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2)
”。
謝安琪朝她一笑,小女人魚偷偷看她一眼,然後扭頭回了大海,幾個小腦袋也跟着走了。
小魚在海岸邊,看着他們的身影消失在海平面。
謝安琪生火的時候,烏龜從裏面出來的。它跟深海站在岸邊看烤魚的謝安琪和小魚。
“怎麽想到帶個人類女孩回來?”老烏龜幽幽道。
“喜歡就帶了。”深海看他,“裏面怎麽樣?”
“就算外面再大的動蕩也不會影響到裏面,反而是——”烏龜看深海幾眼,目光有所隐忍。
“若是下一代的王跟那小蠢蛋一樣那可得怎麽辦啊?”
前方的謝安琪蹲在地上,裙擺在風裏飄飄而動,她明媚的笑容印着光,是世間最美的美好。
深海待到太陽差不多正中的時候才走,海浪将大蚌沖回了扇洞底下,深海與謝安琪道別,走時也帶走了沒入扇洞入口的水。
謝安琪坐在大蚌裏,遙遙看着深海遠去的身影。
外面太陽太大,小魚回海裏待着。海岸上只有老烏龜在陪着謝安琪。
它轉了下眼睛,慢悠悠轉頭看謝安琪:“你為什麽要來這裏?”
謝安琪不說話。
老烏龜又看她,“這裏沒你想象的那麽好。“
“我身上有他的血魚。”
老烏龜眼睛瞪得老大,就連聲音也不自覺拔尖了。
“你說什麽??!!!”
謝安琪不說話,老烏龜氣得嘴都在發抖。
“真是瘋了,真是瘋了。”
☆、番外三
老烏龜很生氣,連連說了幾次“真是瘋了”。謝安琪不敢在這時候出聲,怕再惹它生氣,只是默默聽着。
老烏龜的聲音開始平複,它嘆起氣來。
見它似乎已經沒那麽惱怒,謝安琪開口:“爺爺不喜歡我嗎?”
老烏龜笑了一下,轉過頭看她。
“有些事,喜歡不代表就能做。”
謝安琪知道深海沒了血魚的危害……可是……想和他在一起欲望和讓他好好生活的願望都很強烈,若是那天就死了,不曾與他相愛,也不曾有過刻骨銘心的甜蜜,她不會如此舍不得……如今……
“對不起。”
老烏龜再看她,“也沒什麽好對不起的,我只是心疼。”
謝安琪覺得它話裏有話,本想繼續聽下去,老烏龜轉身就走了。
謝安琪起身跟上去。
“您說的是什麽意思呢?”
老烏龜繼續往裏走,“沒別的意思,你好好休息吧。”
謝安琪:“跟深海的身體有關,是嗎?”
老烏龜停下腳步,它回頭看她,眼睛轉了轉。也不知是不是錯覺,謝安琪覺得它臉上好像帶着笑意。
“你給他取的名字嗎?深海。”
謝安琪點了下頭。
“他在你們那裏的時候,危險嗎?”
謝安琪又點頭。
“他,對于人類來說,是寶藏。”
老烏龜看她幾眼,悠悠道:“謝謝你把他帶回來。”
謝安琪本以為它還在因深海把血魚給她的事而生氣,突然聽它軟下語氣,她倒不知該說些什麽了。
“就像你說的,他是人類的寶藏,也是我們的寶藏。”
“那您能告訴我,沒了一只血魚,他會怎麽樣嗎?”
老烏龜緩緩往前走,“死倒不會,只不過沒那麽舒坦而已。我剛剛也太激動了,既然他給了你,你便安心要就是了。”
謝安琪還想問什麽,它的身影消失在了幽暗的交界口裏。
這裏又只剩謝安琪一人了。
謝安琪原地站了幾秒,她看了眼身後空曠無人的大海,又看不遠處的“那裏”的入口。她好奇心突起,慢慢往前走。正要來到交界口,突然被一陣大力往後拉。
謝安琪一顆心都關注着前方動靜,壓根就沒注意身後,被那股大力這麽一拉,她踉跄一下,跌倒在地,被地上的石頭膈得她屁股發疼。
“你怎麽來這兒啦!”
謝安琪轉頭,發現那股大力的來源竟是那缺牙小妹,頓時就覺得哭笑不得。
她那拽力要是全部使出來了,這會兒估計都被她扔出海面了。
謝安琪起身,“我就是想看看。”
“你還不能進去哦。”
缺牙妹睜着湛藍的大眼睛看她。
此時她沒笑,缺了的牙齒不露出來,看着還挺秀氣的。
“為什麽不能進啊?”
缺牙妹見她還很好奇的樣子,便親身示範給她看。
她來到交界口,伸手想了想該把什麽東西放進去,後來,決定放左手。
她手剛碰到交界點,交界點的黑暗仿佛像一團流動的、粘稠的液體,它快速的沾上缺牙妹的手,試圖将她吸進去。
缺牙妹趕緊抽身出來,手往地上甩了甩。殘留在手上的東西動了一會兒後,又被交界處的黑暗液體給吸了回去。
“知道為什麽不能進去了吧?”缺牙妹揉了揉手,說。
原來,這個入口是這樣子的嗎?
可剛才,老烏龜進去的時候,明明什麽都沒有啊。
“你要是進去,就被它們吸走了。”缺牙妹說。
謝安琪離交界處遠了些,她彎腰看她。
“你沒事吧?”
缺牙妹露出她招牌的一口缺牙,笑:“沒事,小問題。”
謝安琪看了眼外面,海面平靜寬廣,不像是有人魚出沒的樣子。
“你自己來的嗎?”
缺牙妹點頭,“嗯。”
“從你們那裏,到這裏,遠嗎?”
缺牙妹把她牽出去,這個問題似乎有點難,她想了一會兒說,“有點遠,我出來的時候已經吃東西了,現在又餓了。”
“那你要吃東西嗎?”
謝安琪看她。只見她悄悄朝她靠近,看眼睛盯着謝安琪說,“我想吃昨天你吃的魚。”
“那得有人去抓魚。”兩人來到大洞外,謝安琪看着海面說。
“那簡單,我去。”
說完,缺牙妹就遠遠的從滿地石頭的海岸朝前方一跳,咚的一聲入了水。
謝安琪不得不再次感嘆她的活力十足。
謝安琪把工具拿出來,她坐在石頭上等缺牙妹。忽然間,聽到前方海域突然翻起了海浪。她站起身,看到幾個小腦袋圍在海中的某一處,你一拳,我一尾,打成了一團。
缺牙妹一手拎着幾條大魚,一手抓着海草,率領一幫被揍得鼻青臉腫的小人魚扛了一大捆海草上來。
那幾個小人魚怯生生看了謝安琪一眼,被缺牙妹一聲低吼吓得紛紛跑回了海裏。
謝安琪愣愣看她,缺牙妹轉身朝她嘻嘻一笑。謝安琪發現她門牙又掉了一顆,她隐隐知道她牙掉的原因了,只是還沒确定。
這次的魚比小魚帶來的大多了,謝安琪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下手。缺牙妹以為她不敢殺,利爪一出,将魚抓了個穿心。大魚在石頭上蹦跶幾下,徹底不再動了。剩下的幾只魚也是如此被她“收拾”了。
這幹淨利落的動作再次讓謝安琪感慨,要是她跟深海的孩子也是這樣……那麽她會很頭疼的吧。
魚差不多清理完的時候,小魚也來了。
他賊兮兮的從海面探頭,看到缺牙妹後,他眨了下眼,然後往謝安琪身邊靠近。
缺牙妹老早就發現他了,抓起一旁的石頭就往他腦門扔。
這回,小魚沒能躲過去,腦門結結實實挨了一陣疼。
缺牙妹得意的看他。
哪知小魚并不生氣,他小手捂着腦門從海裏出來,奶聲奶氣道:“你打我了,咱們扯平了。”
缺牙妹朝他呲牙,眼睛藍得像寶石。
“你過來我就把你吃了!”
小魚哪兒怕她,小尾巴挪過去,一屁股直接坐謝安琪旁邊石頭。
“你吃了我,以後安琪和小弟弟就沒人保護了。”
小弟弟?
“他才不要你保護呢。”缺牙妹反駁。
小魚別過臉不理他。
缺牙妹想将他推走,小魚緊緊貼在謝安琪身上。這樣一來,缺牙妹一動他,謝安琪便會受到影響。最後,見實在是攆不走他,缺牙妹就此作罷了。
深海回來時,正好看到三人蹲坐在洞口裏吃得津津有味。他遠遠看着,仿佛就看到了未來的每一天。
這種感覺很奇妙。深海很高興。
缺牙妹喜歡吃魚頭,幾條魚的魚頭都被她啃光了還沒飽,舔着小嘴巴巴看着謝安琪。
“明天再吃了,不能吃太多。”謝安琪對她說,餘光裏看見有個身影靠近,剛擡頭,就被深海緊緊抱在了懷裏。
謝安琪手還舉着刀子,一陣驚呼。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謝安琪嘴角沾了點醬料,深海将它舔去,笑:“真香。”
缺牙妹跟小魚仰着頭看兩人,謝安琪不禁臉燙:“放我下來,孩子看着。”
“他們又不懂。”深海說。
小魚卻很不給面子的拆穿他,“我懂哦,你把安琪的衣服脫光光了,然後親來親去,我都看到了。”
說完他哈哈大笑。沒等深海動手,缺牙妹便将小魚揪了出去,兩道身影在海面撲騰撲騰。
“你今天回來得好早。”
深海把她抱進大蚌後,謝安琪摟着他脖子說。
“嗯,留你一個人在這兒不放心。”
謝安琪手貼上他胸口,道:“有什麽不放心的,這裏有烏龜爺爺,還有小魚。”
深海抓起她的手放在嘴邊親了一下,“辛苦你了。”
分隔兩地,一個在水裏,一個在岸上。
謝安琪抱着他甜甜一笑:“不辛苦,能和你在一塊就不辛苦。”
謝安琪想到今天她差點碰了“那裏”交界處的事,決定如實跟他說:“我今天,差點就往裏面走了。”
深海牽着她手微用力。
“不過當時缺牙妹把我拉住了。”
深海眉頭一蹙,然後松開。他笑:“你給她起的名字?”
謝安琪臉紅:“對啊,不然叫她什麽?我總不能一一給他們取名字,只能私底下給他們取外號了。”
深海摟着她,笑得胸腔都在震動。
“她牙是打架掉的嗎?”
“嗯。”深海從她頸窩處出來,笑依然挂在嘴邊。
“她把海裏所有的小人魚給打翻了。”
謝安琪想到他說的,人魚在幼年時期會有一場屠殺的事,問:“你說的,小人魚會把打輸的人魚殺死并吃掉,是真的嗎?”
深海看着她眼睛,“嗯。”
謝安琪有點難受,“那如果........”
深海壓過來,吻上她的唇。
“沒有如果......安琪。”
日子一天天過去,天開始變得更冷起來。謝安琪已經很少下水,她更怕冷了些。大蚌裏鋪滿了謝安給她準備的小被子,可她躺着還是覺得涼。深海已經連續幾天沒回來了,聽缺牙妹說,海底有暴民造.反,殺了不少十大家族的人,深海帶着軍隊前去圍剿,打得難舍難分。
謝安琪開始不舒服是在深海出去的第三個晚上。
她洗好貼身衣物,晾幹了準備回大蚌時,腳底下突然爬過來一只黑不溜秋的小蛇。
謝安琪吓着了,往後退時沒注意身後的圓石,一腳下去,人就往後倒了。
小蛇也被她吓到了,小腦袋朝石頭下一鑽,沒一會兒就不見影了。謝安琪肚子隐隐作疼,她以為是胃不舒服也沒多想,衣服拍幹淨後就往大蚌裏躺了。
躺下之後她才知道那股疼意有多磨人。
她閉眼醞釀睡意,可好久始終無法忽視那疼痛,她沒辦法,只好起來燒水喝。
喝了點水後她覺得舒服了點,可剛起身,那痛又鋪天蓋地而來。謝安琪又以為自己來姨媽,檢查半天也沒見血。
折騰了好久,後來她索性就趴在大蚌裏等天亮了。
深海是在滿載月光的深夜趕回來的。察覺到謝安琪的不對勁後,他匆匆把海底的事解決了就往回趕。
見謝安琪跪趴在大蚌裏,他急了。
“來,我看看。”
謝安琪在聽到他聲音的瞬間眼眶濕潤。
“深海。”
她想起來,可提不起力。
深海把她抱起來,放躺在大蚌裏。
“疼。”
謝安琪看着他眼淚汪汪,深海親她一下,柔聲安撫:“我看看。”
他手往她腹部探,眼裏隐隐有光。
他來回撫摸,低聲喃喃:“一會兒就好了。”
沒一會兒,謝安琪覺得沒那麽痛了。她看他,“我怎麽了?”
深海看她一眼,掀開她衣服朝她肚子親了一下,說:“你看看。”
謝安琪撐起身子,發現肚子上竟纏繞了一層淡淡的藍光。謝安琪好像捉摸到了什麽,可又不确定,她看深海,想讓他給她個确切的答案。
“是不是冷了?”深海把她抱懷裏,揉揉她的手。
“嗯,這幾天特別冷。”
深海親了下她小嘴:“好安琪。”
見他手不住在她腹部撫摸,謝安琪問他:“我到底怎麽了?”
“下一任的王在你肚子裏。”
謝安琪一下子沒明白他的話,好一會兒才意識到他說的“下一任的王”的意思。
謝安琪淚水湧動,“你是說,他現在在我肚子裏?”
“嗯。”深海見她似要落淚,抱着她躺下。
“你今天做什麽了?他發那麽大的脾氣。”
“我就摔了一跤,然後就開始肚子疼了。”
深海把她臉往懷裏抱,笑:“這麽兇,摔了一下就發脾氣了。”
“他現在只有小黃豆那麽小吧?還會發脾氣?”
“不然他會讓你疼嗎?”謝安琪想想,覺得也是這樣。
“他不會出事吧?我今天摔得挺重的。”
“沒事,你把他照顧得很好。”深海說,“我跟老烏龜說一聲,明天帶你去那裏。”
“別,還沒确定呢。”
“錯不了。”深海說着,将謝安琪衣服脫下,只見她肚子的那淡淡藍光竟朝深海魚尾的藍光而去。
“不會錯,這麽小已經知道找我了。”
謝安琪覺得有點不真實,她來這兒也還沒到一個月,雖然,經常和他親密接觸,可……也太快了吧。
可不得不說,她真的很期待他的出生啊。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夏日的營養液~麽麽噠~
☆、番外四
去“那裏”的時間定在了夜裏。
深海早上回海底沒一會兒,缺牙妹就來了。她盯着謝安琪看了老一會兒:“我媽媽說你有小弟弟了。”
謝安琪正在收拾箱子裏的東西,突然被她這麽問,有些吓到了。
昨夜深海也才開始确定他的存在,怎麽才一個晚上的時間,消息就傳出去了?
“你怎麽知道是小弟弟?”
她念了一聲謝安琪聽不懂的詞,她收了一下肩膀,甜甜的笑:“我們都知道了。”
我們,這個詞含義好廣。
“我們今早就知道了。”缺牙妹又重複。
謝安琪被她看得臉紅,她別開視線,笑笑不說話。
缺牙妹來到她身邊,小手貼在謝安琪肚子上,輕輕說:“以後不要欺負我哦。”
謝安琪被她可愛的模樣逗笑,“他比你小,應該是你不要欺負他。”
缺牙妹歪頭一笑,一臉神秘道:“你不知道的。”
老烏龜從裏面走出來,大章魚趴在它背上,觸角抓着它的殼,眼睛咕嚕咕嚕的轉。
“現在怎麽樣了?”它問。
應該是問她肚子如今的狀況,謝安琪搖頭:“不疼了。”
“當初,他媽媽有他的時候,幾個月才開始有光。”
謝安琪有些不明白它這話的意思,咦了一聲。
“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他可能比你想象的還要折騰人。”
謝安琪低頭看了眼肚子,一旁的缺牙妹捂着嘴嘻嘻的笑。
“您是說,他很健康嗎?”謝安琪指了所有方面。
“不健康你就不喜歡他了嗎?”
謝安琪被它問得一噎,一下子不知該說什麽好。她吶吶搖頭:“也不是,就是有點擔心。”
老烏龜看她一眼,久久才說:“不會差到哪裏去的。”
缺牙妹無聊,玩起了老烏龜背上的章魚。章魚許是被她玩多了,一見她靠近,就快速往後移。
缺牙妹見此,更興奮了,她撲上去抓住章魚的觸角。章魚眼睛瞪得老大,扭頭就往後逃,可哪裏逃得過缺牙妹,缺牙妹另一只手往前抓,章魚被她緊緊拽着,再也逃不掉了。
缺牙妹呵呵的笑,章魚被她扯得觸角看着都要斷了。謝安琪正出口勸解,老烏龜道:“再抓我把你挂起來。”
缺牙妹仰着脖子看他,正要說我才不怕,深海從海裏出來,撲起的一道水牆将缺牙妹帶回了海裏。
海水随着深海的靠近而漸漸漲起,很快就到了謝安琪腳下。海水像帶着意識似的,在謝安琪腳邊就停了。
深海立起,低頭看謝安琪。
謝安琪牽住他的手。
深海擡頭看老烏龜,“準備好了嗎?”
“差不多了,就等晚上時間一到。”老烏龜說,“事情都辦完了?怎麽回來這麽早。”
“有點不放心。”
老烏龜看謝安琪一眼,隐晦道:“沒什麽好擔心的,那東西不是在她身上嗎。它支撐着她的身體,還不至于讓她透支。”
深海點頭,謝安琪隐隐覺得他們是再談自己,可見深海不願說,她也沒問。
從白天等到夜裏,時間還很長。謝安琪站了一會兒覺得累,深海便陪她回去睡了會兒。
臨近傍晚,小魚和缺牙妹各拎了幾條魚過來,幾個人一起又吃了點東西,太陽就徹底落山了。
夜幕降臨的時候,深海似乎也松了口氣。
看得出他挺緊張,謝安琪拉了下他手,問:“你很緊張。”
深海笑:“這麽明顯。”
“嗯,”謝安琪碰了下他臉,說,“擔心什麽?”
“沒擔心。”
“騙人。”
“好吧。”深海摟着她腰,“裏面,我怕你不适應。”
這讓謝安琪好奇起裏面來:“裏面到底有什麽?”
“不知道怎麽說。”
“我一定要去嗎?”
“嗯。”
謝安琪想了一下,問:“所有的王的另一半都要去哪裏?”
“對,孕育生命的時候。但是你不一樣,你可能要長期待在那裏。”
“這裏也可以出來吧。”謝安琪沖他一笑。
“當然。”
“吶,其實我哪兒都可以去的,只是我能力有限,去不了。”
深海:“嗯。”
“所以啊,我還是賺了。要是去不了,還不能去,那才是悲哀呢。”
深海笑笑摸了下她頭。
“你是第一個被帶回來的人類女孩。”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眼睛很溫柔,裏面滿是喜歡。
謝安琪被他柔柔的嗓音說到心坎裏,覺得身心都輕快起來。
“也是哦,你這麽說我覺得好奇怪。我們那裏的人魚公主故事,是讓人魚變成人類的哦。而我們呢,你不用改變,我也不用改變。我們還是在一起了。這樣,總覺得像夢耶。”
“你以前一定想不到會和我在一起吧?”
“甚至都沒想過會碰到人類。”
“那你們不知道世界上有人類存在?”
“知道,但各有各的運行秩序,就像兩條平行的直線。”
“你要是不出來,也不會有這麽多波折。”謝安琪感慨,“如果那時候,你沒被抓走,如今,他也快要生下來了。”
深海笑,“是啊,如果那天我沒有出來,或者早出來幾天,可能就不是這番光景了。”
謝安琪看他,假裝道:“我怎麽覺得你好像很遺憾。”
“不會遺憾,反而覺得挺有意思。那麽多人走了同一條路,我想我這條與衆不同的路可能會更讓人難以忘懷。你看,這裏世世代代傳承了多少個王,從沒有一個被人類抓捕的,而我是唯一一個;跟人類女孩進行儀式的,也是唯一一個。我無法不認為,這是上天冥冥中想給我個嘗試的機會。”
謝安琪窩進他懷裏,笑得開心。
“聽着好任性,上天好冤枉。”
深海被她笑得心癢,他低頭親她一口,道:“我就這麽認為的。”
“這裏離海王星很近?”
“帝國出入口就在海王星底下。”
謝安琪擔憂,“那不是很容易被人發現?”
“有一條天然屏障,一般人看不到。”
這時候,老烏龜從交界處走了出來。
“來吧。”它對謝安琪和深海說。
深海帶着謝安琪起身,察覺她手有點發抖,深海柔聲問:“緊張嗎?”
謝安琪點點頭。
“不害怕,有我在。”深海安慰她。
兩人來到老烏龜面前,老烏龜看了謝安琪一眼。
“把手給我。”
老烏龜位置有點低,謝安琪為了能把手給它,只好半蹲着身子。
老烏龜摸了摸她手,指甲在她指尖一劃。在謝安琪剛感覺到痛意的時候,它将她手往石頭上一抹。它将那帶了她血的石頭往交界處一扔。
想象中的吞噬沒出現,石頭周身帶了一道幽藍色的微光直接穿透了交界處。
謝安琪提起的心松了不少,她轉頭,跟深海對上視線。
“我還以為日子太少,不夠量進去呢,現在看沒什麽大問題了。”老烏龜說。
謝安琪的心砰砰直跳。深海扣緊她手指,牽着她往前。
“安琪,來。”
謝安琪小心邁腳,她看深海,深海用眼神鼓勵她。
“沒事的。”
來到交界處前,謝安琪下意識抓緊深海的手。眼一閉,深海帶着她往前一步,耳邊傳來水輕輕流動的聲音。
謝安琪睜開眼,前方是一條長長的通道。四周牆上挂着明亮璀璨的明珠,地上一條條小水流從明珠底下流下,彙聚在地上,成了一條細細的河流。
這是一條地下隧道,看周圍情況,不是人工鑿開,是自然形成的。
老烏龜跟在他們後面進來。它來到他們前方帶路。它走得慢悠悠的,謝安琪跟深海也就慢慢跟在後面。
前面有一排方塊透明的東西,因為距離太遠,謝安琪看不清那是什麽,待走近了才發現,那是一個個立在地上的冰棺,裏面存放着的,全是清一色的人魚。
冰棺排成兩排,第一排是男人魚,而立在身後的是女人魚。
他們就是深海說的,他的祖輩。
前面的老烏龜虔誠的拜了三個頭,然後繼續前行。
謝安琪驚嘆的看着一個個仿佛只是睡去的人魚,目光全然被他們吸引了。
這裏并不涼快,他們的屍身是如何保存的?
雖然他們都閉着眼,但謝安琪仿佛感覺到他們的視線都随着她移動。來到正前方的老烏龜停下腳步。
它轉身,來到第一個冰棺後面。
深海帶着謝安琪過去。
“也不知道小丫頭怕不怕。”老烏龜從兩個冰棺之間摸出一個東西,它把它放謝安琪手上。謝安琪發現那是一顆藍色的珠子。謝安琪不知道該怎麽做,她轉頭看深海。
“吃了吧。”老烏龜說。
“你懷的不是普通人魚,我怕你身體承受不了。”
得到深海同意後,謝安琪把那珠子咽下去。才一會兒,便感覺肚子裏好像有股暖暖的氣在流動。她不禁問道:“是什麽啊?”
老烏龜看她,“他的血。”
謝安琪一想到她吃下去的是死去的人魚王的血,霎時就有點反胃。她強忍着嘔吐,看深海。深海輕拍她背。
“你沒跟她說嗎?”老烏龜責備的看深海一眼。深海說:“我以為她有了血魚就不需要了。”
“你還在肚子裏的時候,一個月都還沒有藍光。”
謝安琪下意識摸向腹部,有些擔憂朝深海看去。
“那代表什麽?”
“可能是新的一個輪回要回來了。”
深海看了眼立在最前頭的高大的人魚王,眸光一閃。
老烏龜說完就走了。
“深海,這裏就是那裏嗎?”
“嗯。”
深海帶她來到對面一側的大水池邊。
“你是不是覺得這裏像是通往海底的?”
謝安琪點頭。
“其實是在半空和海之間,這是一條道,只有我們能看到的道。”
“其他人魚也能看到嗎?”
深海:“說是看到也不太對,應該是做了标記。從很久以前,每一代王的伴侶在這裏孕育生命,黑尾人魚都會追蹤過來,憑借氣味,還有各種他們能感覺到的東西。”
“有王的伴侶被襲擊過嗎?”
深海脫她衣服,将她抱進水池。
“說襲擊太溫柔了,應該說是掠奪殺戮。”
“掠奪殺戮?”
“沒錯。新一代的王有最脆弱的血魚,還有新鮮的生命力,又沒有強大的力量保護自己,是黑尾人魚能想到的最快阻止新王的成長,以及造成動亂的方法。”
“所以,伴侶跟新王都會被吃掉。”
“對。”
“在這裏呢?”
“這裏他們進不來,是最安全的地方。”深海說。
見他開始脫貼身衣物,謝安琪阻止他。
“他們還在。”
深海拿開她手,“沒關系,他們也這樣的。”
謝安琪還有顧慮,深海說:“下來,他會喜歡的。”
謝安琪這才沒堅持,她兩手放在他手臂上。
“你說他喜歡水?”
“嗯。”
進了水,謝安琪發現這水跟平常的海水有些不一樣,具體不一樣在哪兒,她也感覺不出來。而明顯的就在她腹部,那裏的藍光更亮更深了。
探出來的藍光來到深海身邊,似乎在小心試探深海的反應。
深海魚尾的光突然朝它襲去,那小微光趕緊躲回謝安琪肚子裏。
謝安琪輕笑:“他在玩兒嗎?”
“我說了他喜歡這裏。”
一會兒,小微光又出來了。
它在謝安琪腹部停留數秒,然後直直往上,像真長了眼睛似的停在謝安琪面前,似乎在打量謝安琪的容顏。謝安琪沖它一笑後,它又朝深海拐頭,
它來到深海耳邊,輕輕觸碰他的臉。
深海摟住謝安琪輕笑:“看來以後的日子,你不用嫌沒事做了。”
之後謝安琪便一直住在裏面,肚子餓了就偶爾出去找小魚和缺牙妹吃東西,要不就在裏面吃老烏龜給她弄的一些不知名的粘稠的香香的東西。
就這樣過了幾個月,他居然安安穩穩的在她肚子裏變大了。可越大就越開始不安分。有時候還用微光出來試探周圍人的氣息,好幾次被深海訓了後,生悶氣幾天沒出來。謝安琪好說歹說,哄了半天,他才又開始出來玩。
深海回來的時間越來越少了,缺牙妹說海底的事很麻煩,天天都有巡邏兵在四處防衛。
深海說的黑尾人魚始終沒能到達這裏,謝安琪猜,應該是深海防衛措施做得好的緣故。
謝安琪開始臨産是在次年的夏天,那會兒天悶悶熱着。他總是喜歡靠近海,謝安琪不依,就在肚子裏蹬來轉去。謝安琪無奈,只能定了時間,每天帶他出去溜達一會兒。
這天一如往常一樣,謝安琪來到出口外面的海岸。
剛蹲下,腳底突然又鑽了一只小黑蛇。
謝安琪吓得喉嚨發緊,可終究是沒表現出多大的失态。
小黑蛇盯她幾秒,然後轉頭就走。
藍光突然從謝安琪肚子裏飛出來,快速朝小黑蛇追去。
眼看就要到更深的海域,謝安琪有點害怕了。
“寶寶,該回去了。”
可那道藍光依然還在朝更深的海域而去。
謝安琪看着空曠的四周,突然有種心慌慌的感覺。
她回頭想叫老烏龜,可一陣海浪拍來,她吃了一口海水後愣是沒法出聲。
海水越來越多了。
謝安琪想往回走,突然看到前方有好幾道翻滾的身影。
藍光回到了她身邊,謝安琪慢慢往後退,突然有人從海底抓住了她的腳,用力往海裏一拉。
謝安琪倒進水裏,耳朵鼻子全灌進了海水,就連身子也是輕飄飄的了。
謝安琪手在水裏揮動。
突然間,有只人魚飛速來到了她面前。
謝安琪看到,他的魚尾是黑色的。
謝安琪驚恐的睜大眼睛,心裏不停的呼喚深海。
他松開了她的腳,深紅色的眼睛如餓狼般看着謝安琪吃力的在水裏潛游。
謝安琪使勁兒的逃,憋氣用力間,發現肚子隐隐傳來痛意。
她一陣大駭,他該不是要出來了吧?
謝安琪卯足了勁兒往前走。
黑尾人魚看到她身下飄出的淡淡鮮血,他在水中嗅了嗅,正要伸手去抓謝安琪。海裏有個身影沖了過來。
謝安琪不敢耽誤時間趕緊逃跑,趁着這個機會她爬上岸。
剛趴在石頭上,便發現身下已經開始流血。
她快速起身,往交界處跑。
海裏跳起一只黑尾人魚朝她沖來,深海擰下那只黑尾人魚的頭後沖出水面,一手穿透那撲向謝安琪的黑尾人魚,生生将他胸口抓出了一個大洞。
謝安琪看見是他,徹底放下心來。
深海從水裏出來後,一幫藍尾人魚也到了,海面沒一會兒便染成了紅色。
深海把她抱回裏面,老烏龜聽到聲音追出來,正好碰上進來的兩人。
老烏龜看了謝安琪的肚子,說:“要出來了。”
謝安琪被放進了水池,進了水池後,她的血明顯變少了。他在肚子裏輕輕的擠謝安琪的肚子,謝安琪笑:“他一直擠我。”
“他想出來了。”深海親她。
“你會害怕嗎?”
“嗯?”
“他。”深海有點擔心。
“不會啊,我的孩子。”謝安琪說。
他果真是很不喜歡在謝安琪肚子裏待着,謝安琪痛了半個多鐘就把他生下來了。
他的樣子,怎麽說呢。
被一層透明的薄膜包着,臉蛋圓圓的,眉毛是淡藍色的,皮膚很白,魚尾胖胖的卷成了個問號,兩只手緊緊握着,看起來軟軟的。
他的魚尾在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沒在冒光了,只不過魚鱗的顏色很鮮豔,是那種接近深海眼睛顏色的湛藍。
他跟深海長得一摸一樣。謝安琪和深海欣喜間,他擰了下眉頭,睜開眼。
大眼睛也是璀璨透明的藍色,他眨了眨眼睛看謝安琪,又看深海,然後在薄膜裏把手放進嘴裏吮了吮。
深海用指甲将薄膜劃開,他像只小貓似的翻了個身。從邊上滾進了水池中。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東南枝和夏日的營養液~麽麽噠~
☆、番外五
謝安琪擔心他太小,無法潛游,剛一轉身想去接住他,深海便跳了下來。
他的胖魚尾在水裏慢悠悠的晃,一下一下,像老頭子搖扇子似的。
謝安琪跟上去。深海游到他對面不遠不近的地方看着他。
搖了一會兒,他也許是游累了,徹底不動了,半浮在水中,盯着深海看。他又卷起手朝嘴裏放,吮了吮。
深海朝他游去,還沒靠近,他突然動了起來,像被貓發現的老鼠似的,拼命搖尾巴,那頻率大得謝安琪都不由擔心他尾巴會被搖斷。
深海沒到一秒的時間就到了他前面。
他看着深海的面容,小尾巴輕輕左右搖擺,歪了下頭,身子慢慢在水裏平躺,魚尾隐隐有朝上的趨勢。
他在鬧脾氣,不游了。
深海輕笑,一手将他摟住,将他帶出了水面。
他全身濕漉漉的,小尾巴卷在深海手臂上。
他看着深海的眼睛,看他的臉,看他的嘴巴。
謝安琪朝他們走來時,他小尾巴松開深海的手,屁股努力一蹬,想去謝安琪懷裏。
深海知道他的想法,把他放回謝安琪懷裏。
他到謝安琪懷裏,頓時就活潑了,抓着謝安琪的頭發咯咯咯的笑,小魚尾垂在謝安琪腰側,看着像個玩具。
謝安琪低頭在他臉上親了一口,他哼哼哼的躲開她的親吻,小臉蛋朝她懷裏拱。
謝安琪意識到他想喝奶,一時之間有點無所适從。
她看深海,深海把她垂在胸前的頭發別開,在她唇上親了一下。
“他餓了,頭幾個月會喝很多奶。”
謝安琪看着他眼睛,懷裏的小寶寶已經摸到她胸口,正在她與深海對視的時候,他小嘴巴朝謝安琪胸口湊去。
他在喝奶。謝安琪有點臉紅,她低頭避開深海的視線,還沒來得及轉身,深海低下頭,含住她的唇細細的吻起來。
小家夥原本是閉着眼的,感覺到身旁有氣息靠近,他吮奶的聲音大起來,呼吸微重。他眯着眼,睨深海一眼,小尾巴使勁兒的将深海往外推。
深海不理他,他就不吮奶了,小身子扭啊扭的,不讓他們舒服。
謝安琪被他弄出的動靜吸引目光,她輕輕推開深海,低頭看他打在深海身上的小魚尾。
見謝安琪終于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他又往她懷裏拱,兩只手貼在謝安琪胸口,眼睛還不忘斜視深海,像是看他有何反應。
深海心裏軟軟的,這個一丁點兒小的東西可真有魔力,好像把他心都填滿了。
他不願意他跟謝安琪親近,他偏親近給他看。
深海朝謝安琪胸口靠近,小家夥開始護起食來,兩只胖小手按在謝安琪胸上,小嘴巴裏牙齒還沒長,就沖深海皺眉咧嘴。他圓圓的小臉蛋皺起來,大眼睛眯着,瞳孔雖然還不能自如的變大變小,可氣勢上就挺兇了。
深海捏了下他鼻子,笑:“對我兇嗎?”
小家夥頭一扭,張嘴就咬住了深海的手。深海也沒抽手,就這樣讓他啃。小家夥啃了一會兒,發覺沒味道,也啃不動,自己松嘴了。
他眯了眯眼,小嘴打了個哈欠,像是困了。
謝安琪摸了一下他頭,他便安安靜靜的往她胸口找奶去了。
他吃了會兒奶便睡着了,謝安琪笑:“他好精神。”
深海摸了下他魚尾,“嗯,你把他照顧得很好,很皮實。”
深海摸了他魚尾後,他徹底放松下來,胖胖的小魚尾卷起窩進謝安琪懷裏。
“他魚鱗還很軟,不要讓他下地玩。”深海說,“等他大一點我再帶他去海裏。”
“大一點是多大?”
“十幾個月的時候吧,那時候他比現在結實。”深海又忍不住摸摸他腦袋。
小家夥飽了,就着深海的撫摸翻了個身,小臉仰□□上,小嘴微微張開。
謝安琪這才想起,剛才沒看他有沒有鰓。
她翻開他小耳朵,見到幾排小小的還處在閉合狀态的鰓。深海說:“大點就張開了。”
謝安琪抱着他有點累,深海從她懷裏接過。
小家夥換了個懷抱,睜眼看了一下又繼續閉眼。
“怎麽知道他是男是女?”謝安琪将他瞧了個遍,始終無法看出他的性別。
深海抱着他魚尾的手往下一摸。
謝安琪順着看去。
“男的這裏剛出生的時候像個小針孔,女的比較大。”深海說着,朝小家夥那處輕輕捏了一下。
“男的裏面有東西,女的幾乎察覺不到。”深海看她,“你試試。”
謝安琪看他沉靜的睡顏,手小心翼翼朝他魚尾貼着。
“會不會把他弄醒?”
“輕點就行。”
謝安琪笑了笑,她手往小家夥那裏摸去,輕輕一捏,感覺到了深海說的東西。
“下次我能分得出了。”謝安琪開心道。
深海深深看她一眼,道:“我們要一個就好。”
“為什麽?”謝安琪摸着他的手一頓。
“多了會有紛争。”深海說,“要是兩個打起來就不好了。”
謝安琪覺得不對勁,“可以教好的吧?”
“安琪知道我的王位怎麽來的嗎?”深海抱着小家夥往水池邊走,謝安琪挽着他胳膊跟上。
“每一代的王都是勝出者。”
深海的這個意思很明顯了。
“屠殺也會蔓延到王的後代?”
深海看她,“沒錯,我就是勝出的那一個……而剩下的那些……”
剩下的那些,不言而喻。
“這是不一定的吧?”深海把小家夥交給老烏龜後将謝安琪抱出水池。
他把她放在一旁的大暖石上,彎腰檢查她下身傷口情況,發現愈合後才放心給她穿上裙子。
“目前為止,遺留下來的王的後代只有一個。”
“女人魚也沒有嗎?”
“有,但是都在不同程度的屠殺中去世了。”
謝安琪心一緊,“王不管嗎?”
“管不了,規矩就是這樣定的,不厲害沒人聽。”深海手放她肚子上,輕輕揉了揉。
“疼嗎?”
謝安琪搖了下頭。
“所以,大部分的王只有一個後代。”
“差不多,也有例外。”
謝安琪看他,“例外在哪兒?”
深海朝冰棺看去,“中間那裏,有個冰棺很特別,你看到了嗎?”
大約在中下部位置,冰棺比其他的大出一倍,遠遠看出去,可以看到裏面的大致輪廓。
“裏面有兩個王。”深海說,“黑尾人魚一直是帝國最不安的變數。他們野蠻,沒有良知,全靠武力和血腥生存。當年的兩個王是勝出的兩王,是有史以來,唯一一個有兩個王的後代遺留的時期。但那只是意外。”
“意外?”謝安琪不解。
“對,兩個王在準備屠殺前,喝了老人魚王的血。老人魚王其實早在不久前,在與黑尾人魚戰鬥的時候,重傷昏迷。那時候為鞏固帝國的安穩,老烏龜決定讓一代出兩王,屠殺時,兩個樣均無恙,成了選定好的雙人魚王。而當年也正好将黑尾人魚鎮壓下去了。”
“黑尾人魚跟藍尾人魚是不同種族的嗎?”
“嗯,可以這麽說,但大抵是人魚。具體怎麽會這樣我也不太清楚,也許是進化的過程中遇到了什麽問題吧。”
謝安琪點點頭:“我生他的時候,想抓我的那個就是黑尾人魚。”
“沒錯,”深海貼上她的臉,“他太調皮了,等大一點我再好好教訓他。”
深海跟老烏龜商量幾天,終于确定了小家夥的名號。缺牙妹給她翻譯過,說叫什麽顯弘什麽的,長長一大串,她自己說不清,謝安琪也沒聽清。為了方便稱呼,謝安琪給他取了個小名,叫小貓。
小貓五個多月的時候魚尾已經開始有勁兒,每當謝安琪抱他靠近水池,他便伸展着身子眼睛朝水池瞄,大概好距離後,一個挺身就往水裏跳。謝安琪只能無奈由他去,因為她就算下去追,也追不到他,只能等他玩累了自己爬上來。
水池玩膩了,他又開始朝冰棺下手。好幾次被老烏龜說,可他就是不聽。曾經還試圖往冰棺頂上爬,最後謝安琪把深海叫回來,他才下來。
十一月左右的時候,小貓開始不滿意在裏面活動,三番四次想跑出交界處,謝安琪不能時時盯着,只好拜托老烏龜的好朋友章魚哥找了一幫章魚在交界處攔着。
小貓出不去,坐在交界口撒氣。
他不知從那兒找來了草繩,拴着章魚哥的觸角靠在牆上嘆氣。
“我要出去。”他奶聲奶氣的看着交界口上堵了一層厚厚的章魚牆道。
章魚牆動了下觸角,還是密不透風。
謝安琪弄好東西進來,章魚牆在她靠近的瞬間快速開了個口子,謝安琪還沒走進去,小貓就機靈的朝出口跳了出來。謝安琪眼疾手快的将他抱在懷裏,一腳邁進去,章魚牆再次封閉得嚴嚴實實。
“啊,我要出去,裏面悶死了。”他小胖手在空中揮了一下,一個扭頭,他盯着謝安琪。
“媽媽,我要出去!”
“不行。”
小貓嘴一癟,大眼睛眯成一條線。
“我要出去!”
“不行。”謝安琪把欲要爬上她肩頭的小貓拽下來,誰知他兩只手抓着她頭發,魚尾在空氣中甩了幾下,他豎着耳朵死死盯着章魚牆,突然某一刻,他一躍而出。章魚牆被他沖出一個口子,小貓壓在無數章魚身上,順着地上的圓石滾了出去。
身下的章魚們不住掙紮,小貓看到外面的寬闊大大海,眼睛都發直了。他扭着小魚尾往前沖,海水似乎察覺到他激動的心情,瞬間漲了起來。
海水将他卷起,小貓在海裏撲騰撲騰了幾下,暢快不已。
缺牙妹和小魚聽到陌生的聲音,從海裏探出頭來,看到小版的人魚王在海裏時而跳躍,時而潛水,時而快速游動,也紛紛圍了過來。
小貓察覺有人魚靠近,兩耳豎起,小魚尾翹着擺出攻擊的姿勢。
小魚看到他的瞬間,眉眼彎彎。
“小貓弟弟。”
小貓看着他的臉,疑惑的歪了下頭。缺牙妹來到他身邊,小貓往旁邊一躲,朝她張出小牙齒。
缺牙妹嘻嘻一笑。
“弟弟。”
小貓看了兩人幾眼,哼了一聲高傲的扭着腰往旁邊游。缺牙妹和小魚跟上去。謝安琪從交界口跑出來,“小貓,回來,一會兒爸爸回來該生氣了。”
“我不要!”小貓說着,小腦袋往海裏一潛,小身子快速朝海底深處游動。
缺牙妹見他□□的速度很快,眼見就要看不見,她着急也跟了上去。小魚随後跟上。
老烏龜聽到聲音跟了出來,謝安琪站在海岸上焦急等待。肉眼可見的海面上,已經看不到小貓的身影了,他去了深海。
“爺爺,小貓出去了。”謝安琪着急道。
老烏龜幽幽轉了下眼,休息夠的章魚大軍圍了過來,紛紛下海。
“別急,我讓它們去看看。”
“他沒在海面上了。”謝安琪想下海,被老烏龜攔住。
“你在這裏等着,我讓人去追。”
小貓越游越暢快,等回過神時,他已經來到了遙遠的海底。
他在海水裏停了數秒,看到游過的海豚,他追上去跟它們嬉鬧玩耍了一會兒,又被另一邊的水母吸引目光。就這樣游游蕩蕩轉了一會兒,他徹底搞不清自己身處何處了。
正要往回走,幾只較大的藍尾人魚從背後跟了過來。小貓警惕轉身。
幾只較大的藍尾人魚看着他的臉叽叽咕咕說了什麽,其中一個朝小貓游來。
小貓擺了擺尾巴,眨了下眼。
“你一個人嗎?”人魚問小貓。
小貓點頭。
“我們帶你去一個地方玩吧。”人魚說。
小貓笑:“好啊。”
一行人往更深的海底游了一會兒,幾只較大人魚互相使了個眼色,慢慢與小貓拉開距離,形成圍堵的形态。
正當一個人魚朝小貓沖去時,小貓快速轉身,張着牙朝那沖來的人魚手臂一咬。
那人魚沒想到小貓的反應這麽快,詫異間,利爪又要朝小貓腦袋而去。
小魚咬他肩膀不松,頭使勁兒的甩,那人魚的利爪非但沒能夠着小貓,反而被他咬下了一塊肉。
小貓盯着他,吐出嘴裏的肉。
那人魚怒了,他捂着肩膀朝小貓再次攻擊,這回小貓直接躲開了。小貓甩了下尾巴,臉上露出好玩的笑容。
餘下的幾只人魚同時跟過來,幾人将小貓團團圍住。
小貓擺尾的速度加快,尾巴上也開始泛出藍光,就在他朝受傷的人魚沖去的時候,不遠處一道強藍光在海裏穿行而來,快速将他摟在了懷裏。
小貓收起牙齒和利爪,小尾巴歡騰的一下一下的擺着。
深海帶他立在幾個人魚之外,幾個人魚悻悻的看着彼此,微微往後一退。
幾個大藍尾人魚接連出現在深海身後。
“怎麽自己跑出來了?”深海捏了下他臉道。
“裏面不好玩。”小貓扭了扭身子,想讓他放開自己。
深海将他放在身後,小貓一手摟着他的脖子,貼在他肩膀上。
被咬傷的人魚流了不少血,手臂被咬下了一大塊肉,他低着頭,看着可憐兮兮,可深海一點同情心也沒給他。
十大家族的人魚全部跟上來後,小貓摟着深海的脖子從他後背探出頭。
大夥兒看到小貓的臉,皆驚嘆起來。
小貓盯着那些大人魚,小尾巴有一下沒一下的在深海身上掃。見氣氛有點凝重,他湊到深海耳邊說:“爸爸,那個人魚都不香。”
深海偏頭看他,一旁的其他人魚笑了起來。小貓害羞的往深海身後躲。
缺牙妹和小魚也來到了他們身邊。缺牙妹看了深海一眼,說:“小貓自己跑出來的。”
“嗯。”深海手往後輕拍小貓屁股,“托人回去告訴她,小貓沒事。”
小魚掃了一眼人魚大軍中某個熟悉的身影,他表情激動,往前游了幾步又停下。
大魚沖他點了下頭,小魚也笑着點頭。
“爸爸要走了。”深海看他。
小貓朝他臉上湊,大眼睛轉了轉,看着前方一排排的藍尾人魚,說:“我也想去。”
“媽媽擔心怎麽辦?”
小貓仰起小胸膛,亮出剛咬下人魚肉的小牙齒:“我不怕。”
一旁有人魚笑起來。
小貓瞪過去一眼,然後又往深海背後躲。
“爸爸我想去。”一會兒,他又來到她身前。
深海朝前游動,小貓快速來到他後背,人魚大軍讓出一條道。
“小貓想去,爸爸就帶你去。”
說完,深海就游了出去,速度快得只在海底留下一道藍色的光。
缺牙妹也快速去到她爸爸的後背,躲在暗處的小人魚也紛紛出現。
一個個大人魚背着小人魚往深海裏游,終于只剩下大魚和小魚了。
“哥哥。”小魚看着他久久無聲。
海底發出一聲長嘯,大魚朝聲音來源處望了一眼,又看小魚。
“好好保護自己。”
小魚點頭,在大魚游出去的瞬間,小魚沖他喊:“哥哥,哥哥。”
大魚揮了揮手,身影越來越遠。
聞到小貓的味道時,一幫黑尾人魚興奮起來。
他們圍成一團,盯着被護在中間的人魚王看。
人魚王的脖子上有一只小手,白白嫩嫩的。
黑尾人魚舔了下嘴角,藍尾人魚飛速沖上去。
人魚王的左側方向沒有人魚守護,幾只黑尾人魚趁機繞了過去。還沒靠近深海,就被他一個甩尾打出了好遠。
小貓驚嘆不已,他張着小嘴,不可置信的看着被甩出好遠的黑尾人魚。
“爸爸,以後我也能這樣嗎?”
“聽媽媽的話就可以。”
小貓抿了下嘴,“可是媽媽不讓我出來。”
“那是你還小。”
深海伸手,小貓把手放他手上。
一個大大的,一個小小的。
深海把他柔軟的小手包在手心。
“你的手有爸爸這麽大的時候,媽媽就不會管你了。”
“那要多久?”
又有幾只黑尾人魚沖了上來,深海再次将他們打開。打完不忘回頭回答兒子的問題。
“幾十年就行了。”
小貓失望:“啊,我還要在裏面待那麽久嗎?”
深海笑,“不是,小貓能保護自己了,就能出來了。”
“感覺好久。”
深海站立在水中,他朝前方一個被打得七葷八素的黑尾人魚說:“小貓能把他制服,就差不多可以了。”
小貓從深海背後出來,大眼睛眨了眨:“真的嗎?”
“當然。”
聽到他保證,小貓扭着小尾巴沖過去。期間有無數黑尾人魚想偷襲,都被跟在後面的深海打翻了。
小貓一靠近那黑尾人魚,他立馬就警惕起來。
黑尾人魚嗜血的盯着小貓,黑色魚尾在水裏用力的擺動,眼裏閃着邪惡的光。
小貓快速擺了擺魚尾,小心翼翼地圍着他轉了一圈。
他的小腦袋圓圓的,眼睛也是圓圓的,兩只小耳朵豎起在海中,看着真是可愛至極。深海是越看越喜歡。
黑尾人魚突然沖過來,小貓往旁邊游動,在黑尾人魚超過他而去的時候,小貓快速繞到他身後。兩只小手朝黑尾人魚後背狠狠刺去。
黑尾人魚疼得不停擺尾,小貓的爪子只有一點點,深海怕他傷到手,正要過去阻止,小貓突然松開一只手,朝黑尾人魚的脖子刺去。黑尾人魚血管被刺穿,鮮血在水裏噴湧而出後,深海将他腦袋一擰,往海底一扔。抱着小貓游到了另一邊。
小貓盯落入深海的黑尾人魚,嘻嘻笑了一下。
戰況差不多結束,藍尾人魚背後的小人魚紛紛冒出頭朝小貓靠近。小貓挂在深海身上,來來回回學着深海朝黑尾人魚甩尾的動作。
這就是小貓初次在人魚帝國露臉的時候,原本老烏龜計劃好的一鳴驚人的出場方式用不上,新一任人魚王就這麽毫無征兆的進入了大家的視線。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冰坨的營養液~麽麽噠~
☆、番外結局
這是謝安琪被叫出去的第幾次,她已經記不清了。
自從小貓被允許出去玩後,謝安琪基本管不了他。他皮得像只猴子。每天一大早,吃完老烏龜準備的東西,他撂下一句“我要出去玩”就扭出去了。一開始謝安琪還總是出去盯梢,怕他被其他人魚欺負。剛出去的頭幾天,小貓适應得不算非常好,但也還算中規中矩。至少沒大傷,掉了幾顆牙。晚上跟謝安琪和深海說起時,可得意了,話裏帶着滿滿的炫耀,他還把掉的牙齒收集起來,讓謝安琪串成鏈子,挂在他脖子上。謝安琪驚異他的審美,但見他語氣堅決的樣子,謝安琪還是照做了。
早知道他把牙齒串起來挂在脖子上,是要記住誰把他牙齒打掉,并且尋機會報複,謝安琪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他的。
幾日前,幾個小人魚的媽媽找上她,說小貓把她們家的小人魚挂在了幾條大鯨魚上。他讓大鯨魚圍着整個海域轉了無數圈,等她們知道消息,把小人魚救下來時,幾個小人魚已經癱軟無力了。
還有人來告訴她,小貓把章魚做成彈弓,用石頭彈暈了幾個小人魚。也有人說,小貓帶了一幫小人魚在海底做埋伏,抓了好多比他年紀大的人魚簽訂奴役協約,供他玩樂消遣。
太多告狀的消息讓謝安琪有些招架不過來。她問了缺牙妹和小魚,情況都大抵屬實,而且兩人目光閃爍,支支吾吾,謝安琪猜,兩人估計也是破壞者之一。
很多事深海都知道,卻也沒多管。在他看來,小貓越是霸道就越好。可謝安琪就不同了,在她眼裏,小貓這是熊孩子,專門給人制造麻煩的,父母要嚴加管教。
所以,原本深海的無動于衷已經讓那些小人魚的媽媽暗暗吃下了這份委屈,可一聽到謝安琪訓小貓,她們就變本加厲的堵上來,屁大點小事都跟她叨叨。
一開始謝安琪還有種把小貓教好的責任感,後面就有點躲避之心了。誰也架不住這麽每時每刻的找上來叨叨那些小孩子打架的事兒,再說,小貓那牙齒不都是被他們給打掉的嘛,那會兒,小貓才多大?一歲多呢。他們下那麽重的手,謝安琪都沒吭聲,她們瞎嚷嚷什麽。
最重要的一點,大的打不過小的,過來哭訴就有理了?
謝安琪邊往交界口走邊想好措辭。
海裏圍了一群人魚,大的小的,冒出的頭像雨後的春筍,長短不一。
謝安琪剛出去,她們就圍了過來。幾個女人魚想上岸,被守衛在暗處的護衛人魚打入了海裏。
一群人魚只好原地等待。
而小貓呢。
謝安琪朝側後方看去,他和缺牙妹幾人玩得正嗨。
他拿着石頭,朝水裏不定時冒出頭的人魚扔去。他每每都扔中,缺牙妹打不準,被換下去了幾次,他仍舊樂此不疲的坐在海岸邊丢石頭。
這是他們經常玩的游戲,謝安琪知道。
“小貓,過來。”謝安琪叫他。
小貓扭過頭,手中的石頭朝前扔去,海裏冒出的小腦袋再次被穩穩砸中,哎喲一聲,再次沒入水中。
海裏有小人魚拍氣馬屁來。
“好厲害呀!”
小貓最喜歡被人誇,他仰着小腦袋朝謝安琪靠近。
在海裏頻頻張望的小人魚的媽媽們見小貓過去,頓時就唧唧喳喳的鬧成一團。
一個胖女人魚率先開口。
“雖然是未來的王,可也不能這麽做啊。”
其他人魚紛紛附和。
小貓笑:“真窩囊,打不過就讓女人出來嗎。”
這話讓其他女人魚們有些難堪。
“有事也別找我媽媽,家裏她說了算,出來她什麽都不懂。而今天就沖你們聚衆圍堵在此,我完全有理由認為你們想推翻帝國。”
小貓這番說辭,讓所有圍在海域的人魚禁不住後退了幾步。
推翻帝國,這是誰都無法承擔的罪名。
“我們只是想說說理。”
小貓想開口,被謝安琪率先搶先。
她看了小貓一眼,小貓乖乖住嘴。
“要說理,我想也是我先說。”謝安琪望向海裏黑壓壓的人頭。
“小貓确實是身份特殊,但在搏鬥上,一直都是被圍攻的對象。他這麽小,每天鼻青臉腫的回來,我從不會問是哪個小人魚打了他,王也不會問。在我們看來,他技不如人,被打那是應該。而且自古以來,人魚帝國一向如此,輸的聽贏的,這是規矩。他打不過別人,挨揍那是沒的說。但大家的孩子,聚起來了打不過我孩子,還過來告狀實在是太不應該了。既然在帝國,我們就用帝國的規矩來辦事,大家也少麻煩。”
謝安琪突然變态度,這讓其他女人魚開始猶豫起來。
其實,人魚之間互打互毆,這是很平常的事,可因為謝安琪是人魚帝國裏津津樂道的人類女孩,而小貓身上又流着人類的血,這才使她們私底下八卦出了一種,小貓血統不純,不配做新王的言論來。而這種言論一出,小貓自然也就成為了衆矢之的。
一開始,大家都覺得小貓肯定會被欺負得很慘,誰知,恰恰相反。小貓甚至比現任的王還難搞,身子胖乎乎的,可靈活得很,小腦袋瓜轉得也很快。力量懸殊的時候,他經常使詭計,這才使得他們無論進行多少次對他的圍攻,都能被他一一瓦解,甚至強大反殺。如今,聚集在他身邊的小人魚已經越來越多了。就為了,幼年的屠殺到來時,站隊尋求庇護。
這是她們始料未及的事。
而現任王似乎也知道她們的想法,在小貓被圍攻時,沒出手,而其他人魚被反殺時,他也沒出手,很公平,并沒有偏袒任何一方。
這樣一來,她們來到這兒鬧,就顯得有些耐人尋味了。就像小貓說的“想推翻帝國”一樣。
他這麽小,自然想不到這層,說不定就是現任王跟他說的。
衆人如此一想,頓時就覺得汗毛豎起。圍起來的女人魚紛紛散開,而沖在前面的幾個女人魚見沒了後盾,面面相觑後也散開了。
小貓無趣的往回走,被謝安琪叫住。
小貓回頭看她。
“對你好的,你也要對人家好。”
小貓點了下頭,一頭紮進了水裏。
謝安琪剛要往裏走,突然聽到海裏一聲長嚎。那是小貓的聲音!
謝安琪往回走,看到海面上有一道大人魚的身影纏住了小貓,缺牙妹和小魚一臉緊張的等在一邊。謝安琪急了,她往前跑,可還沒來到海邊,便被突然打起的海浪拍倒在地。
“小貓!”謝安琪叫他名字。
長嚎已經停止了,謝安琪一度以為小貓已經死了,她不顧一切往海裏跑。海水沒入她腰部時,前方突然有道身影朝她襲來。謝安琪來不及躲,胳膊橫在臉邊原地站着。
這時候小貓從海裏跳起,死死咬住那人魚的尾巴,使勁兒的往海裏拽。那人魚在半空中被拉進了海裏。
海面一陣翻滾後,紅色的血從海裏噴湧而出,海面開始靜了。
謝安琪跑過去,只見小貓紅着眼睛從海裏起身,手裏還抓着那人魚的腦袋。
周圍的人全愣了,包括缺牙妹和小魚。
愣過之後是一陣熱烈的歡呼聲。
小貓吸了一口那人魚的血,然後将他腦袋丢回海裏。他在海裏扭了扭身子,小腦袋甩了一下,攻擊的姿态收起,眼睛恢複成圓圓的湛藍寶石,他撅着嘴朝謝安琪游去。
謝安琪張開雙臂,将他緊緊抱在懷裏。
小貓把人魚打敗并殺死的消息很快就傳了出去,從這以後,質疑的聲音少了些,而每天找他玩耍的小人魚就更多了。
彈腦袋的游戲他玩膩了,某天見謝安琪烤魚,他又想到了別的點子。
他拿着一堆石頭站在水裏,對着海面一聲長吼,海裏的魚受到驚吓,紛紛從海面躍起。而他就趁着這時候,投擲出手裏的石頭,砰砰砰的連續幾聲大響後,被擊中的魚翻着肚白仰在海面上,随海水漂流。
他跑回岸上,而早在海裏等待的其他小人魚紛紛把魚撿起來,堆在岸上給謝安琪。
壘到小土堆般高時,謝安琪讓他停止,可小貓玩上瘾了,把海岸邊的魚吓跑後,又跑去較深的海域裏玩。
直到海岸上堆起了幾乎齊人高的魚,他才停手。
他玩得小臉蛋紅撲撲的,藍色的大眼睛閃啊閃。本想責罵他,謝安琪看他那靈動可愛的小模樣,卻又舍不得了。
缺牙妹帶着一幫小人魚又從海裏拿了很多海草上來,謝安琪怕晚上下雨,搬回了扇洞裏。
謝安琪剛起身,深海帶着一幫大人魚從海裏游了過來。
海水瞬間漲起,海域邊的小人魚們都興奮了。而小貓呢,小尾巴搖着搖着來到了深海身邊。
深海低頭看他一眼,笑:“聽說你今天玩大了。”
“他想咬我。”小貓仰着頭道。
深海捏了下他臉,手繞到他腋下,将他往上一提,背在身後。
“爸爸帶你去游一圈?”
小貓認真的看他,道:“我想自己游。”
缺牙妹哈了一聲跳過來,“我也要去。”
謝安琪來到深海身邊,深海碰了下她臉。謝安琪紅着臉看海岸上那堆小山頭似的魚,憂愁道:“那些怎麽辦?”
深海看小貓一眼,說:“他們陪了你一天,你不讓他們吃點好吃的?”
“媽媽做嗎?”他貼着深海的臉問。
“嗯。”
小貓笑了。
“我喜歡媽媽做的東西。”說着,他往海裏一跳,一會兒又回來。
從海裏沖出來的時候,他抿着嘴偷笑,兩只眼睛撲閃撲閃的。深海及時抱住他,往後背一放。
海水洶湧而起,深海回頭親了小貓一口,縱身一跳,很快就消失在海面。謝安琪盯着父子倆遠去的身影,淺笑嫣然。
這是小貓第一次進入人魚帝國。
他跟深海進去的時候,海底下游動的、靜止的人魚全部都在看他。小貓覺得很新奇。
“爸爸,這裏就是你每天待的地方嗎?”
“嗯。”深海帶着他往前。跟在後面的大人魚以三角形的隊形将兩人圍在中間。
深海放慢前行的速度。小貓看到老烏龜在海底跟幾個老态龍鐘的人魚聊天。小貓叫了他一聲“烏龜老爺爺。”
老烏龜擡頭,“下來玩玩嗎?”
小貓看深海,“爸爸。”
“跟爺爺說,你要跟爸爸巡邏,下次再來。”
小貓聽了,也一本正經的學深海把話轉述給老烏龜。老烏龜點了點頭,“去吧。”
小貓跟着深海游過那幾個老人魚的頭頂時,聽到老人魚在說話。
“那就是新王吧,看着很精神啊。”他慢悠悠道,聽起來年紀比老烏龜還老。
小貓沖他揮揮手。
大家都看着他,這讓他很高興,一種身心舒暢的感覺。
一路過去,很多人魚都朝小貓微笑。
“爸爸,他們都認識我哦。”
“你這麽調皮誰不認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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