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白傀聞言身形一頓,垂下眼睑。這些日子與阿洋形影不離,竟讓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忘記于薛洋而言,他還只是一個陌生人……
薛洋見人只是停住腳步并未轉身,大步上前,用手直接抓住白非離受傷的那只手臂,強行把人轉過來,見白非離還是跟木頭人一樣,薛洋怒道:“看來是不疼,早知道我的劍該刺得再偏一點,直接刺入你的心口,叫你永遠消失,免得總陰魂不散的跟着我!”說着,薛洋從白非離被降災刺出裂口的衣袍處大力一撕,将整個袖子撕掉三分之二。
“呵~這個樣子倒挺适合你的。”薛洋見白非離左右一長一短的袖子,顯得十分不倫不類,不禁樂得笑出了聲,面上挂着尚未來得及撤去的笑意,将撕下來的袖袍幹淨的部分再撕成布條,認真地替白非離包紮起流血不止的手臂。
白傀癡癡地看着低頭為自己包紮的薛洋,眼眸中似泛起清淺的漣漪,這是薛洋第一次對着自己露出真正的微笑,不是那種帶着惡意,算計的,而是單純開心的笑了……是不是,他也可以有所期待,期待這個人,會願意相信他,讓他陪伴着……
薛洋包紮完後,打量着白非離的手臂,似乎很滿意自己的包紮手藝,又似乎很滿意白非離那看起來肌理分明并且十分有力的手臂,欣賞了好一會兒之後,他才道:“走吧,今日先休息,明日再調查。”說到最後,薛洋目露兇光,笑容也變得十分詭異。
七日後……
薛洋将手放在降災上,在常府外圍晃蕩了兩圈,心情很是愉悅,似乎是晃蕩夠了,薛洋躍上路旁一顆老樹,躺在樹幹上晃悠着腿,頗為惬意。
“阿洋。”不久之後,樹下傳來一聲清冷而略帶溫暖的聲音,薛洋睜開眼睛,看向樹下的人。
“搞定了?你到底在幹什麽?調查了好幾天,又布置了那麽久。”薛洋聽到白非離又這麽叫自己,雖覺得有些不喜,但還是默認了,畢竟,眼下有比這更重要的事情擺在眼前。
白傀聞言擡頭直直看着薛洋道:“嗯,布置好了。謹慎調查出所有人的底細,才不會有意外。”
“嗤,麻煩。那就只等天黑了。”薛洋身子一翻,直接躍下樹。
白傀伸手欲扶,卻被薛洋躲開了,走了兩步,才睨了白傀一眼,道:“老子看起來像是下個樹都要你扶的人麽?”
白傀聞言側過臉悄悄彎起嘴角,道:“不是。”而後兩人就這樣一言不發地朝着目的地緩步前行。
夜幕降臨……
“差不多時候了。”薛洋說着,一掌拍向事先設好的符箓,獲得靈氣的符箓瞬間被激活,發出詭異的紅光。
“常家的護宅陣法我已經破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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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非離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薛洋有些驚訝地回頭道:“這麽快?果然擅長陣法就是不一樣。”
“那就等會,待常家這群雜碎都陷入瘋狂再進去,我一定親手,親手宰了他們!”薛洋說着,手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眼中浮現瘋狂而嗜血的興奮,白傀看着,眼中卻閃過一絲擔憂。
“我們現在進去,他們看不見我們的。”白傀說着,站到薛洋身側,擲出消隐陣和藏蹤陣陣盤。
薛洋見此,咬牙切齒地盯着常府內部說道:“差點忘了你還會這個,也好,我确實按捺不住要進去會會這些雜碎了。”
陣法起效,二人雙雙躍進常府。
薛洋進入常府之後,不像他口中說的那麽着急會會常家的人,而是四處閑逛,惬意地感受着四周漸漸變得鬼氣森森,陰風陣陣。白傀亦一言不發地跟在其身後,他知道,今晚他只需陪伴着薛洋即可,這是薛洋一直以來的心結,自然要由他自己親手了結……
“啊——!”終于,第一聲悅耳的悲鳴響徹常府,薛洋的嘴角彎的幅度加大了不少。
緊接着,第二聲,第三聲,慘叫聲此起彼伏。
一名家仆從二人身邊狂奔而過,嘴裏大叫着:“救命啊,救命!別過來,別過來!啊啊啊啊啊啊!!!!!”
薛洋并不理會,而是繼續緩步前行,雖然看起來似乎漫無目的到處走,但白傀知道,他一直在朝一個方向前行……那裏,是了結一切的起點……
終于,薛洋在常府的主宅前停了下來,随後一腳踹開了看起來頗為厚重的大門,毫不猶豫地跨過門檻走了進去……
白傀随後入內,兩人饒過主廳,進入了珠簾後面的寝殿,薛洋的腳步停在了屋子中間的圓桌前,不緊不慢地坐了下來,而他面前的大床旁邊竟有個人打坐坐在地上。
這是白傀第一次見到常慈安,修仙之人看起來并不顯老,常慈安一副中年人的模樣,鬓角的頭發略微禿進去一些,一雙眼睛凹陷進去,留着八字胡,配上那瘦長的臉,倒頗有些尖嘴猴腮的模樣。就是這樣一個垃圾,兩次毀了他的阿洋,兩次讓阿洋七歲就飽受斷指以及碎骨之痛,說他不恨是不可能的,甚至他對這個人的恨意并不亞于阿洋,只不過他藏得比較深。
“常慈安,別來無恙。”薛洋翹着二郎腿,拿起杯子給自己倒了杯茶水。
“是誰在裝神弄鬼!?”二人身上有消隐陣和藏蹤陣,常慈安此刻只能看到杯子和茶壺自己在動,吓到眼睛都瞪圓了。
白傀在薛洋的示意下撤去了陣法,常慈安這才看到正在倒茶水的黑衣少年逐漸顯現出來。
“你是誰?是你做的!?招來這麽多怨鬼邪靈侵入人身,你不怕百家同伐,最後落得跟夷陵老祖一樣的下場麽!”常慈安此刻似乎動彈不得,大概是在抵禦侵入他身體裏的邪靈,他頭上冷汗涔涔,一身裏衣近乎汗濕了大半。
“呵呵~竟然問我是誰?”薛洋聞言,把本來湊到唇邊就要喝下的茶水反手潑向常慈安,常慈安頓時被熱燙的茶水燙得發出一聲慘叫。
“也是,你得罪的人那麽多,想要找你複仇的人多如牛毛,你猜都猜不過來。”薛洋把玩着空茶杯,笑得十分甜膩。
“畜生!我常家豈是這麽好惹的,你若是再敢動我一根毫毛,我定要你死無全屍!”常慈安的臉上被燙得起了好幾塊紅腫,氣得直發抖。
“常慈安!今日我倒要看看,是你死無全屍,還是我薛洋死無全屍!”薛洋聞言暴怒而起,将手中的杯子扔到常慈安腦袋上,把常慈安的腦門砸得鮮血直流。
“豎子敢爾!”常慈安似再也忍受不了身體動彈不得而導致被人虐打無法還手的形勢,掙紮着要動身,然而試圖侵占常慈安的身體的陰靈又豈會善罷甘休,抓着機會便要伺機而入,逼得常慈安不得不再次打坐。
“阿洋,不要和這種雜碎廢話,弄死他吧。”白傀終于忍不住出聲,在他看來,這個常慈安十分奸猾,跟薛洋對話不過是拖時間尋找反抗之機,聽到薛洋名字之時,此人眼中一閃而過的思慮之色證明他并不是真的怒發沖冠,而是在冷靜的思考薛洋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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