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夢裏
芷月到死才明白,從她第一天去找那兩個看門的人時,劉步英就知道了。
那兩個人剛下她的床就把這件事情告訴了劉步英。
她卻還傻傻的以為自己真的收用了兩個人,下賤的被那兩個人白操了那麽多天。
劉步英面上看起來和善溫柔,內裏确實最喜歡整人的,他知道芷月妄圖進入他的書房,但他并沒有立刻拆穿,反倒讓那兩個看門陪着一起逗芷月逗了好幾天。
在最後,芷月快能看到希望的時候,一腳把這些希望踩碎。
然後把事實血淋淋的擺在她面前,讓她清清楚楚的認識到,她就是一個自甘堕落的婊、子。眼睜睜的看着她自作聰明,看着她一步又一步以為自己的目的達成,在別人眼中不過是一個蠢笨至極的跳梁小醜。
在粘膩的潮水中沉浮,黑色的,不見光亮的,令人窒息的,她找不到自己的方向在哪,感知不到這個世界的意義,一切一切都變得麻木且陰冷。
在肆意的嘲笑和各種人各種器具的侮辱下,她漸漸的有些迷糊起來。
劉步英抓着她的頭發,毫不憐惜的把她的頭按在一桶不知道是什麽液體的東西裏,任憑那些人随意的擺弄着自己的身體,她腦袋裏一片空白。
直到劉步英的腳踩在她的臉上,強大的壓迫讓她的口腔開始流血,意識突然清醒了一些,全身劇烈的疼痛突然侵襲了她,她微微睜開了眼。
恍然間聽見劉步英說:“怎麽,還想拿我的東西?這些日子是不是都快忘了自己是誰?!還真以為穿上了衣服,就不是一個下賤的婊子了!”
“我告訴你,你不過是一條母狗,我玩你,那是你的福氣,今天,我他娘就是讓人輪死你,你也得給我受着!”
芷月的嘴裏不停的流血,她沒辦法回答劉步英的話,但她心裏在想。
是的,我不過一條狗,死不足惜。
她的下場是什麽?她記不清楚了。
鞭打?被劉步英賞給手下?挖眼割舌?斷手斷腳?被上各種器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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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忘了。
她好像什麽苦都沒受。
就那樣,在一個斜陽落,霞火盈樽的傍晚裏,在窗邊看着外面靜美的絢爛晚霞,還殘留着暖暖的日光輕輕柔柔的撒在她身上,遠方有袅袅炊煙,鼻尖有淡淡的還是很香的飯菜味,沒有風,樹葉也不動彈,花開的很美。
她看着看着,就歪着頭睡着了。
夢裏有喜歡的人擁抱她,會笑着問她餓不餓,問她喜不喜歡麗青樓的螺子黛,喜歡的話就攢錢給她買。會親手給她裁衣服,會每天摘許許多多的花過來給她裝飾屋子,會吹笛子給她聽,會告訴她:
“月兒,等我攢夠錢就給你贖身,然後你想去哪我就帶你去哪兒。”
“沒成親不能行房事的,你一個姑娘家這麽心急幹什麽?!”
“我最喜歡你,你看那大街上來來往往的姑娘,都給我抛媚眼了,我理都不帶理的。”
“哈哈哈哈,你過來了,我牽着你。”
她笑着過去了,然後就再沒想過松開。
這個夢絢麗而旖旎,虛幻易碎,她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裏,再也不願從夢裏出來。
………
胥若終于從一堆花色裏找到了自己比較滿意的,那個綢帶是淡青色的,上面繡了點點的山茶花,顏色樸素,比較符合胥若的氣質,胥若時常喜歡穿白色的衣服,這件看着還比較好搭衣服。
“她肯定留下了什麽,好好搜搜。”
把這個極醜的香囊放在那個綢袋裏,胥若重新把它挂在腰上。
“快要離開江北了,事情也該有個頭了。”
………
本來白蘭并沒有打算好好檢查芷月留下來的衣服,畢竟這衣服被撕的不成樣子,能藏什麽?但胥若說了,白蘭便又将這件衣服好好的檢查一下。
仔細檢查下,白蘭還真發現了這衣服裏暗藏的玄機。
在袖子裏側,被縫了一片小小的與衣服同色系的涓布,布料很薄,縫的又很有技巧,不仔細去看的話根本就發現不了。
芷月把手伸進去,然後從中抽出了一張被疊的很整齊的紙。
是一張花名冊。
上面記載了至少二十個人的名字,入眼的便有幾個白蘭熟悉的官員大臣的名字。
這件衣服上沾的還有芷月的血,白蘭把東西拿出來之後,便命人将衣服直接燒掉了。
然後,白蘭又去搜了芷月的房間,這個房間在芷月死之後,被劉步英徹底的清查過一次,沒搜出什麽結果便被停用了,一般也沒有什麽人過來,所以白蘭進去的絲毫不費力氣。
找了半天,也沒發現什麽可疑的。但最終,白蘭在一張掉落在角落裏的刺繡上發現了端倪。
白布上繡的東西其實并不算奇怪,就是普普通通一棵柳樹,一叢青草,然後幾簇花朵。
白蘭打開窗,刺眼又清透的陽光照進來,書房邊的柳樹悠閑自在的晃着自己的枝條,一片蔥綠之下,柳樹邊的青草,已經快要謝了的月季花,赫然與刺繡上的東西重合。
白蘭關上窗,路途中打暈了一個小厮之後,輕手輕腳的來到了柳樹的後邊。
那兒有一大團灌木叢,隐匿在草叢裏,依着白蘭功力,那些人也發現不了她。
那底下藏着這個木盒,盒子裏是一張圖。
那張圖上記載着所有芷月所知道的機關,甚至标注着他們換班的時間。
下面還壓着一封信,信的內容很簡單,無非就是希望胥若可以看在這些東西或許有點用的份上,給應夏一個吃穿不愁的未來。
這件事情胥若沒有瞞着沈願,把這些東西拿給沈願看的時候,他盯着那份名單看了半天。
“可有看出什麽來?”
沈願想了想,道:“這些人……風馬牛不相及的,為什麽會出現在同一個記錄裏面。”
胥若搖搖頭,道:“暫時還沒看出來。”
沈願皺着眉道:“萬一這張紙就是劉步英随便寫的呢?說不定是他想要賄賂的對象,或者是簡單的貨物上有往來,沒有我們想的那麽複雜怎麽辦?”
胥若道:“你說的不無道理,但還是謹慎點吧,以後多留意些這些人,看看他們有什麽關聯,畢竟……”
“這可是芷月那姑娘用命帶出來的。”
胥若當然不是同情芷月,她說這話只是覺得雖然芷月跟她沒什麽關系,芷月死了她一點感覺也沒有,但是沈願就在她面前,她要是表現的太淡然,說不定沈願會覺得她冷漠。
這樣說顯得又人情味點兒。
“說的也對,謹慎些總是沒錯的。”
“黑尖那邊你還在盯嗎?”
沈願點點頭:“在啊,就是不知道他幕後的人到底是誰。”
胥若把那張紙折起來,然後道:“遲早會知道的,也不急于這一時半會。”
沈願不知想到了什麽,嘆了口氣,靠在了椅子上,道:“說來也快要回去了,六月中旬招安要開始了,回去之後我得準備一下了。”
胥若愣了下,沈願不說他還真的忘了這茬,看着沈願白淨且格外俊俏的側臉,胥若心裏忽然生出一股煩悶來,這煩悶并不強烈,但可以感受的到,在細細微微的影響着他。
但這是沈願想要做的事情,她不會阻止。
“嗯,正好可以趕回去。”
沈願側頭看着胥若還沒沒什麽變化的側臉,道:“哎胥若,我說這你怎麽沒點反應,我這要是走了,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呢。”
“你上回不是說過這事了嗎?”
“那…那能一樣嗎,我上回又沒說我是六月份去。”
沈願要走啦!開不開心!(我就是預示一下,這中間還有好多事情,其實早着呢。)
我發現你們怎麽就關注談戀愛不關注主劇情呦,嘤嘤嘤沒有劇情的小說是沒有靈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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