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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敞明亮的辦公室裏,坐在辦公椅上的林四錦正和陳秘書商量着事情。

而本應該坐在她這個位置上的某位大少爺,則呆在辦公室的休息間裏,吃着老婆親手做的零食,坐在老婆親手給鋪的床上,打着老婆親手給買的游戲機。

“啊?要我親自去?”林四錦對對方的這個附屬要求表示疑惑,她在公司裏工作和處理事務,打的都是李光禦的名義。即便是出去談談事情,也是陳秘書代表的比較多。按理講,出頭的事情是不會輪在她身上的。

再說,這個項目她也沒參與。

陳秘書點了點頭,也覺得挺納悶兒,搞不懂盛通那邊的負責人打得什麽算盤,“對方确實是這樣說的,少夫人您看……”

林四錦翻了翻中英俄日四個版本的合同書,對照着看了很久。這個項目陳秘書和柏樂文他們也和她說過,所以她并不是一點不知道。她研究了半天,最後點了點頭,說:“那我就親自過去一趟,也不麻煩。”說完,她穿上外套,裝好合同文件,先進去休息室裏交代了半天,等到把裏面的人哄好哄順了之後,她才向盛通企業出發。

“林小姐,請稍等,我先通報一聲。”前臺小姐拿起座機,禮貌的對她說了一句。

“嗯,好的。”

盛通集團,是最近幾年新發展起來的公司。規模倒也就是這麽回事,但發展卻很好。

林四錦環顧了一眼四周,等到前臺小姐請她坐直達電梯上去的時候,她才收起了目光,跟着前臺一起上了17樓。

到了頂樓,前臺将她領到一個辦公室門前,告訴她這裏是老總辦公室。說完,便先離開了,林四錦站在門前,深呼吸了一口氣,擡手正要敲門,門便從裏面被人急切地拉開了。

只見門內人一見到林四錦,便露出喜悅之色。

“你來了。”

林四錦正準備敲門的手,就這麽停在了半空中。

這什麽呀?

面對着這麽一副急切的臉,林四錦的表情只是微微變了一下,随後就又恢複了常色,“齊總,您好,我是萬百彙的職員,姓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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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為一個談判人,林四錦的語言得體,夠公式化也夠尊重對方。只要是齊珂不說話的時候,她便會安安靜靜的等待對方說出下文。或者用筆羅列出需要改進的地方以及畫圖制表格,拿給對方看。

“對于富海樓盤的開發與宣傳,我們公司已經跟日方和俄方兩面交涉的差不多了……”

齊珂做為公司的最高領導者,實力也是擺在那裏的。她的想法、構思以及各種可行性建議,他都能夠一一分析、糾錯和錦上添花。即便他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她的身上,卻也不影響他商業談判的發揮。

畢竟這人又當齊氏的副總,又當自己公司的老總,從能力上來講,這是相當不俗的。

期間,他也想說點別的,“小寧,你知道我——”

林四錦依舊有條不紊地分析着:“齊總,你看這是我們對于大樓建設的設想與構造。這個地方地基穩定,坐地起落,年關之內大約可以完成四分之一的工程。”

齊珂左手輕點了點桌面:“的确。”

“齊總,至于周邊商戶的結構,按我們的想法是,在二環以內地區……”

“沒錯,板橋路的星湖酒店下星期就可以整理好,然後就可以開始建停車場。”

林四錦就像看不見齊珂的目光似的,而他也好像看不見她公式化的微笑一樣。兩人各懷心事,卻将公事談的完整合理、一絲不茍。

等到該談的問題都談好了,也沒有什麽能挑出毛病的地方了。林四錦整理了一下文件,起身跟齊珂握了握手,“齊總,那麽關于接下來的有關合作的事宜,我們公司的負責人會親自跟進。”

而她話未說完,齊珂便将她的手緊緊的拽住。

“我都用這種方式來找你了,還想怎麽樣?”

齊珂皺着眉,臉上的表情看上去像是有些痛苦。林四錦被他無名指上的白金男戒硌得手疼,她不動聲色的抽了抽手,而齊珂卻用力的将她的手握緊,不肯松開。

林四錦語氣冷了下來:“齊總,這裏是公共場所。”

齊珂望着她臉上疏離的表情,心裏還是堵得很,“這層樓只有我和你,不算公共場所。”

林四錦根本不想和他繼續這個話題,老實說兩個人之間本來也沒什麽好說的。她拿起拎包和文件,用力的掙開他的手,轉身就走。齊珂繞過寬大的辦公桌,就跟上了她。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門外,林四錦速度比他快,齊珂差了一步,眼看着電梯門緩緩拉上。

第二天,林四錦穿着一身适合巡查工地的工作裝,提前半小時出現在工地。齊珂比她早到,正在工地上巡查着。一見她從車上下來,便立刻迎了過去。

“齊總。”

林四錦并不想和齊珂一起工作,只不過她這個人公私分明,除了李光禦之外,任何人都不會例外。今天來工地看看,以後的所有相關事宜,就不會是她跟進了。

齊珂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轉頭對這幾個跟随的人吩咐道:“你們先過去。”

等幾個工地的人往別處走了,齊珂才轉身,對林四錦說:“你每次見到我,就一定是要這種态度?”見林四錦不說話,他又補充道:“我知道你埋怨我。”

林四錦轉過身,眉頭終于皺了起來:“你到底想幹什麽?”

“你還愛我。”齊珂篤定的說。

“……”林四錦看他時的表情,深深的表達着四個字,你有病吧?

自從兩個人重逢之後,她該說的都說清楚了,但是這人是怎麽回事?隔三差五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齊珂對她這種反應并不在意,而是接着說:“你是不可能會喜歡李光禦那種人的,他是一個傻子。”

聽到這話,林四錦立馬就不樂意了,她冷冷道:“麻煩齊總說話注意些,請不要随便說道我的丈夫。他的心地善良,人品也好,不像這個世上的大多數人。”

齊珂聽完她的話,卻是嗤笑一聲:“那是因為他腦袋不清不楚,也有好的家庭背景。他當然不需要感受人間疾苦,就可以享受自己優渥富足的生活。世界上哪個人不想成功?不想一步登天?”

林四錦對他這種自我的論調覺得很反感,再說這莫名其妙的怎麽就扯到這個話題上來了?她也懶得和他再說什麽,“我沒有說你的人生态度是錯誤的,我們自己過自己的,自己活自己的,沒什麽好争論的,不是嗎?”林四錦掙開他的手,轉身就往工地人多的地方走去。而齊珂則又強行扯回她,不讓她走,兩人就這麽互不相讓起來。一個拽着,一個掙脫着。

兩個人都沒有注意到,一摞搖搖欲墜的木頭樁子被吊在起重機上,正搖搖欲墜着。

“轟隆——”

不過幾秒鐘的功夫兒,林四錦只感覺到自己突然被人用力的推了一下。随即,她的耳邊傳來了一陣‘轟轟隆隆’的重物落地的聲音,震耳欲聾。

堆高機的輪子爆胎,上面吊着的一摞木頭盡數從空中墜落下來,全都向地面砸了過去。而林四錦和齊珂剛剛都站在那個地方,只不過齊珂站的地方偏一點,當那個人推開林四錦之後,正好将她推到了齊珂的身上。齊珂接住了她,兩人都摔在了一邊。

林四錦捂着流血的手臂,晃了晃頭,當看清了眼前的情況之後,她用力地推開齊珂,拼命地往木頭堆處爬過去。

那些木頭下面埋着一個人,而地上的那一灘血跡,是他的……

醫院裏,坐在手術室外,林四錦的雙手依舊哆哆嗦嗦着。她被推到了一邊,還受了不少擦傷。那些木頭吊的那麽高,砸在了他身上,他一定傷的更嚴重。萬一……萬一……

李振華也焦急的在走廊上走來走去,李婷婷和李珩陪着秦茹萍坐在長椅子上,秦茹萍哭的差點就背過氣去了。

這時候,手術室的燈滅了!

“醫生,請問我先生他怎麽樣了?”

“醫生,請問我兒子/哥哥有沒有事啊?”

從手術室裏走出來的主治醫生一邊摘下口罩,一邊點頭說着:“手術很成功,病人的傷勢已經穩定下來,等一下會被轉入加護病房。等到傷勢穩定之後,就會轉入普通病房。親屬一會可以進去探望,動靜盡量輕一點,病人需要多休息……”

話正說着,手術床便被幾名護士從手術室裏推了出來。一家人連忙都圍了上去。

手術後的李光禦看起來與平常并無二異,雖然脖子以上基本都被紗布給包裹了起來,可他卻還是那副十足孩子氣的睡相,薄唇微翹,看起來既委屈又溫順。

除了一年前那場小手術之外,他這一年裏在林四錦精心的照顧之下,哪還生過什麽病?別說大病,就連普通的感冒發燒,那都是沒有過的。

每次都是因為她,每次都是因為她……

林四錦心疼的蹲在推車邊,眼眶又迅速的紅了一圈,鼻尖紅的跟酒糟似的。秦茹萍早就哭花了一臉精致的妝容,激動地握着自己兒子的手。李婷婷和李珩也站在一旁,眼眶裏濕濕的、紅紅的。

等到從加護病房再轉到普通病房的時候,林四錦一步也不肯離開李光禦。普通病房允許家屬陪護,所以她是一天二十四小時呆在病房裏,時刻注意着他的動靜。

李光禦第一次醒來的時候,林四錦正頂着兩只大大的黑眼圈,往嘴裏灌着比焦炭還黑的咖啡。

林四錦平日裏不怎麽喜歡喝咖啡,不過為了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她還是把它當中藥似的,困了就喝一杯。

而當看到滿腦袋紗布的人睜開了漂亮的雙眼時,林四錦立馬就精神了起來。她連忙按了鈴,呼叫醫生過了檢查情況。

是的,一切都沒有太大的問題。只是他醒了不過十幾分鐘,便又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了。

醫生說,他只是還沒有完全清醒,身體已經沒有什麽大礙了。而且,經過仔細的檢查,醫生發現,李光禦腦裏的淤血似乎有化開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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