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還有一個幫兇

“我已經私下打聽過，案發當日，其實你早有預謀。起先，你故意撺掇阿成去表白王嫣，彼時的阿成确實對王嫣有意，但并沒有到了想要表白情意的地步，其次，你蓄意在王嫣之處挑撥，使得王嫣對阿成更是憎惡，你将兩人引到一起，并借力推了一把阿成，使得他抱住了王嫣，王嫣大怒之下杖打阿成，如此一來，你就有了嫁禍給阿成的理由。王嫣杖打阿成，阿成心生報複殺了王嫣，這看起來似乎水到渠成。”

阿成抱了王嫣，這事是從丫環春桃的口中得知，至于其他，乃是他的推斷。

“之後，你又上門對孫俊假借王嫣之意，約他一同前去花展。前兩日，李俊确實與王嫣一同賞花，但案發當日，李俊并沒有想去之意，卻得到你的推波助瀾，在花展中，等待王嫣的赴約。如此一來，你又多了一個可嫁禍之人。”

陸煜後來差阿昭上孫府詳細的問過，孫俊告訴了自己漏掉的細節。

“而你，則是躲在王嫣的屋裏，等待着她回來。當她回到房中時，你便一把将她制服，推入榻上，進行玷污。兩個時辰內，你在侮辱王嫣之時，致使她昏迷不醒，又趁着人不備，将她推入井中，蓄意在井口邊留下簪子，并為自己首先發現王嫣投井而找到了恰當的借口。”

洛玖瑤問道：“可是不對啊，春桃她說她給王姑娘送點心之前，王姑娘把自己關在房裏頭說不讓任何人進去打攪她的，這說明王姑娘應當是有事要做，倘若阿旺在她房裏，她不應該早就大喊大叫了嗎？”

“問的好。關鍵便在此。”

陸煜走到了春桃的身前，道：“因為，此案當中，還有一個幫兇。”

“是誰？”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他的目光緊緊的落在春桃發慌顫抖的臉上。

“不會吧？！”洛玖瑤驚聲出聲，她實在無法相信！

王員外與李氏震驚不已。

“春桃！你！……”

李氏痛心疾首，錘着胸口道：“我王家這是造的什麽孽啊！”

洛玖瑤疑惑道：“你怎麽知道春桃是幫兇呢？”

陸煜走到院子的圓拱門前，他蹲身，在一個偏近角落的地方，發現了一雙小巧的足跡，而這雙足的跡象表明，春桃在此停留過，甚至腳步顯得有些焦急，徘徊了幾步。

她在這裏停留的時間很長，她在此處站着這麽久是做什麽？

從這裏看向外頭，是最好的視角。

洛玖瑤不相信，伸手将春桃腳底下的繡花鞋給拿了下來，印在那雙足跡上，卻恍然發現，居然一模一樣的重合了！

而陸煜打聽過夥房的管事，在春桃所說的時辰內，她并沒有将口中所說的點心端過去給王嫣，而是選擇為阿旺放哨。

“若這些還不能證明阿旺就是殺害王嫣的兇手，那麽……接下來，一定可以。”

陸煜擒住阿旺的手，來到死者王嫣的屍體旁，迅速扯開王嫣胸口位置的衣料，并将阿旺的指腹覆了上去，完全吻合！

阿旺踉跄的跌坐在地。

春桃不忍的掉下淚來。

洛玖瑤沉默了會兒，問道：“為什麽要殺害王姑娘？”

“為什麽阿成想要保你，替你攬下罪名？為什麽，春桃會幫你，她不害怕事情暴露嗎？”

她在問地上痛哭的阿旺。

阿旺潸然落淚，看向阿成道：“我與阿成，是同一類人，我們有着相同的遭遇，阿成憐我，他已經殺了人，不介意多一人，便攬下我這罪名！”

至于春桃，其實春桃……

“春桃是阿旺的親生妹妹，他們二人乃是親生兄妹。”

陸煜一語道破。

洛玖瑤驚詫道：“這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他們皆有六個腳指頭。除了遺傳，我想不到其他更值得可能的可能。”

他脫去阿旺的靴子，而赤足早已被脫去繡花鞋的春桃，也原形畢露。

情勢緊急，洛玖瑤根本沒注意到春桃的左右腳居然真的是六個腳趾！

而由于夏季炎熱，未着襪子，腳指頭清晰的在薄薄的靴子上印出來。

不得不說……陸煜觀察的太過仔細，這根本是超乎常人的觀察力。

原來阿旺與春桃是親生兄妹，怪不得他們的眉眼之間有幾分的相似……

洛玖瑤質問道：“阿成說他有苦衷而殺人，但那依舊是不對的。既然你也有苦衷，不妨說出來聽聽！”

阿旺突然反手指向王員外，道：“是他！當年，是他害死了我的母親！我要母親報仇，害死他的女兒，一報還一報，有何不對！”

王員外一個激靈，李氏也隐隐面色不對。

阿旺凄楚道：“我與春桃一同入府，在入府前，我們蓄意裝作孤苦無依流浪之人，引起他們的憐憫之心，繼而将我們帶入府上做事，實則我們是帶着複仇的目的而來！”

“當年我的母親，在此處為婢，當時老爺一次酒後，将我母親侮辱，我母親為了我和妹妹兩個的生計，想懇求老爺給她一個名分，可老爺不肯。此事被夫人得知，夫人與老爺大吵一架，母親不得已被趕出了府，帶着我們離開。”

“老爺心中存有愧疚，一日在街上看見了母親帶着我們吃面，日子過得寒酸艱辛，老爺當街給了母親一些銀兩，帶着母親去到上房敘舊。過了許久，我與妹妹還不見母親出來，有些害怕，鼓起勇氣推開房門時，卻見母親衣衫單薄淩亂不整，頭上滿是血的倒在桌旁。”

“而老爺不知何時早已悄悄離開，我們都知道，是他害死了母親！我們去衙門報官，可衙門的狗官收了他的黑心錢，将我們趕出衙門，草草結案，斷我母親是自溢而死。我帶着可憐的妹妹飽受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