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馬婷婷來到謝安琪的別墅附近溜達，被巡邏的保安發現。馬婷婷說，她與謝安琪是好友，過來是想探望。因此，馬婷婷被保安扭進謝安的家。

黛安娜下來開門的時候，對保安的用語表示很驚訝。

他說，謝安琪的好友來訪。

謝安琪來中國不久，向來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哪裏來的朋友？

雖然她極力否認，可保安還是讓她确定。

黛安娜将馬婷婷打量了不下十遍，還是十分肯定以及确定謝安琪不認識她。

正要關門時，馬婷婷道，“您幫我跟安琪帶句話，就說我是馬先生的家人。若她聽了之後，還是确定不見我的話，我立馬就走。”

黛安娜呼口氣，“我試試。”

馬婷婷在樓下焦急等待。

好一會兒，黛安娜示意她上樓。

謝安琪一聽說對方是馬先生的家人，立馬放下畫筆。

馬婷婷跟黛安娜上二樓，謝安琪坐在沙發裏等待。

看到謝安琪的第一眼，馬婷婷終于明白小魚說的，那個姐姐很漂亮的意思。

謝安琪像個精致的芭比娃娃，安安靜靜坐在那裏，對人甜甜的笑，第一眼就給人驚豔的感覺。

“你好。”謝安琪先跟她招呼。

馬婷婷走過去。“我叫馬婷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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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找你，是受人之托。”她說。

謝安琪有點激動，隐隐覺得她會給她帶來兩個小人魚的信息。

“小人魚。”

“他們，還好嗎？”

馬婷婷搖頭：“不太好，陳教授和爺爺在一起，不知道他們想幹什麽。”

“他們讓你找我，是想離開嗎？”

馬婷婷點頭：“是的。”

“你告訴他們，我們會努力帶他們回家的。”

馬婷婷帶了話就要走，謝安琪叫住她。

“我能去看他們嗎？”

馬婷婷點頭：“我會盡力。”

謝安琪沖她一笑：“謝謝。”

許永安沒想到在駱晴那裏吃了閉門羹。她矢口否認身體發生變化的事，轉而将矛頭指向許永安非法使用人體孕育胚胎，許永安簡直就像吃了一嘴的黃連，苦得厲害。

他在辦公室裏思忖接下去該如何進展時，意外得知陳教授與馬先生碰面的消息。

Tina拿着文件進來，一推門就看到許永安坐在老板椅上，背對着門口發呆。

“許先生。”Tina叫他。

“嗯？”他的回應懶洋洋的。

“實驗基地的物品采購文件我放你桌上了。”

“嗯。”他波瀾不驚道。

Tina轉身出去，門關上一半時，許永安轉身。

“等會兒。”

Tina帶上門的動作停下，“還有事嗎？”

“陳教授……有什麽異常嗎？”

Tina轉了下眼睛，表示不知道他的意思。

“坐會兒吧，在這實驗基地裏，大家都各有心思，有一堆煩心事，可也不知道找誰說去。”

Tina坐回凳子上。

許永安反光的眼鏡片後的眼睛冷冷注視着她，這讓Tina有種不好的感覺。

“你覺得陳教授跟謝教授感情怎麽樣？”

“相愛相殺。”Tina用四個字總結。

“看來你倒是挺理解。”

“理解說不上，都是猜測的。”

許永安點點頭。

“你對陳教授有什麽看法？”

Tina歪了下頭，“挺嚴肅挺古板的一個人。”

許永安再次點頭。

“然後呢？”

“生物研究專業很強。”

許永安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對工作認真負責。”

許永安笑了。

“Tina，你沒說實話。”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Tina放在桌上的手微微攤開。

“實驗室裏的人，各懷鬼胎，這事我知道，但我不能容忍別人踩在我的肩膀上成為巨人，我覺得那是對我的侮辱。”

Tina一時之間猜不明白他的意圖，他是指謝安想将人魚放走的事嗎？

“沒有人會這麽做的。”

許永安從抽屜裏拿出一張照片放在桌上。

那上面是陳教授與馬先生見面的場景。

“只是一張照片代表不了什麽。”

許永安又從抽屜裏拿出一張，Tina發現他們的拍攝日期是不一樣的。

“老實告訴我，你跟謝教授進行到什麽地步了？”

Tina把照片放回桌上。

“我倒不知領導的職責還有關心下屬的感情狀态。”

“關心也無妨，反正都是不值錢的東西。”許永安笑。

“只不過上次，我在實驗室裏聽到謝教授說了一句話，挺有意思。我覺得他在懷疑陳教授別有用心。”

Tina呃了一會兒，總覺得不管怎麽說，都像踩地雷。

說是，照他這脾氣，很可能去陳教授那裏扯一通，然後又說是她跟謝安說的。說不是吧，他又覺得自己虛僞。

見她頗有為難的樣子，許永安笑：“你的猶豫可以讓我認為你是相信陳教授有問題嗎？”

“那你覺得謝教授有問題嗎？

許永安沒想到Tina會這樣反問自己，他沉默幾秒，說：“他們是不同的個體，不能放在一起讨論。”

“你沒直接否認，所以謝教授還是有問題。”

“你在套我話？”許永安的語氣開始有些微妙。

“絕對不是，我只是覺得信任很重要。但憑一張照片，不能證明什麽，或許他是為了小區媽的藥找上馬先生的呢？又或許，別的什麽原因。”

“這不像你的風格啊，Tina。難道是因為戀愛了，所以優柔寡斷了？”

Tina笑：“我不知道謝教授跟你說了什麽，我認為不管是專業素養還是人品，陳教授跟謝教授一樣，都是沒得挑的。”

許永安呵呵一笑。

“我真應該讓陳教授來聽聽你的評價。”

“他并不在意這些。”

許永安沉默一會兒，說：“好吧，既然你這麽說，我就先不讓他滾蛋了。”

Tima在心裏稍稍松口氣。

一貶一誇原本就是她和謝安的計劃，他們要讓許永安懷疑陳教授，而又不會在這個階段早早的将他剔除出去，只為了那天的“借東風”。

他們要借陳教授跟馬先生的這股東風把深海帶走。所以，這趟水，越渾越好。

……

謝安琪挺久沒去實驗室了。每天與深海的會面只有借助謝安的視頻連接對話，這樣的交流方式遠遠無法滿足謝安琪。

在一天清晨，謝安出門時，謝安琪也跟了出來。

謝安停下腳步看她，頗有無奈。

“安琪，現在去看他很容易被別人發現。”

“我就看一眼就好，看一眼我就走。”

“你不怕陳教授跟許先生了？”

謝安琪點頭：“怕。”

“所以乖乖在家待着，我會按照往常一樣，讓你跟他視頻通話。”

謝安推開門朝車子方向走。謝安琪小跑步追上。

“那以後我也只批準你和Tina姐姐視頻通話，你接受嗎？”

謝安：“……”

“我跟Tina姐姐跟你不一樣。”

謝安琪撇了撇嘴，自己打開車門上車了。

謝安無奈，也只好上車。

“馬先生的孫女來找過我。”

“找你做朋友？”謝安的回答一點也不正經，謝安琪有點不開心了。

“不想聽就算了。”

“好吧，爸爸聽。”

“不想告訴你。”

謝安側頭看她一眼，“原來如此，那麽我也有一件關于深海的事，我也不告訴你。”

謝安琪看他，一臉凝重道：“我不希望除了我之外的人知道他的秘密。”

謝安無所謂一笑：“可我知道了。”

“爸爸，我知道陳教授的事，也知道小人魚的事，如果你不告訴我，就我不讓你知道你想知道的。”

這兩樣東西恰好都是謝安想了解的。

“好吧，爸爸跟你認錯。”

“所以，關于深海的事是什麽？”

“他的魚尾兩端，有與人類腳掌一樣神經感觸的“腳”。”

謝安琪翻了個白眼，“這算什麽秘密嗎？”

“這代表人魚曾經有人類一樣的雙腳，這都沒意義？”

謝安琪不滿：“爸爸你就拿這點東西跟我換，我覺得虧死了。”

“說不準安琪你知道的東西也沒多大價值。”

謝安琪哼一聲：“我知道小人魚現在在哪兒，我也知道他們與深海不一樣，是人臉魚尾。我更知道陳教授是壞人，他跟馬先生一起要做壞事。”

“我去看深海，不僅僅只是要跟他聊天，也要問她海裏有沒有像小人魚這樣的人魚。如果沒有的話，小人魚回到大海會不會被人欺負。”她眼睛眨了眨。

“如果有的話我要問他，那些人魚的媽媽是什麽來的。”

謝安看她一眼心中微涼。

謝安琪的小心思也太明顯了。

這次帶她進實驗室，謝安學聰明了，他讓謝安琪穿着他們實驗基地的衣服進去。

裹了頭發，戴了口罩，走進人堆裏，幾乎看不出誰是誰。謝安琪覺得挺好玩的，一進實驗室就假裝與深海不熟，雖然他正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

謝安琪按照謝安的要求，把水池的水放幹，再将他升上手術臺後慢慢走過去。

她那口罩下的大眼睛忽閃忽閃，深海的手本是放在手術臺上，在她蹑手蹑腳的來到他身邊，準備給他測量體長之類的數據時，深海突然反扣抓住她的手，謝安琪看他，下一秒，他将她往自己身上拉，手指一勾，口罩從耳邊滑落。

看到她略微懊惱帶紅的臉，深海嘴角上揚。

“安琪，你被發現了哦。”

謝安朝他們這邊看了一眼，目帶警告。

“記得保持距離。”

深海狹促一笑，謝安琪重新将口罩戴上，剛好別上另一只耳朵，又被深海摘下。

“我看不到你的臉，不開心。”

謝安琪微翹嘴角。

“有事跟我說？”

“什麽事都被你看穿真是沒意思。”

深海笑：“要不我裝作不知道？”

“掩耳盜鈴。”

謝安琪來到他頭頂，她低頭看他耳朵。

“深海，你的耳朵也在呼吸嗎？”

深海耳朵後的腮動了一下，一張一合。

“沒有，只有在水中，它才起到作用。”

“人有可能成為人魚嗎？”

深海：“本質上是不行的。”

“表現呢？”

“以前有過表現突變人魚的狀況。”

這時，謝安也湊了過來。

深海跟謝安琪同時看他。

謝安很坦蕩道：“我看你們是不是聊了不該聊的話題。”

謝安琪撇了下嘴，深海道：“謝教授，你要是誠實點多好。”

謝安将他脖子上的鐵鏈一扯，深海的皮膚被勒到，疼得他皺了下眉。

謝安把軟尺往他脖子上放，将數據填好，再往回翻，發現他的頸圍數據變大了。

謝安又不确定的再試了一次，發現還是如此。

謝安琪繼續剛才的話題。

“具體表現在哪裏？”

“行動上、心理感知上、還有行為習慣上都有接近的地方。”

“深海，你是不是長胖了？”謝安打斷他們的談話，他覺得不确定，又量了他的手臂跟腰部，發現均以不同程度的數據增大了。

謝安琪按了下他脖子，不确定道，“深海，你長胖了？”

深海眨了下眼：“嚴格來說，不能用胖這個詞。而是膨大了。我長期在深海生活，那裏壓強極低，我們的身體被那強大的氣壓壓得緊致而有力。但在這裏。”

深海輕輕擺了下魚尾。

“這裏的氣壓太低。”

“這樣會造成什麽後果？”謝安問。

“無限膨大後，我可能會爆破。”

“那你現在有不舒服的感覺嗎？”

深海移了一下魚尾，閉眼呼吸一會兒：“有，但不是很明顯。”

謝安，“既然你極少上岸，那你去海王星的原因能說了嗎？”

深海看謝安，又看一旁的謝安琪，微嘆氣：“我的配偶要在那裏孕育後代。”

“你在深海裏，為何要去那裏孕育？”

“我的後代的出現意味着穩固，同時也意味着破碎，留在海底，我無暇顧及。大部分的人魚都是食肉為主，海底裏的殺戮比你們想象的還要可怕。”

“可現在她死了呢？”

深海看謝安：“你說，問題是為了答案而生，還是答案随問題而起呢？問題提出的意義是為了找到答案，還是我們找出了答案，卻為它想出了一個合适的問題？”

“還有辦法，對嗎？”

“沒錯。”

謝安抿了下唇。

“我能知道答案嗎？”

深海果決道，“不行。”

謝安：“……”

謝安琪看兩個男人的對峙，好一會，她碰碰深海的手，深海将目光轉向她。

“那你能告訴我嗎？”謝安琪問。

“我早就告訴你了啊。”

謝安冷眼看兩人。

謝安琪想了一遍，記憶裏沒有一點他說過這個話題的印象。

剛想問，一旁的謝安就催人了。

“有什麽要說的，加緊點，一會兒來人了。”

謝安很識趣的跑到一邊，随他們怎麽說悄悄話，反正他總有機會能從謝安琪嘴裏套出話來。

“小人魚，是人面人身魚尾的。”

深海微微點頭：“和我想象的差不多，如果兩個是雙胞胎的話，應該是一個能力超強，一個能力弱一些。”

這點馬婷婷并未說明，謝安琪也不知是何情況。

“我打算找時間去看他們。”謝安琪說。

她忽然想到駱晴的事，正要問，小區進來了。

實驗室裏，你看我我看你，空氣仿佛凝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