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思念如狂
洛殷是被驚醒的。
首先印入的是天窗,外面半黃半黑,雪花片片飄下來。
她背後枕着一個男人健壯的大腿,力量十分堅硬,像板床有點硌人并不舒服,她卻睡着了,掌心撐着他的腿坐起身,的确好硬,沒有因她的壓力而過多沉陷,洛殷的意識一下就清醒了,她竟然在短短的車途中睡着了,閉眼之前他們還擁抱在一起聊天,她回頭看看宋烈原的臉色,還好,他的面上似笑非笑,一只手已經撐在了車門上,就是這開門的輕微動作驚醒了她。
“到了?”洛殷微訝的看着他開門的手,是打算繼續讓她睡回去,自己走掉嗎?
砰,一聲悶響,車門再次關上,寒氣被驅逐。
宋烈原轉手就撈到她的腰間,略微一擡,洛殷的身體就坐到了他的腿上,彼此額頭相抵,鼻尖相觸,呼吸相錯。
洛殷被那雙手掌握着的腰間開始發熱起來,微驚與他的力量,竟如此輕而易舉地将她擡起,她的手壓在他的手臂上,那裏肌肉隔着薄毛衣糾結着,她的心有些癢,望進他幽黑深邃的眼睛裏,聲音低軟。
“想幹什麽?”
宋烈原嗤笑了一聲,眸光跳躍,“真狠的心。”
“抱歉……”她底氣不足,餘光瞄見車外的一大批人,這些人顯然在等他,也不知她睡了多久,有沒有耽誤他的航線。
宋烈原把她看窗外的臉轉回來,眉頭微不滿地皺起,聲音低啞,“道歉沒有誠意,親我。”
他燥熱地等候,想讓她主動,看看她是否有感情,感情有多深?
洛殷很冷靜,眼珠子轉了下,“別親了,外面很多人。”
不是怕被人看着,而是親下去,宋烈原一時半會都走不出去,因為他的身體正形成了一個非常尴尬膨脹的角度,對她的小腹叫嚣着,他的煩躁也是源于此,垂眸掃了一眼自己的下面,臉色又青了幾分。
洛殷坐回原位,他沒有阻止,她按下車窗,任冷風吹襲車廂裏的燥熱。
宋烈原從來不壓抑自己的索求,面對洛殷更是如此,經過中間八年的漫長等待,如今的占有欲膨脹地幾乎沖破胸膛,突然的結合沒有緩解這種沖動,狂喜還未退卻分離兩地,宋烈原的慌,驚,難熬只有他自己知道,至于洛殷,呵,冷靜自持一樣不少,應付他游刃有餘就像對待食品一樣,想起來就聞聞,想不起來就放冰箱凍凍他。
洛殷在他吹風降溫的沉默裏察覺到了某些不一樣的氣氛在流淌。
他不是生氣,他的沉默比生氣更可怕。
洛殷瞄了下表,離滿一個小時還差五分鐘,她不動。
宋烈原穿上大衣,理了理衣領,車廂微光中,那道薄唇抿成一條線,忽地,自嘲一笑,推開車門,對着洛殷。
“下周見。”
沒有多餘的糾纏,直接就往機場走。
洛殷下車,跟上他的步伐,雪花走出兩排腳印,宋烈原在第一個臺階的腳步上擡中停了下來,回頭看到她跟了過來,他的表情有絲僵硬,沉聲。
“別送。”
“還沒有親你。”洛殷理所當然地語氣,跟過來就是要親他一樣。
宋烈原真沒心情開玩笑,他的心情糟透了!
恨不得把那些等候的下屬全部砸出一腦漿來,這麽多人哪個不是獨擋一面威震八方的,非要他親自趕回去蓋個大戳,趕的連和老婆親熱的時間都沒有,所有的不安忐忑都是因為離別!
洛殷冷清清地一步步走了過來,像天空的雪一下下飄到他面前,還穿着淡藍色的毛衣,外套沒有來得及穿,那雙修長的長腿被一雙平底長靴套到了膝蓋以上,那淩厲地直線弧度像她的人,又生又硬地戳了他的心。
她的身體帶着溫熱的觸感擠進懷裏來,雙臂如蛇一樣從大衣下環住了他的腰。
“有點冷。”不撒嬌,不埋怨,闡述一個事實而已。
宋烈原眼角帶紅,偏頭向旁邊的虛空,不看她,雙臂卻老實地把她箍進了自己的大衣裏,聽到她軟軟地喊他。
“頭低下來啊,夠不着你。”
周圍的寒氣讓他降溫,心頭卻發顫起來,終于明白她不在車裏親他的原因,還挺機智的,想着要給他降溫呢。
宋烈原欲笑卻笑不出來,猛地被她拉下頭,那張紅唇輕輕軟軟地一下子含住了他的,需要考驗一下她的誠意深不深,于是,他不動,變身自動販賣機,投什麽幣再下什麽貨。
洛殷投的是純淨水,沒有濃烈的味道,不帶鮮豔的色彩,一下一下,一視同仁,不急不躁地吻遍了他每一個縫隙,用舌尖描繪了薄情的唇形,探進去勾勒了溫熱的內.壁,他的身體迅速地滾燙起來,把那道純淨水給沸騰了,洛殷的舌尖被他纏住,勾着練習打結,溫度一下高漲了起來,大衣包圍下她的身體被他揉成了柔媚地弧度,背後全是等待的熟人,她沒心情看到底都有些誰,往他身上緊緊隐了隐,萬無一失地拉下他的脖子繼續深入。
她的腦袋昏沉地又想閉眼,又熱又舒服地又難堪地,她挂在他的脖子上微微瞄了一眼手腕,在他唇下低喃,“時間快到了……”
忽然,他狠狠咬了下她的下唇,血腥一下子沖進了口腔。
洛殷腿開始打軟,微推沉迷不醒地他。
宋烈原眼皮一下子就睜開了,裏面霍亮地眸光盯着她,有點狂,有點狠,“繼續推,我親不夠,直接帶你上專機做!”
洛殷受不了他的糙言魯語,臉色漲紅,“那你……抓緊時間。”
這話說出來她的臉色更爆紅了,覺得出醜了。
宋烈原由狠轉柔,低笑了聲,聲音沙啞地幾乎聽不見,“我有分寸。”
洛殷靠近想聽清他到底說了什麽,這一靠,立刻被他抓了去,一陣狂風驟雨般地吻覆蓋下來,她像朵嬌花被摧殘地拼命仰頭喘.息,他在僅剩的時間裏用了全力在這一吻裏,不顧後面暧昧的圍觀聲,不顧她的應付不來,只覺得全身都冒火了,要在這個吻裏找到發洩口,終于,一路向下來到她白皙的脖頸,宋烈原左手的中指食指并攏,抵上她拼命喘息的唇,然後,牙尖落下,她在他手指下重重悶哼了一聲。
“……”洛殷痛的眉頭深皺。
宋烈原滿意地從她肩膀裏冒着血的齒印裏擡起頭,那黑眸裏蕩漾着邪邪的笑紋,“晚安。”
然後,他滿面惬意地移開她唇上的兩指,如贏了一場大戰,旗開得勝地轉身離去,那潇灑的步伐帶着病入膏肓地張狂。
洛殷舔了下嘴角的血珠,伸手摸了下左肩的血齒印,低低一句,“幼稚。”
這算是報複?
報複這場異地戀中彼此失衡的思念狀态?
洛殷轉身,幾步上了車,放松地靠在後座上,司機很快把車開動起來,微微輕震着過減速帶,把她的心震的麻麻的,忽而,她的嘴角拉出一抹很深的弧度,忍不住笑了。
你又怎知我的比你少?
不過深入骨髓,融為一體,
動與不動都是思,
都是念。
宋烈原就像一陣風,來了就走,留下一地狼藉。
洛殷依舊沒有停下瘋狂加班的節奏,反正那地狼藉不用掃,就這麽攤着,回國後一齊慢慢收拾。
宋迩有了第一次,第二次的邀約時間很快就跟來了,洛殷只好帶着榮與陳再次赴宴,小姑娘這次明顯沒那麽激情,晚餐進行不到一半就昏昏欲睡了,宋迩還打算好好在小人兒面前顯擺一下大人叮一下結賬的姿勢,她便沉沉倒進旁邊的沙發裏睡得昏天地暗了。
于是,他又有了名頭,對着洛殷。
“吶,下次請你們去游樂園,小孩子應該很喜歡這個。”
“還有十天工作結束,我要帶她回中國。”可能會結束的更早,一周?洛殷默想着。
宋迩難得的沒有追問她緣由,轉而慎重地看着她。
“回去也好,下周我要回國,沒人照應你還不放心呢。”
洛殷問:“探親?”
宋迩神秘地笑了下,眸光開始顯示出商人特有的精光。
“不知道麽,阿原買了一塊地。”
買地太正常了,洛殷等着他說出後面的話。
宋迩蕩了下酒杯,言笑鋒利。
“這是一塊地王,建國以來最貴的地王。”
洛殷懂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如此珍貴的地皮一定少不了多重股份參與,看這樣子,宋家這些三代們此次要風雲際會了,一想到那些個姓宋的男人通通聚在一起,洛殷就頭疼。
不為別的,就為宋烈原的安全。
這些男人,除了做生意,最擅長的就是玩兒,玩的天翻地覆,風雲變色。
宋烈原的頭疾頑固不退,他雖輕輕淡淡一句雪崩壓埋所致,可其中的驚險又豈是一句輕輕的語言可以描述的?
洛殷想到此,便食之無味了,和宋迩告別。
宋迩一個大男人空着手,不好意思又無奈地任她抱着個小人離開,到了大門口想起來某些事情,從錢包裏掏出一張名片遞給她。
“蘇純墨,我一個朋友很想認識你,她是個畫家,也許你們以後有來往的需要。”
洛殷一下就明白這張名片的意思,收進包裏,“我最近沒檔期。”
宋迩不緊逼。
“随你呀,朋友麽認識下就行了,回國後有機會見的。”
洛殷應了嗯,司機把車開過來,她帶着榮與陳上了車,第一件事就是掏出手機,打給宋烈原。
電話很快接通,他的聲音十分磁性,笑聲清冽穿過耳膜,像是在聚會,都是男人的聲音,他的笑聲就是對着其中一人的,洛殷等待他和對方把話講完,卻聽到他跟對方說,夫人來電,請稍等。
洛殷覺得他那邊清晨的太陽很高,溫暖了她的全身。
“怎麽了?”他找了一塊安靜地地方,聲音毫無雜質地傳來。
“你怎麽和對方說夫人來電?”
宋烈原輕笑了,淡淡地,“對方是個八十歲老爺爺,哪會關心我結沒結婚。”
“你在幹什麽?”洛殷嚴肅地口吻。
宋烈原嗯了聲,像是有人過來給他簽了什麽文件,“等下。”過了幾秒,又跟她繼續。
“知道高空飛躍麽,宋義改了一輛車,要從蕩山瀑布飛躍過去,可惜你不在,挺刺激。”
果然是聚到一起了。
“你也飛嗎?”
宋烈原笑了下,“我有飛的時間也是往你那飛,過來看一眼,馬上還有場應酬。”
洛殷松了口氣的同時,又聽到他繼續說。
“手癢,過兩天和他們去攀岩,祛火。”
祛火兩字帶點你知我知的挑逗意味在裏面。
洛殷無暇回應,眉頭簇起。
攀岩分多鐘,室內攀岩,戶外機械和徒手攀岩,可想而知,宋烈原玩的絕對是徒手,世界十大危險運動之首,沒有任何防護措施和攀登設備,徒手徒手,顧名思義。
三天前,兩人在車中相擁,他用手一下子就把她整個人從座位提到他的大腿上,那力量簡直不能稱為常人,可想而知日理萬機的大老板并非天天坐辦公室,松動筋骨起來這麽吓人,洛殷一下子緊張起來,想到那些空空如也,只一山一人的刺激畫面,頓時,她的聲音帶着極大的怒氣。
“宋烈原,你是有家屬的人,玩要知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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