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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珩的指腹能清晰地感覺到桑桑臉上的溫度,他扶着桑桑躺下:“過會兒藥就煎好了,你且再等一等。”
桑桑應了一聲,她的身子還是很難受,還是躺着休息為好。
陸珩幫桑桑把被角掖好:“快要入秋了,你日後還是要小心些,切不可再站在窗子下吹風了。”
正說着話呢,寶珠就端藥過來了:“世子,藥好了,是按照巫醫吩咐的藥方熬的。”
陸珩接過來,然後用湯匙舀了一勺吹涼喂桑桑喝下。
桑桑燒的迷迷糊糊地,腦子都不夠轉,她順着陸珩的手喝了藥,擡眼就瞧見陸珩俊秀的半張臉,他的睫毛長長的,看不出情緒來。
桑桑隐約覺得陸珩有些不對勁兒,他這晚上對她也太溫柔了吧,好的都快要讓她以為陸珩愛上她了,難不成這就是生病的待遇。
陸珩又喂了桑桑一勺藥:“喝藥都不專心。”
桑桑白生生的臉頰皺了起來:“苦……”這藥也太苦了,她實在不喜歡。
陸珩從一旁的盤子裏取了一個蜜餞放在桑桑嘴裏,他把空了的藥碗放回案幾上,然後幫桑桑把頭發掖到耳後:“好了,現下睡吧。”
蜜餞的甜味蔓延開來,桑桑本就難受,如今又用了藥,不過一會兒便睡着了。
外面的雨聲依舊淅淅瀝瀝,屋內燈火盈盈,躺在床上的桑桑已然睡熟了,她的面頰上顯出一絲不正常的紅暈,可依舊美的驚心動魄。
陸珩擡手撫上桑桑的臉,她卷翹的睫毛在臉頰上投上了一道淺淺的陰影,也許就這樣,她什麽都不知道才好吧。
想起巫祁的話,陸珩的手頓了一下,從前他從未覺得如何,可今天竟會心痛,因為他,桑桑才會留下那麽多的疤痕,更因為他,她的身子才會弱于尋常人。
這是他自己種下的因,果自然也要由他自己去品嘗。
陸珩俯下身,他吻上桑桑的唇,沒關系,以後的每一天,她都會在他身邊,他會照顧好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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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齒間,蜜餞的甜意蔓延。
巫祁果然醫術精湛,第二天早上,桑桑身上的溫度就退了下來,不再發燒了,只是身子有些軟而已。
寶珠把白粥端過來:“今兒世子一大早就過來看你了,要上朝時才走呢,”她唇角含笑道。
這下寶珠可算是放心了,先前聽松院裏的那些風言風語她聽了也是有些擔心的,可這回看着陸珩對桑桑的關心重視程度,她就知道陸珩是真心待桑桑的,外頭的那些謠言自就不必顧忌了,桑桑也會安安穩穩的。
桑桑咽下白粥,她腹內空虛,自然是喝白粥最佳。
聽着寶珠的話,桑桑也想起了昨天晚上陸珩不經意間流露的在意,以及他細致的照顧,他幫她捋發,幫她喂藥,還那麽着急她……陸珩終究有所松動了吧,她想。
“世子待你是真心的,桑桑,你可要抓住世子的心,”寶珠道。
桑桑愣了,寶珠也是這麽以為的嗎,陸珩待她終于有些真心了,不再是為皮相所惑?
寶珠看着桑桑的模樣忍不住勸道:“眼下世子與你兩情相悅,可這到底并不長久,等日後世子娶了正妻,那時候苦日子才來了呢,你還是趁早懷個孩子。”
寶珠在府裏待得久了,自然見識了這種世家大族的方方面面,就說這娶妻一事上頭吧,陸珩幾乎就做不大得主,等日後陸珩娶了正妻,若是那正妻不是個好相與的,桑桑的日子還不知道要怎麽過呢,早幾年或許還有恩愛,可年歲久了,色衰而愛馳,那才叫人絕望,故而寶珠才勸着桑桑在這時候懷個孩子。
桑桑聽後沉默了下,然後點了點頭。
寶珠說的不全對,可也是真心為她考慮的,書中的女主家世地位就可以匹配男主,桑桑嘆了口氣,還不夠,陸珩對她的喜歡還不夠,她還要更加努力。
這之後的幾天桑桑一直在屋裏養病。
雖然她早就不發熱了,但身子骨還是酸軟無力,直休息了好幾日才徹底好全,在這期間,陸珩每天下朝都會回來看她,兩個人倒真似一對小夫妻。
現在是上午的光景,日光很好,從窗柩透進來,外頭安嬷嬷引着巫祁進來,因為還要再幫桑桑診過脈以後才算是好全。
安嬷嬷把門帶上,然後去外面伺候了,畢竟現在桑桑也算是主子了,她自然要恭敬些。
巫祁替桑桑診脈,每當他診脈時會比從前嚴肅些,與他俊美邪氣的臉有種反差,反倒更吸引人,桑桑敢說,若是叫旁的小娘子見了肯定會喜歡的不得了。
待診完脈,桑桑才道:“我這病都好全了,可安嬷嬷非說要叫你來再替我看一下,真是麻煩了,”她知道巫祁忙得很,何況她這是小病,請巫祁過來确實是大題小做。
巫祁道:“不妨事,”更何況,他是願意的,他願意為桑桑做所有的事。
巫祁又道:“你的身子确實好全了,”他說着話,忽然間把一張紙塞進了桑桑的手裏:“盡可以放心了。”
桑桑一愣,然後才反應過來:“多謝巫醫,”巫祁這是怕被安嬷嬷聽見吧。
巫祁放心了:“那桑桑姑娘保重身子,我先走了,”他利落地收拾起藥箱。
自打他隐約猜到桑桑的心思後,他就知道,他離桑桑越遠越好,表現的像不認識一般更好,只有這樣,才是真的幫了她,所以他會盡可能的離桑桑遠一些。
桑桑把那紙塞進錦被裏,然後才出聲道:“安嬷嬷,巫醫已經看診好了,你送他出去吧。”
外面安嬷嬷聽了後就領着巫祁出去了,桑桑連忙關好門窗,她拿出了剛剛巫祁給她的紙,只見這紙上寫的是一味味藥材,桑桑雖然看不懂,但也隐約猜到這是避子藥。
因為桑桑不好出府,買藥也引人注目,所以這避子藥一般都是巫祁遣人幫她送補身子的藥的時候一路送過來的,反而沒人懷疑。
桑桑看着這藥方發呆,現在巫祁把這藥方給她做什麽,難道是他要走了?
桑桑連忙回憶起書中的時間線,書中對巫祁的描寫并不多,只是作為一個治好陸珩的病的角色出現,書中寫道巫祁在陸珩的病好後不久就走了。
眼下陸珩的病幾乎已經大好了……桑桑可以确定,巫祁這是要回巫族了,可他為什麽不當面和她說?
桑桑隐約明白了些什麽,他到現在還在替她考慮。
桑桑想巫祁應該是再過些日子便要走了,到時候她和陸珩說一下,想來陸珩也會同意她去送送巫祁的吧,畢竟巫祁也替她看診了這麽久。
與此同時,桑桑猜巫祁到底是沒有找到他要找的那個人。
桑桑舒了一口氣,像巫祁這樣待她好的,世上再難尋第二個了吧。
陸珩下了朝便去了桑桑的屋子,他見了桑桑就摸了摸桑桑的額頭:“嗯,今天也沒有發熱,”他心裏松了一口氣。
桑桑甜甜地笑:“今兒安嬷嬷請了巫醫幫我看診,他說我都好全了。”
巫祁的醫術陸珩自然是放心的過的,他攬着桑桑的腰肢往裏走:“他說好全便應當是好全了。”
不知道為什麽,經過這一病,桑桑覺得陸珩好像待她又好了幾分。
她随意地坐在陸珩的腿上,嘟着嘴道:“世子,我這些日子在屋裏待的悶極了,我想上街去玩玩兒。”
桑桑這樣做自然是在試探陸珩了,試一下現在陸珩會同意到什麽地步。
什麽事情都是要一步步來的,她若是想要逃走,自然要先可以随意的出門,現在她可是鎮日被拘在屋裏呢。
從陸珩的角度看過去,低頭便是桑桑鴉羽一般的烏發,還有她挺翹的鼻子和嫣紅的唇。
桑桑見陸珩沒吭聲,就道:“世子,實在是桑桑太久沒出去了,我在屋裏悶的都要發黴了,”她握住陸珩的手,與他十指相纏,嬌嬌軟軟地道:“就像之前在登州那般就好,我想買糕點還有些小玩意兒,好不好?”
陸珩驀地就想起了登州的事,她大着膽子叫他相公。
陸珩湊近了去看桑桑:“想去也可以,只不過要先付些利息,”他說這話時氣息暧昧,聲音低沉。
桑桑的臉一下子就紅了,她湊過去親了下陸珩的唇,然後又覺得不夠,接連親了好幾下。
陸珩唇角微勾,都這麽久了,她還是就這兩招兒,他咬住桑桑的耳垂,氣息淺淺:“這些還不夠。”
好吧,陸珩這個大色胚,就是想那個了,還非得這麽逗她。
晚飯也沒吃,陸珩就把桑桑給拐到床上去了,海棠色的幔帳一拉,世界都變得暧昧了,桑桑光潔的身軀都染上了海棠紅的顏色,嬌媚動人。
陸珩分開桑桑的雙腿,然後順着便抵了進去,他悶哼出聲,桑桑也喘息起來。
陸珩掐住桑桑的腰肢,狠狠地撞着桑桑的身子,桑桑的眼淚都被逼出來了,陸珩這厮今晚上也太來勁兒了吧。
最後,陸珩擁着桑桑入眠,他會照顧好她的,永遠不放她離開。
第二天一早,桑桑腰酸腿疼,但一想到等會兒就能出門了,她還是忍不住地興奮。
現在她可以帶着侍衛随意出門,日後再進一步便可以不帶侍衛出門,再往後更加得了陸珩的信任,她便可以只身出門了,那時候逃走豈不就容易了。
桑桑好好地洗漱了一番,又挑了件銀紅的對襟襟子和雪青色的挑線裙,之後又細細地上了妝,整個人看上去清純又妖豔。
陸珩起來後定定地看着桑桑,桑桑有些緊張,難道她哪兒不對勁兒嗎。
陸珩上前,擡手撫上桑桑的半側臉,然後便用指腹抹去了桑桑的口脂:“這個顏色不好看,換一個。”
陸珩指腹上是嬌豔的紅色,桑桑心道哪裏不好看了,然後還是乖乖地換了個淺色的口脂。
可陸珩還是不滿意:“還是叫趙煜的妻子跟你一起出門吧,”這樣他也放心些。
他的桑桑實在是生的太好看了,不打扮時就夠美了,一旦收拾下便誘人惑命,他都有些不想叫她見外面的人了。
桑桑一聽愣了下,其實也很好,程錦茵的父親可是在戶部做事,從她哪兒打聽戶籍的事豈不更容易,她點了點頭:“都聽世子的。”
吃完早飯,桑桑便乘了馬車走了。
好在陸珩與趙煜交好,知會一聲程錦茵就到了,她和桑桑在城裏的一家脂粉鋪子見了面。
程錦茵見了桑桑一時間都沒挪開眼睛,好半晌才反應過來:“我可算知道陸世子為何這麽放心不下你,特意叫我過來陪你一起逛街了,”桑桑實在生的太好了,她一個女子都要動心了,莫說男子了。
桑桑的臉都被打趣紅了:“快別說笑了,咱們倆看看脂粉吧。”
除開戶籍一事,桑桑也是真心喜歡和程錦茵說話聊天兒的,她們兩個一相聊得投契,何況脂粉又是自古至今女孩子喜歡的東西,這一說起來便停不下來。
桑桑和程錦茵兩個買了好些脂粉,把脂粉鋪子的老板樂的眉開眼笑的,還道她們以後再來。
這之後兩人又去了好些鋪子,桑桑買的很盡興,她還給陸珩帶了些物件兒回去,走了這麽久自然是累了,桑桑和程錦茵去了城中的酒樓。
很快,一桌好酒好菜擺上,桑桑和程錦茵大吃了一頓,左右閑暇無事,倆人用完膳便在雅間裏歇了下來。
程錦茵時常在外面走動,就和桑桑逗趣兒道:“你可不知道,自打那日山莊一聚,外頭的人可都聽聞了你的名字。”
桑桑有些驚訝:“我?”那時候不是沒人搭理她嗎,她可是一直在屋裏待着。
程錦茵就笑:“架不住咱們陸世子啊,他可是為了你連酒都不吃了,這場宴的主角可就是他,偏他在你屋裏歇下,連門都沒出呢,”她喝了口茶:“人都說你是陸世子心尖尖上的人呢。”
桑桑明白過來了,那天她來了月事,整個人很不舒服,陸珩就留下來陪她,還說他沒什麽要緊的事,當時她真的信了,沒想到他竟是推了重要的事才陪在她身邊的。
桑桑有些沒想到,她漂亮的眼睛裏全是迷茫的神色,心裏也有股說不出的滋味兒。
這邊程錦茵沒注意到,她還同桑桑說:“那些人也就是嫉妒罷了,在我看來,你當得起。”
桑桑回過神來,沖着程錦茵笑了下:“多謝姐姐看得上桑桑。”
桑桑原想着同程錦茵說些戶籍路引的事,可剛認識不久就問起這個,難免有些讓人懷疑,她也就把這心思壓了下去:“咱們再出去逛逛吧。”
已經是傍晚時分了,街上的人逐漸多起來,也有些攤販酒樓燃上花燈了,很是漂亮。
桑桑和程錦茵就在一條街上走動,桑桑走着走着便碰上了一個算命的攤子,算命的道士年紀有些大了,須發皆白,他穿了件破破爛爛的道袍,前面也沒有顧客,看着就生意不好的樣子。
桑桑想過去找程錦茵,程錦茵正在前頭看梳篦呢,正看的有趣兒,她剛要走過去,那道士就開口攔住了她:“這位夫人不算算命嗎?”
自打穿越以來遇上算命倒是也是頭一遭,桑桑生出了些興趣,她走過去:“那先生便瞧瞧吧。”
她又問:“先生是要問生辰八字還是看手相?”
那道士搖了搖頭:“都不必。”
桑桑心道那就是看相了,這道士也是有些奇怪,什麽都不問,也沒問她要求的是什麽,就這麽幹巴巴地。
時間有些久了,桑桑想這道士怕是在想該說些什麽來忽悠她,她有些想走了,何必在這兒浪費時間。
那道士終于開口了,他的聲音有些蒼老:“夫人是年歲不永、早夭之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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