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陸珩如玉的指節抵在桑桑的下颌處,動作流暢又優美,然後系緊了衣帶。

桑桑的眼淚不自覺地往下流:“世子,你怎麽?你的腿竟然好了?”她一直伺候在陸珩身邊,卻從未察覺過此事。

一滴淚打在陸珩的手指上,他垂眸看了眼:“不過是小事而已。”

陸珩攏緊了披在桑桑身上的外袍,可他卻怎麽也忘不了方才見到的那幕場景——

桑桑的衣襟被扯破,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膚,還有條斜斜松在肌膚上的鵝黃色系帶,應當是她的肚兜,她的頭發早在撕扯中淩亂,半側臉又紅又腫,滿面淚痕,狼狽不堪,神情委頓,可憐極了。

陸珩的眸子黑沉一片,似是有風雨湧動,他直起身:“坐在這兒等我,”說罷就從床榻上起來,轉過去看着陸承。

脖頸上的傷口隐隐作痛,還在不時流血,可陸承絲毫注意不到,他只是震驚的看着陸珩,陸珩竟然完好無損的站在地上,他根本沒有殘廢!

陸珩并未言語,只是看了陸承一眼,陸承便不自覺後退了一步。

陸承強撐着氣勢道:“你要做什麽?”他的聲音加大,卻透着一股子軟弱:“這丫頭不過是個婢女而已,你難道要因為她為難我,我父親和兄長不會放過你的。”

陸珩上前了一步,挑唇笑了下:“哦,是嗎?”

還沒等陸承反應過來,他整個人就已經飛了出去,轟然倒在後面的屏風上,巨大的疼痛襲來,陸承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原來是陸珩踢了陸承一腳,陸承咳嗽了好一會兒,他想要直起身,可那條被踢中的腿卻沒有絲毫力氣,軟趴趴地躺在地上,他尖叫出聲:“我的腿,我的腿……”

陸珩俯下身,他看着陸承笑了下:“你不是說我是個殘廢嗎,如今就叫你嘗嘗這滋味兒如何?”

陸承喃喃道:“陸珩,你瘋了,”他咆哮出聲:“你把我害成這樣,我父兄不會放過你的!”

陸承滿臉是汗,不只是巨大的疼痛,更多的是恐懼,他怕自己真的會殘廢,從此再也站不起來了,那是他不敢想象的噩夢。

陸珩沒有說話,只是看着陸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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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承喃喃道:“陸珩,你瘋了,你就是個瘋子,這事就算說給一向疼愛你的祖母,她也不會再幫你的,你不會有好果子吃的。”

陸珩眉眼冷寂,像是地獄來的修羅:“陸承,我是不是個瘋子,難道時間久了,你竟不記得了嗎?”

是了,是陸珩重病太久,醒來後又以殘廢的形象示人,他才忘了從前的陸珩,那是個什麽事都敢做出來的陸珩,那真的是個瘋子。

陸承不敢再說話了,他怕陸珩再廢了他另一條腿,他一面後退,一面流了滿身的冷汗,他要去找大夫,對,他要去找大夫。

眼見着陸承如喪家之犬一樣往後退,陸珩才壓下眼底的戾氣,他喚來十安:“十安,去,把他扔回二房去。”

十安面色為難,但還是應是,他心知這是有大事要發生了。

待十安把陸承帶走後,屋子裏就安靜了下來,陸珩回過身,看着桑桑:“走吧。”

桑桑還沒有反應過來場間的變故,她愣愣地道:“我沒有力氣……”那藥的後勁兒太大。

下一瞬,陸珩将桑桑抱在了懷中,懷中人輕的像一片羽毛,他将她的頭抵在自己的懷裏,然後大步往外走。

陸珩的懷抱很溫暖,也很強大,仿佛在這一方懷抱裏她就什麽都不會再怕了一般,桑桑想起方才修羅一般的陸珩,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陸珩。

桑桑閉上眼睛,毫無防備的躺在陸珩懷裏,就讓她好好休息休息吧。

也不知道那丫鬟給桑桑用的什麽蒙汗藥,她渾身酸軟無力,在寶珠的幫助下洗漱過後竟然又睡了過去,再醒過來時已經是晚上了。

寶珠聽見桑桑醒來的動靜連忙迎上來:“可算醒了,”她把眼淚咽了回去,桑桑這般遭遇,她還是不要多說什麽為好。

桑桑的嗓子幹澀,好半晌才出聲:“寶珠,世子呢?”

陸珩把她放下後就走了,想來應該是去二房了,就算他是未來的皇帝,可現在的他還沒有那麽強大,他廢了陸承的腿,不定要怎麽樣呢。

寶珠嘆了口氣:“院兒裏還沒得到消息呢,不過世子一定能平安而退的。”

正說話間,槅扇響起“吱呀”的聲音,原來是十安過來送藥:“這是世子特意吩咐我的,我特意盯着藥童熬的,一點都沒差火候。”

十安很是愧疚,若不是今天是他把賀禮忘在馬車上,就不必勞煩桑桑去取了,更不必遭受如此無妄之災了,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幫着熬藥了。

桑桑見了十安很是吃驚:“世子是自己過去二房的?”

十安把藥放下:“世子不叫我跟着,”說罷,他安慰桑桑:“世子一定不會有事的,你放心,”世子什麽都能辦到。

寶珠心思玲珑,也瞧出來十安是有話和桑桑說,她借口說出去煮茶離了屋子,然後把槅扇關的嚴實。

桑桑的頭還有些痛,她接過藥碗一口氣喝了個幹淨,然後又含了梅子糖。

桑桑問起陸珩的腿:“世子的腿?”頓了頓又道:“是不是好了有段時間了,今日之事于他無礙吧。”

她也不笨,事後一想便清楚了,陸珩的腿好了,卻沒有宣之于衆,定然是有他的籌謀在,可今次因她提前暴露了,她會不會擾亂陸珩的計策?

桑桑的面色還有些白,她的秀眉微蹙,看着可憐極了。

十安見了就嘆了口氣,他想起世子今天的所作所為,就知道世子是把桑桑放在心上的,他也就沒有隐瞞道:“世子的腿确實已經好了有些日子了。”

“不過世子一直沒叫我透露給旁人,你也在府上有一段時間了,想必心中也有數,現在咱們世子身邊可以說是危機四伏,”十安道。

“府裏頭,就只老夫人還向着世子,要不然這世子之位早拱手讓人了,至于二房那一夥人更不必提了,他們全都虎視眈眈地要奪這世子之位,咱們世子更要小心了。”

梅子糖在口中轉了幾轉,一股子甜味蔓延開來,桑桑聽明白了,現在正是多事之秋,陸珩自身還沒有強大到不懼怕任何人的地步,所以他要示弱,他假裝一個殘疾示弱,讓二房諸人掉以輕心,他才好從中籌謀,做事也方便。

桑桑喃喃道:“那現在怎麽辦?”衆人現在都知道陸珩的腿已經好了,怕是他所有的計劃都會因此而打亂,二房的人更會加派人手看着他。

十安倒是對陸珩十分放心:“咱們世子不是普通人,這點子事對他來說算不得什麽的。”

桑桑愕然地擡頭,那十安說這話的意思是什麽。

“桑桑,你也瞧出來了,世子對你到底是不一樣的,”十安看着一旁的藥碗道。

對她不一樣?直到十安走後,桑桑還躺在床上想個不停。

桑桑枕在軟和的枕頭上,十安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陸珩對她不一樣,是因為喜歡,還是因為陸珩一貫的占有欲?她知道那是因為占有欲。

可此刻,桑桑希望那是因為喜歡。

寶珠吹熄了蠟燭,只餘清亮的月光,桑桑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桑桑睡得不沉,半夢半醒間好似又在重複白日發生的事,還有陸承那讓人作嘔的嘴臉,幾乎喘不過氣,她嫣紅的唇瓣微動,睡得極不踏實。

而正在她熟睡的時候,屋子進來了一個人,這人坐的端正,眉眼俊秀又帶着幾分冷寂,不是陸珩是誰。

陸珩看着床榻上的桑桑,他想起白天的事來。

那時候他正與桌上的世家公子們閑聊,宴會這樣的好時候,自然都喝起酒,又說起閑話來。

他就聽見隔壁桌上一個公子笑道:“我聽說陸三又看上了一個姑娘,聽他說那姑娘生的極好,清豔的很,身段也好,身上的肌膚白的像玉一樣,叫他心裏和貓撓的一樣,恨不能立刻辦了那姑娘。”

旁人聽的來了興致:“就陸三那急色的性子,怎麽還能忍得住,放這等美人不吃?豈不是要饞死他。”

那公子喝了口酒:“聽陸三說那姑娘叫人藏得嚴實,他不好弄到手,”說罷,一群人大笑起來。

接着就有人接話道:“就陸三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都敢摸到他父親屋裏的丫鬟身上,他還有什麽不敢的,若是按照往常啊,他怕是早就弄到手了。”

“可不是,那姑娘到底叫什麽人藏住了,連陸三都不能得手,我真是好奇的緊,”一群人調侃起來。

陸珩聽的分明,他轉過去一看,那桌上的公子向來都是與陸承厮混的,陸承又行三,心思電轉間,他莫名想起了桑桑,等他轉過頭,果然不見桑桑。

之後的事就不必細說了,他借口出了忠勤伯府,又拷問了跟着陸珩的小厮,這才找到了地方,好在他到的算是及時。

床榻上,桑桑的眼角落了一滴淚,她在睡夢中哭了,陸珩微微俯下身,用指腹抹去了他眼角的那滴淚。

桑桑本就睡得不實,睡夢中她還以為是陸承,下意識用手拂去臉上的手,接着她便醒來了,睜開眼看見的卻是陸珩。

桑桑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世子?”

陸珩怎麽會在她的房間裏,桑桑看了看外面的夜色,屋子裏還是只有月光的清輝,這時的夜色該是很濃了,陸珩竟然悄無聲息地坐在她的床榻上,難道是擔心她?可她又覺得這不可能。

陸珩半側臉映在月光裏,俊秀不似凡人,他暗沉沉的眸子裏遮掩了數不清的情緒。

桑桑覺得此時的情狀十分怪異,陸珩深夜到了她的閨房,然後一言不發地坐在床榻上,她呆愣愣地擁被坐着,不知道說些什麽好。

月光灑進屋子裏,一室清亮,映的分外明晰。

經過大半天的休息,桑桑臉上腫起來的部分已經消退了許多,只餘些許痕跡,并無什麽妨礙。

驟然從睡夢中醒來,桑桑的臉紅撲撲的,像是粉嫩的蓮花瓣一般,她的下巴颌尖尖,眉眼清豔,豐盈的胸線微微起伏,像是枝頭的花兒般妖嬈,怪不得陸承肖想了她幾個月。

陸珩終于說話了,他的聲音中隐約帶着絲戾氣:“他都碰你哪裏了?”

桑桑有些迷茫,然後才弱弱回道:“只是右脖頸那裏……”當時陸承扯爛了她的衣襟,露出了右邊的肌膚,并未碰到旁的地方,好在陸珩到的早,她算是幸運。

等等,陸珩問這個做什麽?

下一刻,陸珩擡起手,指節分明的手挑開了她的衣襟,露出小半片肩膀和胸脯,那肌膚真如羊脂美玉一般,無一絲瑕疵。

這樣暖和的天兒,就是在半夜裏也是不冷的,可桑桑忽然打了個寒顫,陸珩這是要做什麽?

挑落衣襟後,便露出來一條斜斜的細帶,那細帶是海棠紅的顏色,襯着美玉一般的肌膚就像是一枝灼灼盛開的花一般,那是帶着色香的好看,足以讓人沉迷瘋狂。

陸珩的眸子暗了暗,上午時瞧見的是鵝黃色的,他瞧着倒是這海棠紅的顏色更好看。

桑桑忍不住後退了一小步,陸珩這是要做什麽!

可惜,桑桑的動作太慢,她的腰肢已然被陸珩攬住,來不及掙紮,陸珩就已将她抵在床榻上,另一只手則放在了她露出來的右半邊肌膚上。

陸珩如玉的指節微移,劃在她的肌膚上引起一連片的顫栗。

桑桑真的害怕了,她喃喃出聲:“世子……”他向來不近女色,如何會如此?她不知道,她的聲音像是小奶貓一般,可憐又無助。

最後,陸珩的指腹落到了她的鎖骨上,那鎖骨分外明晰,精致的說不出話,男人的手指按在這樣的鎖骨上,無端端生出一股暧昧來。

他用手指細細地摩挲桑桑的鎖骨,像是在逡巡他的領土一般。

下一刻,陸珩就俯下身,他竟然含住了桑桑的鎖骨,然後細細地啃出痕跡來。

疼,桑桑漂亮的眉毛皺起來,她用力推開陸珩:“你做什麽,放開我……”

嘗到了血液的味道,這味道如此熟悉,他的身體裏就有她的血,陸珩才住手,他離了桑桑的身子。

陸珩的嘴角沾上了血跡,襯着他俊秀的臉,在這暗夜月光裏像是話本中的妖魅一般。

桑桑看着陸珩,她忽然覺得她的身子有些軟,她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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