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乖，叫我主人

“可憐我娘，死時被仵作驗屍，腹中懷有胎兒！”

阿旺的眼睛通紅，春桃已經泣不成聲。

王員外踉跄的後退數步，道：“不是我殺的，你娘不是我殺的！是她威脅我，她威脅我她自己撞上了桌子，她自殺了……！”

李氏悲拗萬分，道：“老爺！事到如今，你才道出真相！你為何要這麽對我，為什麽！若不是你當年那點風流之事，我的女兒也不會慘死啊！我恨你，我恨你！”

她沖向了一旁的牆壁，陸煜眼疾手快，及時将她救下。

李氏哭暈過了頭，陷入昏迷，陸煜将她交給阿昭。

王員外悲憫的對阿旺道：“你、你相信我，你們相信我！我沒有殺害你們的母親，是她逼我，她威脅我給她名分，不然她就要當着我的面死給我看啊！”

阿旺卻道：“你撒謊！是你擔心我娘将其中的事情揭發給夫人，你怕毀了你的家毀了你的名譽，所以你才殺害了母親匆匆逃走，并收買衙門，為你的罪行遮掩！如若不是，你何至心虛至此，做了這些荒誕的行徑！既然你如此對待我母親，我也必定向你的女兒一樣做出同樣之事！我殺了她，為我娘報仇，讓你一輩子都陷入懊悔中，讓你嘗嘗失去至親的滋味！”

王員外萬般悲傷道：“阿旺！你誤會我了！這些年，我一直因為愧疚而竭力的彌補你跟春桃，其實我早就看出你們是阿玉的女兒，所以才将你們留在身邊。你扪心自問……這些年，我對你們可有過半點不好！可是你們……恩将仇報，将我的女兒害死啊！我悔啊，我悔不當初，不應該收留你們！來害我的女兒，害我的全家啊！造孽呀！”

阿旺卻根本不聽他所言，道：“即使如此，你也不該逼得我的母親撞死！是你逼得她，倘若你答應她給她一個名分，她也不會活活被你給逼死！你不該酒後亂性，糟蹋我的母親！你也不該連帶一起毀了我還未出世的弟弟妹妹！你害了一屍兩命，今日，我也要殺了你，為我母親報仇，讓她在天有靈能夠心安！”

阿旺說着，沖上前去，陸煜及時的擋在王員外的身前，低聲道：“阿旺！收手吧！不要再執迷不悟，令母在天之靈，也不會想看到你變成嗜血的殺人狂！”

洛玖瑤忽然挾持了春桃，拔下她頭上的簪子，道：“阿旺！你若再敢繼續，那你妹妹可就有難了！”

阿旺回頭望着滿臉聚淚并不反抗的妹妹，感到絕望透頂，他跪了下來，大吼：“母親！”

春桃對洛玖瑤道：“姑娘，謝謝你……不讓我哥哥繼續濫殺無辜。這對于他來說，也是一種解脫。你可知，多年的仇恨擠壓心頭，有多麽的痛苦。哥哥自從殺了小姐，他夜夜都會噩夢纏身，我不想讓哥哥再那麽苦了……”

她嘆息道：“回頭是岸！”

“是啊，回頭是岸……我還能回頭嗎？我不能了，我活着是一個罪孽的人，死了也是一個罪孽的人，倒不如死了，去陪我的母親……”

洛玖瑤驚道：“春桃不要！”

春桃已經将簪子狠狠的刺入喉中，睜着眼睛，緩緩的向後倒去。

“妹妹……妹妹！！！”阿旺痛不欲生的吼道。

王員外顫抖的喊道：“春桃！春桃啊！”

阿旺抱着妹妹的屍體，痛哭流涕：“妹妹……妹妹！”

阿成緩緩閉上了眼睛。

捕快阿昭與阿丁，将阿旺與阿成押回了金吾衛衙門的大牢，等待問審。

春桃的屍體被妥善的安排了後事，王員外大病一場，癱瘓在榻，多日不能起。

偌大的王宅，從昔日的熱鬧朝氣，變成烏鴉缭繞，枝葉落滿地，樹倒猢狲散，已經不複當初的盛狀了。

洛玖瑤走在天街上，問陸煜：“陸大人，我有問題想要問你。”

“說。”他負手，淡淡的站在她的身邊，側首凝望她。

她看向前處，目光悠遠，道：“你說，這世間，什麽才是真正對的，什麽才是真正錯的？每個人對于對錯的認知皆不同，倘若真是這樣，那何來的對對與錯錯呢？”

陸煜沉默半晌，片刻道：“我只知，做好事一定對，做壞事一定錯。”

洛玖瑤愣了下，道：“那什麽才叫做好事，什麽才叫做壞事呢？”

“大唐律法不準允的，便是壞事。大唐律法推行鼓舞的，便是好事。”

她的嘴角扯了扯，道：“陸大人不愧是公門中人啊……”

在公門中人的眼中，想必律法大于天吧。

陸煜站停步伐道：“只要心中的光是明亮的，那便是對的。”

洛玖瑤歪了下腦袋，仔細的想着他此話的含義，卻怎麽也想不明白，搖了搖頭。

看到一旁賣魚的，她有些饞的跑過去，開心的對他招手，滿臉燦爛的笑意道：“陸大人快來看！又肥又大的魚呢，用來做紅燒魚，最最好吃啦！哎，我已經有一個多月沒吃魚了，好想吃哦……”

陸煜有些懷疑這個女人是不是屬貓的，開心的時候對你溫順一些喵喵的叫，不高興了生氣了就對你張牙舞爪恨不得劃花你的臉，而此時又圍在魚邊，興奮的搖搖“貓尾巴”，懇求他買魚給她吃。

罷了，他今日的心情很好。

他挑眉蹲在她身邊，道：“很想吃？”

“嗯嗯嗯！”她不住的點頭。

“乖，叫聲主人。”

“……”

“不想要魚了麽？”陸煜偏頭，盯着她誠摯的眼睛。

“要要要！”洛玖瑤委屈的說道。

她忽然眼珠子一轉，狡黠笑道：“喚一聲主人，買一條魚？”

“不。”

“買嘛買嘛主人，喵喵喵~”洛玖瑤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