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坐到我的懷裏來
仿佛一個世紀那麽長,傅來音咬咬牙,再次大聲叫道:“陸霄——”
依舊沒人回答。
傅來音一狠心,裹上大衣,從陸霄滑下去的地方也滑了下去!
哪曾想這個坡比她看到的要長很多很多,坡度越來越陡,她心裏咯噔一下,借用坡上的藤蔓植物緩沖幾下,磕磕絆絆到達坡底。
坡底很窄,再下面又是坡,陡得不行。一眼就看得完的坡底,沒有唐诤,沒有陸霄,傅來音看了一眼下面,手抖得厲害——不可能,不可能的……
這時候斜上方傳來陸霄有史以來最可怕的怒吼:“傅來音!你想死是不是!”
傅來音驀地看上去,距離她十米左右的地方,陸霄臉色黑得吓人,仿佛要吃了她。
傅來音心裏憋的勁兒一下子松下來,整個人跟着松弛下來,倒在坡上,聲音哽咽:“混蛋,不回答我……”一下子氣急,沖他叫道:“我叫了那麽久,為什麽不回答!”
陸霄轉眼滑到她身邊,原本氣得腮幫子緊繃,看見她的眼淚,白白淨淨的臉髒兮兮,眼裏全是委屈,氣一洩,用有史以來最溫柔的聲音道:“哭什麽。”
傅來音看着他,眼淚流得更厲害,她從來沒這樣哭過,明明已經知道他安全了,心裏也不再緊張,但眼淚就是止不住,一串一串的,好像有很多說不出、意識不到的東西一定要順着眼淚發洩出來。
陸霄杵在她身邊,眉頭嚴肅地皺起,嘴唇不知所措抿了抿,手擡起來放下,不知道該怎麽應對這水做的女人。
她好像要化掉了。
這令他胸口突然一痛。從來沒有過的一種感覺,比刀劍砍在胸口,比手槍抵着太陽穴還要令人無措的一種感覺,瞬間使人繳械,敵人給了他一槍。
陸霄眉頭死緊,僵硬又粗暴地抹掉她的眼淚,“不準哭。”
但是他忘了自己的手比傅來音臉還髒,一抹,傅來音難受得眼睛緊閉。男人煩躁地收回手,“你下來做什麽!”
傅來音趁着氣性,打了他一下,“不許兇!”
Advertisement
陸霄氣笑了,傅來音平時對誰都溫聲軟語,體貼非常,但對他,常常一言不合就伸爪子,怪哉!
他咬牙切齒:“老子叫你在上面等我,誰不聽話?”
傅來音看着他:“我擔心你呀!”聲音又軟又嬌,還帶着鼻音。
箭射中了他。
神收走了傅來音手裏的弓和背上的箭,溫柔地拍拍傅來音肩膀:“恭喜你,孩子,你成功了。”
陸霄盯着她,心砰砰跳,牙齒很癢。傅來音嘴唇紅豔,像染了胭脂,他想吃。
最終,他胸膛鼓了鼓,陸霄轉過身,“你先在這裏呆着,唐诤在上面,我看有沒有路上去。”他一個人上去簡單,但要把唐诤帶上去不容易。他之前在洞裏待着,所以聽不到傅來音叫他。
洞是很久之前不知道誰挖的,大概能蹲下三個成人,或許是藏人的,或許是藏糧食的,漸漸被雜草掩蓋,陸霄是滑下來後,四處觀察沒有唐诤身影,往上爬的時候,突然發現了這洞。
唐诤竟安安靜靜呆在裏面,腳邊有兩株有花骨朵兒的豆豉花,陸霄沉沉叫了一聲“唐诤”他才看向陸霄,聲音細若蚊蠅:“陸老師……”陸霄放下心來。
傅來音聽到唐诤在上面,趕忙擦幹眼淚,叫道:“唐诤?”
細細弱弱的小男生伸出半截身體:“傅老師……”
傅來音提起的心徹底放下來——找到就好,找到就好。又趕緊問:“有沒有受傷?哪裏很痛?你還好嗎?”
“我剛檢查了,沒有嚴重的傷,有一些小磕碰。”陸霄回答了,三下五除二爬到洞口,轉過頭來對傅來音說:“你看看手機有沒有信號。”
傅來音掏出手機,信號顯示為“沒有服務”,沖陸霄搖搖頭。
陸霄看了看四周,又上下左右爬了一截觀察地形,最終來到傅來音身邊,看了看天,“感覺要下雨,你能爬到那洞裏嗎?”
傅來音看了看,點點頭。于是傅來音走前面,陸霄跟在後面,适時托她一把,三個人都進了洞。
外面不一會兒傳來雷聲。
陸霄道:“我們缺少工具,你們上不去。只能我現在回去,叫人過來。”
傅來音搖搖頭:“沒下雨可以,現在要下雨了。這裏會更濕,路更難走,你們冒雨來,太危險。”頓了頓,“你把消息帶回去就可以,明天再來,我們暫時是安全的。”
陸霄冷冷看着她,眼裏冒火。
傅來音慫了慫,“那就都不回去好了。”她原本以為按陸霄雷厲風行的性子,絕不會同意這個建議,哪曾想他輕輕點點頭,默認了。
外面一聲霹靂,有雨滴打在樹葉上的聲音,過了一會兒,雨大起來。
那就……都不回去吧。
時間已經是夜裏十二點。唐诤縮在角落裏,既不靠着傅來音,也不靠着陸霄。傅來音慌亂了一晚上的心到這時候才漸漸平靜下來。
她默默看着唐诤,似發呆,似打量。唐诤被看久了,身體不自在動了動,看了傅來音好幾眼。
半晌,傅來音開口:“你知道這是什麽花嗎?”
唐诤沒想到她問這個,點了點頭,過了兩秒,開口:“這裏人叫它豆豉花。我在書上看叫蝴蝶花,鳶尾科,喜濕。”
傅來音看着他:“喜歡嗎?”
唐诤點頭。
“路好走嗎?”
唐诤搖了搖頭,默了一會兒,又輕輕點點頭,說:“我很小心。”
“周老師在山下哭呢。”
唐诤不說話。
“是邱郁跟我說你可能來了這裏。”
唐诤身體一動。
傅來音其實很生氣,責備的話已經沖到喉嚨,她忍不住想要诘問他:這是集體活動,老師身上背着極大的責任,如果有一個學生出了事,那他的老師就要背上一個沉重的教學事故。周老師平時對你們那樣好,朋友般相處,你一聲招呼不打跑上山,想過周老師沒有?
山上未知數那麽多,危險性那麽大,一不小心就回不來,父母高高興興送你上學,是為了等你一個晴天霹靂嗎?
為了找人,今晚所有老師都無法入睡,所有安全員出動,還報了警,聯系了警察,有多少人連夜出動。這些,都是因為你想要摘一朵花。
但最終,她把所有帶着情緒的話咽了下去。
唐诤本來就很內向,不愛和人相處。因為和人相處少,所以較同齡人更自我,不會替別人着想。
他太小了。所有傅來音一瞬間就能想清楚利害關系的事,對他來說都是陌生的事。他還本能的關注着自己的世界,對周遭的認識較冷漠。這怪不了他。他還需要成長,也需要人反複告訴他社會道德。她不能一上來就用約定俗成的道德觀念指責他給人添了麻煩。唐诤會更內向。
最後傅來音說:“你喜歡植物,用心了解它們,它們肯定會很開心。世界上有許多神奇的花草樹木等着一個偉大的人去發現,去連接共同喜好的人,你可能會成為這個偉大的人。”她看着他,“但你今天太沖動了,一不小心,植物們就失去了可能會發現它們的知己。對它們,對我們都是多麽令人痛惜的損失。”
唐诤盯着她。
“你太小了,力量也太小。你不妨等你成年,長得高高壯壯的時候,再去挑戰所有不可能。而現在,學會量力而行,對自己負責,這樣不是更好嗎?”
陸霄也盯着她。
傅來音的話并沒有說得有多好,可貴之處在于她放下了自己的情緒,在對方在意的點上進行勸服。
最終,唐诤輕輕點了一下頭。
見唐诤聽進去了,對她又沒有抵觸情緒,傅來音趁熱打鐵,把換位思考和不給別人添麻煩的觀念也娓娓說給他聽,全程細聲細語,唐诤中途紅了幾次臉,基本上知道了自己不對的地方。
夜更深了,小孩子撐不住,開始頻頻點頭打瞌睡。傅來音也又冷又困。
陸霄的大衣原本在傅來音身上,傅來音見唐诤睡着了,就給他裹上了。
三四月,正是春寒料峭的時候,又下了雨,洞裏雖比外面暖和,但還是寒氣逼人,傅來音見陸霄薄薄一件襯衣,躊躇半晌,輕聲問:“你冷嗎?”
陸霄瞧她一眼:“不冷。”
傅來音“哦”一聲,小聲道:“我也只能問問,沒有衣服給你。”還真心實意投過去一個抱歉的眼神。
陸霄嘴角微勾,不知道是被氣笑還是逗笑。
過了一會兒,陸霄阖眼假寐的時候,一陣淡香悄悄靠近了,随即,一只軟軟熱熱的手貼在他額頭上,陸霄睜眼。
傅來音咬咬唇,貼了一會兒,拿開:“我怕你發燒。”
陸霄再次閉上眼,喉結動了動:“沒有。”
淡香沒有散去,反而在他身邊坐了下來,朝他挨了挨,擠了擠,很小心翼翼,又很膽大包天。
陸霄睜眼,目光沉沉。
傅來音有點兒臉紅,但還是直視着他盡量坦蕩道:“挨一挨沒什麽的,現在特殊情況,大家取個暖。”
陸霄腮幫子動了動:“坐過來一點。”
傅來音又擠了擠。
“坐我懷裏來。”
作者有話要說: 我知道你們又要說我卡文小能手。
——我是。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