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別做夢了

一整個晚上，我都有些渾渾噩噩的。客人讓我喝酒我就喝酒，客人讓我劃拳我就劃拳，客人讓我笑我就笑，客人讓我哭我就流淚給他看……

我像個沒有尊嚴的玩偶任人擺布，只是因為我沒有錢，我需要他們口袋裏的票子。

午夜十二點，我正在李總的包間裏陪人唱歌，唐瑞的秘書推門走了進來，在別人的目光注視下将一個信封塞到了我的手裏。

有人認出了他的身份，因而格外熱絡的上前攀談：“劉秘書，你怎麽來了？快來坐快來坐，是不是唐總有事情吩咐？還是唐總想叫這個林小姐過去？唔，那林抒，你快點走吧，別讓唐總等急了！”

“李總……”

“李什麽總啊！唐老板比我們這邊重要，我懂。”他拉着劉秘書說了一會兒的話，見對方冷冰冰的不怎麽搭理他，所以就想起來用我的鐘來賣人情了。

我被他推出了包間，有些尴尬的看着劉秘書。

他冷冷的告訴我：“地址就在上面寫着呢。”說完了，他沒給我發問的機會，更是連個背影都沒有給我，潇潇灑灑的轉身離去。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影子消失在自己的眼前，默默地低頭拆開了信封。

信封裏面是一張黑色的房卡，而酒店名字和房間號碼都寫在信封的裏面了。

那幾筆字蒼勁有力，最後一筆勾破了紙張，看起來格外的用力。

我知道寫這幾個字的人是唐瑞，也能猜到他當時寫這幾個字的時候心裏有多麽恨我……

一個低賤卑微的夜總會小姐，竟然沒能看上那麽個有錢的大老板，只有為了錢的時候才會向他低頭，才會對他說一個“求”字。

這對唐瑞來說，是一種別樣的侮辱吧？

我無聲的勾了勾嘴角，将那個信封放在了我的手包裏。

這幾個字價值三十萬，可我的心裏依舊還在掙紮，我怕自己去了這一遭，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誰了……那麽輕賤，那麽放蕩，那麽沒有羞恥心的女人……

呵呵，這還是我林抒麽？

想到了還在醫院裏的林默，我像是洩了所有的氣，只能任命的無聲回答一句——是。

原來為了錢，我真的可以那麽低賤放蕩，做一個沒有羞恥心的女人。

我甚至在嘲笑我自己，已經淪落到了做三陪小姐讨生活的地步了，還幻想自己仍舊是以前那個林家大小姐，外婆和媽媽的掌上明珠麽？別做夢了。

這一天的晚上我喝了個酩酊大醉，沈姐見我的時候直皺眉頭。

娜娜看着我，嘴裏一個勁兒的罵我瘋了，照我這個喝法遲早是要把自己喝到醫院裏去的。

我呵呵的笑着，只覺得自己越醉就越好，只要醉了就不會想那麽多讓人心煩惡心的事兒了不是嗎？醉有什麽不好？

那天晚上娜娜把我帶回了她的家，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娜娜正坐在自家窗臺上抽着煙：“醒了？”“嗯……”我用手腕拍了拍自己的太陽穴，感覺我腦子裏像是有一根鋼釘似的紮着疼。

娜娜嘴裏叼着煙，看着我的眼神裏有種我看不懂的神色，她的手裏拿着我的那個信封，似乎早就已經洞悉了我的反常：“你就是為了這個喝多的？你要去見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