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五條悟肆意妄為慣了,  一遭穿越他也不慌,反而對黑子身上的詛咒格外感興趣,興沖沖的舉手說要加入這次任務,  盡管他也搞不明白任務是什麽,可有趣的事情他總想着湊一腳。

有個免費打白工的,  绫辻自然不會拒絕,  就讓他和納茲一起去那個礦洞看能不能逮着人。他估摸着那裏的人怎麽都應該聽到動靜跑了,沒想到納茲和五條還真的有所收獲。

礦洞的深處是個小型的軍工廠,  裏面的東西被搬空,  唯有一些搬不走的器材也被踩得七零八落,保留着一些痕跡。而在最深處,他們發現了一個人。

一名穿着黑衣的中年人坐在一個空木箱上,仰着頭看着高處,  聽到陌生的動向,  他的眼珠緩緩的移動落在了納茲和五條身上。

面容清俊的男人,  看起來就像是中年版的黑子哲也,他一動不動的坐在原處,  藍眸的深處閃爍着若有似無的紅光,明明這裏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卻仿佛真的能看到他們二人似的。

納茲有夜視鏡,在這種空曠的地下洞穴反而更能施展手腳,而五條悟更不用說,他的六眼擁有360度的遠距離視覺,就連背後都能看到,  即使被眼罩遮擋視線也不會妨礙他的視覺。

“你是黑子勝”納茲不是很确定的問着,他本以為黑子勝已經是死人,為什麽卻好端端的出現在他面前。難不成黑子勝真的沒死還跑去港口作案

“他不是。”五條先一步的回答,  嘴角高高的揚起,開始做起熱身運動,“他身上有防腐劑的氣味,心髒沒有起伏,不是活人。”當然了,他說的只是一般人判定的方式,他的眼睛能夠看到更多。

“他看上去可不像是個死人。”若是死人,肢體怎麽能那麽靈動,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也格外真實。

“嘛,是詛咒哦。”五條揭開了謎題。“在見到他才發現,黑子君身上的詛咒其實是從他身上過渡過去的吧,難怪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他确定黑子是人,也沒有被咒靈控制,以目前有的情

報來看,詛咒的根源應該是黑子勝,至于黑子身上為什麽也背負着詛咒,那都是小事。

只要将這家夥打倒,答案就會自己跑出來的。就算沒有答案也沒關系,他是咒術師,只要消滅咒靈他的任務就完成了。

納茲見五條興致勃勃,沒有阻攔,而是往後退了幾步,做出一個請的動作“那就看你的了,阿貓。”

“這個梗你要玩多久。”五條無奈的說着,“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吧”

他也不指望納茲能幫上忙,沒有咒力的人是無法傷害咒靈的,對方能乖乖的站在一邊不搗亂就行。五條稱自己是最強并非自誇的吹噓,黑子勝在他手裏毫無反手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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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茲看着那邊一邊倒的戰局若有所思,五條像是逗着黑子勝玩一般,牢牢把握住勝券又想挖出對方的底牌,借此機會納茲也眼不眨的估算着這名咒術師的實力。

可惜戰局比他想象中結束得更快,五條一腳将黑子勝踹飛,似乎聽到了什麽東西破碎的聲音,黑子勝的腹部,布料下面像是隐藏着什麽活物,在劇烈的蠕動着。随着布料被撕裂的聲響,數只白色的觸手從他的腹部竄出。

還沒碰到五條,觸手就化為了粉末,空氣中彌漫着一股它死後散發出來的惡臭。

黑子勝的身體失去了操控物,砰的一聲直直的倒在地上,眼睛緩緩的阖上,看上去很安詳,身體卻快速的腐爛,眨眼間變成了一具白骨,又灰飛煙滅,原地只剩下一身衣服。

如此靈異的現象可謂讓納茲開了眼界,他忍着惡寒走到五條身邊問“可以碰他嗎”

“請”五條學着納茲剛才的樣子,打了個邀請的手勢。

納茲白了他一眼,看着自己的手套,覺得不太保險,又從兜裏掏出一副醫用手套戴上,這才憋着氣走過去,在衣服上幾下摸索,從上衣的兜裏摸到了那個失竊的胸針,同時還有一張整齊疊着的白紙。

他攤開白紙,上面用他看不懂的文字寫了一些東西,納茲按下通話鍵問耳麥另一端的绫辻“搭檔,這上面的什麽”

閃米特含語系,分布于北非和西亞地區的語言體系,代表的有阿拉伯語和希伯來語不過,他是将各種不同的語言文字單詞提煉出來,組合成連貫的語句。

“咦我還以為是暗號之類的,如果是用現存的語言,就算使用多種不同文字也很容易破譯吧。”那為什麽不直接用只有自己能看得懂的暗號呢

绫辻那邊沉默了好一會才傳出聲音。将胸針交給那個司機,你們可以回來了。

納茲在外頭找到了那名被綁在樹上的司機,這名黑手黨已經蘇醒,因為被堵住了嘴的關系,只能發出一些不甘的嗚恩聲響,聽不清他在叫嚣什麽。納茲把胸針塞進他兜裏,道“東西找到了,記得讓森鷗外把尾款發過來。”

然後拍拍屁股把車開走了。車在司機怨恨的目光下開遠,很快就不見蹤影,他絕望的閉上眼睛,等着同僚來救他,并開始擔心自己的未來。

天光大亮,森鷗外等到的不是黑子的死亡消息,而是對方留下的打尾款的傳話,有些憂愁的趴在桌子上哀怨的道“啊啊這跟說好的不一樣,是被耍了嗎”

“笨蛋林太郎,都跟你說了不要相信那個奇怪的外國人,現在翻車了吧。”愛麗絲把玩着回到自己手裏的胸針,用着最天真無邪的模樣說着最犀利的話。

“愛麗絲醬好冷酷,損失了一大筆錢,就不能給你買好看的裙子和好吃的點心哦。”

愛麗絲手裏的胸針從手心滑落,啪的落在地上,她的眼睛注視着地上的胸針,紅寶石的模樣印在她的瞳孔裏。“那就全部殺掉。”她用稚嫩的聲音如此說着,雙目無神,看上去像是個失去靈魂的人偶般。

她繼續說着“敢耍港口黑手黨,不給他們一個刻骨銘心的教訓,很不像話吧。”

森鷗外嘟着嘴,對愛麗絲不符合年齡和外表的冷酷言語見怪不怪。“可是不管是绫辻事務所,還是那個外國人,都不是簡單可以消滅的目标啊。”

“那就先放過绫辻事務所”愛麗絲嘴角微微的勾起。

“不,讓绫辻事務所去殺那個外國人。”

森鷗外來了精神,坐起身來,輕輕的鼓掌“不愧是愛麗絲醬,這個主意真不錯”

愛麗絲露出和森鷗外此時同樣的表情“不愧是林太郎,就這麽決定了”

房間裏的第二個人,尾崎紅葉靜靜的看着他們兩個的表演,淡定的抿了口紅茶。寧靜背後暗藏的殺機,她仿佛聽不見也看不到般,只看到眼前的歲月靜好。

早上八點,納茲頑強的生物鐘讓他清醒過來,眼未睜開手已經先擡起往另一邊摸索,摸到冰涼一片也不意外。他一邊打着哈欠一邊抓着脖子走到和卧室相連的小書房,果然看到一個身影坐在桌邊,他的手邊放着那張從黑子勝的衣服裏找到的紙,而一邊的電腦熒幕恰好因為久未操作而進入休眠。

納茲從後面抱住了他的肩膀,對轉過頭看着他的绫辻說“翻譯完了上面寫的是什麽”

绫辻摘下鼻尖架着的深色眼鏡,道“你不會以為事件到此就結束了吧”

“才沒有。”納茲覺得自己被小看,有點怨念,又不滿的說,“五條悟那小子一定知道些什麽,偏偏什麽都不肯說。”他指的是黑子勝的事情。

就算是中了詛咒,幕後應該也會有操縱者,不然好端端的為什麽要去偷一枚普通的胸針。

“跟那個關系不大,反正黑子勝現在也死得不能再死了。”绫辻呼出一口長氣,揉了揉酸澀的眼睛。

“以你的本事應該很容易就破譯完才對,一夜不睡在想些什麽呢”看他一臉疲憊,眼底還有一抹淺淺的烏青,納茲有些心疼。

“紙上面的字是黑子勝生前寫下的,筆跡跟他以前上學時留下的字跡相符。”至于怎麽會查到黑子勝的字跡,網絡是很方便的查詢手段,能省很多事情。“之所以用這種尋常人看了需要費時間破譯的語言拼湊成字句,是因為他想守住一個秘密。”

“秘密”

“恩。”绫辻輕輕颔首,問納茲。“你聽說過,書麽”

“書哪一本”

“一本,

書寫在上面的內容都會成真的空白的小說,我也僅是偶然從辻村局長的口中聽說,這張紙就是從上面撕下來的一頁。”绫辻單手撐着下巴,修長白皙的手指在書頁上輕輕的敲動着。

“十年前,黑子勝執行的一次秘密任務,就是轉移一頁白紙,在回程時突然聽說自己的侄子因為意外瀕臨死亡的消息,情急之下使用這張紙改變了侄子死亡的未來,并将它藏在了自認為最安全的地方。然而,因為丢失的東西太過重要,被懷疑的他在嚴刑拷打中不願意吐露真相而被囚禁起來,政府對外宣布他是殉職,私底下卻散播着他死于內部争鬥的結果,想以此吸引他們認為的黑子勝的同夥。”

黑子勝的青春和人生都托付給了國家,為了自己的使命能夠常年不回家,連父母的葬禮都沒有出席,卻也為了唯一的侄子的生命而背棄了自己的使命。

他唯一一次的自私葬送了自己的未來。

“被救的人就是犬少年吧可那些人應該能查到犬少年出事又奇跡生還的情報才對,就不會懷疑書頁是被他用在救人上面”納茲覺得政府的情報網應該不至于那麽廢才對。

“所以這張紙上寫的是,黑子君是接受了只有1的存活率的手術意外成功存活。書頁能讓1變成百分百,在外人看來更會歸咎為醫學奇跡。如此大用的東西,結合黑子勝多年對家人不聞不問的态度,他們寧願相信黑子勝是叛徒也不會往這方面想。”

黑子勝對家人常年的漠視,應該是為了不因為自己的事業牽連到他們。

绫辻将自己推理出來的內容緩緩道出。

“黑子勝應該是近期才逃出來的,他的身體在長期的囚禁之中已經敗壞,在找到書頁之後,還沒來得及轉移就死在了某人手裏。而殺死他的人,眼見着書頁被使用已經毫無價值,就想利用它達成某種目的。”

“黑子君的社團會被橫濱高校邀請不是一次偶然,就連他會遇到我們也是一次精心算計的結果,到目前為止,我們出手和港口黑手黨結怨也在他的意料

之中,如今就看那個始作俑者到底想做什麽”

被人當成棋盤上的棋子這樣操縱,這種感覺讓绫辻分外不爽。

納茲遲疑的擡起手敲了敲自己的腦殼。绫辻瞥了他一眼“別敲了,敲多少次裏面裝的也都是水。”

“雖然不是第一次了,還是想問問,你小時候偷吃了什麽,明明一步都沒出門就能推理出這麽多。”納茲谄媚的湊過去,祈求道,“也給我吃一點呗”

绫辻一把推開他的腦袋,将那頁紙疊起來随手塞進一本看完的小說裏,鎖進了置于地板下的保險櫃。保險櫃上刻了煉成陣,納茲将之變成了一個除了自己誰也打不開的合金盒。

“這麽神奇的書,利用書活下來的犬少年,難怪會背負那麽大的詛咒。對世界來說,他就是那種不該活下來的人吧。”諸如在閻王手裏搶人,人家不氣才怪。

納茲感嘆着黑子勝的命運多舛,嘀咕着“公職飯真難吃啊,幸虧我們是單幹。”

雖然書頁确實是很重要的東西,然而像納茲這種從不關心什麽國家命運的人,并不覺得一張書頁會比一個為國任勞任怨多年的無名英雄要重要。

他想,如果自己身處黑子勝的位置,而出事的是自家搭檔,也會毫不猶豫的選擇用書頁救下搭檔吧。當然了,他救完後是不會乖乖待在原地等着被抓的。

作者有話要說  绫辻事務所的存在動了太多人蛋糕,畢竟他們背後是黃金之王

所以這是多方聯手試探的結果

之前說過,橫濱是不完全掌握在國家手中的法外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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