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下場
錯…錯哪了?
劉雲飛目光開始驚慌的閃躲,錯哪了,他怎麽知道他錯哪了?!
“公…公子,我…我不知道啊。”
沈願不說話,微微笑了一下,手臂一揮,劉雲飛一根手指掉了下來。
“啊……”
劉雲飛啞着嗓子大喊,聲音破碎渾濁:“公子饒命,公子饒命,你…你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錢,女人…我都可以給你!”
誰他娘稀罕你的幾把錢和女人?
沈願絲毫沒有不耐煩,又問:“錯哪了。”
這句話聽在劉雲飛耳朵裏和催命符差不多,他瞳孔緊縮,心裏的恐慌不可言喻,結巴着道:“……我,我前幾日看上一個男人,他不肯從我,我…我讓人弄斷了他的…。”
見沈願不說話,劉雲飛知道自己說的可能不對,試探性的看着沈願,連忙又磕磕巴巴的道:“我去年…去年三月,找人清了一家人的性命,不過…不過那是那他們活該!”
“我看上了她家女兒,那可是莫大的榮幸,他們居然拒絕……”
劉雲飛這個逼果然不是什麽好人,這他娘什麽事兒都幹的出來。
但沈願現在并不關心這些,燭光微微閃爍着,照着沈願手裏的劍,泛着攝人的光。
他道:“那跟我有什麽關系?”
劉雲飛一哽,他做過不少壞事,殺人滅口,擄掠婦女,搶奪百姓,什麽他都幹過。
活到現在,手上沾的人命都有幾十條了,雖然他一直都覺得那些人死有餘辜,但沈願這樣猝不及防問他錯哪了,他做了那麽多事,他怎麽知道是哪件事惹到眼前這個煞神了。
劉雲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深呼吸了幾口,是的,他說的那些都跟這人沒關系,那些賤民怎麽可能認識這種人,一定……一定是其他的。
想着想着,劉雲飛睜大了眼睛,如果這人是朝廷的人,那麽……
沈願看劉雲飛的表情就知道這人想到了什麽,冷下了聲音,道:“還不說?”
“真……這沒什……啊…!”
劉雲飛話沒說完,又是一根手指落地。
“真…真………啊!”
話沒說完,沈願一擡劍,直接削掉了劉雲飛的耳朵,不知沈願是故意的還是怎麽回事,這個耳朵并沒有直接割掉,反而十分巧妙的留了一層皮連着,那只肥厚的耳朵就那樣欲掉不掉的挂在耳側。
劉雲飛已經疼到叫不出來了,整個人疼得蜷縮在地上,用那支已經沒有手指的手虛虛的放在耳側。
沈願的絲毫沒覺得有什麽,看了眼滾在地上的劉雲飛,道:“能說到點子上嗎,我擡手也是很累的。”
劉雲飛生平第一次被絕望這種情緒環繞,半晌終于開口道:“我…讓縣令偷偷增加了常山一成的稅……”
沈願掃了劉雲飛一眼,微微眯了眼。
劉雲飛被這個眼神吓得不行,縮了縮身子,連忙道:“不…不怪我啊,這不是我的本意,是……是我父親的授意……”
劉雲飛忽然像是發現了希望,急促着道:“私自加稅真的跟我沒關系,全是我父親授意的啊,公子你…你饒了我,可別讓王大人知道啊。”
各地的稅收皆是由皇帝親自定下,各地不可私自更改,一經發現,那可不是簡簡單單的貪污受賄的問題,誅九族那都是輕的,別說是常山這一塊的官員,就連徐州的刺史,督察,通通脫不了幹系。
殺人放火沈願都可以理解,但沈願還真沒想到這小小的劉家會有私自加稅這樣的膽子。
果真是天高皇帝遠,真以為自己自己在常山這一塊可以占山為王了。
不過這依舊跟沈願沒什麽關系。
他掏了掏耳朵,覺得這劉雲飛還真的是笨,決定提示他一下。
“公子,求你了,求你…你放過……”
“噓…”沈願眨了眨眼睛,劉雲飛聲音停了下來,看着沈願。
沈願把目光投向了剛剛昏倒的那個小倌。
劉雲飛以為沈願看上了那個小倌,心裏一喜:“公子,公子,你喜歡他,沒關系,你要是喜歡盡管拿走,男人嗎,不像女人那樣還要什麽貞操,洗幹淨…可以用的。”
沈願表情冷了下來。
突然沒了興致陪劉雲飛在這幹耗,他問:“你為什麽會找上他。”
劉雲飛一愣,為什麽會找上他?
為什麽?那當然是因為……
劉雲飛突然睜大眼睛,驚恐的看着沈願,是了是了,他起初怎麽沒想到,他跟面前這人無冤無仇,怎麽就突然找上自己,自己以前幹的事情再傷天害理,也不關這人什麽事。
這人和那個人關系這麽好,肯定是因為他。
不過想到這,劉雲飛反倒輕輕的放下心來。
是的,他雖然對那人抱有幻想,但不是一直沒有行動嗎,就算他找了那麽多替代品,那也不是真人啊,他怎麽說也是常山這一帶說的上話的人,家裏有不少關系,殺了自己還真不是什麽容易事,想必這人日後肯定也有不少麻煩。
肯定…肯定只是給自己一個教訓,不會真的要了自己的命的,劉雲飛這樣安慰自己。
“…小的一時鬼迷心竅,宵想了公子您的人,罪該萬死,下…下回不會了,公子饒命。”
說罷,動着一雙小眼睛偷偷的看着沈願。
現在的劉雲飛,穿着白色的亵衣,鮮血幾乎染紅了整件衣服。腿被沈願踢斷了一只,一只手的手指被全部削掉,只剩下一個手掌在畸形的流着血,耳朵還在大股大股的流着血,整個人不堪且難以入目。
沈願垂眸看着,神色有些複雜。
今天他既然過來,壓根就沒想讓劉雲飛明天活着出去。
他見過太多冷漠的事情,劉雲飛在常山這個地方做再多的壞事那都是他自己的事,他不是什麽行俠仗義的大俠,心裏縱然有不忍,但沈家這個名頭是榮譽也是桎梏,他的行為并沒有什麽想的那樣自由自在,對于劉雲飛這種人,他總習慣了袖手旁觀。
若是沒有胥若,他十有八九只是看劉雲飛不順眼而已,并不會真正的做什麽。
但一旦涉及到胥若,什麽慎言慎行,什麽喜怒不形于色,什麽道德倫理,都成了一個屁。
胥若嘆口氣,他都恨不得把惹胥若不開心的那人剝皮抽筋。
但是現在,他微微握緊了劍,突然猶豫了。
劉雲飛死不足惜,沈願他自己本身也覺得無所謂,但從剛剛劉雲飛說的話中,沈願知道,劉雲飛對胥若可能有用。
私自加稅,往小了說,那是貪圖私利,罔顧王法。往大了說,那就是藐視皇權,意圖謀反。這件事情,若是再加把火,涉及其中的人,一個都逃不掉。
以胥若的才智,劉雲飛這件事情要是用好了,還真是是一把好棋。
操,讓不讓人好好殺個人了。
沈願眼神越來越冷。
半晌,沈願輕聲道:“知道我是誰嗎。”
劉雲飛擡起頭,畏懼又驚慌着。
沈願微微笑了下低了些頭,對着劉雲飛輕聲說了幾句話。
劉雲飛聽完,一下子愣在原地,連身上的疼都忘記了,本來就驚慌的眼神一下子凝滞了,震驚的看着沈願。
“我可以不殺你,但是你要是敢跟其他人多說一個字,別說是你,你的劉家,都別想留下一個活口。”
劉雲飛微微緩過神了,連忙磕頭道:“是,是,多謝公子。”
沈願擡手,道:“哎,別謝那麽早。”
“你這麽意淫他,我豈能那麽輕易饒過你,今日算你走運,活了下來,但別以為就這麽結束了。”
“公子……”
沈願目光掃過地上掉落的五根手指,聲音陰寒:“吃下去。”
劉雲飛跪在地上動也不敢動。
沈願又指了指劉雲飛耳側欲掉不掉的耳朵,接着道:“還有這個。”
一陣寒冷忽然席卷了劉雲飛,面前的這個男人仿佛是來自地獄裏向他索命的惡鬼,帶着最陰毒的手段和最鋒利的獠牙,連他俊美的臉此時他都只覺得都透着森冷和殘忍。
“怎麽,不吃?”
“吃,吃的。”
…………
沈願從劉雲飛房間裏出去的時候,天還沒亮,但窗外的月色輕輕柔柔的灑進來,恰巧可以視物,空氣裏涼涼的,帶着些清香,看着也是一番好光景。
不知出于什麽心思,即便知道胥若這會肯定睡了但就是想去胥若門口路過一下的沈願,一邊拿着手帕擦着自己的劍,一邊悠哉悠哉的走着。
周遭很是寂靜,甚至可以聽見沈願的腳步聲。
忽然,沈願動作停了下來,側頭看向後方的拐角處。
沈願轉身往後走了幾步,雖然知道胥若肯定聽不見,但還是怕吵醒胥若的輕聲但是又不乏警告的道:
“躲什麽呢?”
半晌,拐角處才出來一個人。
那人穿着淺紫色的紗裙,雙手放在身前,眼睛有些紅,面色蒼白。
是夏婉。
“夏姑娘?這麽晚了不睡覺,跑這聽別人牆角是個什麽意思啊。”
沈願說着又朝夏婉走近了幾步,他不确定剛剛夏婉聽見了多少,但什麽事還是要警惕為好。
“沈公子,奴婢什麽也沒聽到。”
沈願挑了挑眉:“什麽也沒聽到?你說沒有就沒有?”
夏婉抿了抿唇,突然跪了下來,道:“不瞞公子,我家已經便是這常山的,與這姓劉的有血海深仇,今日沒注意聽見公子教訓他,奴婢實在感恩戴德。”
沈願并不想聽夏婉說這些廢話,道:“你知道的,我想聽的并不是這些。”
夏婉道:“沈公子放心,我本就侍奉公子,豈能做出于公子不利的事情。”
沈願也不在意,道:“你知道就好,否則……”
沈願看了眼劉雲飛的房門,笑着道:“那就是你的下場。”
啧
今天還是沈可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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