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謝安琪愣住了，她一擡頭就對上了他藍色的眼睛。

他臉部并沒有什麽表情，配上那如爪子般勾人的藍色眼睛，再加上他半人半魚的身份，這樣的場景莫名有些詭異驚悚。可謝安琪全然沒意識到這些，仿佛就是跟個普通的人在相處。

“我很小心了。”謝安琪拿起手中的棉簽說道。

他唇角微勾，似乎有些愉悅。

“我知道。”

小貓湊到他身邊，舔了舔他的手，他卷起手指勾了勾小貓的腦袋，輕笑：“嗯～我你可是吃不了的。”

小貓将頭往他掌心裏蹭，謝安琪摳了下手心，說：“我叫，謝安琪。”

他眸光流轉，帶着淡淡笑意目光直射她的眼睛。

“我知道。”

謝安琪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麽了。見她有些緊張，他問：“你口袋裏的東西是什麽？”

謝安琪急忙把它拿出來，伸到他面前：“是口琴。”

“口琴。”他接過口琴，“我能吹嗎？”

謝安琪把口琴給他。

他拿起來看了一眼，問：“你吹的曲子叫什麽？”

“天空之城。”

“我試試。”他垂着眉，睫毛微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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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安琪看着他把口琴放在嘴邊，随後一陣悅耳婉轉的旋律從口琴溢出。他吹得很流暢，樂曲中的轉折跟停頓抓得恰如其分，謝安琪不禁聽得入迷了。

一曲完畢，謝安琪尚且還沒回過神來。

“照着你第一次來時打的拍子學的，不知道旋律對不對。”

他把口琴還給她，謝安琪沒接，急說，“這是我送你的。”

他抓住謝安琪的手，把口琴塞到她手裏，他的手涼涼的，冰冰的，很光滑。“我沒地方放。”

“我，我來的時候，你知道？”

“嗯。”

謝安琪不解：“可你是閉着眼的。”

他笑了，“我能感知周圍的一切。”

“所以，他們做的事，你也知道？”

“對。”

謝安琪看着他的眼睛，問：“你叫什麽名字？”

他露出好玩的眼神，淡藍色的眉毛微微翹起，臉部看着多了幾分光彩：“我沒有名字，如果非要起名，我從哪兒來，就叫什麽名。”

“大海。”謝安琪不假思索道。

他笑了。

“有點土。”

謝安琪也笑了，少女心事一點點洩在她亮晶晶的眼裏。

“深海。”

“嗯～還可以。”

會議開完，許永安将謝安留下，小區跟着陳教授走出會議室。

“教授，你說既然如此肯定那位富豪曾經被人魚救活，那麽老板為何不直接去找他要制作藥水的方法呢？”

“那不就是變相的昭告天下，他手裏有人魚嗎？”

小區嘟着嘴：“那也好比咱們這種盲人摸象好多了吧，要是半年後做不成藥水，那可怎麽辦？”

“盲人摸象怎麽了，至少還有幾分機會……要是連象都沒有了，那才是走到盡頭。”

陳教授突然說出小區聽不懂的話。“你在說什麽呢？教授。”

“沒事，你給你媽打電話了嗎？”

小區笑得心虛：“前天打了。”

“以後要每天跟她打電話，一有時間就回去看她，多多鼓勵她，要她堅持下去。”

“好嘚～”小區調皮的翹起尾音。

兩人來到實驗室門口，陳教授意外看到門口的地板上有幾根毛，他正要低頭看，謝安從身後小跑過來，帶起的風把那幾根毛吹到不知名的角落去了。

陳教授一回頭，謝安就跑到了兩人之間。

“陳教授，上港的那位富豪今晚在鉑惠酒店設宴，今晚我們要過去看看情況。”

實驗室裏的謝安琪趁着這個時間把手術臺收回，再将水池充滿水後抱着小貓躲在門口的角落裏。

她小心靠在門邊，餘光看到深海在水池裏看她，她沖他笑了笑。只見他尾巴往上卷起，露出水池的瞬間輕輕往謝安琪的方向一甩，謝安琪跟小貓被他卷起的水潑了個滿臉，小貓不滿的喵了一聲，謝安琪才把臉抹幹，實驗室的門開了。

“地上怎麽這麽多水？”小區奇怪道。

謝安琪輕捂小貓的嘴慢慢往下蹲。

“他是不是又醒了？”陳教授後腳跟進來，往水池中一掃。

小區來到數據控制臺，手指在上面點了點，說：“沒醒，各項數值指标都沒有變化。心跳依然是隔幾分鐘跳一次，細胞分裂還是很緩慢。”

“那就是沒醒。”陳教授說。

“他的腦部電波嘗試繪制過嗎？”謝安走過去問道。

“以前繪制過，他的思維波動無法探測，都是一堆直線。”陳教授道。

謝安建議，“現在再試試。”

小區看了眼陳教授，後者對她點了個頭後，小區把兩片貼片貼在他太陽穴上，下一秒，儀器上出現了一條直線。小區看謝安：“一直是這樣的狀态。”

“不可能，只要有思維，就一定能繪制出維度波動。”況且他還能影響人的心智。

後句話，謝安沒說，他盯他看了幾秒，來到儀器前檢查各種導線連接是否出現錯誤。陳教授轉身去了另一旁。

沒人注意的儀器裏，那條直線突然跳起。謝安琪眼皮一跳，心也不自覺的加快起來。

她忐忑的看着儀器上的線條快速繪制出Q版的她抱着小貓的樣子，謝安琪有些欣喜，就在陳教授轉身時，儀器上的小人突然消失，又是一條單調的直線橫在中央。

謝安琪的嗓子口跟被太陽暴曬似的幹疼，她咽了下口水，看着他沉靜的躺在水中。陳教授拿着實驗數據登記本走了過來。

他擡頭看了眼儀器，見又是直線後低頭來到小區身邊。

“把各項數據登記下來。”他把數據登記本拿給小區，又去到謝安身邊。

“上港那位富豪的晚宴，怎麽進去？”

謝安笑：“許永安已經把事情安排好了，只要帶上女伴穿好西裝過去就行。”

小區笑嘻嘻插話：“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謝教授的女伴是Tina？”

謝安有些不自在：“是許永安安排的。”

小區切了一聲，“實驗基地裏還有很多女性啊，謝教授要是不滿意，可以讓許先生換一個。”

謝安笑笑沒說話。

小區可不容他逃避話題，追問：“謝教授你覺得Tina怎麽樣？”

“還不錯啊。”謝安說。

“那成為人生伴侶呢？”

謝安想了下，看她：“那位男士一定十分優秀。”

“這個優秀的男士包括教授你嗎？”

謝安把儀器檢查了一遍後，站起來來到水池邊裝了點水拿去檢測。

“我不算，我不是優秀男士。”

小區又切了一聲。

“實驗室裏說與實驗相關的事情，沒見過像你這麽啰嗦的年輕女孩子。”陳教授毫不留情的訓斥道。

小區嘟嘟嘴，謝安憐憫的看她一眼，後者眼珠子一轉，說：“那就談談那位上港的富豪吧，他真的被人魚救活了嗎？”

“又再問這種傻問題。”陳教授說。

“什麽傻問題啊，我就是聽你的話，在實驗室裏讨論實驗相關話題的。”小區不服氣道。

“沒見過你話這麽多的女孩子。”陳教授依然是不給情面的重複這句話，謝安聽着不禁有些尴尬了。

他往另一邊站，盡量降低在實驗室裏的存在感。

哪知小區竟也沒生氣，仿佛被他罵慣了，心理承受力變強了似的，她把儀器裏的數據抄錄下來，馬馬虎虎跟前幾天的大概做了對比後，把數據本放回原處。

“你還老跟我媽說我愛說話，性格好，我看都是騙人的。你就是安慰她，故意騙她。你就是看她快死了，才總是說假話逗她開心。”

也不知小區這句話哪裏刺激到了陳教授，他臉色一沉，直接是不說話了。

謝安覺得這個狀态再繼續下去，兩人保不好會拆實驗室，檢測完水池裏的水沒有發現細菌之類的東西後，他快速收拾東西，讓陳教授跟小區趕緊回去準備參加晚上的晚宴。

小區一聽到要做陳教授的女伴，嫌棄得不行，嘴裏叨叨叨了好一會兒才出實驗室。

謝安跟陳教授跟在後面關門，陳教授看眼她離去的身影，跟謝安說：“這丫頭實在是太讓人頭疼。”

謝安關好門兩人往外走，“小區能養成這樣的性格挺不容易的。”

“遺傳她爸的，嘻嘻哈哈，沒心沒肺。”陳教授說，“給你看笑話了，”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謝安說道。

“安琪情況好點了嗎？”陳教授難得的提起謝安琪的情況。

“還行，治療師說恢複不錯？”

“那就好。”

“小區還年輕，考慮事情的深度有時候都不及我們深，陳教授不要太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陳教授靜了會兒，說：“她媽确診出癌症的時候，你知道那孩子怎麽想的嗎？”

陳教授的語氣有些激動，謝安很識趣的不搭話，一旁靜靜的等他把話說完。

“她居然說，人反正都是要死的，早死晚死沒多大差別。很多人覺得多活一天，就賺一天，可有些人多活一天，就多受一天的苦。這是一個孩子該說的話嗎？”陳教授心緒煩亂，話開始多了起來。

“現在科技發達，只要不放棄，還是有機會治好的。”謝安只能用官方語言來安慰他，這回到陳教授不說話了。

人走遠後，謝安琪才慢慢從角落裏出來。

深海沒睜眼，靜靜躺在水裏。謝安琪想到剛才小區說的話，不知為何，她覺得深海的出現跟他們說的上港富豪有關系。

謝安琪等不到他醒來，又擔心謝安找不到她，便抱着小貓匆匆回了辦公室。

回去前，她特意去了趟衛生間，進門時正好碰上了準備下班的Tina。

她換下了上班套裝，穿了一身休閑服，上身靠在全身鏡邊描唇補妝。從鏡子裏看到謝安琪，她高興回頭：“安琪，晚上我跟你爸爸要去參加一個晚宴，你想去嗎？”

謝安琪想了想，問：“我能去嗎？”

“當然可以，”Tina說，“你是謝教授的女兒，自然是可以以随行家屬的身份進去。”

謝安琪點點頭，她把小貓交給Tina，自己往衛生間裏面走。

Tina沒想到她居然會放心把貓咪交給自己，激動之餘，又覺得內心柔情無限，感覺自己真生了個女兒似的。她朝裏面輕聲問：“安琪，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

謝安琪出來洗了手再吹幹淨後把小貓抱回懷裏，Tina摟住她肩，兩人往外走。

“一個人呆着覺得無聊嗎？”

謝安琪搖頭。

“回國會不會覺得不适應？”Tina又問。

謝安琪還是搖頭。

“有機會跟Tina姐姐一起去看電影，逛街好不好？”

看電影這件事引起了謝安琪的關注，她擡頭看Tina：“哪裏有電影院？”

“商場裏都有。”

“誰都可以進去嗎？”

“只要買票了，都可以進去。”

謝安琪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Tina很高興她對看電影這件事有興趣，正要與她約時間，陳教授跟許永安走過來了。

許永安溫和的跟謝安琪打招呼，謝安琪沒應，只是陳教授在經過時，盯着她懷裏的貓看了很久。

聽說謝安琪要一起去晚宴，黛安娜簡直是愁死了。

“晚宴上人這麽多，又這麽亂，安琪一個人怎麽行呢？”

“沒關系的，我會陪着安琪。”

Tina一開口，黛安娜就更加不滿了。這個家裏，除了謝安琪的母親外，從沒進過其他的女人。Tina進門到現在跟謝安琪的親熱勁兒早就讓她看不爽，如今見她再以類似“母親”的身份提出照顧謝安琪，黛安娜簡直是要氣死了。這跟女兒的孩子與老公被別的女人霸占似的難受，她對Tina的态度立刻變得不好起來。

“Tina小姐，謝先生是個有孩子的男人，你一個年輕的姑娘跑來別人家裏似乎有些不合适。”

Tina看出她對自己的不喜，立刻将放在謝安琪肩上的手收回來。她知道有些事急不來，不管是對謝安還是謝安的生活圈。

“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單純的喜歡安琪。”

黛安娜睨她一眼，語氣帶着半分威脅道：“你的意思是對謝教授沒一點興趣了？”

Tina沒想到她會問得這麽直接，愣了一下，轉眸看謝安，可還沒等她開口，謝安就讓黛安娜給謝安琪準備今晚去晚宴的禮服。

“希望黛安娜的話沒影響你參加晚宴的心情。”謝安想了好一會兒才說出這句話。

Tina大方一笑：“沒關系。我聽說安琪畫畫很厲害，我能看一下嗎？”

謝安往客廳走，“可以，不過你得争取她同意，她平時不喜歡我們随便動她的東西。我看看客廳裏有沒有她畫完的畫，有的話就先讓你看，如果沒有，你只能自己跟她開口了。”

“我問她會答應嗎？”Tina問他。

“安琪挺喜歡你的，她應該會答應。”

Tina側頭看了謝安一眼，這一眼讓謝安有些局促起來，他來到沙發旁的淺翠色古典立桌邊，“我翻翻櫃子有沒有。”

Tina坐到他身邊，這讓謝安覺得更局促不安了。手一拉，立桌的第一層櫃子從軌道脫落，掉在了地上。

“這個立桌有點古董，稍微一拉開出來，就會掉。”謝安尴尬道。

Tina蹲下去，把東西一一撿起放在櫃子裏。

她撿到了一張年輕女人的照片，她問：“這是安琪的媽媽嗎？”

謝安方才緊張中帶着點害羞的心情此時頓時消退，換而言之的是一種背叛之後的羞恥感。他居然當着妻子的面對另一個女人有好感？太羞恥。

謝安快速調整心情，把照片拿起放回原處。

“是的。”

“很漂亮，很溫柔。”Tina由衷的感慨。謝安琪跟她媽媽很像，有那種江南水鄉小家碧玉的味道。五官小而精致，眉目中透着婉約的氣質。

謝安沒說話，感覺到他的疏離，Tina仿佛也明白了，也保持着與他一樣的安靜。

謝安翻了一會兒，實在是沒找到謝安琪的畫本，跟Tina說了聲抱歉後，黛安娜就帶着謝安琪下樓了。

她穿了一件天湖色的長裙，頭發靠近兩耳邊各編了一條小拇指粗的麻花，垂在肩上的頭發黑亮柔順，謝安遠遠看着，好像又重新回到了與她母親相戀的時刻。

謝安琪與她媽媽的氣質真是宛如一人。

“你真要帶安琪去嗎？那裏人那麽多，我怕她不适應。”黛安娜愁眉苦臉道。

謝安提出一個很折中的辦法，“要不問問安琪的意見吧，她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在樓上的時候黛安娜已經問過無數次了，若是能問出個她不想去的答案，她也不必如此糾結。

“那你要好好照顧她，別只顧着玩而冷落她。”黛安娜叮囑。

“我明白。”謝安知道她心疼謝安琪，也沒嫌她啰嗦，耐心給她吃了定心丸後才帶着兩人出門。

Tina家就在鉑惠酒店附近，車子開去酒店時，晚宴還沒開始，Tina便帶着兩人回自己住處溜達了一會兒，她順便換套禮服。

Tina的家很大，不過只有一個人住。謝安一開始還不太想進去，覺得一個男人進單身女士家裏不太好，在門口猶豫一會兒，被對門鄰居幾次進出用奇怪的目光打量幾番後，終于受不了，他還是進了門。

“你們先等我會兒，客廳有東西吃，我先去換衣服。”Tina說。

她剛進房，又開門探頭出來：“對了，我家沒什麽秘密，可以随便參觀。”

謝安點了下頭，她才關門。

謝安沒見到謝安琪，正要叫她，一轉身便看到她站在陽臺便上吹風。

謝安走過去，看着這城市的繁華夜景，長呼口氣，說：“安琪，這裏漂亮嗎？”

謝安琪點頭。

“比我們家還漂亮？”

謝安琪又點頭。謝安笑了，“英國的姥姥家呢？”

謝安琪搖頭。

“你怪爸爸嗎？”謝安問。

謝安琪想了一會兒，搖頭：“爸爸只是在做自己喜歡的事。”

“可爸爸因為那些事，忽略了你。”

謝安琪轉身看他，“爸爸有多喜歡研究？比喜歡，媽媽還多嗎？”

謝安思考兩秒，快速給出答案：“很喜歡，但是爸爸無法在其中選出一個更喜歡的來回答你。研究給了爸爸靈魂，而爸爸正是用那樣的靈魂去愛媽媽。”

“那還是研究更重要。”謝安琪說。

謝安不知該如何反駁她，謝安琪突然說：“我很喜歡這裏，這裏有我喜歡的東西。”

“安琪喜歡什麽？”謝安來了興趣，可謝安琪只是神秘一笑。

“爸爸喜歡Tina姐姐嗎？”

謝安沒有猶豫的搖頭：“不喜歡。”

此時Tina正換好禮服來到陽臺邊，聽到謝安這聲毫不拒絕的回答，凝聚在臉上有笑徒然僵硬了。

謝安回頭，與她對上視線。

沒有閃躲，沒有尴尬。

謝安牽起謝安琪的手，輕聲道：“來吧，該走了。”

去往酒店的路不長，可彼此之間的沉默卻讓人感到壓抑。

他們到時，門口已經有侍者在檢視邀請函入場了。陳教授跟小區站在酒店門口的十幾米開外等待。陳教授穿着一身古板的黑西裝，頭發抹了點發膠，看着嚴肅精神，而小區則是穿着一身嫩黃的及膝禮裙，領子高高豎起，看着就很像陳教授的挑選風格。

果然小區一臉的不情不願，特別是看到漂亮性感的Tina後，這種不滿更加明顯了。

“你們怎麽走過來的？”小區拉着Tina的手問。

“我家就在那邊。”Tina指着後方的一棟建築說道。

小區挑起眉頭，暧昧一笑：“都帶去家裏啦？”

Tina看到謝安沒笑，便跟小區說：“來早了沒地方坐，就去我家呆會兒。”

小區不相信，陰險問：“那下次能收留我嗎？”

Tina：“當然可以，只要你來。”

“你家居然住這兒，跟我好了這麽久都沒告訴我。”

Tina正要回答，突然聽到身後一陣騷亂。

五個人齊齊轉身，看到酒店門口停了幾輛汽車，幾個男人從前車下來，三人打開車門，兩人跑到車後備箱拿輪椅。

率先下來的是那位上港的富豪，而接下來的兩個，是被白布包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淡藍色眼睛的孩子。

兩個男人分別将兩個孩子抱上輪椅，等候在門口的人紛紛上前跟上港富豪打招呼。

無非就是“越來越年輕了，越來越有精神了”之類的變着法子的恭維話，簡直五花八門。

上港的富豪都一一友好應對，寒暄一會兒後，他低頭跟兩個小孩說了什麽，小孩沒說話靜靜聽着，随後被随行的男人擡上了酒店的臺階。

經過謝安琪時，兩個孩子突然轉頭，淡藍色的眼睛直直盯着她。

謝安覺得詭異，伸手擋住了謝安琪的眼，可那兩個孩子的目光依舊緊随。

這樣的場面讓謝安跟Tina兩人忽然覺得緊張起來。

走在前方的上港富豪也注意到了這個動靜，回頭将謝安琪上下打量了一遍，目光停在她穿着平底鞋的潔白腳踝上幾秒，随後對謝安露出一個善意的微笑。這時，那兩個孩子的目光才從謝安琪身上離去。

謝安驚出了一身汗，他也不明白害怕什麽。可能是因為突如其來的反常現象讓他起了警惕，總之他琢磨不透那怪異感從何而來。

那倆孩子跟着富豪進去後，謝安才将手拿開。

“那兩個孩子好奇怪，怎麽盯着安琪瞧呢。”小區奇怪道。

謝安低頭看謝安琪，柔聲問：“害怕嗎？”

謝安琪搖頭。

“進去吧。”陳教授老了謝安琪一眼，率先往裏走。

陳教授跟小區走在前頭，Tina不确定的看着謝安琪，認真問：“安琪，你真的沒事嗎？”

謝安琪：“我很好。”

Tina朝謝安投去擔憂的一眼，最後跟着他一同進入宴會大廳。

許永安跟上港富豪在聊天，看到進門的三人，許永安沖他們一笑，然後又繼續跟富豪聊天。

從富豪投來的目光中，謝安猜到他是在打聽他們的身份。

這讓謝安內心的不安感更強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