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幾日後……

“我打聽過了,聽說栎陽最好的酒在何家釀,今日我們便去嘗嘗。”薛洋身子靠在酒家的柱子上,雙手交叉在腦後,嘴裏含着一顆糖,吃得甚是滿足,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懶洋洋的。

白傀站在薛洋身旁,聞言微微點頭表示贊同。

人來人往的正午時間,兩人又站在酒家門口的柱子旁,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甚至有些人因此而駐足不前。

意識到這些人都在看着白非離,許多女子更是媚眼含羞地直直望着白非離,希望能得到回應,薛洋輕哼一聲,道:“我看你長着這張小白臉,不去勾欄院裏做頭牌真是可惜了,男女通吃,定能大賺一筆。”

白傀被這麽說,也不生氣,淡然道:“我看未必,對你不就沒效麽?”

薛洋正想回話嘲諷一番,卻聽到從他倆身旁經過,要進入酒家的兩個修士說:“聽說了沒,常慈安的老對頭死了!”

“哪個老對頭?常慈安這狗賊,對頭多了去了,夜獵的時候死一兩個也不足為奇。”

“還能是哪個,這些年三天兩頭敢砸常家場子,還讓常慈安敢怒不敢言的那位。”

“切,都不是什麽好東西,死了就死了,只不過有點可惜,這下沒人能三天兩頭讓常慈安這狗賊心裏不痛快了,還因為打不過人家只能夾着尾巴做人。”

白傀見薛洋突然停下來聽二人的對話,心中微微一緊,沉默着一同側耳傾聽。

“你說,這好端端的怎麽就死了?”兩名修士在大堂坐下,繼續說着。

“哼,常家這些年發展得不錯,勢力已經超過常慈安的對頭,而常慈安卻因為個人修為比不過人家,每每與那位正面對上總要忍氣吞聲,肯定是常慈安受夠了每天夾着尾巴做人,暗地裏做了什麽手腳。”

“有這麽容易做手腳嗎?好歹兩人你死我活鬥了這麽多年,對方什麽手段還能不知?”

薛洋聽到這裏似乎又失去了興致,示意白非離一同離開,前腳踏出尚未着地,便聽裏面傳來義憤填膺的聲音:“哼,常慈安這狗賊你又不是不知,陰險小人一個,厚顏無恥到極致,當年兩人在夔州附近夜獵,常慈安實力不如人家,快到手的獵物被那位捷足先登,這才結怨,我聽人說,後來這狗賊在夔州城內休整的時候得知那位也在,還讓個無知孩童去送信辱罵那位,這才徹底結下不死不休的梁子!”

薛洋頓時目露兇光,面色可怖地緩緩回頭,從門口看向酒家裏面正在說話的兩位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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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傀亦是心中微亂,在栎陽這幾日他一直在猶豫是要自己替阿洋悄悄複仇,還是讓阿洋親自來,沒想到命運弄人,阿洋這麽快就知道了……

薛洋一步一步地走入酒家,靠近說話的兩名修士,手上青筋暴起,兩名修士早就注意到薛洋神色可怖帶着殺氣地盯着他們,此刻都面色不善,一臉戒備。

誰料,薛洋到了兩人面前,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道:“兩位剛才說的事情我很有興趣,能詳細說與我聽聽?”

若是熟悉他的人就會發現他眼中根本毫無笑意,而這兩位卻被突如其來的轉變吓得不輕,面面相觑。

白傀上前道:“在下初來栎陽,對此地駐守的仙門常家也很感興趣,二位如果不介意的話,能說給我們聽聽嗎?”

兩人又見這麽容貌絕美的人,一時眼睛都移不開了,都直直地看着白傀。

薛洋見兩人這副模樣,半天沒說他想要知道的事情,降災往桌上大力一放,發出的聲音把兩人驚得回了神,似乎感覺到來者不善,但又見薛洋笑意盈盈,仿佛是他們的錯覺。

其中一位忍不住繼續道:“要說這常家,真是全家沒幾個好東西,全都像那常慈安,面上正人君子,背地裏做的勾當全都不幹淨,直系裏面也就常萍還湊合,但也算不上正人君子。仆人更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多數仗勢欺人。”

另一位接話道:“嘿,你別說,常萍雖繼位為家主,卻住在偏殿,主宅讓常慈安給占了,出去夜獵,都讓其他人先上,自己躲後面補刀竟還要占頭功。雖沒有常慈安那麽歹毒,但把他爹的厚顏無恥也是學了個通透,欺軟怕硬的性子更是一模一樣,真真不愧是親父子。”

白傀道:“這常家,當真就沒個好人了?”

“也不是,常家的老管家和他兒子還是不錯的,還有管家手下那些仆人,大概是老管家管教有方,都為人頗為正直,只可惜,跟了常慈安這樣的主人。”

“是啊,據說是為了報恩,可惜了。”

白傀見兩人已經說不出什麽有價值的消息,放下一枚銀子道:“多謝兩位指點,這樣的家族我二人一定避着點,兩位這頓飯我們請了。”說完便拉起一旁尚在沉思的薛洋轉身離開。大概是在想什麽想得失神,薛洋竟毫無反抗,習慣性地拿起降災就乖乖跟着。

兩人走到了無人的小巷,薛洋才突然掙開白非離的手,拔出降災,瘋狂地在牆上劃下一道道痕跡。

白傀亦不阻止,任由薛洋劃得塵粉滿天飛,待薛洋停下,他才拿出手帕,上前輕柔地擦掉薛洋頭上,臉上,身上粘着的粉塵。

薛洋雙目充血,眼底都是血絲,面若鬼神一般可怖,看着白非離,咬牙切齒道:“常慈安!常慈安這賤種!雜碎!終于讓我找到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要他全家不得好死!我要他付出千倍萬倍的代價!”

“好。”白傀依舊輕柔地為薛洋擦着臉,淡然地應着。

“好什麽好!你知道什麽!你個外人你知道什麽!!”薛洋聞言憤怒的大喊,手中的降災握的更緊了,仿佛随時都會發狂砍了白非離。

“不論你做什麽,我都陪你。”白傀喚出歸無陣,毀掉了已經髒污的手帕,定定地看着薛洋兇光畢露的烏黑眼睛。

“你到底跟着我有什麽企圖?到底想幹什麽?”薛洋聞言更加暴怒,手中降災直接對着白非離就是一刺。

“呃……我真的只是想要跟着你,為什麽你就是不信呢?”白傀并未躲開,降災直接穿透了他手臂,鮮血迅速染紅了他的袖袍。

“你!”薛洋瞪大眼睛,他只是随便一刺,這人修為那麽高,他并未打算刺中的……卻沒想到白非離竟不躲……

白傀握住薛洋的手,将降災從他左手臂中拔出,道:“走吧,我們去探聽更多的消息,畢竟是一個修仙家族,不可大意。”

薛洋愣愣地看着沾了鮮血的降災,又看向一旁仿佛沒事人一樣,轉身要去探聽消息的白非離,怒喝道:“滾回來,誰允許你插手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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