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尾聲完
魏翌回到瑞王府的時候,雨已經變大了,伴着狂風,天色更是早就暗了下來,層層烏雲壓下來,籠罩在京城上空,黑壓壓的不透一絲光亮。
“王爺,太子在書房等您。”魏翌一下馬車,韓齊就迎了上來。
魏翌聽到太子來了,半點反應也沒有,只沉聲問韓齊:“關飒帶了多少人進宮?可有消息傳來?”
“關飒自己是随王妃車進去的,另一分隊人從暗道潛進,目前還沒有消息,太子那裏似乎有重要消息。”
魏翌聽了沒再耽擱,轉着輪椅往書房去了。
一到書房,太子就迎了上來,他臉上帶着罕見的急色,“阿翌,宮裏出事了。”
“元嫔和魏堯提前對皇帝動手了,如今宮內魏堯已經拿到了皇帝的銀玄衛令牌,以皇後失蹤的名義命禁衛戒嚴了宮裏。”
魏翌在得知餘微被突然叫進宮的時候就猜到了這樣的情況,他臉上沒有絲毫詫異,只問太子道:“具體情況你可清楚?”
太子點了點頭,“有個大概,今日一早,他下了朝聽到兩名宮奴正在議論魏堯的事,吩咐人将人杖斃後就氣沖沖的去了元嫔宮裏,沒多久裏面就傳來一聲巨響……”
太子說着,眼裏劃過一抹諷刺,不知他有沒有想到,有一日會被自己最心愛的女人和最寵愛的兒子算計害死。
“之後魏堯就過去了,拿到了他的令牌,接手了銀玄衛和錦衣司,禁衛的蘇成武因為女兒落在了元府手裏,投鼠忌器,如今也聽命于魏堯了。”
“我得到消息從暗道來找你的時候,魏堯已經帶着人包圍了東宮,就打算把我活捉後将事情按在我頭上了。”
太子頓了頓,又說道,“東宮人手不夠,估計撐不了多久,一旦魏堯帶人沖進東宮,發現暗道也是遲早的事,我們必須盡快動手。”
“武安侯府那邊我已經讓人去傳了信,讓他們直接從暗道進去支援東宮。”
魏翌擰了擰眉,元嫔等人的突然行事确實出乎他意料,畢竟元家的兵馬比他們還要晚些出發,如今還在半道上。
“元嫔提前行事了,那壽熙宮那邊情況如何了?兵符有沒有被元妃拿到?”
“壽熙宮那邊的情況很難探到,那邊已經成了一座空殿,裏面除了太後就是銀玄衛圍着,平日裏太後的吃食都是由魏柔那蠢貨經手,根本無法插人手進去。”
太子說到這事,就是一臉的恨意,“那老東西真是死不足惜,對自己生生母親都下如此狠手。”
太子和魏翌在太後突然重病的時候,就猜到皇帝是想用挾制皇後的法子讓太後交出武安侯府的兵符。
他們想将太後提前換出宮,卻沒想到皇帝發現皇後已經被人替換後,會做的那般絕,直接将整座壽熙宮的人全除了,還以太後重病要靜養的名義阻攔了他們的探視。
魏翌捏着扶手的手緊了緊,眸色沉沉,“探不到消息就
闖!”
魏翌說着就朝身後的石松吩咐道:“傳訊給關飒,集結我們在宮中的所有人手,務必将太後和王妃安全救出來。”
“另外,拿着本王的拜帖去蘇府,讓蘇大人領幾位大臣進宮求見皇帝,告訴蘇大人,他的嫡親孫女兒,本王會幫他毫發無損的救回來。”
“餘府那邊也派人去一趟,告訴岳父大人這個情況,讓他和蘇大人一塊兒進宮。”
“是。”石松聽令趕緊下去了。
魏翌又招來韓齊吩咐道:“皇帝被元嫔和太子聯合謀害的消息很快就傳出來。”
“那十萬人馬已經化整為零快到西山,兵.器也已經準備好了,你去武安侯府找舅父一塊兒去将兵馬集結到城外,用四皇子弑.父,太子替父報仇的名義,若是碰到元家的兵馬,立即收降了。”
“是,屬下這就去辦。”
——
宮裏,餘微和元嫔還在僵持着。
餘微身邊就只有一個正替她抱着太後,不讓太後再用力撞頭傷害自己的青霜。
而元嫔那邊左邊站着魏柔,右邊候着傳旨太監,身後是一排的弓箭手。
就在這樣劍拔弩張的情況下,餘微不敢有半點松懈,捏着簪子的手隐隐有些發抖了,她都不敢放下。
因為她清楚明白,一旦放下,元嫔身後的弓箭手會首先廢掉她的雙手,那她和太後,就真的再也沒有一絲生的希望了,還會帶累了魏翌。
元嫔等的就是餘微脫力的時候,見狀她輕笑了一聲,“瑞王妃考慮的如何,你拿着那根破簪子也怪累的,不若就聽本宮的,替本宮勸勸太後?”
“本宮第一次見你,就覺得你是個聰明孩子,不若這般,你替本宮勸太後将兵符交出來,或者替本宮去将瑞王除了,待本宮堯兒登上大位後,許你貴妃之位如何?”
“本宮的堯兒,要相貌有相貌,怎麽也比瑞王那個站都站不起來的殘廢好吧。”
餘微是不允許任何人說魏翌的,當即,她的臉就沉了下來,“那我還真不覺得,我這輩子還就看上我夫君了,在我心裏,我夫君自然是千好萬好的,怎麽也比那種生父不詳的人要好太多!”
餘微的話完全觸到了元嫔的逆鱗,她瞬間變了臉,神情扭曲,“賤人,你說誰生父不詳呢!”
“賤人說誰就是誰咯。”
餘微一臉無懼的說道,“我還真挺佩服江都督的,皇帝的女人都敢睡……還能讓皇帝對他寵幸有加,也是一種本事,雖然最後死的凄慘,遺臭萬年了!”
“住嘴!”
元嫔尖聲叫道,“你骨頭是挺硬的,原本本宮還想好言相勸你,既然你不聽勸,非要尋死,那你就去死吧,本宮随後就送你那殘廢夫君來陪你!”
元嫔說着,就要揮手讓人放箭,不成想這時外面突然出現了打鬥聲。
元妃臉色微變,就聽守在門口的人連滾帶爬的進來禀告道:“娘娘,不好了,外面,外面突然沖進來一隊人,來勢兇猛,我們的弓箭手都被他們拔除了好幾個。”
“怎麽可能!哪裏來的人馬!”
元嫔完全沒料到宮裏明明她都控制好了,該清洗的人都清洗了,連太子都被她困在了東宮,為何會突然出現這樣的意外。
關鍵是如今她還沒拿到兵符,還不能撤出壽熙宮。
元妃緊了緊手,臉上劃過狠色,朝身後的一排弓箭手吩咐道:“你們去外面幫忙,一定要在拿到兵符前給本宮守住!”
元妃說完,又朝傳旨太監道,“去,将太後和瑞王妃的腿給本宮截了,本宮倒要看看,她到底開不開口。”
“是!”
傳旨太監應了一聲,就要朝餘微她們去,餘微見了,立即擡手按了下手上的銀镯,一根銀針瞬時射出!
傳旨太監見了,立即翻身躲開。
如今屋子裏就剩了元嫔,魏柔和這傳旨太監,餘微已經不再那麽慌了,傳旨太監躲了,她又移動手對準他又是一針放出。
元嫔沒料到餘微手中還藏着暗器,她目光微沉,當即就掏出了木倉要去打餘微。
“王妃小心!”
一旁的青霜見狀,當即沖在了餘微前面擋住她,閉上了眼。
餘微聽到青霜的聲音,匆忙朝傳旨太監又射了一針後就轉頭看過來。
就見元妃沖她們這邊舉起了木倉,她瞳仁驀地放大,下意識的就抱着青霜滾到了地上。
卻是這時,她身邊的魏柔突然掏出一把刀紮向了元嫔胸口,“你去死吧!”
木倉聲響起,元嫔胸口的血液噴灑而出。
元嫔完全沒料到魏柔會反手給她一道,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對她充滿恨意的魏柔,又低頭看了眼插在胸.前的刀,接着她一口血吐出來,人也軟倒在了地上。
“娘娘!”
傳旨太監見元嫔死了,一聲驚吼,就要過來殺了魏柔和餘微。
餘微見狀,趕緊要朝他再射一針,可那太監,竟是也帶了暗器在身的,竟是朝餘微扔了把飛刀過來。
慘了!
餘微往旁邊又是一滾,那飛刀就堪堪擦過她胳膊射到了地板上。
而這時,魏柔也被那太監一腳踢到了柱子上,發出砰的一聲響後,人就吐了一口血順着柱子滑落在地了。
傳旨太監臉上閃過快意,在看到地上的元嫔後,他眼裏又閃過痛色,然後就轉頭來對付餘微了。
餘微趕緊又朝傳旨太監射出了一針,卻是又被他躲了。
餘微見了,心裏頓時有些急了,又趕緊朝他射出了一針,卻依然被他躲開了。
而這時,餘微再按镯子卻是已經射不出暗針了。
傳旨太監見了,臉上閃過冷笑,一步一步朝餘微這邊來。
餘微緊了緊手,從地上起了身,準備和傳旨太監拼命了。
“王妃。”
就這時,門砰的一聲被撞開了,關飒渾身濕透的沖了進來,就和傳旨太監交上了手。
最終,關飒一刀殺了傳旨太監,正殿內才暫時安寧下來。
“關飒,這是怎麽回事,你怎麽會進宮的?王爺呢可是和你一塊兒進的宮?”
餘微把青霜扶起來,又去看了下魏柔,确定她只是昏過去後,才松了一口氣去問關飒。
“屬下在王妃進宮的時候随車隊一塊兒混進宮的,此事說來話長,這兒不宜久
留,我們得換一個地兒。”
關飒說着,又去元妃身上摸出了一把鑰匙,上前對太後說了聲:“太後,屬下得罪了。”
他說完又一個手刀劈向了太後。
餘微看見他的動作,眼皮狠跳了跳,她這會兒也知道關飒要做什麽了,見關飒将太後身上的鎖都解了後,她說:“太後身份不同,你方才已經是冒犯了。”
“我來背太後,你前面帶路吧,我力氣大,也背得動。”
真要讓關飒全程負責了太後,只怕等太後好過來,關飒也活不了了。
“這……”
關飒這時也明白了餘微的用意,他遲疑了瞬,看了眼正一臉擔心的盯着他的青霜,就謝過餘微,将太後交給了餘微。
餘微剛要背起太後,就突然想起,太後如今的情況,是不好在人前露面的,得先找個地方安置好太後才行。“我們現在去哪兒?外面雨還下得大,只怕太後會受不住。”
“王爺讓我們去東宮等他,屬下已經将馬車趕到了外面。”
“那我們快去。”
餘微趕緊背起了太後,讓青霜拿了一床錦被給太後裹着,就往東宮去了。
壽熙宮發生的事,很快有重傷逃脫的銀玄衛去和正在圍攻東宮的魏翌禀告了。
“四皇子,壽熙宮,壽熙宮那邊,突然遭到一隊人馬圍剿,我們抵制不住,娘娘,娘娘也是生死未蔔……”
“你說什麽?”
魏堯本就在為久久攻不下東宮生怒,再聽到這個消息,他臉色陡然鐵青下來,随手斬殺了一個東宮的人,就沖了過來揪着那名銀玄衛質問道。
“哪裏來的人馬?”
他和元妃選擇在今日動手,是籌劃了許久的,整個宮裏都被他把控了,便是禁軍統領蘇成武都被他把控住了,怎麽還會突然在宮裏冒出一對人馬來了。
他臉色立鐵青了下來,就要吩咐人去查看,卻是又有一名銀玄衛過來禀告,“四皇子,孫總管那邊派人來禀告,蘇首輔聯合了餘文海還有幾位大臣要面見陛下,他已經在按您吩咐的做了。”
“這麽快就來了?”
他明明吩咐了蘇成武讓他父親明日再過來要求面聖。
魏堯眉心皺起,隔着雨幕,他又看了眼東宮裏打鬥得正激烈的場面,高聲叫了聲江塵:“你去确定下太子究竟在不在東宮,還有他東宮什麽時候有這麽多人了,本皇子怎麽不知道。”
魏堯說完,就帶着一隊人馬要往禦書房去,然而此時他卻是已經離不開了,因為太子突然殺出重圍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四皇弟,要去哪兒?不知你找孤有何事?還有父皇的銀玄衛何時就能為你所用還拿來圍攻東宮了。”
此時,已經暴雨更大了,太子的聲音卻是清晰的傳到了魏堯耳裏。
魏堯轉身望去,就見太子一身黑袍站在了他面前,手上拿着的劍染滿了血,正順着雨水滴下,半點沒有平日那副怯弱的樣子,似一命武士一般。
“看來皇兄這些年果然是裝的,真厲害,便是父皇也被你騙了過去。”魏堯冷笑一聲。
太子卻是沒回,只冷冷的看着他問了聲:“父皇被你害了?”
魏堯自然是不會承認的,他輕笑了聲,“皇兄你說什麽呢,明明就是你去禦書房找父皇時将父皇害了,還将皇後都移出了宮,怎麽能願望到弟弟頭上。”
“弟弟之所以帶兵圍攻東宮,也是為了替父皇報仇罷了。”
太子聞言,卻是說也懶得和他說了,成王敗寇,就看誰死誰活了。
“四皇弟的武藝一向被父皇稱贊,皇祖母也說你該是天下軍馬元帥,今日就讓為兄見識一番。”
太子說着,就朝魏堯沖了上來,暴雨中,
刀光劍影間,魏堯漸漸竟是有所不敵太子,最後還被太子一腳踹到了地上。
“呵,倒是不曾想皇兄竟是深藏不露了。”
魏堯起了身,突然從身後掏出了木倉,“可惜皇弟我不想陪你玩了。”
“皇兄一路走好!”
魏堯邪笑一聲就要開木倉,卻這時,從旁突然一支暗箭射中他拿木倉的手。
木倉頓時掉落在地。
而這時,石松也是立即上前将刀架在了魏堯脖子上。
“魏翌?”
魏堯捏着中箭的手,偏頭看去,就見魏翌坐在輪椅上,眼神冷冷的看着他,“魏堯,元府的人已經盡數被本王捉了,你還沒到京城的兵馬也盡數歸入武安侯府了。”
“還有蘇大人現在,恐怕已經到了元嫔的住處,發現了皇帝死的兇案現場了,畢竟木倉打出來的痕跡,不好掩藏。”
魏堯聞言神色陡然一慌,片刻後他又笑了,“大堂兄真會說笑,要說這笑,大堂兄也得顧及一番大堂嫂啊,她如今還在壽熙宮等你去接呢。”
“我在這兒!”
就這時,餘微清亮婉轉的嗓音響起在夾雜着厮殺的暴雨聲裏。
衆人擡眼望去,就見餘微站在遠處的雨幕裏,她身上已經濕透了,雪白的臉上卻揚着絢爛的笑,正一步一步的朝魏翌走去:“夫君,我沒事了。”
魏翌伸手拉過她的手,拽的緊緊的,溫聲回她一聲,“好,那等會兒我們就回家。”
魏堯被生擒了,皇帝的銀玄衛本身就聽命于令牌,太子從魏堯那裏搜出令牌,銀玄衛就繳械投降了。
至于江塵在關飒來了後,就敗在了關飒手裏,被一刀斃了命。
江塵死後,錦衣司的人也紛紛丢掉了手中的刀劍。
很快,将皇帝死亡真相調查出來的衆位大臣就趕到了東宮。
元嫔也是真的狠,她用木倉打死了皇帝,為了嫁禍給太子,她又在那傷口上紮了一刀,然後将皇帝運到了禦書房。
再讓人扮成太子的樣子去禦書房找已經死了的皇帝,在禦書房裏演了一出争吵的戲。
又借着皇帝身邊的太監總管孫賢将這事告訴給了蘇首輔他們。
只是和蘇首輔一塊兒進宮的,偏偏就有新任的大理寺少卿,大魏如今的查案高手,沒一會兒就将案件還原了。
而孫賢貪生怕死,得知四皇子敗了,他立馬就招了。
就這樣,魏堯被以弑.父謀逆的罪名關進了大牢,等秋後處斬。
太子則在以蘇首輔為首的朝臣擁戴下,登基為皇了。
皇帝和元嫔的緣故,宮內突然少了很多人,宮內要忙着重整,加上太後的病因不能讓太多人知道。
魏翌和餘微便把太後和魏柔帶回了瑞王府,由華老為她們解毒。
沒想到等太後病養好,身體也恢複後,這老人家就在瑞王府住習慣了,怎麽都不願意回宮了。
然後她老人家呢,住着住着,還覺得王府人少,整日的變着法兒的去催魏翌和餘微給她生曾孫子。
于是魏翌和餘微就從此過上了每天大補湯補到流鼻血的日子……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嗯,完結了,大概還有兩到三個番外就開始更病哥哥那本文啦。
再次求預收啊,看在我那麽勤奮的份上,小可愛們去收一個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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