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1)
“等等。”陳教授叫住他。
他喉嚨發緊,發出的聲音幹澀得不自然。
刀尖在距離深海胸口幾厘米時停下,馬先生轉頭看他,可還沒來得及開口,門就被人沖開了。
一直躲在暗處的許永安闖了進來。
他舉着槍,進來就一陣亂打。馬先生抱着頭蹲下,他的人來不及拔槍,一眨眼間,幾個人幾乎被打成了篩子。
馬先生趁此機會往實驗室的暗門逃,許永安冷血的朝他們蹲下的方向開槍,打得實驗室裏乒乒乓乓的亂響。
馬先生半邊身子才進暗門,而許永安已經快要來到陳教授身後。他心砰砰直跳,緊張害怕的同時,他快速下決定。
他拿起馬先生掉落在地的刀,兩手抓着馬先生的衣服往後拽。
馬先生驚愕倒地,還沒來得及開頭,許永安的子彈掃了過來。他後背中彈,瞪大眼睛後趴倒在地,而陳教授正好在槍聲落下的時候躲進了暗門。
陳教授捏了把汗。
前方意識到不對勁,剛回頭,就被跟上來的陳教授捅了一刀。
陳教授順着暗門往外跑。
馬先生的實驗室之間有一條互通的暗道,陳教授沒進來過,只能憑着感覺四處亂走。
許永安朝暗門裏面打了幾槍,發現裏面沒人後他把槍放好,來到深海身邊。他看着他滿身傷痕的魚尾,嘆息道:“相比之下,還是我對你好些吧。”
他抽起嘴角笑了笑。
馬先生還沒死透,他倒在地上抽搐,兩手朝許永安伸去。
“救……救我。”
許永安輕哼一聲,“打死你又把你救了,你當我閑着沒事做呢?”
馬先生意識到自己沒希望了,他無力放下手,臉上的表情痛苦萬分。
許永安将手術臺往外推,還沒到門口,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許永安左顧右盼找辦法出去,回頭看到馬先生匍匐往暗門裏爬,他快速過去,一腳将他踹開,并将深海丢進了暗門。
謝安沖進去時,視線裏只有許永安那一閃而過的身影。暗門已經關閉,馬先生滿身血的趴在暗門上,将銀色的內牆抓出了好幾道血痕。
他們剛進門,被一直潛伏的許永安的人團團圍住。雙井叔被人纏着,好一會兒才能脫身。
他來到謝安身邊時,謝安發現他身上帶了不少傷,
“你們躲開點,這個門有點難開。”他示意謝安和Tina後退。
大魚虛弱的睜眼又閉眼,小魚怕他睡着,小臉蛋湊過去,蹭蹭他的臉。
“哥哥,我們很快就能走了。”
大魚點了點頭,可沒人發現他的尾巴已經開始變暗。
切割暗門發出嗒嗒嗒巨大的響聲,謝安和Tina怕大魚和小魚害怕,将他們耳朵靠在肩膀上,另一只手按着他們的另一只耳朵。
也許是對他們放心,大魚和小魚沒表現出多大的不安。
謝安琪跟着他們把黛安娜救出來,恰好碰到被關在某個實驗室裏的駱晴。
她呆呆的看着牆,手跟腳被人用鐵鏈綁着,稍稍隆起的肚子顯示着她曾經遭遇過什麽。謝安琪想到那條大人魚也在這裏,便讓他們兵分兩撥,一邊把駱晴救出,一邊找那條大人魚。
謝安琪進門時,駱晴還沒回過神來。她好像失去心智了,無神的看着牆壁上的虛無。
“姐姐。”謝安琪叫她,她沒應。
謝安琪想着該如何将她帶走時,她突然轉頭了。
他們把那條大人魚擡了出來,駱晴猛的起身朝前跑,卻被鐵鏈禁锢着無法前行。
謝安琪知道她是感覺到他了,她上前。
“我讓他們把鐵鏈切開,你小心點,別被傷着了。”
那條大人魚仿佛已經死了,他一動不動躺在地上,裏面這麽大的動靜都沒能讓他睜眼。駱晴無聲落淚,鐵鏈掉地時,她踉踉跄跄走過去。
她跪坐在地上,抱着他的頭大哭起來。
謝安琪想到深海,也不免心痛。
謝安琪跟黛安娜來到關着深海的實驗室。她左看右看,沒見深海影子,倒見雙井叔跟幾人用切割器切開暗門。
她問:“深海呢?”
“安琪,要不你跟Tina姐姐先回車上等着。”
謝安不知該如何跟她說,便道。
“爸爸,我問深海呢?”
謝安鼻子一酸,他眨了眨眼,道:“他還在裏面。”
謝安琪推開他,來到雙井叔正好切開的小門,才要擡腳進去,被謝安從身後拉住。
“安琪。”
謝安琪哀求:“爸爸,就讓我去吧,他有可能會死的。”
謝安看到了跟在後面的駱晴和大人魚:“爸爸發誓,一定把深海帶回來。”
“嗯?”謝安面帶請求看她。
“他們帶着槍,你進去很危險。”
謝安琪搖頭,“我不要。”
雙井叔叫上人跟了進去,Tina看謝安一眼,謝安終于松口。
“好吧,但你不能走在最前面,不能強出頭。”
謝安琪點點頭。
謝安把小魚交給黛安娜,自己帶着謝安琪跟在後面一起進去。
暗道裏面不小,兩人并排可以通行。
走出去沒幾步,便看到地上死了個馬先生身邊的人。傷口在側邊腹部,看似是被突然偷襲的。傷口并非槍傷,所以人不是許永安殺的。
綜合實驗室裏的馬先生的情況,謝安不難猜出那是出于陳教授之手。
陳教授往裏走了好一會兒,突然聽到後面有一道很沉很沉的,有人拖着什麽東西在地上走動的聲音。
他想了想,找了個弧形拐角躲着。
待那聲音越來越近,陳教授捏緊手中的刀柄。
只聽耳邊一陣急促的呼吸傳來,陳教授将頭往外一探,看到許永安吃力的拉着深海在地上拖走。
他手裏的槍對準地面,兩手拉着深海的手。他累得不住換氣,換了氣又小心注意周圍情況。陳教授怕被他發現,趕緊縮回腦袋。
許永安休息一會兒繼續往前,手剛碰上深海,深海突然睜眼。
許永安被吓到,還沒來得及舉槍就被他一手打在了牆上。
□□咕嚕一下滾落在地。
聽那撞擊聲陳教授就知道許永安肯定傷得不輕,他咽了下口水,深深閉上眼。
許永安在地上痛苦的抽氣。深海步步緊逼靠近他,許永安徐徐後退。
“你不要過來!”
許永安疼得一句話都很難說盡,往後退幾步,到牆角了。
許永安找東西防身,四處摸好久,最後什麽也沒找到。
深海離他越來越近,許永安可以聞到空氣裏那股濃郁的血腥味。
“不是我把你弄成這樣的,是我救了你。”
他試圖為自己的行為開脫。
深海冷冷看他,在他面前停下。
許永安以為他聽進了自己的勸說,蒼白的臉上扯開一絲笑。
“傷害你的人我已經替你報仇了,你現在安全了。”
許永安慢慢起身,還沒等他站直,深海突然朝牆面打了一掌。
轟的一聲大響在許永安耳邊炸開,他覺得自己快要聾了,兩條腿也在一直打顫。
“我覺得,我們應該好好談談。”
他話剛說完,深海突然抓住他的衣領,狠狠的将他往前扔。
許永安倒在地上,滑了出去好遠。
陳教授雖沒親眼看到,可這一番巨大動靜着實是将他吓了個半死。許永安滑出去停下後,正好在陳教授所在的位置。陳教授此時想逃,已經來不及,許永安已經發現他了。
陳教授趕緊逃。
許永安哪管自己還疼着,趕緊拉個墊背的,他指着陳教授道:“這裏,傷你的人在這裏!”
深海早就知道陳教授的存在,只是想晾他一會兒,稍後再收拾。如今見他想跑,他沖過去,單手捏着他的肩膀往許永安方向一摔,兩人滾在一團,疼得直抽氣。
誰都想往後面躲,兩人就這樣你躲我也躲得逃了一會兒,終于沒地躲了。
許永安連續被摔幾次,又在如此精神高度集中的情況下與深海對峙,體力老早就消耗殆盡,他一失神,就被陳教授抓着往深海方向一推。
深海往旁邊一躲,陳教授趁此機會往左邊一個實驗室暗道出口跑。
深海追過去,大手朝前一抓。陳教授被他尖指甲抓住背部,一陣刺骨的疼痛後,他快速反手關上暗道門。
留在深海手心的,只有一塊破爛的巴掌大的碎布。他将它丢在地上,試圖推門。可門紋絲不動,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看着魚尾流下的血越來越多,深海決定先走。
剛轉身,耳朵一動,察覺陳教授來到了門後,在聽到插銷嘎嗒一聲響後,他用力将門一推。陳教授拿着□□站在門口,他沒想到深海的速度如此之快,槍還沒在手裏摸暖,就被大門連人帶槍撞翻出去好遠。
沉重的鐵門撞到牆上又反彈回來,再撞到牆上。如此反複幾回,陳教授視線裏的深海終于沒了遮擋。
他拖動魚尾進來,陳教授連滾帶爬的起來想去拿□□,被深海一個飛沖過去,長尾一甩,□□砸到牆上,摔得七八爛。
深海的眼睛已經泛紅,周身也算是肅冷的殺氣。陳教授開始害怕起來。他知道,他這是動怒了。
陳教授很硬脾氣的沒求饒,只是一味的躲,深海也不給他個爽快,步步朝他逼近。
深海站立起來時,本就比人類稍高,如今再以這種角度看他,更是顯得魁梧高大。陳教授腦門都在冒汗。
聽到身後有動靜,深海回頭。
謝安琪站在人群裏朝他跑來。
陳教授趁此機會想逃走,卻被雙井叔幾人給抓住了。
“深海。”謝安琪不顧一切的抱着他,深海也是單手摟着她的腰。
謝安琪目光閃爍,她笑:“你沒事,太好了。”
深海剛才強行醒來已是突破極限,如今實在支撐不住,他往後一仰,重重跌落在地上。
“深海!”謝安琪蹲下身叫他名字,可他再也沒醒來。
她朝他胸口探,心髒還在跳。謝安琪微松口氣,她回頭,謝安來到她身邊。
“爸爸,你看看深海。”
謝安對他不算非常了解,但經過一段時間的跟蹤調查,他知道深海的生命力與魚尾的顏色有關,而他此時的魚尾,已經暗得與那大人魚只差一一步之遙了。
但他沒跟謝安琪說。
他檢查了下深海耳朵,見他耳後的鰓在動,他道:“他需要水。”
謝安琪如今心亂至極,見謝安如此說,便也直接信了。
她跟他一起将深海擡出去。
大廈裏傳來的動靜早就引來了不少過路人的關注,眼看路口的車越來越多。Tina叫來的人坐在車上翹首以盼。突然某個時間,雙井叔給他們下命令。讓幾輛大貨車堵在通道出口,把人移上車。
收到命令,三部車同時飛速前進。一個甩尾轉彎,屁股同時堵着出口直直而上。
原本放了警示牌不與人靠近的安保人員被他們粗魯的行為吓退到一邊,他指着他們正要大罵,一個男人從大貨車上下來,直接按住他的嘴塞回了保安亭裏。
許永安和陳教授被他們同時鎖在了實驗室裏,一幫人蜂擁跑出去。
謝安琪的心砰砰直跳,她覺得胸口很悶,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剛才還好好的,怎麽突然間這麽難受?她奇怪的看着深海的臉,在看到他像枯萎的花朵似的極速暗淡的魚尾後,她開始察覺不對勁。
可他們還在往下跑,謝安琪知道此時糾結這個只會給大家添亂,便等着到車上了再問她爸。
下來的路很通暢,他們按照雙井叔的安排,分成三批人上了車。
人上齊後,三輛車同時出去,潛伏在四周的車也瞬間啓動。
一堆車往前開,路口瞬間空了一大片。
“怎麽這麽多車?”Tina看着身後的盛況感嘆。
雙井叔把窗拉下,“之前你們鬧得那幾場已經惹了不少人的注意了,這裏面除了馬先生的人,你們老板的,還有其他聞風而動的人。”
Tina看向謝安,後者盯着坐在水桶裏,緊緊握着深海的手的謝安琪。
不知道她察覺到了什麽,眼裏蓄滿了悲傷的淚水,沒有一絲逃脫成功的喜悅。謝安難受起來。
大魚小魚也在水裏。
小魚睜着大眼睛看深海,正要說什麽,被大魚阻止。
大魚臉色還是不好,眼神疲憊又暗淡。沒一會兒就靠在水桶邊邊上睡着了。小魚像慈愛的母親似的,輕輕拍打他的背部。
雖然一幫人追得很緊,可始終也沖不破雙井叔的嚴密計劃,幾個小時的車程後,他們來到了碼頭。
看到海,謝安琪便開始放心了。
只要回到大海,深海就會好了,他還是人魚帝國的王。
☆、終章
謝安琪腳踏上游輪的那一刻,高挂起的心終于放下。
雙井叔命人将海水抽上來,一群人将深海跟大魚小魚分開放進玻璃水箱。駱晴和大人魚被安置在另一個房間,與深海他們隔離開來。
雙井叔幾人走後,房裏只剩謝安琪、謝安、黛安娜還有Tina四人。
房裏靜悄悄的,驚心動魄的逃難成功并沒給大家帶來多大喜悅,反而有種無言的沉悶壓抑。幾個人在房裏站了好久都沒人說話。
“我去找點吃的。”Tina說。
謝安琪隔着玻璃箱看深海。
這幾日的奔波讓他疲憊不堪,原本臉色就不太好,又加上被輪番虐待,此時用“一口氣吊着命”來比喻,一點都不誇張。這次的重創比以往都要嚴重得多。
“安琪,跑了一天也累了,先去洗個澡休息吧。”黛安娜走過來,輕聲勸。
謝安琪淚光閃爍,她搖頭:“我不累,你們先出去吧,我自己在這裏待會兒。”
黛安娜朝謝安投去求救的目光,謝安道:“那我們先出去,有事你叫我們。”
黛安娜對謝安的決定稍有不滿,正要開口,被謝安一個眼神制止,最後只好跟他出去。
待門關上,謝安琪的淚終于流下,她兩只手貼在玻璃上,她輕輕呼喚深海的名字。
深海沒反應,她就一直喚。一旁的小魚大魚朝她看來。大魚說:“他的那只魚好像開始停止生長了。”
謝安琪回頭看他,“是不是只要把我身上的這只還給他就好了?”
大魚沒說話。謝安琪直接進了水缸。小魚看大魚,又看謝安琪和深海。
外面海風大起來,忽然一陣雷鳴電閃,夜幕裏開始下雨。
謝安琪來到深海身邊,她摟着他的腰,嘴唇貼在他耳邊吐出泡泡叫他名字,嗡嗡的,可深海沒醒。
以前只要靠近就會出來的胸口裏的藍光此時沒再出現,謝安琪有些着急,她在他身邊游動起來,卻什麽辦法也沒有。
出來換了幾口氣後,她再次沉入水中。
她捧着他的臉,對着他唇親上去。
她與他的親吻大多停留在淺嘗辄止、禮貌的輕點上,從未有過更親密的唇齒相交的情況。謝安琪青澀的舔他薄唇,在他微微有反應的時候,舌尖卷起他的舌。
深海睫毛一顫,緩緩睜眼。
謝安琪閉着眼,完全不知他已醒來,只顧着與他熱情親吻。
意識到他醒來是感覺到他覆在腰間的手。
謝安琪欣喜睜眼,摟着他脖子将他抱得更緊。
“你好點了嗎?”
謝安琪眼睛疼澀得厲害,可她不知自己是否還流淚。她看着深海,滿心喜悅。
“你怎麽進來了。”深海将她帶出水面。
謝安琪沒回答,她繼續抱着他的脖子對着他唇吻下去。她吻得粗魯又急躁,說:“深海,你把它拿回去。”
深海任由她毫無技巧的親吻,大掌放她後背上撫摸安撫。
“我沒事,一會兒就好了。”
“我們現在在海上,”謝安琪說,“你要快點恢複,然後回到大海。”
大魚和小魚趴在玻璃水箱上看着他們,深海看了大魚一眼,大魚臉有點紅。
小魚往大魚身上一靠,盯着深海不說話。
“我已經感覺到了。”深海說。
“感覺到什麽?”
深海看船外的夜色。外面雨聲雷聲大作,海上狂風怒吼,像要把世界給撕了似的。
謝安琪等他回答。
“他們來了。”深海說。
小魚朝大魚身上靠得更緊,小嘴癟了起來。而大魚則是看着深海。
“是其他人魚嗎?”謝安琪問。
“嗯。”深海看着她,“怕嗎?”
謝安琪搖頭,深海笑了。
此時,他胸口的藍光朝謝安琪而來,謝安琪的藍光也迫不及待從身體裏而出。兩道光歪歪扭扭在水中相遇後,交叉互相進入彼此的心口。
一陣短暫的刺痛從心口傳開,謝安琪身子晃了一會兒,被深海摟進懷裏。
“安琪,你來我身邊的時間要提前了。”
謝安琪回抱他,待她将他放開時,深海的臉色已經大致變好,而魚尾也開始恢複原本的顏色,并且魚尾上泛着的藍光越來越大。
他在快速吸收水裏的養分。
這讓謝安琪開始擔憂起來,能讓深海這麽無法忽視的到來,他們此次為何而來?
“他們是來接你的嗎?”謝安琪問。
“一半一半吧。”深海說。
“那你會有危險嗎?”
深海閉上眼,再次睜開時,魚尾的光一圈一圈朝上而起,他魚尾的傷已經痊愈了。
“不會。”深海似乎準備好了,他深深看着謝安琪。
離別即将到來。
彼此的眼裏都多了幾分複雜的情緒,謝安琪觸上他臉:“你會忘記我嗎?”
“不會。”
謝安琪眼眶濕潤,她緊緊抱住他。
“你會來接我的是嗎?”
“如果你來找我,我一定會接你。”
“我會死嗎?”
“在這死,去往生。”深海說。
“我會跟你一起生活嗎?”
“你說呢?”
“我希望你能帶我走。”她面帶期翼,也懷有向往。
謝安琪話落,黛安娜端着小米粥走了進來。她看謝安琪一眼,又看已經恢複如常甚至生龍活虎的深海。
“先吃點東西吧。”她把小米粥放桌上,一屁股朝板凳上坐,直接是不走了。
謝安琪知道她這是在看着她。謝安琪本不想出去,被深海輕拍了下屁股,他在心裏跟她說道:“去吧。”
謝安琪看他一眼,猶豫半會兒,撐着身子從水箱裏出來。
而一旁的大魚和小魚還是趴在水箱上看深海。深海朝大魚招手,大魚稍稍使勁兒一跳,撲通一聲來到深海水池。
深海朝他揮手,意圖抓他,大魚雖帶着傷,速度卻一點也沒減,他飛速的往角落裏游,動作雖敏捷流暢,可還是被深海抓住了。
大魚一急,咧着嘴想咬深海,深海另一只手抓住他的魚尾,往上一扔,大魚咚的一聲落回了自己的水箱。
他愣愣的咧着牙,一副還沒反應過來的樣子。
小魚兩只手趴在水箱邊上,看着大魚哼一聲輕笑。
大魚臉有點紅。深海再次對他招手,大魚再跳進去,深海朝他伸手。
大魚看他一眼,又看謝安琪,見後者沒說什麽,他将臉湊近深海手腕,張嘴還沒咬下的時候,他擡頭看他,見他面色平靜,他一口咬了下去。
水缸裏升騰起一抹淡紅。
大魚的傷開始好轉,小魚有些按耐不住了,他也朝裏跳,還沒靠近深海,就被他一個魚尾打出了水箱,啪一聲摔在地上。
“哎喲哎喲,”小魚捂着屁股哀嚎,小臉蛋皺成一團。
謝安琪聽到聲音朝他看去,小魚指着深海告狀。
“他打我。”
大魚戀戀不舍的将嘴從深海手上收回,深海滿不在意的看小魚一眼,說:“你這小不點,膽子也真大,什麽都想吃。”
小魚哼一聲從地上起來,“我為什麽不能吃?我比哥哥可愛,你也更喜歡我,我為什麽不能吃?你說啊!”
深海笑得愉悅。
“吃了,你會爆炸。”
“騙子!”小魚才不信他鬼話,只能無力控訴。
游輪開得很快,謝安琪沒回房睡,讓黛安娜找了席子和被單鋪在地板将就一晚。
睡得朦胧時,她是被一陣腳步聲驚醒的。門一開,謝安沖了進來。
“海裏有東西!”
謝安琪快速起身。
“深海說,那些是人魚。”
“他們是來接你的嗎?”謝安問,深海不作聲。
大魚和小魚從水箱裏探出頭,小魚有點害怕。
“有一些是來吃我們的。”
水箱被擡出外面。
夜空裏狂風暴雨依舊,船上的光印在海面上,肉眼可見一個個在海面極速翻湧一閃而過的身影。
那是魚尾,黑色的,按照密度來看,數目不少,都與黑暗混為了一體。
謝安琪認清這個事實的時候,突然不想讓深海走了。
他們的船被他們卡住了,前進的速度已經開始緩慢。
雙井叔走過來。
“海裏有東西。”
謝安老早就看到了。
這時,船上的照明燈往海上一照,所有人都看到了海綿上翻滾的人魚。就在燈光照向他們的瞬間,他們一哄而散,放佛一團化開的冰塊。
“是人魚。”雙井叔旁邊的一個男人說道。
“海面上有無數的人魚,他們從哪裏過來的?”
沒人回答他的話。
謝安琪站在深海旁邊,突然某一刻,有道身影從海裏直直朝上沖來,謝安還來不及叫謝安琪小心,只見深海快速伸手,精準又利落的捏住那只人魚的脖子。
謝安琪吓得往深海旁邊靠。
謝安跟Tina跑過來,他們看清了那只人魚的臉。
他的臉比深海的可怕,每塊肌肉都彰示着暴力與血腥。他的眼睛也是藍色的,但不及深海清澈,平靜的時候都透着一股隐藏其中的猩紅。
深海說了一句謝安琪聽不懂的話,随後黑尾人魚被他一擰,脖子咔嚓,斷了。
他将黑尾人魚往船板上一扔,咚的大響,衆人快速退開。
大人魚抓着黑尾人魚朝海裏跳,一陣急促的翻騰後,大人魚冒出水面,他的藍色魚尾在暗夜的海面上緩緩放光。
他朝海面一聲低吼,翻滾的海面開始平靜下來。
不遠處,一條長長的藍光朝他們靠近。黑尾人魚四處逃竄,線形藍光快速散開,沒到幾秒,便将游輪圍了一圈又一圈,黑尾人魚被困在裏面,海面上全是反光的黑色魚鱗。
謝安琪心口一緊,她轉頭看深海,深海也看她。
大魚跟小魚看了彼此一眼,從水箱裏跳了出來。
小魚抓着謝安的衣擺,“叔叔,我們要走了。”
謝安眼睛一眨,忽然有種想流淚的感覺。
他摸了下小魚的臉,又摸大魚的頭。
“嗯。”
小魚又看Tina,Tina蹲下身緊緊抱着他。
大魚看了一圈,目光停在了雙井叔身。
雙井叔原本是雙手抱胸,雙腳開立而站的姿勢,見他巴巴看着自己,他放下手,收好腳,他沖大魚一笑。
藍光分出一道直通游船的路,跟他們越來越近了。
謝安琪張了張嘴,話還沒出口,淚就先流下了。
“你,回去要好好照顧自己。”
醞釀好久才說出了這句話,深海碰了下她臉,他轉頭看謝安。
“謝教授,我想跟你說幾句話。”
深海跟謝安去一旁談了一會兒,藍光已經來到他們船下。
謝安琪看到了很多與深海一樣擁有着漂亮面龐和湛藍色眼睛的藍尾人魚,有女人魚也有男人魚。
他們看着她,她也看着他們。
大魚和小魚跟謝安琪道別,然後跳進了海裏。
深海與謝安談完,他來到謝安琪身邊,在衆多的人魚面前親了下她的唇,什麽也沒說,就縱身跳下。
謝安琪沖到欄杆上,海風将她眼睛吹得刺痛,大淚珠一滴滴滾落到海裏。
“深海!!!!”她大聲呼喊。
深海魚尾的藍光如利劍般在水中飛逝,在謝安琪喊出他名字時,速度稍停一會兒,只是他沒回頭。
謝安琪又喊:“深海!!!”
這回,他是徹底走了。
深海走後,中間排成路的藍光集結收隊,跟着深海消失在海平面。
謝安琪的淚已被海風吹幹。
海面恢複了平靜,雷也已徹底停下,謝安琪就這樣站到了天亮。
.......
三年過去,Tina跟謝安結婚,生了一個的兒子,一歲多。家裏多了一些人,謝安琪倒沒覺得有多不适應,反而覺得比以前熱鬧多了。Tina對謝安琪很好,待她如親生女兒般。
謝安沒回美國,跟Tina成立了一個海洋環境保護以及海洋生物救助的站點。夫妻一有時間就出去開環保講座,要不就開游輪去查看海洋環境,檢測海上的水質情況。
大清早,謝安琪還沒起來,小寶寶就在屋外敲門。
自從寶寶出生後,戴安娜就徹底做起了全職保姆。她在家看着一大一小,整天忙得不亦樂乎,可卻開心得很。
謝安琪的身體如深海說的那樣,一天天變差。
她沒問深海那天走前跟謝安說了什麽,也不敢去回想他頭也不回的離去的畫面。她每天除了畫畫就是畫畫,她的生命裏已經沒了其他東西。
寶寶的敲門聲越來越烈,謝安琪把頭發紮好,下床開門。
“寶寶,你怎麽起來這麽早?”
門一拉開,小家夥就從門縫裏爬了進來。
謝安琪彎下腰把他抱起來,親了下他小臉蛋。
“你吃早餐了沒有?”
寶寶搖頭。
他看她說:“出去。”
“黛安娜奶奶不給。”
寶寶嘴一撅,看着就要哭鼻子,謝安琪敗下陣來。她抱他下樓。
“好啦,姐姐帶你去。”
謝安琪下樓,廚房客廳找了一遍,沒見黛安娜。她看了眼外頭蕭瑟的秋景,喃喃:“黛安娜不在,那咱們自己出去吧。”
寶寶吮着手指,用力點了下頭。
謝安琪給自己找了件外套穿上,也給寶寶裹上外套,兩人出門。
外面秋風冷寂,謝安琪走一會兒就察覺一股冷意從心口蔓延,使得她周身散開的血液像剛從冰箱裏出來似的,冷得她骨頭都在發疼。
走到家裏正前方的路口,側方突然有個小男孩騎着自行車沖過來。
他沒注意前方有人,歡快的跟旁邊的小夥伴聊天,眼看就要朝謝安琪撞來,其他小夥伴尖叫着讓他停車。等小男孩意識過來時,已經來不及。謝安琪護着寶寶,重重的倒在地上。
她的腦海裏忽然閃現深海那天離去時留在她唇上的吻。
一片落葉飄落在她唇上,謝安琪感受着那股清涼,微笑着閉上了眼。
謝安和Tina聽到消息匆匆趕回,一家子來到碼頭登船飛奔前往海王星。
謝安琪已經失去意識,僅有微弱的呼吸傳來。謝安掌舵着船,淚水一次次模糊雙眼。黛安娜抱着寶寶哭得一塌糊塗,Tina也是淚流滿面。
上船的那天,謝安對于人該從哪兒來,又該到哪兒去這件事想了很久,最終也不知怎麽的,忽然就想通了讓深海把謝安琪帶走的事。
而如今過去三年,該分別的還是要分別。
來到海王星海域,謝安趕緊找了艘小船,他把謝安琪放上去。
他看着她沉靜的睡顏,終于忍不住的大哭起來。
黛安娜也哭得傷心,Tina摸了摸謝安琪的小臉,寶寶一旁咿咿呀呀想叫她起來。
四周海面風平浪靜,一點也不像當初深海走時的景象。他猶豫一會兒,最終将船推下了海裏。
他拉着缰繩始終沒放手。
他的手在顫抖,有那麽一刻,他很想将繩子拉回來,再将謝安琪緊緊抱回懷裏,可僅存的一絲冷靜又不準他這麽做。
小船在海面蕩啊蕩,開始起浪了。
謝安抓着繩子的手開始吃力,突然一陣大浪沖來,他手一脫,小船被沖去了遠方。
謝安心像被人挖開了一個口子,他想跳下去把繩子抓回來,被黛安娜跟Tina緊緊抓着。
謝安心痛得無法呼吸,他死死盯着小船。
一陣大浪朝小船打去,就在即将蓋住小船時,一道藍色的身影在海面飛快閃過,在海浪将小船打翻前,小船上已不見謝安琪的蹤影。
————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接下去是人魚和安琪的番外哦~
會有一些關于大海裏的神秘冒險故事,還有甜甜的日常相處~
新文《臨安燈魂》講的是一個家族的少女擺脫被制成人,皮燈籠之路遇到的人和事的故事,會有恐怖有驚險~文案不太會弄,暫時就這樣啦~
《和你在一起》就是簡單的言情文啦~
寫文的時候作者不會想太多,一般是想到啥就寫啥~希望能給看文的大家打發打發生活裏的休閑時光~
最後,感謝一路支持!!
☆、番外一
謝安琪感覺全身輕飄飄的,好似有種力量托着自己往上。
是在天堂嗎?她想。
她全身心都放松了,感覺身體裏正在逐漸流失的生命力。
深海圍着她身邊旋轉,就在謝安琪的身體靜止在水中,不上升也不下沉時,他靠到她身邊。
他的魚尾卷起,纏着她的腿。
謝安琪察覺腿上有種麻麻的感覺,但她睜不開眼。
深海魚尾上的藍光越來越強,他盯着謝安琪看了好一會兒,嘴唇貼上她。
謝安琪的手動了一下。
深海的光引來了海裏的其他生物,海豚鯨魚海豹還有其他各種魚類聚集了過來。
深海将謝安琪用力往懷裏抱,一個轉身,驚退了朝她圍過來的水中浮游生物。
兩道藍光分別從兩人胸口鑽出,深海的血魚與謝安琪的調換後,深海魚尾上的藍光便慢慢開始暗淡。
他閉眼幾秒,感覺血魚從身體各處吸收的能量已經足夠,他摟着謝安琪往更遠的海洋深處游。圍着的生物被他的大動靜吓得紛紛退散。
越往底下游,水就越冷了。
這一層水域裏沒有其他海底生物游動,深海停止往下游,盯謝安琪看幾秒,再次親吻她。
跟深海調換的血魚已經開始起作用,謝安琪醒來是在深海試圖脫她衣服的時候。
她甫一睜開眼,感覺視線裏的世界跟平時不太一樣。
視線一轉,深海的臉映入眼簾。
他朝她微微一笑,謝安琪大喜,她抱住他的脖子,高興的攀在他身上。
謝安琪湊在他耳邊,嘴角已經咧到最大。
感覺到身上好像沒什麽阻礙,是在深海的兩只手抓住她腰的時候。
謝安琪隐隐知道某些事要發生,她沒阻攔,眼看着她的衣服一件件飄入海底。
“我的衣服!”謝安琪說。
深海沒管,他把她從身上拉下來,深邃的目光注視着謝安琪。
“安琪,你做好準備了嗎?”
謝安琪的心砰砰直跳,她點了下頭。
“需要我做什麽嗎?”她緊張問。
深海笑了。
“不用,我來就行。”
謝安琪臉紅了。
“是不是準備憋不住氣了?”他問。
謝安琪又點頭。
深海抱着她鑽出水面,速度快如閃電。
謝安琪吐出一口氣,看着四周望無邊際的藍色大海,有種不适應的恐慌。
深海關切着她的情緒,問:“是不是害怕了?”
謝安琪實話實說:“剛開始有一點不太适應,以後久了就好了。”
深海眉眼帶笑。
謝安琪被他笑得臉紅,她抓了把水撲到他臉上。
“你笑什麽?”
“開心。”
“為什麽開心?”謝安琪明知故問。
“想到以後和你在一起,覺得開心。”
謝安琪哼一聲,忽然間感覺有個東西靠近自己,謝安琪繃着身子看他。
深海盯着她的眼睛。
“要開始了。”
要開始了,要開始了。
謝安琪的心跳得更快了。這一天她想過,也期待過。想象的時候,害羞多過于緊張,而如今正好相反。
她太緊張了。
深海看出她心思,額頭抵在她額頭上,笑:“怕了?”
想到那次被蹭破的泳褲,謝安琪臉火辣辣的疼。
“你,會輕點嗎?”
“嗯。”他用手撥弄她耳垂,謝安琪覺得身體癢癢的。
“會疼嗎?”
深海的笑更深了,“開始會。”
“那還是別了吧。”謝安琪轉身想躲,被他單手扣住腰往懷裏一拉,他腰部微弓,某個地方就停在謝安琪兩股間。謝安琪像被人定住了穴似的,無法動彈。
“走不了了安琪。”
他低沉的笑聲朝她耳朵靠近。
謝安琪一偏頭,耳垂便被他溫潤且微涼的唇含住了。謝安琪像被人打了一棒,整個人都懵了。
她仿佛沒了力氣,軟軟的倒在他懷裏。
她喃喃喚他名字。
“深海。”
“嗯。”深海應了一聲,下一秒,謝安琪感覺腿上束縛也沒了。
“我的褲子。”謝安琪抓着他手道。
“沒事,有人會撿回來給你。”
深海将她身體扳正,再次堵上她的唇。
“誰啊?”他松開她的瞬間,謝安琪問道。
“一個小狗腿子。”深海說。
謝安琪身上只剩貼身衣物了,深海的手停在她腰間和腹部。
深海看她,“冷嗎?”
謝安琪兩只腳掌纏在一起,她搖頭:“不冷。”
深海的手往上,來到她胸口便停下。
“你多吸點氣,一會兒要在水裏很久。”
想到上回在水池的瘋狂,謝安琪紅着臉看他。
“一定要在水裏嗎?會不會被別人看到。”
“要在水裏,沒人會看的。”深海說。
“要是有人看呢?”謝安琪還在糾結這個問題。
“我有辦法不讓別人看到。”
謝安琪想了想,說:“你說的哦。”
深海眼睛亮亮的:“所以,開始了?”
謝安琪輕點頭。
下一秒,謝安琪被他再次帶入水中。這次的速度明顯比之前的更快了,謝安琪原本被他抱在懷裏,某一刻突然被他貼背抱着。
來到海中,海面的光線與海底的幽暗交界處,深海停止往下游動,而與此同時,謝安琪身上徹底沒了束縛。
深海摟着她,唇探向她的唇。
大掌在她柔滑的肌膚上來回流連。他的魚尾翹起,東西抵在謝安琪腿心。謝安琪下意識的卷起腳趾頭,她一只手抓住深海放在她胸口的手臂上,另一只手放在他腰間。
深海邊吻邊給她渡氣,輕聲道:“我要開始了。”
謝安琪迷迷糊糊的點頭。
深海的手往下,來到了秘密森林處。
謝安琪只覺身下一疼,嘴微張,就快喘不過氣時,深海将她帶出海面。
謝安琪大口呼吸,深海緊緊抱着她,水面急促翻滾。謝安琪喘夠氣,又被深海吻着唇重新帶回了海裏。
如此往複,謝安琪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昏昏沉沉被深海抱着。下身擠、脹的同時,又察覺有幾絲冰涼,所以除了稍有點不适之外,倒也沒多大疼痛。
謝安琪也不知道是何時結束的,醒來時她發現自己睡在一個大蚌裏面。
蚌口微開,透着如雪般的光亮,耳邊還有水滴落的聲音。那聲音有回響,這裏是個洞?
謝安琪驚奇起身,她将頭往外探,外面只有一堆石頭,還有前方平靜的海面,其他什麽也沒有。
也不見深海的身影。
“深海。”
謝安琪叫他,久久沒見人回應。
“去哪兒了?”
謝安琪嘀咕着,她正要彎腰低頭出去,發現自己如今衣無寸縷,身上還有多處紅印子。
她趕緊把腳收回來。
身上的印子多處集中在胸口、腹部以及大腿位置,怎麽來的,謝安琪不用想都知道。
她一點記憶都沒有,深海應該是在她意識不清的時候弄的。想到如今兩人關系即成事實,謝安琪有些歡喜,也有些感慨。
以後,她跟他就是羁絆一生的人了,以後,謝安琪這個本名在人類世界裏也消失了。
爸爸……
謝安琪想到謝安,不由一股心酸泛上心頭。
在她傷感之際,突然聽到外面傳來細細的,什麽東西踩在石頭上的聲音。
謝安琪警惕起來。
“誰?”
那聲音越來越近,謝安琪蹲坐在裏面,膝蓋微屈蓋住下身,雙手護在前胸。
“誰?!”謝安琪再次開口。此時那聲音停了下來,只聽到一聲略有蒼老的喃喃:“聲音挺精神的。”
咦,人類嗎?
謝安琪把頭探出,還沒見人,腦袋撞上了蚌的上方開口。
“嘶。”謝安琪疼得揉揉腦袋。
忽然,一個腦袋湊了下來。
謝安琪對上它小小的眼睛,還有……
那是一張什麽樣的臉啊,或許根本不能稱之為臉。
準确的說,它是烏龜。
“嗯~”它眨了眨眼,将頭往裏探,小眼睛咕嚕轉将謝安琪打量了個遍。謝安琪吓得頭皮發麻,只能盡力的往裏躲。
“是個漂亮的人類小姑娘呢。”它話說得很慢,謝安琪一聽便知它是上了年紀的緣故。
“你好。”親眼見到了深海能與人交談,再出現一個會說話的烏龜,謝安琪已經不稀奇了。她跟他打招呼。
烏龜眨了下眼,沒應她,慢幽幽的把頭收回去。
“儀式居然已經完成了。”踩在石頭上的聲音繼續傳來。
儀式?
“從未有過哪一任王跟人類女子進行儀式,也不知這是好是壞。”
謝安琪臉一紅。儀式指的就是他跟深海的親密行為?
為什麽他們都知道了?
腳步聲停了。
“不出來嗎?”
謝安琪看了下自己,說:“我沒衣服。”
“人類就是麻煩,還要穿什麽衣服。”
它說完最後一句話,就徹底離去了。
謝安琪在蚌裏等了好久,最後沒一人過來,她等得困了,便趴在大蚌裏睡着了。
大蚌被什麽東西砸到,把還在睡夢的謝安琪給驚醒了。
大蚌晃了一下,謝安琪起身坐在裏面,兩手扶着蚌身,不讓它翻滾。
那砸在蚌上的物體在地上一滾,一聲熟悉軟萌的“哎喲哎喲”傳來,謝安琪大喜,她把頭伸出大蚌,朝那地上的小不點道:“小魚!”
躺在地上捂着屁股把臉皺得跟老太太似的不是小魚是誰。
他看到謝安琪,趕緊跳起來,一蹦一蹦來到大蚌邊。
“姐姐,你醒啦?”
這時,謝安琪才看到他挂在身上的東西,那些都是她的衣服。
小魚察覺到她目光,他拍馬屁似的把衣服拿下來,塞進蚌裏。
“都幹了哦,姐姐你穿吧。”
謝安琪将衣服左右翻看,沒見有破損,她背過身,一件一件的把衣服穿上。
“是你幫我把衣服找回來的?”
小魚坐在大蚌邊,小魚尾擺得可歡了。
“是啊,我看到他把你衣服脫了,就追出去了。”
謝安琪扣上內衣的手一頓。
深海不是說沒人看見的嗎?
“你偷看?”
小魚嘻嘻一笑:“好多人魚都看了哦。”
謝安琪臉一疼,感覺沒力氣再穿衣服了。
“哥哥和他們去巡邏了呢,以後你的安全就由我負責了。”小魚拍了拍胸脯說道。
謝安琪穿好褲子,從大蚌裏出來,看到前方海面一排螃蟹舉着蟹夾子大搖大擺的走上來。
小魚看見,扭着小腰來到謝安琪身邊,清了下嗓子道:“誰讓你們來這裏的?!”
螃蟹大軍停下腳步,你看我我看你,夾子對夾子交頭接耳。
“趕緊走!不然我放火了!!”小魚兩手插着腰,橫眉怒目道。
謝安琪驚訝他來了這裏後的膽大,正要開口,那烏龜從後面走了出來。
“吵什麽呢?”
那排螃蟹揚着夾子耀武揚威看了小魚一眼,然後又排成一排,往裏走。
小魚抓起地上的石頭,正要朝它們扔,老烏龜有開口了。
“這地方是你們能來的嗎?”
螃蟹大軍不動了,你看我我看你,齊齊後退。
小魚一把石頭砸過去,螃蟹頓時一哄而散,紛紛扭頭回了海裏。
“哈哈,傻瓜,一群傻瓜。”
老烏龜一臉智障的看小魚,又看謝安琪,目光柔和了些。
“休息一會兒吧,他晚點就過來了。”
“好的。”謝安琪應下。
老烏龜說完又走了,謝安琪沒事做,只能原地打量。
她猜的沒錯,這裏真的是個大洞。說是大洞也不太嚴謹,實際上這是一個如扇形般角度的空心大石塊,只不過這個扇形比較大罷了。
四周有很多石頭,大大小小的都有,白的灰的黑的淺黑的,密密麻麻。剛才謝安琪躺在大蚌裏還不覺得那大蚌有多大,如今從外看,那大蚌大得像艘船。
扇形裏面隐隐有光,謝安琪看不清是什麽,剛才那老烏龜就是往裏走的。
“姐姐,海裏很好玩哦。”小魚來到她腳邊,眨巴眨巴眼說。
“你喜歡嗎?”
“嗯。”小魚點點頭。
“喜歡啊,不過如果能跟哥哥在一起,我會更喜歡的。”小魚說,“姐姐你肚子餓嗎?我去找吃的給你。”
謝安琪聽他這麽一說才發現自己一天沒進過食,卻也不覺得餓,本想說不用,看到小魚一臉期待,又改口:“你能幫我找什麽吃的回來?”
“魚啊,他說你可以吃魚。”
吃魚?生魚嗎?
“叔叔的那艘小船我找到了哦。”小魚又獻寶似的說。
小船?
“姐姐你來的時候,是叔叔把你放在小船上的哦,上面什麽都有了。”小魚說,“我去把它拉過來。”
謝安琪跟過去。
扇形大洞的出口很寬,海水止步于前方,将扇形大洞圍成一個圈,卻始終不過線。
謝安琪坐在海邊,看着小魚扭進水裏。
沒一會兒,謝安琪看到海平面上駛過來一艘小船。小船來得很快,沒一會兒就差不多到謝安琪眼前了。
就在她起身想幫小魚拉船時,海面突然上升,一陣大浪打過來,謝安琪沒站穩,跌坐進了水裏。
前方一聲長吼,謝安琪驚慌起身,只見海面一道身影在海面掠過。小魚的小魚尾在水面撲騰幾下,他驚叫起來。謝安琪吓到了,她不顧前方水深飛奔過去。
還沒來到小船邊,只見小魚被那道身影追着在海面三番幾次跳起,看着驚險萬分。
小魚跳入水中時,那道身影抓住了他。小魚一聲尖叫,謝安琪心口一緊,她往水中一潛,赫然看到了一個比小魚大的人魚咬住了小魚的肩膀。小魚疼得身子不住撲騰,奈何那人魚咬得太緊,不管小魚如何動彈都無法脫身。
謝安琪朝他們靠近的時候,那人魚向她看來。
他眼睛微紅,面無表情的臉透着一股謝安琪不曾見過的野獸氣息。
雖然知道他很危險,可謝安琪還是不忍心讓小魚受難,才準備靠近,身後一股大力将她吸了回去。
那人魚也瞬間放開小魚。
小魚搖了幾下尾巴,搖搖晃晃的朝謝安琪游去,小肩膀上血肉模糊。
謝安琪出了水面,發現救她的是老烏龜。
老烏龜朝海裏一聲長嘯,那人魚臉色一變,試圖逃跑,誰知海裏突然冒出了好幾個大人魚,瞬間就将他團團圍住。謝安琪還沒來得及問什麽,就被老烏龜身後伸出的一只長手扳過身,一前一後将她個小魚往它旁邊帶。
近了看謝安琪才發現原來那只“手”是趴在它後背的一只章魚。
看見謝安琪湊過臉來看,那大章魚從老烏龜後背探出頭,動了下嘴巴,眨了下眼。
而她看不見的身後,那個人魚被前來圍堵的人魚生生撕碎直接丢進了海裏。
“對不起。”幾次給他帶來麻煩,謝安琪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老烏龜看她,慢悠悠說:“你不用覺得對不起,這裏本該不是他們來的地方。”
老烏龜叫人魚把小船往大蚌旁邊擡,放好小船後老烏龜就讓他們走了。
明明船上已經蓄滿了水,可小船上的大箱子依舊安穩不動的立在裏面,謝安琪上去想将箱子擡起,發現底下放了固定扣。
怪不得水怎麽沖都沖不走,謝安琪想到謝安,眼眶濕潤。
她把箱子打開,裏面各種吃穿用的東西都放了一點。謝安琪翻到藥箱,她快速看了一眼說明書,再找了件舊衣服打算撕開給小魚包紮。
老烏龜猜到她要做什麽,說:“這樣的事不會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謝安琪翻起舊衣服的手一頓,好像聽不懂它意思的“呃?”了一聲。
小魚皺着臉坐在地上直喘氣,他忍着疼,說:“姐姐,我沒事。”
“他要在大海生存,這是必須面對的。”
“物競天擇,适者生存。”
謝安琪手裏的藥一松,她愣愣看着小魚坐在地上忍受疼痛。
謝安琪看他:“小魚,你真不要姐姐幫忙嗎?”
小魚搖了搖頭,稚嫩的小臉上生平第一次生出一絲與年齡不符的勇敢。
“我可以的。”
差不多等到天黑,月亮已經高挂起在半空,深海才回來。
那時候謝安琪趴在大蚌裏,翻看謝安給她放來的畫本。突然聽到外面有水聲,她轉身探頭看,深海一個傾身壓了進來。
謝安琪被她抱在懷裏。
“今天做什麽了?”他笑着看她。
謝安琪臉一紅,掙開他的懷抱,繼續趴在裏面。
“不告訴你。”
深海低沉一笑,他将謝安琪的頭發捋起,朝她脖子親了一口。
他抱着她的腰收緊,謝安琪感覺到身下的大蚌似乎在搖晃,她看他:“你有沒有覺得不對勁?”
“嗯?”深海魚尾朝大蚌開口上方一甩,開口變小了些,他将謝安琪壓在身下。
“哪兒不對勁?”
謝安琪:“我們在海裏。”
“對啊。”
“我們怎麽會在海裏?”
“你讓我親一下我就告訴你。”
謝安琪推開他湊上來的臉,目光認真:“你不告訴我,我不讓你親我。”
“我就不依。”說着深海捧着她的臉,深情的吻着。
深海的手剛摸進謝安琪衣服裏,大蚌突然被人從外面敲了兩下。
“怎麽帶了這麽水過來?出口都要被淹了。”
深海笑笑沒理他,手一拉,謝安琪的衣服瞬間就被他掀起。
見他盯着自己胸口瞧,謝安琪抱着胸背身躲開他的視線。
深海大掌抓着她左胸,輕輕将她往胸口抱。
“今天太急了,沒能好好看你。”
謝安琪被他說臉紅心跳,她抱着胸的手不放,他的吻就落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有點小羞羞~
☆、番外二
謝安琪無力的承受他的吻,喘息間發覺他的氣息噴在了她胸口。她稍稍擡眼看,卻見深海鼻尖湊在她的小櫻桃上,湛藍的眼睛直勾勾看她。
深海的魚尾發着藍光,将兩人的面容照了個清晰明了。
謝安琪害羞想推開他臉,他卻一個輕笑輕含住了它。
謝安琪像觸了電似的,全身酥麻。
謝安琪抓着他的手無力道:“深海,不要。”
“不要什麽?”
深海放開它,再次貼上她的唇。
他在她耳邊呢喃:“安琪,不要什麽?”
謝安琪抓着他的手道:“好,好難受。”
深海笑着一路從唇、下巴、脖子下來……
來到她平坦的小腹,他大手貼在上面,臉也貼上去,留下幾個輕吻後再繼續朝下……
謝安琪在大蚌裏像條蟲子似的不住扭動起來,深海抓着她腰不讓她逃。謝安琪仿佛被幾個大海浪狠狠的沖擊着,又像從天空一腳踏空似的,各種感覺四面八方朝她湧來。
她仿佛要死掉,但卻又還沒死,又像沉浮在海面……
深海抓着她的腳踝……
他突然半立起身,謝安琪微微睜眼,看到了那在光裏雄偉挺拔的英姿。
謝安琪的臉紅得火辣辣的。
一想到今日,它就是那樣與她共舞,謝安琪是既羞又喜也有點惱,惱他故意這樣逗自己。
他與她相對側躺,魚尾繞至謝安琪腰後。移動間,它慢慢觸碰她。謝安琪被他逗得輕顫連連,她腳一擡,橫壓在他腰上。她仰着臉看他,似有點挑釁意味。
哪知,它突然朝她移動,謝安琪還沒反應過來,它便擠了進去。
謝安琪霎時緊緊抓住深海的手,她嘴微張,大眼睛看着深海,眉頭細細擰起。
喘過氣後,已将她擠滿。
謝安琪開始不安的扭動,兩只腳丫子腳趾頭輕輕勾着,深海大掌在她腹部來回撫摸安撫……他親上她的唇,手在雪白柔滑的肌膚流連,他時刻關注着謝安琪的反應。
就在謝安琪的眉頭緩緩松開時,透着微光的大蚌開始在海面上蕩起來。
那速度越來越快,幅度也越來越大……裏面不時溢出喘息聲,還有柔柔的說話聲……
海裏的生物透出海面不遠不近的觀看,年紀小的被大的捂着眼睛,大的伸長了脖子往大蚌口移。
就在準備看到裏面的光景時,大蚌口砰的一聲忽然關上。
那道藍光消失,只剩月光灑下的銀光,大家失望的散開。
大蚌停止晃動時,謝安琪全身無力趴在深海身上。
深海一手放在她腰間,一手覆在她胸口,似乎還意猶未盡。
謝安琪閉着眼,深海撥開她額頭上的濕發,在她額上親一口,問:“要不要去海裏游一趟?”
“現在嗎?”謝安琪睜眼看他。
“嗯。”
“想,可是好累。”
“你不用動,我抱着你。”
謝安琪面若桃紅,她看他,嘴唇微翹:“你也說……你來的,可我還是很累啊。好多次都很累。”
深海低沉一笑,他将她緊緊摟在懷裏,像稀世珍寶似的。
“那不一樣。”
謝安琪哼了一聲,張嘴在他肩頭輕咬一口。
深海低頭看她,眼裏的藍越發深邃迷人。
“不過,安琪很厲害哦,我很喜歡。”
謝安琪愣愣看他,意識到他所指,她惱羞成怒的又在他肩頭咬了一口。
謝安琪不舍得下重口,只是輕輕的啃,反而有種別的意味。深海忍着愛她的沖動,用力親了下她唇,道:“走,去海裏游一會兒,今晚陪你睡覺。”
“你沒水可以嗎?”
“一個晚上沒關系。”他說。
“好啊。”謝安琪攀在他身上,深海抱着她往大蚌口一轉,大蚌一個傾斜,兩人就入了海。海面上只剩大蚌輕輕搖晃。
謝安琪體質不比真的人魚,深海不敢帶她游太久,吸收的養分差不多能熬一晚不碰水後,深海帶她出了水面。
謝安琪用謝安帶來的東西鋪在大蚌裏,她躺在裏面看還在海裏的深海。
“昨晚你去哪兒了?”謝安琪一副妻子質問夜不歸宿的丈夫模樣道。
“在海底。”
謝安琪不高興了。
“你是不是在海底還有別的人魚?”
深海半邊身子從水裏出來,剛要進大蚌,被她這問題問得一愣。
“別的人魚。”
“就是你把我放在這裏,然後在海底又跟別人在一起。”
深海被她這說法逗笑,卻也不急着明說,故意逗她。
“如果是,安琪要怎麽樣?”
謝安琪瞪大眼睛,她這麽說也只是說說而已,沒想到深海自己承認了。她看着深海,眼淚吧噠吧噠的流。
見他哭,深海慌了。他給她擦淚:“我逗你的,我們共用着血魚,你能感覺到我的心情的呀,安琪。”
謝安琪哭着搖頭:“我不要。我不要自己去體會你的心情,你的喜歡,你的愛,我只想聽你跟我說。”
“好了,我騙你的。海底沒有別的人魚能入我的眼了。”深海翻進大蚌,将她抱在懷裏。
“那以後呢?”謝安琪仰頭看他。
“以後也沒有。安琪,我們進行過儀式的。”
“你跟別的人魚也可以進行儀式。”謝安琪還在堵氣。
深海看她幾秒,謝安琪也看他,不服氣道:“我說的不對嗎?”
“對,”深海點頭,“可我覺得和安琪儀式的感覺很好,我很滿意,很喜歡。”
謝安琪被他一腔露骨表達“性”的說法說得臉燙。她摟住他的腰,鑽進他懷裏。
“那你去哪兒了?”
“我走後,海底有點亂。”深海也不知該如何跟她說那些東西,只能簡說。
“麻煩嗎?”
“有點。”
謝安琪靜了下來。
“我是不是很鬧?”
深海摟着她躺下,“怎麽會,你什麽樣我都喜歡。”他頓了一下,說:“不過安琪,以後你的生活日複一日只能這樣了,你會後悔嗎?”
謝安琪搖頭:“世界再大,沒有你,那也沒意義了。”
謝安琪想到白天的事,問:“我看到了一個會說話的烏龜爺爺,還有一只章魚。”
深海親她一口:“對,他是“那裏”的守護者。”
“那裏?”
“天海之間,永生之石。”
謝安琪轉了下眼睛:“我還以為這裏就是呢。”
“這裏是入口。”
入口?在扇形大洞裏面嗎?
“你現在還不能進去。”
深海說着摸了下她肚子,語氣輕柔道:“等裏面有孩子了,你就能進去了。”
想到孩子,謝安琪忽然想到了小魚和大魚。以前沒想到的可怕事情突然在腦海浮現。
“會不會跟小魚和大魚一樣,是人臉呢?”
而且,要是像小魚一樣,那得怎麽辦?
“不擔心,哪樣都可以。”
深海雖這麽說,謝安琪還是不由擔憂起來。不過這份擔憂在謝安琪肚子大起來的時候就沒有了。
或許這世界上再也沒有比他更能鬧騰的小娃娃了。
兩人摟着睡到了天亮。
海天一線的遠方開始露出晨曦的一角時,大蚌口微微開啓,橘色的暖光灑在謝安琪的脖子上,然後慢慢的,慢慢的來到胸口,腹部。這時候,章魚的觸角抓上大蚌口,深海閉着眼,屈手精準無誤的朝那觸角一彈,觸角松開大蚌,在空氣中抖了幾下,然後掉進了海裏。
謝安琪睜開眼,小魚的臉出現在了不遠處的大蚌口裏。
“我抓到魚了!”
見謝安琪看他,他舉起手中的魚炫耀,笑得開心。
“很大的魚哦。”
說到吃魚,謝安琪還沒想好要怎麽生火呢。謝安是給她塞了不少火柴,可沒柴,怎麽生火?
正在這時候,一個小女人魚從海裏抓了一把海草沖出來。她也張着嘴,整齊的一口門牙掉了兩顆,看上去可愛又滑稽。
謝安琪靈光一閃,瞬間就知道該怎麽做了。
只是,這裏是“那裏”的出口,在這兒生火,不知深海會不會有意見。
想着,她看向他沉靜的睡顏。
這種感覺很奇妙,仿佛在等着榜家的給個準信似的,心裏好像很踏實,像是有了依靠,什麽都不怕了。
謝安琪随意套上裙子往外走,來到大蚌口,發現大蚌還在水裏。她猶豫了一下,轉頭看深海一眼。深海閉着眼說:“不深,可以下去。”
謝安琪彎下腰,親了他一口後提起裙擺慢慢往前走。
小魚看到她,更歡了。他提着兩只魚,扭着小魚尾挺着胸朝她游開。小女人魚也不甘示弱,頭頂着一堆草,咧着嘴也快速靠近謝安琪。
兩者對比,謝安琪發現了小魚與真正人魚的差別。
小女人魚的速度比他快上好幾倍,她只是一眨眼就來到了謝安琪身邊,而遠在一邊的小魚還在扭屁股。
她見識過深海的速度有多快,以前詫異過小魚的差別,原以為只是年齡未到而已,如今一看,卻不是那樣的。
小女人魚把海草給謝安琪,謝安琪回到岸邊,把它放在石頭上,鋪開曬幹。
小魚扭着小尾巴跟上來。他看小女人魚一眼,不滿:“我不是說了不能游得太快嗎?”
小女人魚盯着謝安琪笑嘻嘻,沒理小魚。小魚有點惱了,他抓了下小女人魚的手,小女人魚突然發兇,朝他咧嘴哈氣。
謝安琪擔心,正要把小魚拉到一邊,小魚不怕反而英勇。他朝她挪了挪,小嘴在她臉上啜了一口。
小女人魚兇相收起,小手貼在被他親過的臉蛋上,表情愣愣的。
小魚拎着魚,哼一聲道:“他親安琪一下,安琪就聽話了,我親你一下,你也聽話了。”
謝安琪一臉黑線。只見小女人魚突然朝小魚一個甩尾,小魚拎着魚撲通一聲摔進水裏。
小女人魚瞪了他一眼後,潛進水裏,走開了。
小魚從水裏起來,喃喃自語道:“還是安琪好,他親安琪了,安琪都沒打他。”
謝安琪接過他手裏的魚往回走,問他:“小魚找到小夥伴了。”
“是她說要來找你玩的,我看她有點可愛,就帶她過來了。”
看他表情,似乎在這兒待得挺開心,謝安琪也放寬心了。
“小魚真的喜歡這裏嗎?”
“喜歡啊。”
“有人欺負你嗎?”
小魚想了一下,點頭:“不過,他說了,打不過可以跑。”
他?深海嗎?
謝安琪莞爾一笑:“是哦,小魚這麽聰明,一定能想到辦法的。”
小魚輕哼一聲,一屁股坐在石頭上。
謝安琪多看了他幾眼,跟深海說起孩子的擔憂之心,更加嚴重了。
謝安琪笨手笨腳的把魚殺了并清洗幹淨時,深海也起來了。
小魚跑到他身邊轉來轉去,被他一彈手打進了海裏。小魚從水裏冒出頭,叽叽咕咕念叨着什麽。
謝安琪本身就很白,如今再穿着白裙,看着像個天使。
深海走過去,從背後摟住她腰。
“醒這麽早?”
謝安琪:“小魚給我帶了魚,我想試試手藝。”
“你會做嗎?”
謝安琪搖頭:“不會,網上看過。”
深海笑着親了她一口,然後看向扇形大洞內部。
“烏龜還沒出來?”
謝安琪搖頭。
小魚正要來到謝安琪身邊,突然從旁邊冒出了幾個陌生的小腦袋。他大喝一聲,身子一彈,往另一邊游。那幾個小腦袋追上去。
謝安琪擔心,正要跟過去看被深海攔住。
“沒多大問題。”
只見小女人魚從海裏冒出頭,她叽叽咕咕對她同伴說了什麽,那幾個小腦袋朝小魚追去。
“她說什麽?”
深海眯眼看着遠方的海面,說:“她說,這小子親了我,大家趕緊把他抓起來。”
謝安琪:“..........”
“剛才小魚把人家親了。”
“他這辦法挺好。”
“怎麽說?”
深海朝海裏揚了下下巴:“那小丫頭,是人魚帝國十大家族之首的後代。”
“怪不得你都不阻攔她。”
深海捏了下她臉:“她不會對你怎麽樣的,十大家族地位永遠在我之下。”
“這麽說,小魚是故意的嗎?”
“應該是。”深海說。
前方海域,小魚被幾個小腦袋團團包圍。小女人魚立在一旁,叽叽咕咕的對他們發號施令。
“深海。”謝安琪擔心他們對小魚不利,深海拉住她的手,朝海裏說了一聲。
幾個小腦袋紛紛停手,小女人魚轉過頭來。
深海朝她招手,小女人魚害羞看謝安琪一眼,快速游了過來,跟在後面的是小魚,其他的小腦袋遠遠在海裏看着。
深海跟小女人魚說了什麽,小女人魚轉身看謝安琪,脆生生說了句“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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