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陸爾醒來已經日上三竿。
陽光透過窗簾隐隐約約的落進室內。
她舒緩的吐了口氣, 随後察覺到腰間搭的一只胳膊。
猛然想起昨晚的翻雲覆雨,那一陣高過一陣的感官享受, 讓人沉迷失去心魂, 臉上陡然熱了起來。
後背貼上一堵肉牆,微涼熾熱交纏,肩頭被親了一下。
“什麽時候醒的?”沈聽肆自身後問。
聲音帶着剛醒時特有的沙啞, 意外的慵懶性感。
“剛醒。”陸爾說完準備下床。
“再陪我躺會。”沈聽肆将她撈過去,陸爾被迫翻身半壓在他身上。
他閉着眼,唇畔帶着滿足的笑意, 睫毛密長如薄薄羽翼。
陸爾忍不住拿手指輕輕去碰了碰。
沈聽肆不做反應,任她為所欲為的模樣。
“你這睫毛長的都讓女人嫉妒。”
他低低一聲輕笑,帶動胸膛起伏, 緊接着一個大動作将陸爾壓在身下, “她們也會嫉妒你。”
中午去外面吃了頓飯,随後沈聽肆趕回工作室,陸爾則和吳蕊約見喝咖啡。
很久沒碰面了,最近忙比賽, 在微信上聯絡的也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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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見到發現吳蕊精神萎靡, 不似過去的有勁頭。
長發梳成簡單馬尾,着裝上也很随意, 甚至連妝都沒化。
陸爾瞧得新奇, 感覺這人跟調了個魂一樣。
“我闖禍了。”吳蕊拍了拍自己的額頭, 恨不得當場死去的樣子。
陸爾:“工作出了差錯?”
“要真是這樣就好了。”吳蕊煩躁的抓了抓頭發,過後又“嘶”了一聲捂住臉。
陸爾看了她一會,意識到事情可能很嚴重, 也稍微坐直了些, “那是什麽問題?你先說說看, 我能不能幫上忙?”
吳蕊搖頭,聲音悶悶的,“誰都幫不了我。”
陸爾舉起杯子喝了口咖啡。
随後聽見吳蕊垂頭喪氣地說:“我把池嘉俊給睡了。”
陸爾剛入嘴的咖啡差點噴了,一陣巨咳後滿臉震驚地看着她,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吳蕊往後一靠,“那天喝醉了,認錯了人。”
是池嘉俊生日,邀了很多朋友,池行風被纏煩了,便也帶着吳蕊過去走了個過場。
吳蕊跟這幫小年輕玩的挺好,中途池行風被一個電話叫走,她留下來繼續玩。
還轉了地方續攤,最後吳蕊被冰飲刺激的胃痛吐了一次,池嘉俊自然代替親哥照顧她,去了就近的酒店。
已經是零點後,都有點酒精上腦。
吳蕊将他當作了池行風,池嘉俊氣血方剛沒把持住,所以就這麽睡一塊去了。
陸爾聽完,想了想問她:“池行風知道了嗎?”
吳蕊搖頭苦笑,“沒敢說,這怎麽可能說啊。”
陸爾理解的點點頭,“那池嘉俊呢?什麽反應?”
吳蕊一臉不知該如何開口的矛盾表情,好半晌才說:“隔三岔五的來找我,說要負責,我他媽要他負什麽責!”
“其實負責是對的。”
“陸爾!”
陸爾咳了一下,“那你現在是什麽打算?要跟池行風分手嗎?”
池行風是吳蕊的一見鐘情,現在因為這次烏龍就要面臨分手,怎麽想怎麽覺得不甘心,但把人親弟弟都給睡了,要不分手也說不過去。
她很難過,但現實已經容不得她選擇。
喝完咖啡結伴出去走了走,期間吳蕊接了兩個電話,都是池嘉俊的。
陸爾印象中池嘉俊有點一根筋,做事直白大膽,當然年齡擺在那的關系也有,現在這麽一頭熱的找上吳蕊,不一定真是為了什麽負責這種說法。
之後幾天陸爾開始去配音工作室報道,很快就有任務分派下來,但總體來說并不是如想象的那麽完美。
她是新人,資歷淺薄,也正常。
“出差?”沈聽肆挑眉,“你們配音員還出差?”
“對呀,跟另外一個工作室有合作,估計一周也差不多了。”陸爾蹲地上收拾行李。
沈聽肆對這行不了解,站一旁沉默看。
工作原因出差這事在沈聽肆聽來是家常便飯,雖然他自己并不經常走動。
囑咐她把證件都帶齊,其他就沒再多說。
自那次之後他們算正式同居了,陸爾的洗漱用品旁漸漸多出了男士用品,衣櫥裏也開始有他的商務正裝亦或者是簡便的家居服,關于他的所有都慢慢的侵入着陸爾的生活。
偶爾回想起來會有些不真實。
翌日陸爾起早趕去高鐵站。
天還是沉沉的藍,厚厚一層像被壓實的蛋糕。
高鐵站燈火通明,沈聽肆幫她從後備箱拿下行李,陸爾拎上就要走。
“嗯?”沈聽肆“啪”一聲關上車門,“就這麽走了?”
他站在車尾,今天穿了一件米色長風衣,襯得人更挺拔更高瘦,獨立在蒙蒙的天色下,身後是被放遠的高架。
陸爾沖過去在他形狀漂亮的嘴唇上啄了一下。
沈聽肆順勢摟住她的腰,加深這個吻,好半晌才作罷。
目送陸爾毫不猶豫的跑進候車廳,一次回頭都沒有,沈聽肆第一次覺得女人一心撲在事業上也不是全無弊端。
其他同事也都到了,幾人熱熱鬧鬧的聊着天。
陸爾話少,大部分時候都只是聽着。
“喝杯咖啡。”
陸爾接過,道了聲謝。
又是十幾分鐘後開始檢票進站。
一小時後到達另一座陌生城市,這邊是個陰雨天。
明明看過天氣是多雲,所以好幾個都沒帶傘,其中包括陸爾。
車子開不進來,出去又有一段路,此時牛毛細雨洋洋灑灑的落着。
她将行李往自己身邊又帶了帶,怕淋得更濕,雖然這舉動也是徒勞。
“我跟你一起吧。”
陸爾轉頭,是剛才遞給她咖啡的男生,叫陳啓。
陳啓長得白淨,五官沒有多出色,但是組合在這張臉上有股濃重的書卷氣,聲音清朗好聽。
當然身為配音員,聲音好聽是必備項。
其他人也已經結伴走了出去。
陸爾笑着又道了聲謝,跟着他一路往外。
中間有小片低窪地段,繞過去的時候陸爾發現雨傘大部分都往自己這邊傾斜,陳啓大半個身子都在外面。
她忙擡手将傘往他那邊推了推。
“不要緊,男人淋點雨沒什麽的。”
來回推搡不合适,陸爾只能加快腳步。
來接他們的車已經到了。
先去了下榻的酒店,休息沒多久另外一夥人也到了,碰頭後一起吃了飯,随後去錄音棚。
這邊有個劇組在開拍,之後的角色配音也要給他們,領導發話今天沒工作的人有興趣的話可以過去看看。
于是一半人留下,一半人去了影視城。
除了劇組拍攝需要用到的場景被封鎖,剩下的都是對外開放的,進進出出很多的游客。
他們拿了一張通行證到封鎖口,有人出來接應,順理成章的走了進去。
旁邊圍了一圈等待的群演,正在拍的是一場主角打戲。
有兩個看到了自己喜歡的明星,小聲說着找時間要簽名,另一個覺得不合适,來回争辯着。
下午天空放晴,太陽底下有了點灼熱的感覺。
陸爾将外套毛衣脫掉,僅穿着一件純白T恤,她左右張望了一下,覺得沒太大意思。
但出門在外也不好獨自行動,這場戲其中一個女配陸爾認識,第一次配音的現代角色就是她演的,有過一面之緣。
對方在等戲,經過時見到陸爾,很是和善的打了聲招呼。
陸爾有點意外,朝她笑了笑。
無關痛癢的聊了幾句後,她說:“這次也是跟沈老師一起來的嗎?要不要找時間一起吃個飯。”
陸爾說:“他沒有跟我一起,工作需要,我獨自出差。”
她的表情微妙的變了下,于是陸爾明白過來對方能把自己記住又是托了沈聽肆的福。
在影視城逛了一圈,很快就到傍晚,準備啓程回酒店。
“咦?那個人是不是一直在看我們?”
“哪個?黑衣服那個?好像是,他還走過來了,哇,長得好像還有點小帥。”
陸爾順着她們的目光看過去。
金色夕陽下,稀落的人群間,一道颀長的身影背風遙遙走來,骨架板直,露着一截小臂,看過去有種與周遭吵雜不相符的清冷。
等走近了,看到他臉上痞痞的笑意,又覺得前一秒的清冷是再荒謬不過的錯覺。
“啊!”旁邊有一個小聲驚呼,“是柳編劇啊,您怎麽在這?”
之前的配音賽事圈子裏的人幾乎都有關注,因此另外幾人也認出了柳慕遠,紛紛跟他問好,有時候配音臺詞會有變動,所以配音演員也會跟編劇打交道,但柳慕遠這個層次的編劇跟她們之間已經有壁了。
他解釋說在這跟組工作。
閑聊一個來回後,跟他一道的朋友也走了過來。
附近有一個馬場,時間不算太晚,還能去玩一下,問他們是否要前往。
缺的就是攀談機會,怎麽可能放過?
這邊過去估計有兩公裏,租車步行都可。
柳慕遠說:“租車吧,這要走過去時間可就真不夠了。”
車子是私人的,兩人一輛。
柳慕遠落後些許,陸爾要走上去時,他眼疾手快的拽住她,将人往後帶了一下。
陸爾睨了他一眼。
柳慕遠沖她笑,“突然就想起上學時騎車遛你那會了,真是讓人懷念。”
那會還是高中,柳慕遠是走讀生,陸爾有一次體育課腳受傷,恰逢他角落抽煙被抓,關于陸爾的各種接送便落到了他頭上。
一輛酷炫的山地車特意找車行按了座椅,柳慕遠帶着陸爾跑遍了學校的所有角落。
兩人的關系也是從那時候開始親近,交集變多,陸爾對這個張揚帥氣的少年有了不一樣的心境。
陸爾很少回憶從前,因為大部分都跟美好不沾邊,一定要說的話和柳慕遠相關的所有确實是為數不多的快樂時光。
正當她出神的時候,幾人組隊已經完成,就剩了他倆。
租車店又恰好就剩了一輛。
“剛剛好。”柳慕遠笑眯眯地說了句。
将那輛感覺快散架了的車推出來,拎起車頭又順勢落回地面,長腿一跨坐了上去。
雙手握着車把手,一腳撐地,轉頭沖陸爾擡了下巴,示意她抓緊坐上來。
陸爾沒動,其他人已經先一步騎了出去。
她朝那個方向看了眼,“那我不去了,你們玩吧。”
柳慕遠的面色倏然沉下去,目光冷冷的鎖住她,“沈聽肆人不在這,餘威猶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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