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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劍拔弩張, 沒想到在冷處理了這麽久之後,他們一撞上仍舊是火山爆發的狀态。
陸爾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 覺得跟個酒鬼沒什麽好談的。
徑自走去電梯間, 沈聽肆沉着臉跟在身後。
他一路跟進了陸爾家,随後就倒在沙發上閉了眼。
陸爾也沒管他,拿了衣服去洗澡, 這次很有先見之明的鎖了門。
等再出來,他依舊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樣,長長的一條陷在沙發中, 一只胳膊搭在腦門上。
确認他睡熟了,給他蓋了條薄毯。
陸爾随後回房睡覺,但她睡的并不安穩。
一開始是做夢被只狗追, 從不知道多少層的高樓往下追, 樓梯跟飛一樣,怎麽都跑不完。
等終于踏上地面,低頭一看又到了懸崖旁,腳下的平地跟只鞋沒大多少, 随時都能摔成泥巴。
陸爾顫顫巍巍走, 沒兩步原先那只狗從頭頂猛地跳了下來。
她一下驚醒,神情恍惚還沒從可怕的夢境中抽離。
“你在發燒。”
陸爾連忙轉頭, 沈聽肆就蹲在邊上, 手背從自己額頭上拿開。
“我去看下退燒藥還有沒有?”他幫陸爾拉了下被子, 起身走出卧室。
居然發燒了,怪不得這會有點冷。
陸爾閉眼将頭也埋進被子。
不知道過去多久,有人隔着被子拍了拍她, 随後将被口拉開。
沈聽肆将陸爾給扒拉出來, 用耳溫槍測溫已經破39°了。
他将陸爾扶起來一些, 混合着溫水把退燒藥給喂進去。
“還要不要再喝點?”
陸爾搖頭,重新躺回床上。
沈聽肆也沒有再退出去,擰了熱毛巾給她擦了擦臉,随後就在床旁的地板上坐着,一手牽着陸爾的右手輕輕在那捏。
見她盯着天花板發呆,問了句:“還有沒有哪裏難受?”
陸爾又搖了搖頭,垂眼看他。
依舊穿着之前那身衣服,下巴微微泛着青,眼神看過去已經褪去濃重的情緒,變得平靜淡然。
陸爾:“幾點了?”
“四點,等會若是燒依舊不退,我們就去醫院。”
陸爾蹙了蹙眉。
沈聽肆注意到,“怎麽了?”
“你去洗個澡。”陸爾撇開頭,捂了下鼻子,“味道太難聞了。”
沈聽肆一愣,緊接着輕笑出聲:“挺好,還知道埋汰我,問題不大。”
他揉了把陸爾的腦袋,起身走去衛生間。
很快傳來了水聲,陸爾聽着這聲音,迷迷糊糊又睡了過去。
中間出了一身汗,她難受的想把被子掀掉,卻被人輕輕壓了下來。
有人在耳邊低聲說着什麽,她也沒聽清。
等徹底清醒已經天光大亮,日光透過厚實的窗簾淡淡的落進房裏。
額發已經汗濕,埋在被子裏的身體都變得潮乎乎的。
她想動一動,才注意到被子上搭着一只胳膊,身後是一堵溫熱的肉牆。
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震動了下,陸爾拿過來看工作群有不少消息,她給陳黔私聊請了一天假。
身後一只手伸過來貼到她腦門上,陸爾唇微抿。
“熱度退了,現在感覺怎麽樣?”
陸爾回頭看他,沈聽肆烏發微亂,臉上有剛蘇醒時特有的迷離表情,可能距離洗完澡時間過去不算久,看起來仍舊清爽,身上也帶着淡淡的沐浴清香。
他沖陸爾輕輕笑了下,湊過來将她抱了個滿懷。
陸爾說:“我出了很多汗,已經馊了。”
“我不介意。”沈聽肆拿鼻尖蹭了蹭她的耳廓,“我錯了,別生氣了行不行?”
陸爾沉默了一下,說:“前一個問題還沒徹底解決,後面又一聲不吭的走人,把我晾在那邊不管不問,見到了還跟瞎了一樣做沒看見,你叫我別生氣?”
沈聽肆認真聽着,順便還擡手幫她理了理落下來的碎發。
陸爾往邊上一躲,不滿的看着他。
“前一個問題我已經解釋了,事情既然已經發生就不可能再抹掉,我能做的就是以後避免再不犯。至于後者……”他無奈的嘆了口氣,苦笑着說,“你自己算都多少次了,男人也是有自尊的,你氣性大,那還不準我也鬧鬧脾氣?”
這番話放到陸爾耳中不痛不癢,不知道是不是她多想,就覺得完全是撇清自己責任的借口。
可是她又能怎麽辦,也想不出別的好法子。
總不可能就這麽輕易的分道揚镳。
陸爾看着這張清俊非常的臉,已經有點想不起一開始喜歡他的模樣了。
“我不會原諒你第二次的。”她說。
沈聽肆點頭,“好。”
“如果有第二次……”
沈聽肆靜默的看着她,纖長的睫羽輕輕顫動。
後面的話陸爾突然說不出來了,她在心中默默接上:我就不要你了。
時間一晃到了半個月後。
陸佑剛胸痛住了一次院,吳蕊和池行風在鬧分手,但是還沒鬧成功。
柳慕遠則像暗中窺伺的狐貍,一直緊盯着她這只大白鵝,時不時過來煽風點火恨不得當場能把沈聽肆給摘了,當然這個陰謀還沒得逞。
配音圈出了個不大不小的八卦新聞。
禮宸被曝插足別人婚姻,靠做人男小三來交換資源,如今東窗事發被人老公指名道姓的挂在了網上,一時間成了衆矢之的。
陸爾看着網上的那些謾罵和嘲笑,以及由他配音還未播的片方發聲明解決,所有的一切都像是高高築起的圍牆轉眼倒塌,徒留一片廢墟。
不可能啊!
陸爾看的心驚肉跳,她已經很久沒跟禮宸聯系了,之前也大概知道他是怎麽在走這條道,但是女方不可能是有夫之婦,隐約有聽說是離異人士,現在怎麽就冒了個老公出來。
她給禮宸去電話,提示已經關機,發微信沒反應,問圈裏共同朋友也說聯系不上他。
去了一趟他以前的住所已經換了住戶,很早就沒住在那了。
事情發酵到第三天,微博熱搜上話題換了一批,禮宸的話題幾乎找不到影。
到傍晚時,有人來消息說在環城河附近看到了他,不過只一眼,不确定有沒有認錯。
陸爾突然想起一個人。
“這都過去多久了,大樓都換了一波,而且現在都是網咖,你說的那種小網吧早就淘汰了。”
陸爾一個人不好行動,因此把吳蕊也叫了過來。
陸爾憑着記憶中的路線往裏走,“跟他關系交好的我就知道這麽一個,現在風口上他能找的應該只有他。”
“不過禮宸能出這事我也是想不到,那麽清高的一個人,怎麽就傍了富婆?”
陸爾皺了皺眉,“你等一下別說這個。”
“廢話,你當我傻。”
七彎八拐的繞到林立的大樓後,真的出現一條狹小的水泥路,蜿蜒着伸向裏面。
兩旁是老舊的私人住宅,有些房子破的感覺一推就能到。
在這一片寸土寸金的地方,居然還藏着這麽一個不起眼的與這個城市格格不入的角落。
陸爾走到一處小樓前,一層是間雜貨鋪,看進去黑漆漆的,所有的東西都似乎蒙了塵。
櫃臺後坐了個人,頭發炸的仿佛好幾年沒洗,此時正埋頭剝核桃。
吳蕊有點懷疑自己眼睛,“不是這裏吧,這裏可不是網吧。”
陸爾沒搭理她,走到櫃臺前敲了一記。
裏面的男人擡頭,臉色像塗了一層褐色的蠟,胡渣布滿下巴,整個人有種沉厚的肮髒感。
陸爾不動聲色的問了句:“你是螞蚱嗎?”
男人短短的眉一挑,表情誇張的說:“我最讨厭螞蚱這個詞了,但今天能從美女口中聽見,又還挺順耳的。”
陸爾松了口氣,吳蕊狐疑的站在一側,仍舊不怎麽相信禮宸會在這。
“你好,我想問下這兩天禮宸跟你有聯系過嗎?”
“你來找他?”螞蚱站起身,将櫃臺上的一堆核桃殼掃進垃圾桶,“他出門了,這個點不會回來。”
果然在這。
陸爾問什麽時候能回,螞蚱不保證,早的時候七八點,晚的時候淩晨也不是沒可能。
陸爾沒等,讓螞蚱轉告他回來務必與自己聯系。
她順着這條小路又重新走遠。
二樓窗戶站着一個人,積着厚厚泥垢的窗玻璃将他的身影掩蓋的很好。
樓梯間傳來腳步聲。
螞蚱說:“喜歡的人都找來了為什麽還躲?”
禮宸回身,面色冷淡,“胡扯什麽,就一個認識的人,這個時候找過來……”
“只是認識她能知道我綽號?”螞蚱打斷他。
“你的綽號難不成鑲金子了?”
“……”螞蚱猛地抓了抓頭皮,像忍耐着什麽,最終沒忍住,“這就是你逼我的了,你那錢包夾層裏的照片不就是這個女人嗎?雖然一個年輕一個老點,但我又不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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