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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立璋的畫展在一處名字叫做白雲間的展館舉辦, 白雲間是S市一處專門給畫家攝影師等舉辦作品展出的地方,藝術氣息濃厚,白雲間總共有六層樓, 每層樓都有大小不同的展廳,本次房立璋的畫展,在白雲間的頂層展廳舉辦, 艾溪和秦默白兩人驅車來到白雲間, 到了頂層,驗了門票後,成功進入了展廳。
展廳裏有不少人,但展廳一點也不嘈雜, 大家站在畫前, 或獨自細細品味, 或與身邊的同行者小聲交談,艾溪一走入展廳,就被展廳裏一幅單獨展出的畫作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這幅畫大概有一張普通的電腦桌那麽大, 畫的是農民收獲的景象, 金黃的像是帶着陽光氣息的麥穗,躬身勞作揮灑汗水的農民, 歡快的在田埂間追逐玩樂的孩童, 遠處若隐若現的遠山, 艾溪不懂畫, 但她能感受到畫家畫這幅畫時候的,那種炙熱的濃烈的情感, 畫這幅畫的人, 想必是帶着滿腔的愛意, 在畫這幅畫的···有不少人跟艾溪一樣,站在這幅畫前,欣賞這幅作品——
“這幅畫,主次分明,背景清透幹淨,看着就讓人覺得心曠神怡。”
“是啊,而且這幅畫用色極為大膽,明暗交替,讓人目不暇接,房先生簡直就是天生的畫家。”
“這幅畫畫中的景象,你看,田野,堤壩,堤壩過去的人家,遠處的山峰,跟我記憶中的小渠鄉鄉上的的風景很相似,房先生是不是去過小渠鄉?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去的,我也去小渠鄉采風過,那裏民風淳樸,風景優美,唉,我要是能夠遇到房先生就好了,畫畫風景,談談藝術,人生快哉。”
“別感嘆了,你還是趁此機會,抓緊時間,學學人家是怎麽創作的吧,我擔心你再這樣下去,就要餓死了。”
“沒關系,這不是還有你嗎,你不會讓我餓死的吧?”
“你臉皮怎麽這麽厚?”
“你不覺得我們倆能成為朋友,說明了一些什麽嗎?”
······
站在艾溪旁邊的兩個看上去二十五六歲的男人,原本在一本正經的品評畫作,說着說着,話題越來越歪,兩人開始小聲吵了起來,吵着吵着,其中一人,聲音一頓,突然抑制不住激動的道:“快看快看,那是不是房先生?房先生是美院的名譽教授,他偶爾會應邀去那裏,給學生上幾堂課,我曾經去蹭過他的課···不會錯的,就是房先生。”
艾溪和秦默白兩人精神一振,順着旁邊小哥的眼神看過去,就見不遠處,一位戴着眼鏡,紮着小辮子,個子不高不矮,看上去身材有些發福,大概三十七八歲,打扮的頗有藝術氣息的男人,正在跟幾個穿着西服年紀不小一看就是做生意的人說話,旁邊小哥激動的聲音,再次傳來,“房先生身邊的那些人,是不是畫商啊?”
他的好友回答他:“可能是,也有可能是拍賣行的人也說不定,我聽說房先生的作品,近期可能參與拍賣,到時候錢財滾滾來。”
“嗚···好羨慕房先生啊。”
秦默白看向艾溪:“咱們現在過去?”
艾溪道:“等一會兒吧,不要妨礙人家談生意。”雖然在這個充滿藝術氣息的地方,說“生意”聽起來很俗氣,但畫家也是人,人要吃五谷雜糧,人要穿衣出行,哪樣都需要錢,藝術或許崇高,但生活卻是需要銅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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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房立璋跟疑似畫商拍賣行的人,交談沒多久,就結束了談話,各自散開了,剛才被人擋住,艾溪和秦默白兩人這才發現,房立璋的右手纏着一圈一圈白色的繃帶,兩人走上前去,秦默白出示證件,表示有事想問他之後,房立璋将兩人帶到畫展大廳旁邊的小辦公室裏,艾溪看向他的右手,“房先生,你的右手受傷了,難道是昨晚受的傷?”
房立璋點點頭,神态有些黯然的道:“是的,我昨晚一個人待在畫室畫畫,我有一個很不好的習慣,我喜歡在畫畫的時候抽煙,我的畫架旁邊,放着一張凳子,上面放着煙灰缸、餐巾紙等物,我昨天彈煙灰的時候,沒注意,将煙灰全部彈進餐巾紙裏面了,結果餐巾紙竟然被點燃了,慌亂之中,我想去滅火,凳子卻被我碰倒了,凳子旁邊堆着一堆畫紙還有畫布······,”房立璋嘆了口氣,“火越燒越大,我畫室裏還放着一些我的畫,我的右手就是在去搶救畫的時候被燒傷的。”
艾溪問他:“你的傷勢···影響你以後畫畫嗎?”
房立璋語氣遺憾悵然:“醫生告訴我說,得看後續恢複情況,有可能······。”後面的話,房立璋沒說下去,他看向兩人,“不說我的事了,兩位警官,你們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艾溪和秦默白兩人對視一眼,秦默白道:“我們想問你一些關于你的助手範渠的情況。”
房立璋疑惑的道:“小渠?他怎麽了?”
秦默白道:“他遇害了。”
房立璋先是張大嘴,一臉不敢置信,然後喃喃的說:“怪不得,怪不得呢,昨晚畫室起火,我給他打了電話,電話卻一直打不通······。”
調整好了情緒,房立璋道:“據我所知,小渠人際關系簡單,平常不是待在畫室裏,就是待在自己的出租屋裏,他天天上班,下班,看起來跟往常一樣,沒什麽異常的,至于他私下裏是否新認識了什麽人,或者去過哪些地方,這些如果他不特意跟我說,我就不知道了,事實上,我們最近關系也有些緊張。”
“其實小渠平常除了幫我打理畫室,做做衛生之外,他空閑的時候,也會跟我學畫,或者讓我指導他,但,這樣說吧,他沒這個天分,純屬浪費時間,我其實想勸他,趁着還年輕,多學點其他技藝傍身,我上次試探的提了一嘴,他沒說什麽,但我感覺,他不太高興。”
這時,一位畫展的工作人員過來,說有一位同行找他,正好,艾溪和秦默白兩人也問的差不多了,兩人便告辭離去。
甜食是忙碌的工作中,對艾溪來說,最好的慰藉,回警局的路上,艾溪讓秦默白在一家咖啡店前停車,五分鐘後,秦默白看到艾溪一只手勉強拿着兩杯咖啡,一只手提着個大盒子,從蛋糕店裏出來了,秦默白看看底部足有兩張A4紙那麽大的盒子,“你把咖啡店裏所有蛋糕都打包走了?”
艾溪有些得意:“差不多吧,他們店裏擺出來的所有千層蛋糕都在我這裏了,一共八種口味,正好能組成一整個圓形蛋糕,不用擔心吃不完,辦公室裏那麽多人呢。”
秦默白無語,快要到年底了,他覺得今年的年終總結,可以加上體重這一項目,相信自從艾溪來了,大家的體重都增加了不少。
艾溪一坐上車,就迫不及待的打開蛋糕盒,裏面不同口味不同顏色的蛋糕,看的人心情大好,“你想吃什麽口味的蛋糕?”
“榴蓮的吧。”秦默白道。
艾溪用透明小叉子叉了一塊榴蓮蛋糕,遞到正開車的秦默白的嘴邊,然後自己也叉了一塊蛋糕吃,榴蓮果肉、香甜奶油以及蛋糕酥皮的味道,充實着口腔,刺激着味蕾,艾溪感嘆道:“如果讓我一輩子不吃蛋糕,我會郁悶死的。”
說着,艾溪看向秦默白:“默白,你說如果一位歌唱家失去了他的嗓子,一位長跑運動員,腿受傷了,不能再跑步了,他們會怎麽樣?”
“我想,他們一時之間,應該都無法接受,甚至有些人,一輩子都無法接受,”秦默白問道:“你也發現了?”
艾溪點點頭,“房立璋的表現,有些不對勁。”房立璋在和他們交談的時候,有過遺憾、黯然等表情,但那更像是,他覺得他應該在這個時候,表現出黯然之類的表情,于是他在面上表現出來了,換句話說,他的右手受傷了,他可能無法再繼續畫畫了,一個畫家的職業生涯即将毀滅,但他并不感到悲傷難過,他的表情是裝的,他的情緒其實很穩定。
黑色汽車在馬路上奔馳,車內傳出一道低沉磁性的男聲:“裏面或許另有內情,暫時還不清楚跟我們在查的案子有沒有關聯。”
兩人回到辦公室,看到艾溪手裏拎着的蛋糕盒子,方栩栩高興的跑了過來,“太好了,我正想吃點甜食。”
方栩栩将蛋糕放在長桌中間,衆人圍着長桌,你一口我一口,抓緊時間補充點能量,衆人邊吃邊分析案情。
艾溪道:“根據調查,除了八號被害人,六號跟七號被害人,生前都有一些異常反應,可能跟公園殺人魔有關,我懷疑四年後,公園殺人魔重新開始作案,他的作案動機可能跟四年前并不一樣。”
秦默白道:“所有被害人都是被毒殺,然後再被兇手抛屍到公園,郁楠的法醫檢驗報告裏顯示,被害人身上并沒有掙紮的痕跡,且臉頰、脖頸以及衣襟上,也沒有毒物殘留,我懷疑毒藥可能是被害人自己喝下去的,當然,是在他們不知情的情況下,調查得知,無論是四年前還是四年後,所有被害人都是在某一天,正常生活的情況下,突然失蹤,再被發現的時候,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公園殺人魔應該有一個據點,他以某種方式,邀請被害人來到他的據點,被害人毫無所覺的來到了他的據點,對于被害人來說,他可能就是臨時改變計劃,打算去一下某個地方,也許耽誤不了多少時間,以至于他們沒有告知家人朋友···找到公園殺人魔是怎麽獲取被害者的信任,讓他們跟着他去他的據點,或許,我們就能抓到公園殺人魔了。”
艾溪接着道:“待會兒我們把所有的被害人資料都再看一遍,裏面有一些重要信息,我們之前可能忽略了。”
衆人應了一聲,正這時,辦公室的玻璃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一位身材瘦削、頭發花白的老人站在門口,秦默白看過去,有些不解,這位一眼看上去身體就不太好,神色有些萎靡的老人是誰?
緊接着,衆人就聽周岸有些驚訝的聲音響起,“王叔,你怎麽來了?”
王叔咳了幾聲,走進辦公室,“我看到新聞上說,公園殺人魔又作案兩起···我來看看,有沒有我能幫的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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