒂芬，我們已經回不去了，但他是清寧清朗的父親，我只希望能當親人一樣，好好說話就不錯了。”

古雅所說的路不同，希希也能體諒，如果讓她找一個美術生當男朋友，還真的沒什麽共同話題。

想到這裏，希希不由得慶幸自己的男朋友是清寧，起碼還是個能聽懂她說話的人。

演出結束，音樂劇排練也告一段落了，希希就收拾東西回家癱着，一早接到沈萬珊的微信語音，只聽到她瘋狂地喊着：“希希！昨晚那個經紀人叫我今天去面試！”

“面什麽試？”希希立刻彈起來，按說沈萬珊接單不多，不應該這麽快就有适合她的活。

“不知道，”沈萬珊回複，“他就問我英語不标準，我說很标準，他就叫我過去了。”

“去哪裏面試？你自己去？我陪你去吧，要注意安全。”希希想起歐陽經紀人那副嘴臉，生怕沈萬珊被潛規則。

“沒關系，我自己去得了。”

希希正要回微信，忽然彈出清寧的來電。

“男朋友，早啊～！”希希親昵地撒了個嬌。

“……”清寧似乎有點別扭，“今天七夕，要不要出來逛逛街？”

“好啊！”

希希爽快答應，這可是和男神的第一次約會！

“不過……我只有早上的時間，下午交響樂團要排練協奏曲，晚上我要回去準備國際鋼琴大賽的曲目。”清寧詳細說了一下自己的時間安排。

“沒問題！”這畢竟是個節日，他這麽忙還能想到和自己過，希希已經很滿足了，況且一向單身狗的她，終于在七夕有男人陪了，這就很不錯了。

她馬上蹦去衣櫃選衣服，把沈萬珊拋之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