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正道至上(12)
兩個相貌上佳的男子突然在街道上做出如此親密的舉動, 使得過路的行人都忍不住好奇地多打量了幾番, 其中也不乏一些正值好年華的姑娘心中暗自遺憾。
“師弟……”
蕭承淵被安明晦這突然的舉動驚得愣住, 手上還拿着那個小老虎,保持着俯身的姿勢,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些呆。
“愣着做什麽, 難道還只許你突然這樣偷襲我不成?”擡起手臂用寬大的衣袖擋住嘴角的笑意,安明晦回過頭, 不再看蕭承淵那難得泛着點傻氣的模樣, “現在時候還早, 我方才聽過路的人說這鎮子上有間茶館,裏面說書先生講得故事都十分精彩, 師兄可願意陪我去聽聽?”
“至于剛才那第十次的事, 還是等到回了客棧再說吧。”
暫時喪失了語言能力的師兄還能說什麽?只能直接繞了半個鎮子帶着安明晦進了茶館。
這間茶館頗為雅致,桌椅板凳都擦得很幹淨, 客人不少卻很安靜,只能聽得到那說書人的聲音, 底下的客人只偶爾低聲交談幾句, 并不互相打擾。茶館裏的夥計也十分有眼色, 見安明晦坐着輪椅,便一聲不吭地上前挪走了原本放在桌邊的椅子,然後又低聲詢問了他們要的茶點, 便轉身走了。
他們運氣不錯, 落座時一段新的故事才剛剛開始講。
在古代沒有現代那麽多娛樂手段, 得了空的時候到茶館聽聽書, 去園子裏看幾段戲,是大部分人在得了空的時候都樂于去做的事。
桌上擺着一壺清茶,一盤糕點,安明晦靠着椅背聽那說書人講故事,偶爾聽得困了就吃一塊點心,喝幾口茶,也算是惬意。而蕭承淵坐在他旁邊,看起來是一點都沒在意說書先生講了些什麽內容,只在他杯子空了時動手續上茶水,或者替他整理好蓋在腿上的毯子和身後的披肩,就算偶爾聽上一段,也會很快就轉移了注意力。
“總記挂着聽我講東西,真正講得好的你卻又不聽。”他那些故事有些的确是好故事,但最初經過他的口講出來總要打上幾分折扣,這些年下來倒也練得水平好上了許多,但與專門說書的還是有幾分差距。
“講得一般。”蕭承淵平靜地道。
簡直是在睜眼說瞎話。
幸虧他們講話聲音小,只互相能聽到,否則怕是要被當成是砸場子的。
故事其實是個很簡單的故事,但從說書先生的那張巧嘴中被活靈活現地講述出來,就格外吸引人。
那是一段關于美人與俠客的故事,主人公少年時有一個兩情相悅的青梅竹馬,數年後少年成長為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英雄人物,而那美人卻是自打生下來便體弱多病,最終未能等到心上人娶她過門,便已病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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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說書人正講到主人公報仇歸來發現心上人病逝的情節,不但語調低沉了下來,就連那聲音仿佛也染上了哀色,聽得茶館中的客人也是嘆息不斷,直道可惜了這一段好姻緣。
安明晦聽下來有些感慨,想了想,最終還是忍不住低聲對身旁的人道:“師兄,若我日後有什麽不測,你……”
話剛說了一半,原本坐在那閉目養神的蕭承淵便倏地睜開眼,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光是對上那眼神就讓人感到接下來的半句話很難說出口。
“我只是說個萬一,沒有別的意思。你也知道我不太信神佛,偶爾說話便有些口無遮攔。”他多加了幾句解釋,但蕭承淵的眼神還是讓人不敢直視,沒有絲毫緩和,“我只是希望你好好地生活,不要太過難受。”
這話說起來頗為蒼白,因為誰都知道如果真的到了那種時候,那說什麽都是沒有意義的。
“好了,別一說這種事情就不高興。”安明晦無奈地搖搖頭,倒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體質擺在這裏,我就算再怎麽養生也不太可能走在師兄後面,常理之中的事沒什麽可避諱的。”
說完,他又捂着嘴輕輕咳嗽了幾聲,雖然沒太嚴重,但也提醒了蕭承淵他是還在生着病的人。
“師弟,”蕭承淵站起身,略為強硬地道,“該回去了。”盡管是在屋內,但在這茶館裏坐着也并不暖和。
這一次安明晦沒有拒絕,順從地任由蕭承淵帶着自己回了臨時落腳的客棧,進屋後蕭承淵又立刻開始動手脫他的外衣,直接把人脫得只剩下裏面的亵衣,然後整個塞進了被褥裏裹得嚴嚴實實,就好像在外面多留一會兒就會凍壞了他似的。
安明晦哭笑不得地看着蕭承淵面不改色地拎了把椅子放在床邊,然後拿了本醫書在手裏翻看,光看這架勢,若是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得的不是風寒,而是患上了什麽不治之症躺在床上等死。
“我會醫好你。”蕭承淵的眼睛盯着醫書翻看,沉聲說着,“你的腿也一樣,都會好的。”
“那就仰仗師兄關照了。”然而這幾年他一直覺得自己的身子在走下坡路,一年比一年衰弱些許,不算很明顯,但日積月累下來還是感受得出的,想必蕭承淵心中也有數,只不過沒有說出來而已,“不過除了這個之外,還有些別的要麻煩師兄注意。”
“何事?”
“方才我在鎮子裏看到菱秋姑娘了,雖然只是一閃而過,但應該沒有看錯。”上一次與對方相遇的場面不得不說還是有些尴尬的,安明晦說到這裏幹咳了一聲,才繼續說了下去,“我覺她行事作風詭谲,不知是不是一直跟着我們,之後的路程還望師兄小心行事。”
聽到他這麽說,蕭承淵先是沉默了片刻,随即調整了一下腰間的佩劍,使得它處在随時都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拔出的狀态,又起身将窗戶也挂上了鎖才再次坐下,臉上的表情都比往日要更加緊繃了幾分。
對于蕭承淵而言,這已經可以算得上是比較強烈的情緒外露了。
“……其實你也不必這樣反感。”當看到蕭承淵取出幾根随身帶着的銀針開始淬毒時,安明晦終于忍不住說道,“至少到目前為止,她似乎對我們并無惡意。”
蕭承淵沒有說什麽,只在心裏覺得單單是觊觎他的師弟這一條,就已經足夠那妖女被自己斬殺無數次,更何況那人本就來歷不明,看起來絕非善類。
門外響起了幾聲敲門聲,蕭承淵站起身去開了門,安明晦也就跟着擡頭看向門口,卻只見門才剛剛被打開不到一半,他都沒能看清門外站着的是什麽人,門板就被蕭承淵黑着臉重新用力地關了回去,還順手落了鎖。
“……”看這個反應他竟然還真的猜到了外面的人是誰。
果然,門剛被關上沒一會兒,外面的那個人就又憤怒地砸了幾下門板,本應婉轉魅人的聲音此刻只聽得出惱火:“你這人怎麽這麽惹人厭呢!快把門打開,我又不是來找你的!你再不開門我就把這破門板拆下來!”
見自家師兄理都不理門外菱秋的叫喊聲,轉身就要回來坐下,安明晦為了避免這門真的被砸開,只能出聲道:“把門打開吧,至少聽聽她想要做些什麽。”
“有事就這樣說,無事就走。”蕭承淵還是不想開門,他還沒忘了上次這女人還往師弟身上撲。
“師兄……”他有些憂心地看了一眼被砸得哐哐直響的門板,“只說幾句話不要緊的,開門吧。”
不情不願地拉開門鎖,蕭承淵臉色冷得像是要結冰一樣,而菱秋更是趁着門剛一打開就鑽了進來,根本不給蕭承淵反悔的機會。
來了客人安明晦也不便再繼續躺着,便坐起身子,沖着滿臉怒色地瞪着蕭承淵的菱秋笑了笑:“姑娘此次前來有什麽事嗎?”
看向他這邊,菱秋的臉色才緩和了下來,又變回了之前那靈動嬉鬧的模樣,這次她沒有戴着面紗,笑起來更是風情無限:“你膽子真大,我都說了我中意你還敢放我進來,就不怕我把你強行擄走帶去試毒嗎?”
好好一個姑娘家,行事作風卻跟個強盜一樣。
心裏這樣想着,安明晦表面上還是那副溫和的模樣:“姑娘雖性情古怪了些,卻不像是大奸大惡之徒。”
“況且将這樣貌美的姑娘家關在門外,總會讓人于心不忍,若是剛才吵鬧間招來好色之徒觊觎,那就更是我們的罪過了。”
這只是一句客套話,不管是什麽樣的女人,大多都是在意容貌的,所以他覺得誇贊對方長得漂亮總不會出錯。
但是這句誇獎的效果好得有些出奇了,先不提蕭承淵又變得更加難看的臉色,就連菱秋竟然也微微紅了臉,瞪大了眼睛看着有些不知所措,張了張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你、你……”
興許是覺得自己這樣說話結巴的樣子太過丢人,菱秋竟然只跺了跺腳,轉身便又一陣風似的離開了,到底也沒說自己是來做什麽的。
安明晦:“……”我該不會是說錯話了吧?
至于一直像個擺設似的杵在一邊的蕭承淵,則面色不虞地走過去再次鎖上了門,随即回到床邊脫下鞋子,推着他重新躺下便翻身上了床,那雙膝分開半騎在他身上的姿勢熟悉得讓人不得不多想。
“師弟之前的承諾,該兌現了。”
他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就被蕭承淵親吻上來,被動地接受了兩人即将白日宣淫這個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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