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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溪拎着一碗小馄饨, 以及幾個蘿蔔絲餅,有些疲倦的掏出鑰匙,打開公寓的門, 走了進去。

衆人今天幾乎在外面跑了一天,神色之中,皆難掩疲倦, 秦默白便讓大家回去洗個澡, 休息幾個小時,再回警局工作,艾溪在離開美院的時候,去了美院後門一趟, 就見那裏果然熱鬧, 沿着學校圍牆, 擺了一長串小攤,不少學生流連在小攤前,挑選自己喜歡吃的東西, 艾溪記得自己以前上學的時候, 最喜歡吃學校後門的小馄饨, 不過,一碗小馄饨不夠吃, 艾溪便習慣性的搭配幾個蘿蔔絲餅一起吃, 小馄饨味道對于艾溪來說算是比較清淡, 油炸的蘿蔔絲餅則有些油膩, 二者搭配在一起,既滿足口腹之欲, 吃起來也一點也不油膩, 艾溪在小攤上找了找, 竟然真的找到了賣小馄饨以及賣蘿蔔絲餅的小攤,艾溪便一樣買了一點,充當晚餐,這大概是這一天中發生的最令人感到欣慰的事了。

冬天氣溫低,艾溪回到公寓,小馄饨跟蘿蔔絲餅早已經冷透了,艾溪便将這兩樣放進微波爐裏熱一熱,三分鐘過去,微波爐“叮”一聲,提示食物已經熱好,與此同時,艾溪的門鈴響了起來,艾溪這才想起來,她的熱水器壞了,她聯系房東,讓房東過來修一下,房東說晚上她下班後會過來看看,艾溪走到門旁,将門打開,就見外面站着的,果然是房東夫婦,房東阿姨直接繞過艾溪,旁若無人的朝屋內走去,她在屋子裏轉了一圈,不知道是在看艾溪有沒有損害屋內原有的家具,還是在看什麽,總之,她的舉動讓艾溪有些不适,房東大叔則直接進了衛生間,他在衛生間裏搗鼓了一會兒,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最後,房東大叔表示,他明天會帶專業的維修師傅上門···房東夫婦離開後,艾溪再次來到微波爐前,就見剛才已經熱好的晚餐,又已經涼的差不多了,無奈,只好将晚餐再次熱了一遍。

蘿蔔絲餅吃起來還好,除了有些幹之外,熱了兩遍,并不影響口感,小馄饨就慘了,馄饨幾乎全部散架,馄饨皮被泡的化開了,完全沒有口感,艾溪意思意思的喝了幾口馄饨湯,将蘿蔔絲餅吃完,便用燒水壺燒水洗頭洗澡,各種現代化的設施,讓生活便利了不少,一但失去,才更加知道它們的可貴,費時費力洗完頭,洗完澡,艾溪快速的吹幹頭發,定好鬧鐘,躺到床上,倒頭就睡,艾溪感覺自己剛睡下,手機就響了起來,艾溪伸長手臂,将床頭櫃上的手機拿過來一看,就見并不是鬧鐘在響,而是秦默白打來了電話,艾溪懶洋洋的重新躺回床上,閉着眼睛,接通電話,“默白,怎麽了,睡不着嗎?”

電話那頭,傳來了秦默白也猶帶睡意,而聽起來有些沙啞磁性的聲音:“我剛接到電話,華庭小區旁邊的公園裏,又發現了一具屍體。”

艾溪睜開雙眼,原本濃烈的困意,像潮水一樣迅速褪去,秦默白的語氣裏帶着一絲歉意:“準備一下···我馬上過來接你。”

艾溪嘆了口氣,認命的從暖和的被窩裏爬了起來,換上外出的服裝,簡單洗漱過後,沖出了家門,走出樓棟,艾溪發現,外面安靜極了,路燈沉默的工作着,四周的建築,都像是陷入沉睡,乍一進入毫無遮擋的環境,艾溪被凍的哆嗦了一下,将手放入口袋裏,一邊踱步,一邊等秦默白到來,好在秦默白很快就到了,艾溪剛拉開副駕駛的門坐了進去,手中立刻被塞進來一杯熱乎乎的東西,艾溪低頭一看,就見是一杯黑米粥,打開吸管,喝了一口,熱粥像是從胃裏暖進心裏,“哪來的?”艾溪咬着吸管問道。

“開車過來的路上,看到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粥鋪。”秦默白道,将車開到馬路上,秦默白也拿了杯粥喝了起來,深夜的馬路上,車輛不多,道路兩旁的商鋪門戶緊閉,秦默白側頭瞄了艾溪一眼,“困不困?”他看了看導航,“到目的地還需要開二十分鐘的車,你要是困的話,就先睡會兒。”

艾溪搖搖頭,“我陪你說會話吧。”秦默白休息的時間并不比她多,誰也不知道公園殺人魔什麽時候會再次殺人,不把他捉拿歸案,誰也睡不踏實,不過呢,人的體力和精力有限,一但長時間得不到充足的睡眠和休息,那麽,必将産生注意力不集中,思維反應慢等問題,所以秦默白才讓大家回去休息一會兒,只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短短幾個小時內,公園殺人魔竟然再次犯案。

報案的是一個剛生完孩子不久的年輕媽媽,小孩子還是個小嬰兒的時候,是最難帶的,年輕媽媽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自從生完孩子後,她幾乎沒睡過一個好覺,他的丈夫以第二天還要上班為由,從不管半夜哭鬧的孩子,這天夜裏,這位年輕媽媽筋疲力盡的将孩子哄睡後,突然覺得家裏很悶,悶的她快要喘不過氣來,于是她在厚實的睡衣外面,批了一件大衣,穿上暖和的雪地靴,打算去外面走走。

她所住的小區,隔着一條馬路,就有一所公園,年輕媽媽這段時間,被小嬰兒弄的焦頭爛額,她還不知道,公園殺人魔又犯案了,要不然的話,她恐怕無論如何也不會去公園轉悠,最多在小區裏轉轉,她雙手插在口袋裏,難得安靜清閑的走在公園裏,冷風吹到她的臉上,她卻一點兒也不覺得冷,反而覺得這讓空氣都清新起來,她的內心總算松快一些了,她覺得體內的濁氣好像都已經随着呼吸,逸散在空氣中,正當她打算回家的時候,她看到不遠處的花壇裏,好像有人······

秦默白通知了艾溪之後,也通知了其他人,大家都住在警局附近,因此,衆人差不多同時到達出事的公園,被害人是一位看起來三十七八歲的女性,她被公園殺人魔放在一個長方形的,生長了不少水仙花的花壇裏,白色的花瓣,黃色的花蕊,深綠的莖葉,很明顯,公園殺人魔對她也進行了“創作”,她波浪形的長發,散在腦後,她的一只腿筆直的伸展着,一只腿微微曲起,她一只手搭在腹部,一只手搭在額頭,她看起來像是自在的躺在地上看星星,只可惜,深夜城市的天空,呈現出一種特殊的灰橙色,看不見哪怕一顆星星···勘察完現場後,秦默白拉開車門,正打算開車回警局的時候,一陣很特別的音樂聲響起,像是大風在山谷中肆虐,伴随着遙遠的鈴聲,所有人動作都一頓,周然結結巴巴的道:“不、不會吧?”這是秦默白特別設置的鈴聲,出現這種鈴聲,就代表,又有人死亡。

方栩栩雙手抱胸,她搓了搓胳膊,勉強笑了笑,道:“隊長,或許聯系人是有其他事找你也說不定。”

秦默白沒說話,他只是沉默的接通了電話,然後将手機放在耳邊,片刻後,秦默白放下手機,“江洲公園又發現了一具屍體。”

所有人前往江洲公園。

此時天空看起來是灰白色的,再過不久,太陽就會沖破地平線,緩緩升起,報案人是一位晨跑的小哥,他喜歡早起,然後去家旁邊的公園跑上幾圈,跑出一身熱氣,回家沖個澡,再精神抖擻的去上班,只不過他今天在跑步的時候,發現不遠處的草坪上,躺着一個人···今天發現的第二具屍體,公園殺人魔案的第八個被害人,是一名看上去将将二十出頭的年輕男性,江洲公園裏,阡陌縱橫的石子路之間,一塊呈現方形的草坪上,分布并不規則的幾顆雪松旁,八號被害人,仰躺在那裏,他四肢大大的張開,像是在擁抱大自然,回歸大自然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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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曉年很快弄清楚了兩名被害人的身份,七號被害人名叫羅莉,S市本地人,今年三十八歲,單身未婚,在本市經營一家專門售賣顏料以及畫具的店鋪,八號被害人名叫範渠,今年二十四歲,Z省小渠鄉人,他在一家畫室工作,給一名叫做房立璋的畫家當助手···根據公園殺人魔将屍體抛屍在公園這樣的公衆場合,以及他對屍體進行了“創作”等一系列行為表現,艾溪推測公園殺人魔可能有藝術背景,從事繪畫相關工作,相比于四年前公園殺人魔案,年齡不同,性別不同,職業五花八門,沒有任何共同點的被害人,四年後出現的這幾個被害人,從事的職業,都跟藝術或者繪畫有關,像是公園殺人魔“精挑細選”的,艾溪覺得,除了六號被害人,七號跟八號被害人,可能跟公園殺人魔也有什麽交集,她打電話給許曉年,讓許曉年搜集資料,查一查這幾個被害人之間的關聯性,秦默白則讓大家分頭行動,去調查一下這兩名被害人的相關情況。

李爍和周岸到達羅莉的店鋪的時候,店員也剛到店鋪,正一手拿着包子吃,一手拿着個雞毛撣子,給貨物除塵···他還不知道店主羅莉已經遇害的消息,在李爍和周岸到來之前,對他來說,這一天也只不過是平平無奇上班的一天···店員給李爍和周岸提供了一條值得注意的線索,據店員說,七號被害人生前生活富足,事業紅火,沒有經濟壓力,她雖然沒有結婚,沒有兒女,但她擁有比較成熟穩定的社交關系,她跟父母關系良好,經常互相打電話問候,她跟朋友關系穩定,平常互幫互助,她跟店裏的店員,以及供貨商們關系處的也都不錯,總而言之,她是個日子過的相當舒适,心情大多時候都保持愉悅的女人,但她遇害的前幾天,她看上去顯得心事重重,她每每到了店裏,經常呆坐一天,細心的店員表示,他看到老板有時候會看着手機發呆,她像是非常糾結,她不知道該做什麽決定才好。

離開店鋪,周岸皺着眉,道:“看樣子,七號被害人生前像是偶然知道了什麽了不得的秘密。”

艾溪和秦默白兩人來到八號被害人範渠生前工作的畫室,本打算找他的老板問問範渠生前的一些情況,沒想到兩人看到的卻是一片廢墟,一場大火,将這裏的一切都燒沒了,站在廢墟前,艾溪眨了眨眼,“範渠是在這裏工作的吧?”

秦默白挑了挑眉,“許曉年查到的信息,是這樣的。”

網絡上以及警局系統裏,能查到很多信息,但有些近期發生改變的事情,跟他查到的信息,可能會不一致,秦默白給消防部門打了個電話,沒想到卻得到了一個這樣的回複——畫室被燒毀的時間,就在昨天深夜。

艾溪和秦默白兩人對視一眼,都覺得這也未免太巧合了。

坐進車裏,系上安全帶,艾溪喝了口水,提議道:“那現在,我們去八號被害人老板家裏找他了解情況?”

“嗯。”秦默白應了一聲,車開出去幾米之後,突然停下,秦默白像是想起了什麽,他道:“八號被害人範渠的老板是叫房立璋吧?”

艾溪點點頭,“怎麽了?”

秦默白,“他現在可能也不在家裏。”

“那他在哪兒?”艾溪問道。

秦默白從儲物箱裏,拿出畫展門票看了看,然後道:“他極有可能在畫展上。”原來秦默白的母親給他的那兩張畫展的門票,就是房立璋舉辦的畫展的門票,畫展從昨天開始舉辦,持續時間為一周,如無意外,房立璋是畫展舉辦人,他現在應該待在畫展上才對。

艾溪将門票拿過來,笑了笑,“我想,我現在非常有興趣去參觀一下這個畫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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