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花落

自從把芷月接到府裏來,劉步英對芷月可以說從來都是極盡寵愛,吃穿用度無一不是與劉步英的正妻持平,給她足夠的尊榮,也給她足夠恩寵,從來不會人前羞辱她,他保留了芷月最後的尊嚴。

其實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劉步英做的挺好。

劉步英向來喜歡聽他的話人,而芷月就正好滿足了他的要求。

所以不管人後芷月是多麽不堪與低賤,人前她還是活的光彩鮮亮,人人豔羨。

那天傍晚,劉步英還沒回來,芷月攬着衣服去到了書房門口。

毫無意外的,站在門前的那兩個精兵攔住了她。

他們話說的冰冷:“夫人,老爺吩咐過,書房不經允許,他人是不準進的,”

芷月眸光流轉,眼波蕩漾,她聲音嬌柔,道:“昨日老爺将我帶進去賞字畫,我一個沒留神将一根簪子落進去了,那簪子于我而言尤為重要……”

芷月說着眼眶裏起了點點霧氣,伸手一雙柔弱無骨的一下子抓住了那精兵的胳膊。

美色在前,很少有男人會拒絕。

更何況,今天早上,這兩人還親眼目睹了一場屬于這小美人的那樣一幕。

那兩個精兵對視一眼,分明看到了對方眼裏掩飾不住的欲、望。

被芷月握住胳膊的那個精兵沒有動作,也沒有掙脫開來,抿了抿唇,沉下臉來,聲音有些壓抑的渾濁,道:“夫人還是回去吧,老爺有吩咐,還是不要為難在下的好。”

“兩位大人可是不信任奴家?前些日子老爺帶奴家進去過,可見老爺是允許奴家進去的,更何況,奴家真的只是去尋個簪子。大人您就讓奴家進去吧。”

兩名精兵對視一眼,這書房其實并不只有他們兩個人在看守,而是四面牆各自都有兩個精兵,擅自讓芷月進去,勢必是要引起其他人注意的。

芷月見這兩人神色有所動搖,當下便繼續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嬌柔,俯身在這兩名精兵的耳朵邊,輕聲說道:“老爺每日早出晚歸,奴家一個人在房裏可是無聊的狠,兩位大人可以來找奴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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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都已經說到這個地步了,這兩人要是再不明白其中暗示,就可以不在劉步英身邊混了。

芷月知道,男人這種生物,一旦精蟲上腦就十分影響智商。

果真,只見那兩人遲疑了一下,然後用意味不明的眼神互相看了對方一眼,随即又清了清嗓子道:“夫人這個忙,在下是真的沒法幫,什麽都得按規矩來事兒……”

說到這,那人聲音小了下來,手指若有若無的掐了芷月一下,然後在芷月耳邊道:“夫人不防一會換班的時候來。”

随即又恢複了正常音量,道:“夫人,您說是吧。”

芷月目的已經達成,彎着唇笑的嬌媚,絲毫不介意男人剛剛掐的她那一下,道:“既然大人這麽說,那奴家也沒辦法,麻煩大人了。”

她這副身體已經是殘花敗柳,污穢不堪,也不在乎再多一個或者少一個人玷污,無非就是蒼白的肉體交流,沒什麽好在意的。

回到房間後,芷月換了一身深色寬袖衣服,站在窗邊等着他們換班。

臨近換班那個點兒的時候,那人擡頭朝着芷月窗邊看了一眼,投去一個暗示性的眼神,芷月意會,關上了窗子,走下樓去。

換班的時候算是書房這塊堅守

最不嚴格的時候,有了那兩個人的幫助,芷月從這進去确實方便了不少。

因為曾經被劉步英帶着進去過,所以她大概可以準确的避過設的那幾個機關。

時間很緊迫,芷月必須要迅速的尋找。

翻了半天,芷月把自己認為可疑的幾本賬本都藏在身上,可還沒藏好,門外就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夫人,老爺回來了,正在找你。”

芷月一瞬間臉色煞白,本來就沒有藏好的賬本和幾份名單一下子掉在了地上,芷月匆匆忙忙的撿起來後努力讓自己的聲音鎮定下來回答道:“嗯,這就出來了。”

芷月重新把東西撿起來,但手在顫抖着根本拿不穩,她進來之前特地換了一件寬松的衣服,就是為了可以帶點東西出去。

“快點,老爺過來了。”

這些東西根本藏不下,太大了,不管放哪,芷月的衣服再寬松也會有痕跡,被劉步英發現的話,別說是把這些東西傳出去,她自己這個人估計都活不到明天。

出去之後,還沒走幾步,迎面就碰到了大步朝這走着的劉步英。

他身後跟了一群家丁,目光在看到芷月的時候閃爍了一下,但沒有過多表現出來,劉步英伸出手,芷月便順勢倚靠在劉步英懷裏,道:“奴家的簪子上回好像拉這了,剛剛問他們讓我進去拿簪子,他們居然不讓。”

劉步英摸了摸芷月的頭發,道:“好好,我一會說他們。”

劉步英的手在她身上留戀,芷月微微放下心來,還好還好,她最後沒有選擇冒險把那幾本賬本帶出來。

那天劉步英的手段格外的狠辣,不過也正常,有時候劉步英在外面遇見了什麽不好的,但又讓他不能當時發作回來的事情,回到家裏便會把怒氣一股腦的撒在芷月身上。

白天的時候,劉步英不在家,那兩個精兵也偶爾會過來,芷月像一個吸人精血的女妖精來者不拒。

她比當初見胥若的時候又多了些變化,說不上來變化在哪,但就是變了。

不會再那麽容易動怒激動,臉上也不會常有憂愁或者惱怒的表情,大多數時候,她的嘴角都挂着勾人的笑,魅惑妖嬈,勾人心魄。

幾天之後,芷月再次找到了機會去到了那個書房。

像上一次一樣,她進去的雖然驚險,但是也足夠順利。

而且這一次她在裏面帶的時間比上一次要長的多,她做了充足的準備,想要将那幾本賬本帶回來。

一切都準備好的,打算走向前去開門的時候,卻覺得腳下得地板忽然動了一下,随即眼前便見一條繩子掃了過來,芷月來不及躲閃,那條繩子正好纏住了她的脖子。

繩子忽然向上拉,芷月整個人便就這樣被吊離了地上,原本裝的好好的賬本悉數嘩啦啦的掉在地上。

門外一陣腳步聲,來過芷月房裏的那兩名精兵恭敬的打開門,劉步英走在前面,身後跟了一衆下人,直接走了進來。

劉步英臉上絲毫不見驚訝的神色,嘴角反倒帶着抹殘忍又躍躍欲試的笑,他一手背在身後,嘴角分明在上揚着,卻故意做作的道:

“月兒可真是讓本官失望呢,月兒你說說,我待你可是費了心思的。”

………

胥若讓沈願給家裏寫封信,一向把胥若的要求當聖旨的沈願果真想着要給家裏寫封信。

但是,拿着毛筆想了半天,他還是不知道該寫啥。

于是沈願拿着信紙去請教胥若。

胥若剛回完蘭喻岩的信,墨跡還沒幹,那會就那麽直接的陳在桌子上。

“胥若,我想了想,我走了那麽久,我那老爹肯定想我想的不行,覺得你的提議不錯,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該寫什麽,怎麽辦。”

回蘭喻岩的信也沒談到什麽隐蔽的話題,被沈願看見也沒什麽,沈願既然問了,胥若便答道:

“這有何難,你離家這麽久,想必有許多話想要與家裏人說的,怎會讓人教才能寫出來?”

沈願如實道:“離家離的很開心,沒什麽想說的。”

胥若:“……你這麽說,沈大人怕是要傷心了。”

沈願面無表情:“他不會的,你不知道我走的時候他高興的就差去找我娘慶祝一下了。”

“你弟弟沈放,你不想他嗎?”

“哇,你不知道他多黏人,我可沒被他煩死,不想不想,特別不想。”

“那你娘……”

“我娘有我爹和我弟就夠了,我在家裏真的沒什麽地位。”

胥若扶額,哭笑不得。

“那你怎麽辦?”

沈願對着胥若笑的猥瑣:“嘿嘿……”

“你要我幫你寫?”

沈願搖了搖頭。

接着沈願指了指放在桌上的,墨跡還沒幹的胥若一定蘭喻岩的信,道:“我覺得我可以借鑒一下,你寫的肯定好。”

說罷又咕哝了一句:“省的那老頭整天說我沒文化。”

胥若覺的抄家書這種事大概也只有沈願幹的出來了,猶豫了下,伸手把那張紙拿了過來,道:“抄吧。”

沈願毫不猶豫的接過來,撇了眼胥若,不服氣道:“抄個屁啊,我就是…看看,知道吧。”

“嗯,看看。”

沈願滿意的笑了。

和胥若他們商量之後,王子直把返程的時間定在了十天以後。

胥若平常跟着沈願去各大災情嚴重的地方轉一轉,寫一些振奮民心的大公告,偶爾給王子直出一些直接簡單又很見效的方法。

白蘭傳來芷月死訊的時候,胥若正在把腰間沈願送的那個極醜的香囊換個袋子裝。

“公子,芷月死了。”

胥若把那個極醜香囊從最開始的那個袋子裏拿出來,動作慢條斯理絲毫不見停頓,甚至連眉毛都沒有擡一下。

聲音平緩,絲毫不見起伏:“怎麽死的。”

“偷東西的時候被劉步英發現了……”

白蘭說到這,聲音頓了頓,接着道:“淩虐至死。”

“屍體呢。”

“屍體…,被劉步英處理掉了,然後直接喂狗了,我們的人去找的時候,只剩下衣服和骨頭了。”

胥若手裏拿着那個極醜的香囊,背對着白蘭,一邊聽一邊在選着面前的綢袋,各種顏色,各種花色,胥若挑的很仔細。

“把衣服撿回來,骨頭…你們看着辦吧。”

“好好檢查一下那衣服,說不定裏面有東西,還有芷月的房間,仔細搜查。”

“是,公子。”

沈願:“請問你是對極醜兩個字情有獨鐘嗎?為什麽一直要用這個形容詞。”微笑臉

作者:“作者沒文化。只覺得這兩個字最合适。”

芷月死了。

哎,真是難過,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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