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陳教授從實驗室裏出來，看到迎面走來的小區，他招呼她過去，從口袋裏拿出一個透明塑料袋裝試管塞給她。

“回去給你媽試試。”

小區将它拿起，正要細看，被陳教授沉聲制止。

“沒有人的時候再看。”

小區哦了一聲，趕緊把東西放回口袋。

“這是什麽東西啊？”

“人魚的血。”

小區的心猛跳，“陳教授，你又取他血了？”

“天然的藥物生産器，不要白不要。”

“可是——”

陳教授看她：“別可是了，沒了他，你就沒媽了。”

小區閉嘴。

陳教授又說：“你媽說最近睡不安穩，給她注射點這東西，她會舒服點的。”

“可謝教授，這樣是錯的。”小區還在試圖表達自己的看法。

“哪樣？”謝教授看着她的眼睛問。

“是取他血的行為，還是把他的血注射到你媽血液裏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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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區：“都是。”

陳教授笑了。

“你還太年輕，以後你就知道，在最重要的人的生命面前，這世上所有的荒唐都會變成理所當然。”陳教授拍拍小區的肩膀，“去吧，你媽還在等着。”

小區走後，陳教授重返實驗室。

深海在水裏看他。

陳教授換上手術手套來到他面前。

他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幾秒又移開，“你喜歡安琪嗎？”

深海沒回答。

“我們人的世界裏，男人喜歡女人，會有想和她在一起的沖動。”陳教授好整以暇看他。

“我發現你的雄性激素分泌指數變高了，近期是你的交配期吧？”

深海睨他，眼中透着嘲諷。

“你不理我沒關系，聽我說話就好。你看這樣怎麽樣？你把你的精子給我，只要我培育出新的胚胎，我就放你走。”

深海靜躺在水中，閉上雙眼。

陳教授吃了閉門羹，臉一陣青一陣白。

“我勸你還是乖乖聽話的好，省得一會兒要吃苦頭。”

深海在水中躺了一會兒，忽然睜眼，笑：“如果我是你，我現在該擔心的是被拿走的血液。”

“你這是什麽意思？”陳教授厲聲道。

深海游到水池邊，蕩起的水噗的一聲打在地上。

“你覺得我會放過你嗎？”

陳教授一陣惱怒，他丢下手中的手術手套往外跑，脫下的手術服就随地扔在地上。路過的人紛紛看他，可他卻停下的意思也沒有。

他給小區打電話，見是關機狀态後更焦急了。他飛奔出實驗基地，招了個的士就往醫院跑。

來到醫院門口時，正好看到小區推着她母親要出門散步。

母女倆說說笑笑。

陳教授臉上的急色褪去，他眉目溫和起來。

“老陳，你怎麽來了？”

陳教授看了小區一眼，“我擔心小區貪玩，誤了給你送藥的時間，所以過來看看。”

小區媽拍了下小區的手，憐愛一笑：“這孩子玩心重，又沒心沒肺的，給你添麻煩了。”

“不礙事。”

小區從輪椅後出來，“陳教授，要不你陪我媽走一會兒吧。”

“你去哪兒？”

“我回實驗室。”

陳教授不高興了。

“才剛來一會兒怎麽又要回去。”

小區媽拉了下他手，她回頭看小區：“讓她回去吧，剛才我多嘴，說了她幾句，如今不高興了。”

陳教授來到輪椅後，點了下小區腦袋：“說你一句就不高興，脾氣比本事還大。”

小區媽：“去吧，好好上班，不要給教授扯後腿。”

小區捏了下衣擺，緩緩往外走：“那我先走了，有事打電話。”

“嗯。”小區媽點頭。

小區的身影消失在走廊邊上時，小區媽問：“這段時間的藥是不是很難拿到？”

“怎麽這麽問？”

“之前總覺得已經油盡燈枯，如今感覺自己還有點時日。”

“別說傻話，日子還長着呢。”

小區媽笑：“多虧你了。”

“都這麽大年紀了，這些話就不說了。”

小區媽腼腆一笑。

小區從醫院出來，她快步往音樂廳走。前幾天陳教授與馬先生聯系時，她曾跟着陳教授來到了這裏。只不過她沒能進去。

盯守幾天，她發現這裏是馬先生的孫女——馬婷婷練琴的地方。

她覺得馬先生的保健藥裏十有八九含有人魚的血液成分，而秘密就在那兩個小孩身上。

也許是馬先生沒來，劇院外面沒人守，小區很輕易的就進去了。

小區順着黑乎乎的小道往裏走，還沒到裏面，就聽到裏面傳來年輕女孩子的聲音。

“我現在就回去了。”

細細的腳步聲靠近，小區愁着該往哪兒躲時，忽然有人從後面走了進來。

“你是誰？”那人問。

小區暗道不好，驚慌回頭時，馬婷婷也從小道裏走了出來。

“姐姐，你怎麽在這裏？”

她清脆悅耳的聲音道。

小區回頭看她，假裝笑道：“我過來走走。”

“你是來找我的嗎？我要回去了哦。”她說。“你也一起走嗎？”

小區點頭。

“那走吧。”馬婷婷說着，徑自往前走。

那人讓出道路，小區跟在馬婷婷後面，她朝那人點頭微笑，那人盯着她一瞬不瞬，臉上一點兒表情也沒有。

終于來到寬敞明亮的大馬路，馬婷婷回頭看她。

“我見過你。”她說。

“什麽時候？”小區有種偷雞摸狗被人抓到的窘迫感。

“宴會的時候，還有這幾天。”

馬婷婷一臉的天真爛漫：“姐姐，你為什麽跟着我。”

小區的臉已經快要崩不住了。

“我沒跟你。”

“你撒謊。”

馬家的車開始靠近路邊，馬婷婷突然從包包裏拿出一個東西往小區身上丢。那東西像是有彈性，打在她身上彈開後，又掉落在地上滾了好遠，最後停在了路邊的小水灘裏。

馬婷婷沖她一笑，然後上車走了。

小區看着遠去的車尾，又看那靜靜躺在水灘裏的橡皮。

直到馬路上的車，因為路燈的亮起開始川流不息時，她走過去把它撿起。

她看到橡皮的中間有道深深的斷痕，她把它掰開，裏面露出了一張白紙。

小區把紙張打開，上面是幾個連續不斷的歪歪扭扭的拼音字母：

wozhidaonizaizhaoshenme一個笑臉。

小區快速看了一眼，把紙條塞進口袋，她往公車站牌方向走。

辦公室裏，許永安坐在老板椅上看站在他面前的Tina。

“所以，你打算什麽時候再去拜訪你的那位新朋友？”

Tina無奈：“許先生，老板讓我盡快聯系安防公司，還有設計公司，确保段時間內将他的那座別墅改造完成。”

許永安攤開手：“并不影響啊，你做老板的事，空餘時間去療養院。兩全其美。”

Tina苦笑：“可我只有兩只腳，兩只手。”

“Tina，你要明白，如果我們手上能多出兩個人魚，那麽我們的籌碼就會大大增加。而且，馬先生的現在以及未來，就是我們的未來。”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

“那您現在想讓我怎麽做？”

許永安看了下時間，快速道：“現在十一點多，你先去老板那邊把事情完成，下午回來，你在辦公室原地休息一會兒，晚上去療養院。”

“十萬塊錢的事呢？”

“Tina，你不缺這點錢。”

Tina哭笑不得。

“缺啊，我從家裏出來，沒帶一分錢。我還揚言我能夠靠我這份工作養活我自己，我跟家裏說我有個很慷慨的上司。”

“沒錯，所以任務完成後，這十萬塊錢早晚是你的。”

“許先生，我就要流落街頭了。”Tina頗有種你不答應我，我就賴着不走的架勢。

許永安靜靜看她幾秒，終于屈服，他從抽屜裏拿出支票。

“好吧，誰讓我好說話呢。”他刷刷把支票寫好，兩指夾着往天上指。

“但是，如果今晚你沒能得到我想要的信息.......你知道的。”

Tina拿過支票，嘴角一扁。

“我盡量吧。”

“等你好消息。”他說。

Tina匆匆忙忙往老板空置的別墅跟設計公司團隊表述了許永安的要求後，又趕緊回實驗基地吃頓飯，回到辦公室休息到死四點多時，準備出門。

剛出辦公室，碰上了在她辦公室門口徘徊的小區。

Tina還沒來得及叫她，她就自己跑開了。Tina無語一會兒，捏着悲傷的背包肩帶往外走。

出去時突然想到今天一整天都沒見到謝安。她往外走時，順便拐去了他辦公室。

辦公室門是關着的，Tina也猜不準他在不在。

在門口等了幾秒後，門開了。

“我在門底下看到了人影。”謝安出來開門。

“進來吧。”

“你在忙什麽？”

“做細胞的分離培養。”

“進度如何。”

謝安聳了下肩膀。

“不知道該怎麽說。”

“那就是情況不太妙了。”

“沒錯。”

兩人靜下來。謝安見她沒進來的意思，問：“要出門。”

“沒錯。”

“秘密的挖掘者？”

Tina忍俊不禁：“沒錯。”

見她終于舒展眉頭，謝安嘴角也松了。

“沒什麽是跨不去的，想開點。”

“我就是擔心我的錢。”

“許永安沒給你報銷？”

Tina：“給了，但也給了我不小的壓力。”

“克扣你日後的工資。”

Tina點點頭，舌尖在口腔裏輕掃：“你懂得挺多的嘛。”

“上司都這樣。”謝安目光指着她肩上的LV單肩包，說，“不過，你應該也不缺錢。”

“那不一樣。”Tina沖他狡黠一笑。

“我要攢着錢做嫁妝的。”

謝安莫名的臉一熱。

Tina惡作劇得逞，往後退了一小步。

“我先去挖掘秘密了。”

在她出去前，謝安叫她：“嗯，安琪說想見你，今晚有時間嗎？想請你去我家吃飯。”

“ok！”

謝安笑：“晚上見。”

“晚上見。”

自從捐款到賬後，院長對Tina的到來明顯熱情多了。一聽她說要去找駱晴，她趕緊起身，說要陪她前往，Tina拒絕了好久，才沒讓她跟着來。

上樓時，她将鑰匙摁在準備好的橡皮泥上，确定印痕清楚後，她将橡皮泥放好，然後深呼吸，來到駱晴的房間門前。

今日她依舊是在看書。

Tina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将鑰匙放入孔口擰開，然後開門進去。

駱晴回頭，對Tina的到來表示很興奮。

她起身，“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

Tina把包包往她床上放，為防止橡皮泥被壓到，導致印出的圖形失真。

“答應你的就一定回來的。”Tina把拎來的紙袋放桌上。

“我給你帶了點糕點，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吃。對了，我新買了一本書，英文原版的《唐頓莊園》，我猜應該對你胃口。”

駱晴快速道：“Downton Abbey”

Tina眼睛一亮：“你知道？”

駱晴指了指前方的電腦，Tina懊惱道：“抱歉。”

“沒關系，我也極少上網。”

糕點準備吃完時，Tina無意問：“上次我來的時候，馬先生的安排的醫生給你做身體檢查，你身體不舒服嗎？”

駱晴臉色一變，Tina頓了幾秒：“我只是關心你。”

駱晴點頭：“我明白。只是那些事情，有些難以啓齒。”

“你不想說可以不說，我就是擔心你什麽事都藏心裏。”

房裏靜了好久，Tina很擔心駱晴真的就什麽都不說，猶豫好久，準備開口時，駱晴出聲了。

“我曾經孕育過人魚，他們想知道孕育的母體會不會發生變異。”

Tina吃驚：“變異？”

見她一臉驚恐，駱晴笑：“不是你所說的那種變異，是接近人魚基因的變異。”

“靠近人魚基因的變異？”

駱晴點頭：“嗯。”

Tina半信半疑：“難道，以前……”

“我并非是唯一的承受胚胎的母體。”

Tina：“那她們都産生變異了嗎？她們現在在哪兒？”

“死了。”

Tina呼吸凝滞。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拖鞋的營養液～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