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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破案有時候是需要有一定的想象力的, 與連環殺手鬥智鬥勇的特殊調查室衆人尤其需要,當然,最終結果還是以證據說話。
方栩栩發散思維, 猜測陶桃和唐雪有可能再也無法忍受現在的生活,于是雙雙産生了□□的想法,将造成她們人生悲劇的死者的信息提供給了殺手, 這麽巧, 兩人找到的殺手還是同一人,殺手也很有創意,幹脆将這兩件案子,包裝成連環案件, 順便形成自己的标志, 為自己招攬生意?方栩栩的想法遭到了周然毫不留情的吐槽, 正當方栩栩有些失落的時候,艾溪卻說,她覺得方栩栩有一點還真有可能說對了, 方栩栩立刻昂起頭來, 雙眼放光的看着艾溪:“艾溪, 你快說說,我哪一點說對了?”說完, 方栩栩還得意的瞥了周然一眼。
周然沒說話, 在心裏吐槽, 不知道方栩栩有什麽好得意的, 瞎貓撞上死耗子罷了。
艾溪分析:“兇手為什麽知道死者的信息,有兩種可能, 第一種, 兇手跟蹤監視過死者, 從對方的行為舉止中發現了什麽,第二種,有人将死者的信息,打包提供給了兇手。”
秦默白說出自己的想法:“如果一個人被跟蹤被監視,我相信人們或多或少會有所察覺,并且産生危機感不安全感,他們的日常生活肯定會受影響,比如說精神緊繃,疑神疑鬼,注意力不集中等,但根據之前得到的信息,死者的同事家人都曾表示,死者生前并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再加上,連環殺手選擇受害者,通常有着自己的标準,在這一次的案件中,兇手選擇的殺害對象,都是品行有問題的人,但這兩個死者,他們的“秘密”,都隐藏的很深,除了唐雪和陶桃這兩個“秘密”的受害者,在死者的親戚朋友同事,甚至死者的其他家人眼中,這兩個死者都只是個普通的平凡的男人,人海茫茫,他們隐藏在人群中,兇手自然不會去跟蹤監視這樣平凡普通的男人,換句話說,兇手是在一開始,就知道了這兩個男人的“秘密”,并且鎖定了他們。”
秦默白語速有些快,又說了一長串,方栩栩有些沒反應過來,暈乎乎的問:“那兇手是怎麽在一開始,就知道死者的“秘密”?”誰将死者的信息,提供給了兇手?”
李爍周岸等人若有所思,艾溪一笑:“收禮物的人啊。”
方栩栩驚訝的張大了嘴,有些結巴的道:“可是、可是她們不是說,她們沒把自己的遭遇告訴其他人嗎?”唐雪是因為不想其他人“可憐”她,她一直隐忍,甚至在外人面前,營造出家庭幸福的假象,陶桃是覺得自己的遭遇難以啓齒,再加上李學念手中握有視頻,李學念曾威脅她,敢去報警,就把視頻放上網,傳遍全網,所以陶桃也一直保守着這個秘密。
艾溪猜測:“我想,唐雪和陶桃肯定也需要發洩,也需要傾訴,她們沒把自己的事情,告訴現實生活中的任何人,但或許,她們将自己的遭遇,匿名發到了網上,而兇手注意到了她們,并且聯系了她們,于是,她們将死者的信息提供給了兇手。”
周然輕聲問道:“她們提供死者的信息的時候,她們知道兇手會做些什麽嗎?”
想了想,艾溪這樣道:“或許知道,或許不知道。”她們或許隐隐有所猜測,但她們不敢說破,也不敢詢問,她們懷着微妙的心理,将死者的信息,提供給了對方,于是,很快,她們收到了一份特殊的禮物。
看來有必要請唐雪和陶桃來警局一趟,衆人聯系了她們兩人,陶桃先唐雪一步,來到了警局,方栩栩将對方帶到了一間,屋內只有一張桌子,幾把椅子的空辦公室,陶桃看起來很緊張,她的雙手絞在一起,關節處,因為用力,而有些發白,其它地方,則有些泛紅,方栩栩将她帶到空辦公室,就打算離開,不過陶桃拽住了她的衣服下擺,陶桃咬唇問道:“你們找我來,有什麽事?”
方栩栩只是道:“你待會兒就知道了。”方栩栩當警察沒幾年,經驗尚淺,衆人還想從陶桃口中,挖掘信息呢,所以方栩栩只負責将陶桃帶到空辦公室,待會兒要跟陶桃談話的,其實是刑偵經驗豐富的隊長秦默白,以及犯罪心理學專家艾溪。
陶桃有些不安的動了動,提出了一個要求,“可以給我一杯咖啡嗎?”陶桃很喜歡喝咖啡,她家裏有一整套咖啡器具,咖啡是她很熟悉的東西,而熟悉的東西,能讓她産生安全感,能稍微消解她的不安、緊張。
這是一個簡單的要求,方栩栩自然滿足了她,警局不遠處就有一家咖啡店,更難能可貴的是,這家咖啡店,雖然加入了各個外賣網站,但依然提供電話訂餐,當然,咖啡店定了一個金額較高的起送金額,原先特殊調查室,雖然有一個咖啡角,也有咖啡機,但大家都不怎麽會做咖啡,大家想喝咖啡,或者需要喝咖啡的時候,要不然喝速溶咖啡,要不然就在這家店訂咖啡,一個電話過去,咖啡店很快就會派員工送過來,簡單方便快速,不過自從艾溪來了,衆人已經很少再在這家咖啡店訂咖啡了,可以說,艾溪以一己之力讓這家咖啡店,損失了不少呢,眼下現煮咖啡,明顯不實際,再加上,自從有了艾溪,大家也不怎麽喝速溶咖啡了,久而久之,特殊調查室就沒再備着速溶咖啡,方栩栩找出了許久不用的咖啡店的電話,一口氣定了九杯咖啡,她幹脆給特殊調查室的大家,也定了一杯咖啡,當然,包括郁楠的,要是讓郁楠知道,大家喝咖啡,卻沒叫她,郁楠要不高興了。
艾溪從洗手間出來,正好碰到左手拿着兩杯咖啡,右手拿着一杯咖啡的秦默白,秦默白将右手的咖啡,遞給了艾溪,然後從左手的兩杯咖啡中,拿出一杯,喝了一口,秦默白感受了一下,“沒你煮的好喝,你知道嗎?剛才這家咖啡店的老板,親自來送餐,方栩栩去拿的咖啡,他還問方栩栩,我們怎麽不在他家定咖啡了,你猜方栩栩怎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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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溪懶得猜,“方栩栩怎麽說?”
“她說我們隊裏來了個咖啡高手。”秦默白道。
艾溪也喝了一口咖啡,“高手不敢當,不過呢,比你們這些連煮都懶得煮的人強一點。”
兩人一邊說,一邊朝空辦公室走去,推開空辦公室的門,秦默白将左手拿着的沒動過的咖啡,推給陶桃,陶桃立刻接了過去,她雙手有些用力的捧着裝着咖啡的紙杯,紙杯有些變形,她像是想從溫熱的咖啡上,吸取溫暖,兩人在陶桃對面坐下,艾溪開門見山:“是你把李學念的信息,提供給兇手的吧?”艾溪雖然是在詢問,但語氣很篤定。
陶桃內心“咯噔”一聲,警方今天聯系她,她就猜到,警方一定是發現了什麽,所以她一直非常緊張,她控制不住力道,紙杯被她捏扁,黑棕色的咖啡,從紙杯內湧了出來,流的滿桌都是,陶桃立刻站了起來,椅子與地板摩擦,發出巨大的噪音,陶桃手忙腳亂的直接用手擦拭桌面,桌面變得更加狼藉,空辦公室內沒有紙巾,艾溪見狀,打開門,打算回辦公室拿紙巾,沒想到一打開,就有一包抽紙,被人遞到眼前,空辦公室對着走廊的那一面牆上,有一扇玻璃窗,秦默白和艾溪,在屋內和陶桃說話的時候,方栩栩和周然,就站在玻璃窗旁,兩人打算跟着秦默白和艾溪,學學談話經驗,見陶桃将咖啡撒了,方栩栩便先艾溪一步,跑回了辦公室,拿來了紙巾,艾溪接過紙巾,倒了聲謝,返回空辦公室,三人将桌上和流到地面的咖啡清理幹淨,繼續談話,艾溪問道:“可以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嗎?”
經過這麽一出,陶桃像是變得冷靜了一些,她搖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說實話,李學念死了,我真的松了一口氣,就像是,做了一場噩夢,終于要醒了,可是他的死跟我無關,我更沒有給兇手提供什麽信息。”
陶桃的這個反應,艾溪和秦默白早有預設,兩人早就猜到,陶桃不會乖乖配合,将關于兇手的事情,告訴警方,大概在陶桃看來,兇手殺了李學念,相當于解救了她,她曾在似有意或無意的時候,跟兇手達成了一場合作,兇手送給她一份讓她滿意的禮物,眼下,她正在默默的維護兇手,秦默白換了個話題,這樣問她:“李學念案,新聞上有報道,網絡上更是一直在讨論,你看了關于這件案子的報道嗎?”
“沒有,”陶桃道:“我不想再聽到李學念的名字,我也不想知道關于李學念的任何事情,我恨不得他整個人,徹底從我的生命裏消失,我和他曾經一起住過的那棟房子,我已經找了中介,打算把它賣出去,房子裏他的所有物品,我已經找了保潔,打包全部扔進垃圾桶,或許過一段時間,我會離開這座城市,我連他待過的城市,我都不想待了,我怎麽可能去看關于他的新聞。”
對于陶桃的心情,艾溪表示理解,恨一個人,是會恨對方的一切的,艾溪道:“那你知道,李學念案,其實是兇手犯下的第二件案子嗎?兇手很可能即将犯下第三件案子,第四件案子。”
陶桃臉色白了白,嘴唇動了動,艾溪和秦默白對視一眼,看樣子她真的沒看新聞,不知道兇手還犯下過其他案子,良久,陶桃聲音有些顫抖的問道:“他殺的第一個人,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秦默白如實回答她:“是一個習慣家暴的男人。”
陶桃略微松了口氣,她咬咬牙,像是在說服自己,又像是在說服坐在她對面的秦默白和艾溪,“他這是在為民除害。”所以,她給自己找了理由,她不配合警方,不願意提供關于兇手的信息的理由。
秦默白道:“殺人不能解決問題,如果這個城市裏,所有人遇到事情了,都靠殺人來解決問題,那麽,這個城市,将成為一座犯罪都市,你希望世界變成這個樣子嗎?”
陶桃沉默不語。
艾溪接着道:“我們從李學念的電腦裏,找到了他拍下的威脅你的視頻。”
陶桃全身緊繃起來。
艾溪安慰她:“不用擔心,我們隊裏的電腦專家查過,這個視頻從沒有被傳到網絡上去過。”
陶桃放松了一些。
艾溪繼續:“我們的電腦專家,還查到,李學念可能是怕這個視頻因為電腦損壞等原因丢失,将這個視頻備份過,放在自己的一個網絡雲盤裏。”
陶桃一臉恨意,她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艾溪将抽紙推過去,聲音柔和的道:“你放心,我們的電腦專家已經将網絡雲盤裏的視頻删了,他電腦上的視頻,也被删了,這個視頻已經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你已經沒有後顧之憂了。”
是的,即便李學念死了,陶桃心裏還是擔憂,只要這個視頻,還在這個世界上,哪怕它只是放在電腦裏,放在雲盤裏,無人知曉,一輩子不見天日,她還是擔憂,這個視頻,就像是她心裏的一根刺,眼下,艾溪卻告訴她,警方幫她把這跟刺,給徹底拔除了,挫骨揚灰,不留一絲痕跡,陶桃突然感到,從未有過的輕松,就像是密布烏雲的天空,突然散去,露出藍天白雲···等陶桃的情緒平複了一些,秦默白聲音緩緩的道:“你考慮過報警嗎?你從一開始就應該報警,那樣,我們從一開始,就可以給李學念定罪,這些視頻,也應該早已消失,你也可以不必,繼續跟李學念相處一年。”
一年時間,一年青春,一年的更深的更隐秘的迫害,一年的絕望隐忍···艾溪覺得,當人們受到威脅的時候,有時候,是需要豁出去一把的,報警或許是最優選擇,因為接受威脅,那就意味着,人們将失去更多,艾溪微微嘆了口氣,“把兇手的信息說出來吧,不要再繼續錯下去了。”
很長時間,陶桃都覺得,自己可能會在下一秒死去,但,人是一種很堅韌的生物,她依然活着,只不過活的很沒有趣味,如同行屍走肉,她沒有将自己的遭遇告訴任何現實生活中認識的人,李學念的威脅,是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是,她害怕人們的指指點點,異樣的眼光,她不出門了,她覺得陽光很刺目,她躲在家裏,沒日沒夜的上網,有一天,她意外的逛到了一個小衆網站,網站名字叫做“黑色烏鴉”,烏鴉,全身漆黑,一直被視為不祥,你身邊有沒有出現過,像烏鴉一樣,帶着不祥的氣息,靠近你的人,讓你的人生跌落谷底,讓你的人生只剩下凄厲絕望崩毀,這是一個互相取暖的網站,網友們在上面留下自己的遭遇,大家互相取暖,互相激勵,陶桃将自己的遭遇匿名說了出來,無數人安慰她,理解她,包容她,人們希望用文字,織就一張柔軟的毛毯,溫暖別人,直到有一天,一個敷衍的只用一個句號做網名的網友,私下聯系了她,對方詢問她,她說的事情是不是真的,陶桃說是真的,大概隔着網絡,陶桃的膽子大了很多,她也太需要傾訴了,她主動将李學念發給她的威脅的短信發送給了“。”,“。”沒說什麽,只是讓她将李學念的信息,發給她,越詳細越好,陶桃鬼使神差的照做,“。”最後問她,“你想要一份禮物嗎?”,陶桃莫名其妙的回“想啊”,誰不喜歡收禮物呢,過了幾天後,陶桃收到了一份特殊的禮物。
離開空辦公室,秦默白問站在走廊窗口旁的方栩栩和周然,“唐雪到了嗎?”
周然點點頭,“已經到了。”
秦默白和艾溪正打算過去,方栩栩舉手,“隊長,能不能讓我們試試,我們剛才學到了。”
秦默白:“去吧。”
唐雪交代的跟陶桃一樣,她也是在無意中,逛到了“黑色烏鴉”網站,她也将自己的遭遇寫了出來,“。”同樣聯系了她,她将章天勤的信息,告訴了“。”後,“。”同樣問她,“你想要一份禮物嗎?”,唐雪也回複“想”,特殊調查室辦公室裏,衆人圍到許曉年辦公桌旁,許曉年活動了一下雙手,然後敲起了鍵盤,“黑色烏鴉”網站首頁,出現在了電腦屏幕上,衆人湊過去看了看,覺得在這網站上寫東西的人,怎麽說呢,大多都怨氣沖天,恨意沸騰,李爍不解:“這個網站上,有這麽多網友,寫了這麽多充滿悲劇色彩的人生故事,兇手為什麽在這麽多人之中,選擇了唐雪和陶桃呢?”兇手是先選擇了陶桃和唐雪,再選擇的死者。
秦默白對許曉年道:“看一看唐雪和陶桃的IP地址。”
許曉年敲擊鍵盤,很快說:“兩人的IP地址顯示就在本市。”
周岸摸了摸下巴,“兇手就在本市,我想兇手可能先查過唐雪和陶桃的IP地址,确定她們也在本市,才聯系的他們。”
許曉年也加入讨論,“這個網站将用戶的iP地址加了一層密,所以要查到用戶的IP地址,需要一些電腦技術,兇手懂一些電腦技術。”
“可是,”李爍還是不解,“S市這麽多人,在這上面,寫下自己的悲劇的人,肯定不止她們兩個,兇手為什麽要在S市這麽多人中,選擇了她們兩個呢?”
艾溪想了想,道:“兇手可能有一套自己的篩選程序,比如,先篩選,待在S市的人,再聯系他們,不回複的,篩選掉,回複之後,兇手判定,對方寫的故事,是假的,篩選掉,不提供信息的人,篩選掉,當他問“你想要一份禮物嗎”,回答讓他不滿意的,篩選掉,最後從中篩選出陶桃和唐雪。”
經艾溪這麽一說,李爍表示懂了,許曉年登錄了陶桃的賬號,查看陶桃跟“。”的聊天記錄,接着,許曉年順着“。”的賬號信息,想查一下“。”的真實身份,但是,“。”給自己的賬號,加了好幾層密,許曉年搖搖頭,“無法從這個賬號上,查到兇手本人的真實身份,我說錯了,兇手不是只懂一些電腦技術,他應該也是一個電腦高手。”
雖然查不到兇手的身份信息,但許曉年還是可以查到這個賬號跟其他人的聊天記錄的,看着看着,許曉年的臉色冷了下來,指着電腦屏幕,許曉年道:“隊長,我想,第三個死者可能已經出現了。”
與此同時,一陣很特別的音樂聲在室內響起,像是大風在山谷中肆虐,伴随着遙遠的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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