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先生與女學生3 ...

少女瞧着只是十三四的模樣, 眼神懵懵懂懂, 她語氣也是稀松平常, 偏她的動作, 讓裴宣險些弓腰跳起來。

他的手掌比起央央要大上兩圈,央央的手肉肉地,手背還有幾個小肉窩,軟軟的,握着裴宣手腕的力道不大,卻讓裴宣無力掙紮。

他的手被央央牽着落到了她的胸口。

看起來還是稚齡的少女,身體的輪廓已經有了明顯的弧度, 手掌下的高翹是柔軟到讓人想捏一捏的溫熱。

他驚呆了,幾乎在反應過來他手下按住的是什麽後,裴宣的臉熱氣上湧,徹底紅成了煮熟的蝦子。

“你、你……”

裴宣火燒似的甩開了央央的手,往後用力一躲,直接摔倒在地,倉皇往後縮了縮。

他曾舌戰群儒打敗不少文臣,也曾千裏救急力挽狂瀾危急之軍, 立于朝堂之上從無畏懼, 對天子新臣唯一個失望罷了,何曾有過徹底失了風度的大驚失措。

和新學生見面的第一個時辰, 裴宣甚至慌張的忘了自己是誰,被吓得節節後退。

“鄭姑娘!你在做什麽!”

裴宣顧不得自己的形象,手一撐起身倒退兩步, 滿臉都是警惕。

央央雙手托腮,坐在那兒還一臉無辜眨了眨眼:“我就問先生,會不會摸我,為何先生像是受了驚吓?”

裴宣幾乎是兇狠狠盯着央央。

什麽叫像是受了驚吓,他明明是受了極大的驚吓!

哪裏有閨閣少女,會做出這種事情!

簡直是……簡直是毫無廉恥之心!

裴宣已經是氣急。

這個鄭家,老爺是個糊塗的,奶奶是個藏奸的,就連看上去乖巧懂事的大姑娘,都是個寡廉鮮恥的。

裴宣鐵青着臉,重重一甩袖子出門去。

“先生,不是您問的我,為何前一位先生我不要麽。”

央央還趴在案幾上,側着臉甚至還帶着一種不谙世事的天真笑意。

裴宣的腳步在央央慢悠悠的話語音落地的時候,驟然僵住。

他因為央央這個出乎意料的動作給吓得腦袋裏都空了,險些忘了她會做這個動作的來由,是他的一個問話。

‘前一位先生怎麽走的?’

央央就抓了他的手,按在了她的胸前,還充滿不解的問,他會不會這麽做?

難道說……

裴宣猶豫着,腳下轉了轉,沉默面對着央央。

學房的窗是推開了的,一點點陽光灑進來,趴在案幾上的少女背對着光,裴宣甚至看不清她的表情。

“……前一位先生,這麽對過你?”

央央答非所問:“先生為什麽這麽生氣,細娘做錯了什麽嗎?”

她的語氣充滿了不解。

“你不知這些是錯?”

央央理直氣壯道:“從未有人教過我這些是對是錯,我只是很不喜歡。不喜歡有人摸我。但是總會這樣……”她小聲嘀咕了句。

裴宣前一句問話都覺自己白問了。

眼前的少女好像完全不知這個動作意味着什麽,她像是一個剛出生的嬰兒,又像是一張純潔無瑕的紙張,而在她的身邊充滿了黑暗的罪惡,在将她一點點浸染。

明明是該最純潔無瑕的年紀,卻能毫無廉恥之感的說出這種話來。她根本不知道,那些是什麽。

甚至根本不知道,她被人欺負了。

這就有些微妙了。

裴宣冷靜下來。

眼前的女孩兒年紀小小,她定然不會是僞裝的。少女長大之後在長輩的指教下很懂得保護自己,別的不說,不和陌生男子獨處一室,保護好自己的身體,都是她們懂事之後知道的。

央央不。央央早就該過了啓蒙期,卻還是猶如沒有被指點過的稚兒,眼神明亮,讓裴宣解釋的話都說不出來。

她是無辜的。

裴宣與央央四目相對的瞬間,就開始替她開脫。

這樣一個眼神清亮的少女,只會是太過純良,被身邊信任的長輩給哄騙了。明明不喜,卻也無法反抗,甚至被教的不懂對錯,懵裏懵懂。

半響,他悶着聲問:“前一個先生做的那些,鄭姑娘可有告訴給父母?”

央央老老實實點頭。

“母親問為何要攆走那先生,細娘說了,我不喜歡他,不想見到他。”

央央一臉苦惱:“先生好像沒有做什麽錯事,我卻這麽讨厭他,是不是我不對?”

裴宣眼神一沉。

“鄭姑娘不喜歡他是應該的。”

在裴宣眼裏,大約是那個先生趁着教授的女學生年紀小,哄騙了她占了些便宜去。

偏鄭姑娘是個憨憨的女娃兒,說不清,倒叫那人給走了。

“鄭主母如何說?”

央央回憶了一下,滿臉不解:“母親說,先生何錯有之?”

裴宣眼皮一跳。

不對,這事兒在任何母親眼中,不是該把那人千刀萬剮的大罪麽,為何落在鄭家主母那兒,就是說那人無錯?

裴宣猶豫了下,忍不住問:“鄭姑娘與鄭家主母,可是親母女?”

“雖然不是,但是大家都說,我與母親親如母女,二妹妹都比不上我呢。”

央央語調輕快。

果真不是親母女。

裴宣心中一沉。

不是親母女,大家都說親如母女,甚至比人家正經親生的女兒都要關系好。

這若是沒有遇上央央剛剛那個舉動,裴宣只會贊嘆一聲,這個鄭家主母是個不錯的繼母。

能把原配的孩子養的白白淨淨,人也單純善良,看眼睛就是個純良之輩。這樣的人心胸一定是很豁達的。

豁達?只怕是包藏禍心吧。

裴宣與央央接觸只在這麽短短的一點時間,她是清澈的,朝露似的。或許行為有所偏差,都是被人給暗中教壞了。

那個鄭家主母,怕是還有別的圖謀。

裴宣腦中一轉,飛速聯想了不少東西,再看央央的時候,眼底有些深思。

這個孩子被養的不懂男女大防,不知曉何為寡廉鮮恥,養在閨中尚且安全,可若是出嫁……

不,這樣的養法,根本不是打算把女兒嫁出去的。倒是有些像一些地方專門教養養女的法子。

裴宣有些懂了。

這家人怕是存着把原配女兒養廢,當做一個上好的禮品,送去給別人的心思。

“鄭姑娘……”裴宣剛開了口,又咽回了後面的話。

讓她警惕她的繼母?

且不說疏不間親,就鄭家主母目前和繼女之間親厚的模樣,誰也不會相信她包藏禍心,包括央央本人。

“先生?”

央央眨了眨眼。

“……沒什麽。”

裴宣沉默了。

他本只是避開廟堂之事,随意找了個鄉下鎮子閑散些時候,并不想去費心做些什麽額外的事情。

只是眼前的央央,實在讓他頭疼。

他随意這麽聘了個西席,卻聘到了這麽一個麻煩事纏身的女學生,根本不在他的預計之內。

可若是放任不管……

裴宣想到了剛剛央央輕易就能握着他的手落在自己胸前。

若是他走了,那鄭家人重新給她找來西席,不是個人品端正的,像是之前的先生一樣,借着鄭家把女兒養得憨氣,欺負她怎麽辦?

這姑娘或許都不知道那是欺負,懵裏懵懂的。

央央與他四目相對。

“先生?”

她歪了歪頭。

裴宣猶豫片刻。

“鄭姑娘,這種事情,往日不可再做了。”

罷了,不過是留下來把這個女孩兒教一段時間罷了。

總歸他無事可做,就當是救人一命罷了。

央央疑惑地問:“先生指的是什麽?”

裴宣尴尬。

央央卻是連她做了什麽都不知道。

這種事情,該如何說才是……

“……就你剛剛對先生做的事情,不可再有下一次。”

央央恍然大悟,彎眼一笑:“先生是說,我下一次不可以按着先生的手來摸我,先生是要自己來摸我?”

裴宣狼狽瞪了央央一眼,慌亂地簡直想直接上手捂着她的嘴:“不要說這些話!你一個女兒家家的,哪裏學來的這些!”

“他們都這樣說的。”

央央一臉天真:“不可以說麽?”

裴宣斬釘截鐵:“當然不可以!”

央央似懂非懂。

“好吧,既然先生說了,我聽先生的。”

裴宣直到這會兒才松了一口氣。

雖然眼前的姑娘從小被教的有些不懂事,可到底是個聽話的,只要聽話,他定然能掰正教好。

“既然如此,我們約法三章,一切有關教學的事情,以我為主。”

央央點頭:“先生說了算,我聽先生的。”

“不許再說一些奇怪的話,至于哪些是奇怪的話,以我所說為準。”

央央還是乖巧點頭。

“至于第三……”

裴宣一字一句道:“學房我所教授的一切,不得說與你父母。”

存了賣女兒心的那對夫妻,若是知道他打算做什麽,怕是馬上會攆他走,給央央換一個壞到一路上的先生。

央央聽到這個,挺起胸膛:“這個我知道,每一個先生都是這麽吩咐的!”

裴宣差點黑了臉。

合着之前的先生都是看出來央央是個好欺負的,瞞着主人家……哪怕不瞞着主人家,都欺負她?

“第四!”裴宣板着臉道,“我這個先生,和別的先生,都是不同的。不要把我與他們混為一談!”

央央為難地看着裴宣:“……先生,您還要比他們做的更多麽?不太好吧。”

裴宣:“……”

不能生氣,不跟一個被養得傻乎乎的小姑娘計較。

裴宣覺着當務之急,他應該教授給央央的,是做人最基本的禮義廉恥。

兵荒馬亂的第一天結束,第二天的授課,從午後開始。

院裏的丫頭說了,姑娘年紀小犯困,早上都是多睡會兒的。

裴宣一個人在學房等了将近一個時辰,央央才姍姍來遲。

她可能就是真的剛剛起床,長發随意挽了個纂兒,穿着繡花抹胸外一件長褙子,紅石榴裙長至腳踝,走路時,她脖子上帶着的鈴铛叮鈴叮鈴。

“先生。”

央央進了學房,就吩咐了丫頭退了出去,反手鎖了門,央央有模有樣給裴宣問好。

“先生好。”

裴宣坐在那兒将近一個時辰,已經整理出來了關于給央央教授課業的內容。

女學生進來了,他放下筆,剛一擡頭,瞳孔一縮。

“你……你穿的這是什麽!”

眼前的少女穿的本就單薄,他一個擡眼之間,央央身上外層的褙子已經被解開褪下,随手扔到了地上,央央這會兒就穿着一個雙折抹胸,露出潔白的肩膀和雙臂。

沒有累贅衣服的遮蓋,本該看着年紀小小的少女,偏偏胸前圓潤鼓鼓,高而飽滿的弧度,柔軟到指尖還殘留着觸感。

央央施施然坐了下來,還是近在咫尺,就與裴宣隔着一張案幾,她的手肘撐着案幾,甜甜一笑。

“天氣炎熱,我穿不住衣服,出了一背的汗,都汗濕了呢,不信……先生可以摸摸看啊。”

央央頓了頓,盯着渾身僵硬的裴宣恍然大悟:“差點忘了,先生說了,不能摸。我換個說法。”

“先生。”央央笑靥甜美,笑窩若隐若現,她聲音是最清澈不過山泉似的,“您要碰碰我濕了的地方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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