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謝安帶着謝安琪跟Tina找好位置坐，才準備吃小吃，上港富豪跟着許永安走了過來。

謝安回頭看謝安琪一眼，沒見她有什麽不适，他起身迎接。

“這是我們從國外請回來的教授，謝教授。”許永安介紹。“這是宴會的主人，馬先生。”

“馬先生好。”謝安跟Tina招呼道。

馬先生笑眯眯的朝他們伸手：“謝教授，久仰大名。”

謝安握住他的手。

馬先生請他們入座：“坐吧，不要客氣。”

馬先生目光往謝安琪身上一停，臉上的笑容還未淡去：“這是謝教授的女兒嗎？可真漂亮。”

謝安沖謝安琪一笑，伸手摸了下謝安琪的頭發，謝安琪擡頭看了馬先生一眼，最後目光穿過他的肩膀上方，投向不遠處的兩個孩子身上。

兩個孩子依舊裹着白布，背身對着他們。

馬先生回頭，“老來得子的壞處。”

謝安沒想到他居然會說起隐秘的家事，一下子不知該做何反應才好，他下意識去看許永安 ，見他一臉靜聽下文的樣子，也放下心來細聽。

“身體有些缺陷，但是始終治不好。”馬先生說。

許永安道：“馬先生是有福氣之人，令犬也定然會像您一樣平複如故。”

馬先生只是笑笑，沒在這個話題上深入了。原本他是話題帶起人，如今套話還沒正式開始，他卻突然按甲寝兵，這讓許永安難受不已。

陳教授跟小區稍後也跟了過來，小區坐在Tina身邊，“這裏好大啊，剛才我們去找衛生間，轉了一圈都沒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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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先生看她，用破為認真的表情問：“侍者沒有帶你們過去嗎？看來我對他們的管理還是太松了。”

小區沒想到随意的一句話會引起他這麽大的重視，趕緊擺手：“不用啦，我們自己已經找到了。”

“原本他們是要帶我們去的，只是陳教授覺得難得來這裏一次，想多走走。”

馬先生點點頭：“不是他們怠慢我就放心了。”

許永安往陳教授方向一指，介紹：“這是我們的陳教授。”

馬先生又熱情與他握手。

“你們在做什麽研究呢？居然找了這麽兩位國際頂尖的教授，看來這個研究很不簡單啊。”馬先生似乎話中又話，但又似乎只是随意一問。

侍者端酒過來，謝安拿了杯果汁跟紅酒，跟侍者道了聲謝謝。

Tina小區跟陳教授都拿了紅酒。

馬先生直視着謝安的目光讓他有些不自在，那眼睛帶着光帶着銳利，仿佛要看穿他似的。為了掩飾他眼神帶來的不舒适感，謝安低頭小飲了口酒。

許永安笑：“現在國內的研究來來回回不都是那幾個，數着都能數爛了。”

看來許永安并不打算透露他們手上有人魚的消息，這讓謝安開始好奇起來，他想用什麽樣的方法去刺探馬先生與人魚之間的秘密。

“這麽說倒也是，我們人，血肉之軀，生老病死都在所難免，研究來研究去，無非就是圍繞着那幾個進行。總不能去研究長生不老藥，那太扯了。”馬先生道。

許永安笑笑沒說話。

幾個人坐了一會兒，有人來叫馬先生了。

馬先生跟他們說了一聲“好好玩，我先過去一下”就走了。

一幹人看着他精神抖擻的往宴會中心走。

“他至少也有八十歲了吧？”小區問。

謝安看她一眼。

許永安說：“八十三。”

“好精神的老者。”小區感嘆。

“他怎麽突然間要開宴會？”陳教授問。

許永安端起手邊的酒杯，小喝一口，看着馬先生跟其他富商攀談。

“說是研究出了一種藥物，想擴大生産。”

“什麽藥物？”

許永安：“一種保健藥，具體的不清楚。”

“有小部分銷售過？”謝安問。

許永安：“嗯。”

“他如今這幅模樣跟當年比還真是天壤之別呢。”Tina開口。

“你見過？”許永安略微有些詫異，當年馬先生生病那段期間，是從不外出露面的，能見到的也只有親近的人。

“我有幸見過一次。”Tina笑笑，其他的話并不想多說。

“現在該怎麽辦？”謝安看許永安，後者将放在馬先生身上的目光轉開，随便在宴會大廳裏一掃，看到某個熟悉的人後，說一聲“晚點再說”，就端着酒杯離開了。

謝安長呼口氣，他靠在沙發背上看着豪華大廳裏人影綽綽的男男女女，突然有些搞不明白他來這裏的意義。

他只是科學家，又不是搞應酬的，這樣的繁華吵鬧，總讓他覺得渾身不舒服。

一轉頭，見謝安琪總是盯着那兩個小孩，他輕輕叫她。

“安琪。”

謝安琪喝了口果汁，回頭看他。

“你在看什麽呢？”

謝安琪搖頭。

“是不是覺得無聊？”

謝安琪點頭，謝安放下翹起的二郎腿，兩只手放在膝蓋上搓了搓，環看四周一眼。

“要不爸爸帶你出去轉轉，透透氣。”

才起身，許永安在遠處叫他們。

Tina看他：“你跟陳教授過去吧，我陪着安琪就好。”

謝安有些不确定，猶豫一會兒，見許永安招呼他們的動作加大，表情也開始着急，便說：“那麻煩你了，如果她有什麽不适，盡快帶回我身邊，知道嗎？”

Tina點頭：“好的。”

待兩個教授走遠，小區捅了下Tina的手，目光往謝安身上一掃，問：“什麽情況？”

Tina牽起謝安琪的手往外走，“什麽什麽情況？”

“你跟，”小區看了眼謝安琪，見她沒什麽反應後，繼續說，“謝教授。”

Tina把謝安琪往自己身邊帶，攔住宴會裏來來往往的人，“孩子在，別聊這些。”

小區嘟了嘟嘴，跟着兩人往外走。

宴會的東側有個小型花園，花園裏人還挺多，大多是跑出來透氣聊天，還有找隐蔽安靜地方調情的男士女士。Tina找了一處人少的地方，帶着謝安琪過去。

走到一半發現她腳步變慢了，Tina回頭看她，發現謝安琪擡着頭盯着頭頂上方看。Tina好奇看上去，發現花園頂部的樓層欄杆上，竟然雕刻着頭尾相連的人魚镂空圖。

可那圖太小，距離又遠，具體的面貌Tina看不清，只是看到了個大概，也不知那人魚長什麽樣。

實驗室裏的他，她有幸見過一次，與她想象中的人魚不太相同。她想象中的人魚雖然長着魚尾，可面部确是與人類一樣的。顯然，那是她童話故事看得太多了。不過他很吸引人，這是毋庸置疑的。

前方有個小坑，Tina拉住謝安琪的手，提醒：“安琪看路，前面有坑。”

謝安琪将頭收回，再次擡頭時，看到那兩個小孩被人推着輪椅從樓頂的走廊而過。

Tina從手提包裏拿出紙巾，把長凳擦了一遍後讓謝安琪坐下。

“要不要吃點點心？”Tina看到周圍的人都拿着點心問。

謝安琪沒應，一直盯着樓頂上那兩個小孩走過的地方看。

小區：“要點吧，不然呆坐着好無聊。”

“你們在這等，我去拿。”Tina起身，用鄭重的語氣對小區說，“小區你在這兒陪安琪一會兒，我很快回來。”

“好的啦，你放心吧。”

Tina走後，小區跟謝安琪随便攀聊起來。謝安琪不怎麽理她，大多都是小區尴尬的問話，問久了，一旁的人總會投來奇怪的目光，小區也不問了，安靜坐在那裏看宴回裏來來往往的人。

Tina出去挺久沒回來，可能是剛才喝了點酒的緣故，小區有點想上廁所。她跟謝安琪說了一句“乖乖呆在這裏哦，姐姐去下衛生間”就匆匆離去了。

謝安琪看了眼紛亂的宴會廳，忽然某一刻，像是有感應似的，她一擡頭，看到兩個小孩在樓上的欄杆邊，盯着她看。

Tina本來已經拿好點心正要準備回去，被幾個男士纏住了。好不容易擺脫他們，回去時，花園裏那裏哪兒還有謝安琪跟小區的身影。

Tina吓得花容失色，直接把點心碟子往旁邊的小石桌上放，提着裙擺到處找謝安琪。

來到衛生間時，碰上恰巧出來的小區。Tina心中一喜，忙問她謝安琪在哪兒。

小區愣了：“安琪不是在花園嗎？”

Tina如遭雷擊，整個人瞬間就要站不穩，她靠在牆邊，無助的看着四周，眼淚都要流出來。

“她沒在那裏，我找遍了宴會廳，沒找到她人。”

小區也急了。

“跟謝教授說了嗎？”

Tina擦去流在臉頰的淚，提着裙擺往衛生間裏跑：“她會不會自己跑來上廁所了？”

可她跟小區把門敲了一遍，也沒看到謝安琪人影。

女廁找過後，她們不顧別人的眼光，又跑進男廁轉了一圈。男廁裏倒沒驚慌失措，反而更加耐力表演。

廁所找不到人，Tina更慌了。她往外跑，來到花園，一一詢問那些人有沒有看到謝安琪，問了一圈，均得到否定答案後，Tina都快要窒息了。

謝安琪往樓上走，來到那兩個小孩待過的地方，那裏已經空無一人。

忽然某一刻，謝安琪聽到身後傳來奇怪的聲音，一轉頭，看到不遠處的走廊前方，緊閉的房門底下流出一灘細細的血跡。

謝安琪悄聲走上去，聽到裏面傳來什麽東西拍打桌面的聲音。她在門口停下，看着那條血跡流到她腳邊。

她正要低頭查看裏面的情況，突然有人從身後拍她的背。謝安琪身子微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