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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現在有什麽結果嗎？”Tina問。

駱晴笑，“應該是沒什麽變化，不然我也要進實驗室了。”

Tina眸色深沉，欲言又止。

“你是想問我什麽問題嗎？”駱晴見她實在是難以啓齒的樣子問道。

“我是有問題想問，可又怕冒犯到你。”

駱晴：“沒事，你先問，能答的，我會回答。”

“那只人魚，你見過嗎？”

“見過。”

Tina：“在實驗室？”

“對。”

“馬先生怎麽會讓你們見面？”

駱晴目光迷離，好像又回到了遙遠的過去。

“那時胚胎已經在我腹中成型了。”

“所以他們其實是讓她，看他們。”

駱晴點頭。

Tina心思複雜：“她有什麽反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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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像還挺開心。我也猜不懂為什麽，之前的幾個母體去看她，她都表現出了憤怒的情緒，可我去的時候，她很溫柔。”

“我能冒昧問你，你為何會成為母體嗎？”

駱晴捂着臉，有些羞愧：“我們是被篩選進去的。”

“篩選？”

“對。擁有好相貌，擁有好身材，擁有高智商。”駱晴說，“可能他們覺得受孕的母體也會對人魚有影響吧。”

令Tina不解的是，其他的母體為何會變異死去？

“那兩個人魚在我肚子裏整整待了一年。”

“人魚的孕期有一年嗎？”

駱晴：“我猜應該是這樣。因為那時候，我是自然生産的。那天的一切我都還歷歷在目。疼痛，汗水，血腥味，還有......他們從我體內生出來的感覺，還有他們的臉，眼睛，鼻子，嘴巴.....還有魚尾，我都記得。“

駱晴說着，呼吸開始紊亂起來。

Tina靠過去緊緊抱着她給她順氣。

“不要怕，已經過去了。”

駱晴回抱她，“我不怕。那時把他們生下後，馬先生就叫人抱走了。我就看了一眼。”

Tina拍拍她的背，“她見過孩子嗎？”

“我猜應該是見過的。”

駱晴從她懷裏出來，她看着Tina的眼睛，那麽真摯明亮，好像看穿一切的感覺。

Tina有些心虛。

“其實我早就知道你是來查探消息的了。”駱晴說。

Tina不知該說什麽，唯有一句對不起。

駱晴搖頭，“該說對不起的人都不是我們。”

“你恨人魚嗎？”

駱晴：“不知道該怎麽說。一開始是很恨的，他們出生的那一刻時時在我腦海裏浮現。那成了我一生的夢魇。有人說，走不出的困境就是魔障，我想我被困在了裏面，走不出來。當時馬先生承諾我的是，只要他們安全生下，我就能重獲自由，可是，我卻被人當作瘋子一樣安放在了這裏，就連我的家人也不信任我。”

“我會想辦法把你帶出去的。”Tina說。

“你們之所以來找她的消息，是因為，他來了嗎？”

“他？”

駱晴試圖從她眼裏辨別她的情緒。不知為何，她看人的眼神讓Tina想到了深海。

深海看人時，也是如此般直勾勾的。

“是啊，她天生的配偶，人魚帝國的王。她告訴我的。”

Tina走前她從門窗朝裏看，依舊覺得駱晴看着她笑的表情有些奇怪。

出療養院時，謝安在外面等她。幸好白天Tina是打的過來，此時不用擔心兩部車要分開走的問題。一出門，她就上了謝安的車。

“怎麽樣？秘密的挖掘者？”

“還不錯。”

“那現在能走了吧？”謝安笑。

“ok！”

Tina系好安全帶，她回想着駱晴的話，以至于謝安叫了她好幾聲，她都沒聽見。

“Tina。”

“啊。”Tina轉頭看他，“你在叫我嗎？”

“這裏除了我就只有你啊。”

“抱歉，想事情太入迷了。”

“想什麽呢？”謝安問。

“駱晴說的話。”

謝安看她：“她又說什麽了？”

Tina把駱晴的話原封不動的說了一遍，謝安眉頭蹙起。

“你是說，在駱晴之前已經有幾個不成功的胚胎母體了？”

“是的，而且她們都已經産生變異，并在胚胎尚未孕育成功的時候就已經死了。”Tina問，“為什麽會這樣呢？”

“這麽想看行不行。”謝安說，“不管是人類胚胎還是動物胚胎，都需要從人體身上得到某些養分。是不是因為之前的母體身上沒有能夠使胚胎成長的養分，而人魚胚胎又強烈的吸取了那份養分，所以母體才會發生變異？”

“有可能。但是駱晴身上又多了什麽呢？”

前方一輛車橫叉而入，謝安一個緊急剎車，後車差點與他們追尾，謝安暗罵了一句粗口，打了聲喇叭後，繼續前行。

Tina被他生氣的樣子逗笑。

“我很少看到你生氣哦。”

“我平時不生氣。”

Tina笑：“那剛剛算什麽？”

“只是覺得看不過眼，太沒禮貌了。”

下班高峰期，前方車子已經堵長了。謝安手指輕打了下方向盤，又轉頭看Tina。

“你覺得駱晴的話裏面有編造的成分嗎？”

Tina完全沒想過這個。

“她編造的意義是什麽呢？”

謝安答不出來，他彎了下嘴角，表示自己只是問問而已。

“關鍵一點我很好奇，女人魚為何會告訴駱晴，深海一定會來找她呢？”

前方凝滞住的汽車開始松動，他們的車緩緩跟上。

謝安輕笑：“你這樣我會以為她們兩個靈魂轉換了。”

Tina眼睛一亮，“你說的這個也有可能耶。”

謝安失笑：“不可能的。”

“那你覺得為什麽嘛。”

“或許，女人魚很信任駱晴。”

“可她為什麽會信任駱晴呢？”Tina沉思道，“我說正常的心态啊。一個女人，不管別人是用什麽方式，被人把自己的卵子跟別的男人的精子結合，都會覺得不舒服的吧？女人魚為什麽要覺得高興？”

謝安不曾覺得這裏有問題。

“這個不沖突啊，女人魚或許是感應到了同類的氣息，所以才會對駱晴表示親近。”

聽謝安這麽一說，Tina覺得還挺有道理。

“好複雜啊。你說我們去問深海，他會知道嗎？”

謝安家就在不遠處，幾個路口就到，謝安放慢車速。

“我覺得是不知道的。”

“要不我們就去問.........他為何一定要與那只女人魚□□？”

□□.......

謝安看她一眼。

“深海能看懂人的心思，你這種心态去問他，他不會理你的。”

Tina眼珠子轉了轉，還沒開口，謝安就立馬否決。

“不可能，想都別想。”

“我什麽都沒說啊。”Tina有些心虛。

謝安解開安全帶。

“下車吧。”

謝安琪已經有好幾日沒去見深海了，她有點按耐不住，可又不敢貿然去。之前陳教授的瘋狂，她如今還歷歷在目，一想到去實驗室，就得跟他面對面，謝安琪就覺得渾身冰冷。

可她真的很想見深海啊。

Tina一進門，她就沖過去抱着她撒嬌。

“Tina姐姐，你們新的實驗室什麽時候做好？”

“好久好久才行啦。”Tina摸摸她的頭。

謝安琪略顯失望：“啊，那我什麽時候才能見深海啊。”

Tina看随後跟進來的謝安一眼，謝安脫了外套挂在衣挂鈎上走進來。“今天都忙什麽了？”

“光待着了。”謝安琪說。

“小咪呢。”

小咪是謝安給貓咪取的名字，謝安琪很不喜歡，可小貓卻好像很享受。任誰叫它名字，它都屁颠屁颠的跑過來，可親人了。

“在樓上睡覺。”

見她無精打采的樣子，謝安帶她往客廳沙發走，Tina随後跟上。

謝安琪央求道，“爸爸，我想見深海。”

“不行。”

謝安琪抿着嘴，淚水在眼裏打轉。

謝安嘆氣：“你這是幹什麽呢？”

“我想見深海。”

“他是人魚，我們是人。你知道我們與他的差別嗎？”

謝安琪不說話。

“安琪，你在回避這個很根本的、很嚴重的問題。你知道爸爸任由這件事的發展會變成什麽嗎？”

“我只是想送他回大海。”

謝安鄭重其事道：“爸爸會送他回去。”

謝安琪哭得嘴都扁了。

“那不一樣。深海是我的第一個朋友，我想親自送他回去，那樣對我意義非凡。”

見謝安猶豫，謝安琪又道：“如果不能親自把他送走，我會遺憾終生的，爸爸。”

“爸爸答應你，走的時候帶上你。”

謝安琪甩開謝安的手，整個人開始暴躁。Tina看謝安一眼，在謝安琪準備暴走之前從後面緊緊抱住她。

“安琪，你先冷靜下來，有什麽問題我們好好談，行嗎？”

謝安琪哭出聲來：“我不知道。以前沒見到深海的時候，我覺得我的心像裝了滿滿的一盆水，裏面好擠好悶。可深海出現後，那些水還是一樣多，可卻是流動起來了。”

Tina回頭與謝安眼神交流。

謝安幾次嘆氣，終于答應。

“吃完飯，我們一起去。”

謝安琪這才開心起來。

有了謝安的承諾，謝安琪這頓飯吃得香了不少。謝安剛吃到一半，她就上樓翻裙子了。下來時，穿了一件淡藍色的及踝長裙。小咪在她懷裏不安扭動。

“乖哦，我帶你去見我們的老朋友。”謝安琪摸摸它腦袋道。

三人到實驗室，保安大叔無意問了句，謝安告訴他，看電影時發現東西落實驗基地了。上五樓時，謝安跟Tina在實驗室外面等着，謝安琪抱着小貓進去。

為了防止被偷聽，謝安琪進去後關了門并反鎖。

謝安簡直要氣死。

深海站在水中，看着謝安琪調皮的小模樣，眉眼彎彎。小咪跑到水池邊，兩只耳朵豎起瞪他呲牙，想引起他的注意，可深海沒理它，往前一游，兩手趴在水池邊看着謝安琪一步步走近。

謝安琪有點緊張，她攥着裙子，心髒砰砰直跳。

“安琪過來。”他朝她伸手。

謝安琪來到他面前，把手給他。

深海微微握緊她的小手，眼睛一轉，問：“還疼嗎？”

謝安琪搖頭，又問他：“你疼嗎？”

“不疼。”

謝安琪看他：“我能抱抱你嗎？”

深海看着她良久不出聲。

“深海。”謝安琪又叫他。

“安琪，不行的。”

“為什麽呢？”謝安琪話裏帶了哭腔。

“因為我是人魚，你是人。”

“都一樣啊，只是多了個字而已。”

“不一樣。”深海說，“你跟我們是不一樣的。”

謝安琪猛的甩開他的手，深海以為她要走也沒去抓，誰知謝安琪突然往水池一側跑，一個俯沖就跳進了水裏。深海全身警惕，游過去時已來不及。謝安琪已經入水了。

深海不管身上束縛的鐵鏈，飛快來到她身邊将她摟住，正要帶她往上游。謝安琪突然抓住他的手靠了過來。

深海看着她靠近的面龐，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還沒來得及做什麽，謝安琪的臉就貼了上來。

她的額頭貼着他的額頭，他的鼻子貼着她的鼻子。

謝安琪落入了他的懷裏。

謝安琪飄散在水中的頭發将兩人纏繞。

謝安琪對他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