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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道身影準備靠近她時，水裏又飛出一道身影。

兩個身影撞在一處，跌落在角落裏咚的大響。

Tina瞬間反應過來，微喘口氣往後一退。只見小魚和大魚在地板上扭打起來。大魚還不知輕重的多次啃咬小魚的肩膀和脖子。

Tina吓得不輕，她趕緊上去将兩人拉來，才剛靠近，壓在小魚身上的大魚突然朝她一吼。Tina連連後退。

小魚身上全是血，小魚尾在地上上下擺動，大魚捏着他的脖子，小魚臉憋出了紫紅。

Tina找手機跟謝安求助，電話一接通，她就趕緊叽裏咕嚕說出口。

“謝安，兩個人魚打起來了，我分不開。”

“情況怎麽樣？”

Tina快要哭了。

“很不好，小魚好像要死了。”

“我現在過去，你先找地方躲着。”

挂了電話，Tina無力的蹲在牆角看着兩個小人魚從地板上扭到水池，再到水池扭到地板，打得整個房間乒乒乓乓的響。

某一刻，突然沒動靜了。

Tina以為小人魚已經死了，她無視屋裏的慘狀，來到兩個人魚身邊。

小魚無力的躺在地板上，小胳膊小臉蛋小身子全是血。

他的小胸膛微微起伏着，還有氣。Tina有點慶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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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魚突然伸手，Tina以為他要對小魚動手，她趕緊阻止。

“大魚，那是你弟弟，你們要互愛的。”

大魚看她一眼，随後把手伸到小魚嘴邊。小魚大口大口吸血後，傷口突然恢複了。

這又讓Tina給震驚到了。

小魚喝飽了血，從地板起身，小魚尾在地板上一蹬，小身子躍入水中，冒出頭時，臉上已經是幹幹淨淨的了。

也不知是不是Tina的錯覺，她覺得小魚長大了點。

下一秒，大魚也跳入水中。起來時，臉上跟身體也是幹幹淨淨。

這回，Tina是徹底愣了，而這時，謝安也沖了進來。

兩個小人魚也愣愣看他。

“怎麽了？”因為跑得快，謝安呼吸急促。

Tina看他又看兩個小人魚，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謝安上前，看了滿地的血，問小魚：“你們在幹什麽？”

“和哥哥一起練習抓捕和逃脫。”

謝安看Tina，她顯然是吓壞了，臉色蒼白。

“你們知道我們為什麽會這麽緊張嗎？”

“知道。”大魚說。

“那你們是不是應該說點什麽讓我們放心？”

“我會保護弟弟。”

大魚說這話的時候，小魚哇了一聲，拍着小手圍着大魚轉圈圈，像個小迷弟。

謝安來時幾乎是用生命在飛奔，如今聽到小魚滿臉崇拜的看着大魚的樣子，他不禁扶額擦汗。

不過，虛驚一場也算是驚喜了。

謝安跟Tina把房間清理幹淨又換了水才走。忙完後，兩人來到陽臺吹風。

“感覺真像場夢。”Tina說。

謝安笑：“一場夢裏，有人類，有人魚。”

“還差了一個。”Tina笑。“還有你。”

謝安也笑了。

“最近陳教授他們都沒什麽動靜。”Tina說。

“都在等機會吧。”

謝安：“把人魚運走的時候。”

“嗯。”

“你害怕嗎？”Tina問。

“我也不知道，應該是害怕的吧。”

“那個小檸檬你沒丢吧？”

“沒丢，好好放着呢。”

Tina靜看遠方夜幕。

“你怎麽選？”

謝安假裝沒聽懂。

“什麽意思？”

“謝安，你都要面對的。”

謝安嘆氣：“我永遠記得安琪小小模樣的時候。那時候她有多可愛你不知道。雖然從她出生的時候，我就想到了她會離開，可當那一天到來，我發現我有點害怕。”

“Tina，你不會理解我的心情的。”

Tina不說話。

“深海也救不了安琪，沒人能救安琪。”謝安開始哽咽。

Tina靜靜陪着他。

良久，她道：“老板已經确定了搬遷日期，就在下個月。”

……

小區從深海那裏拿的血确實讓她媽舒服了點，當她想再次去馬先生那裏查探消息，跟深海做交換時，意外得知，小人魚不見了。

陳教授說起這件事時，語氣是憤慨的。小區說不出聽到這句話時的心情，有種該認命的感覺。

劫走人魚的計劃，陳教授沒跟小區說，他跟馬先生暗自計劃着。

知道陳教授跟馬先生把胚胎培育出來，并且成功受床是在一個星期之後。那天陳教授精神很好，面對許永安的冷嘲熱諷他都一笑而過。

謝安琪的身體情況每況日下，醫生建議她多休息，少操勞。而那時候，小檸檬裏的小圓點已經開始脫離周圍的小紅線，形狀已經開始顯現出血紅的人魚的雛形。

許永安的胎胚最終還是放在了人類母體身上。因為他既得不到駱晴這個母體，也沒法通過深海與人類女子親密接觸得到新母體。

不過幸好，胚胎安全受床。他有點竊喜。一開始還有點懷疑，可後來想想，或許是深海比較厲害的緣故，便打消了懷疑的念頭。

……

實驗基地裏的大部分東西都被搬去了新實驗室。那段時間謝安幾乎都在實驗室裏待着，陪伴謝安琪的工作就只能落在了戴安娜身上。

家裏那只大人魚，謝安也将他從冰櫃裏擡了出來，放進了他買來的大水缸裏。他的身體雖然沒有恢複得很強壯，但也比在冰櫃裏好多了。

謝安琪跟戴安娜出去散步，人魚察覺家裏沒人，稍稍爬出水缸。他拖了一地的水，來到謝安的房間。他擰開房門，房門是鎖着的。

他又往回走。

“許先生說，那天會讓專業的運輸公司把人魚送過去。”Tina小聲道。

“知道是什麽公司嗎？”

Tina搖頭。

“他親自去談的？”

“嗯，總之，這件事我沒插手，也不讓我插手。”

“他已經誰都不信了。”

Tina笑：“他之前不是還想和你合作？”

謝安冷笑：“他的話有幾分能信。”

“總之，我會盡快把路線拿到手。”

謝安點頭：“相信陳教授也在苦惱此事。”

“如果拿到手，要不要給他一份？”

“給吧，越亂越好。”

……

謝安琪胸悶的次數越來越頻繁，謝安終究不忍心再讓她失望，在一次陳教授和許永安都不在實驗室的時候帶她去了實驗室。

他只送到門口。

謝安琪進去時，深海就站在水池邊看她。

從生病到現在雖然只有短短一個月的距離，謝安琪卻仿佛與他分別了幾年那麽長。

兩人都沒說話。

謝安琪走到距離他兩三步的時候，她突然不走了。

她瘦了，他也瘦了。

她是因為生病，而他是因為承受不了這裏的氣壓。

“東西還在嗎？”深海率先開口。

謝安琪點頭。

“過來。”深海朝她伸手。

謝安琪走過去，把手放在他手心。

“難受嗎？”

謝安琪點頭。

“夜裏經常睡不着。”

深海把她朝自己拉近，目光憐惜。

“如果，安琪非走不可……你怎麽辦？”

謝安琪搖頭。

“舍不得爸爸？”

謝安琪點頭。

“但是我也不願意用別人的血活着。”

謝安琪鑽進深海懷裏，發現他的心比平時跳得慢了些。

“你要冬眠了嗎？”

深海搖頭。

“我的心髒有兩只小東西在支撐，現在只有一只了。”

“另一個呢？”

“不知道，可能是貪玩，跑去哪兒玩了吧。”

謝安琪滿口可惜：“那它可真不懂事。”

深海笑了：“我倒希望它能玩久點。”

謝安琪嘟嘟嘴，轉了下眼珠子，道：“在我家的那只人魚他好像快好了。”

深海想了想，問：“安琪想知道我那裏的世界是如何運行的嗎？”

“想啊。”謝安琪忙點頭。

“我們那裏有階級之分。我是最高階級，往下是維護穩定的十個家族，然後之下有軍隊，有平民。”

“階級的區分主要體現在人魚的思想還有行動力是否強大上。以我為首的人魚，有自主意識，并且以海裏的微生物和營養元素為食，極少食用生肉和血。往下的軍隊平民，就是食肉。”

“那他們會聽你的嗎？”

“會，因為我們那裏是崇尚武力。只要夠強，沒人可以忽視。當然，我的王位是繼承的，我的血統生來就是好戰且勇猛。”

“聽起來挺危險的。”

“害怕了？”

謝安琪搖頭。

想了會兒，謝安琪有點臉紅。

“如果我去的話，我要在哪裏住啊？”

“我跟你說的不記得了？”

“天海之間，永生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