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寒冬
祁裕正哄着昭陽入睡的時候,門口傳來近衛的禀報:“大人,刑部的楚輝大人求見。”
祁裕神色一凜,來的是尚書大人的親信,莫非是刑部出了大事?
昭陽本來已迷迷糊糊快要睡着,聽到聲音立刻醒了,“這麽晚了,你還要去刑部嗎?”
祁裕溫聲道,“我先去看看,你先睡!”
說完下床披了一件外衣就出了門,楚輝已等的心急火燎,見他出來,連客套話都不說了,單刀直入道:“祁大人,尚書大人讓我轉告你舒大人被打入了昭獄,陛下下令連夜審問連夜處置。”
祁裕豁然明白過來,是他大意了,以為騰言閣一般人無法進去,激動之下,沒有避諱地談起了當年的事,想必當時閣中還有其他人聽到了他們的對話,這才暴露了舒望的身份。
祁裕急忙問道:“罪名為何?”
楚輝道:“亂臣舊部。”
果然,尚書大人是個惜才之人,平時在刑部就對舒望青眼有佳,更是感念當年寇昭的铮铮鐵骨,他不便出面只能暗中派人知會。
“景陽公主呢?”若公主也在場,怎麽會讓他們輕易帶走舒望?
楚輝知他心下存疑,忙解釋道:“暗衛到府之前陛下就下令急召公主進宮。”
看來是準備連夜處置,等公主反應過來一切便再無轉圜的餘地了!
祁裕做下一揖:“勞楚大人給尚書大人回個話,祁裕必當盡力。”
楚輝回了一禮,快步離開。
祁裕匆匆回到房中,輕輕搖了搖昏昏欲睡的昭陽,嚴肅道:“昭陽,可能要勞你連夜進宮一趟了。”
昭陽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了個哈欠,道“出了什麽事嗎?”
Advertisement
個中緣由沒有時間細說,祁裕撿重要的道:“舒望是寇昭的親弟弟,陛下已得知他身份,現在被打入死牢準備連夜提審,景陽公主被陛下召進了宮,尚不知情,眼下能保舒望一命的人也只剩了公主了。”
昭陽登時清醒過來,也不需要祁裕細說,她就猜了個七七八八,蕭行言才被賜死,若舒望再出什麽事,景陽很可能會撐不下去。
她點了點頭,喚貼身婢女巧言進來為她梳妝。
祁裕穿扮妥當從屏風後走出,巧言正在為昭陽盤發,走到她身邊輕輕握住她的手:”“我得馬上去趟刑部,不能送你到宮門外,這麽晚也确實委屈你了,你如今有孕在身,千萬注意安全。”
昭陽見他滿臉愧色,眼珠一轉,“你我之間說這些做什麽,我日日困在府裏,憋得都快發黴了,等過兩日了卻這樁事,我就帶着巧言去街上晃一轉,你可不能再不許了。”
這幾月确實将她關得狠了,祁裕點點頭道:“街上人太多,難免擠着你,你若實在悶得慌,就讓巧言陪你去鏡澤湖畔轉一轉,那裏人少,我也放心一些。”
只要不拘着她,去哪裏她都開心。見他滿面急色卻遲遲未走,昭陽就知道他是放心不下她,想要親自送她出門,她對着鏡子催促巧言動作再快些。
巧言動作利落,猜到事情緊迫,就只是梳了一個簡單的發髻,兩人說話的功夫已經完成了一大半。
昭陽突然道:“原來舒驸馬是寇将軍的親弟弟,怪道我第一次見他就覺得他長得好呢!”
祁裕黑了臉,昭陽從鏡中看到他黑沉的臉色,撲哧笑道:“都多久的事了,你還記這麽清楚。”
昭陽在皇家八位公主中是個實打實的異類,朝中大臣之子只要是長得好的就沒有沒被她調戲過的。先皇賜婚時,昭陽從別人口中得知她未來的驸馬芝蘭玉樹風度翩翩,心下就想:反正早晚都是她的人,早調戲晚調戲都是要調戲的,于是一日帶着巧言等在祁府門外,偏生就這麽湊巧,寇昭剛從邊境回來,過祁府找祁裕敘舊,二人正準備出門找個地方喝上一杯,祁裕有事耽擱了,等出來時昭陽已經把寇昭當成自己未婚夫調戲上了。
寇昭雖然常年征戰沙場,但只要換下戰袍看起來就是一個溫文爾雅的儒生,昭陽初見他的好面相就喜不自禁,走上前色眯眯的從頭打量到腳,她一激動就喜歡亂用成語,當即大贊道:公子果真是國色天香秀色可餐。
寇昭憋着笑看從身後出來的祁裕,昭陽也看見了,好死不死來了一句,“這位公子也是沉魚落雁之姿,當真是好事成雙好事成雙。”
祁裕的臉色未曾緩和,昭陽不欲惹事,怕他生氣之下就反悔了放她去游湖的決定,正好巧言已為她挽好發髻,她自己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想必馬車已經準備好了,我這就進宮去。”
語畢,風風火火就要出門,步伐利落得哪裏像是個大腹便便的孕婦,不想走到石階上滑了一下,幸而巧言反應快将她穩穩扶住,祁裕被她驚出了一身冷汗,幾個大步走到她身邊攬住她仔細打量:“怎麽樣?有沒有被摔到。”
“沒事沒事,我現在必須要走了”,她有要事在身,已經沒有時間耽擱了,方才也把她吓個半死,這會乖乖放緩了腳步。
祁裕把她扶上馬車,向巧言吩咐道:“要一直扶着公主,不能放她單獨走。”
昭陽握了握他的手,柔聲道,“不必擔心我,你快去刑部吧!”
祁裕這才點了點頭,飛身上馬,向刑部疾馳而去。
眼下宮門早已落鎖,昭陽的車駕在宮門處被攔下,她撩開車簾,對守衛的禁軍疾聲道:本宮發現刑部有人意欲謀逆,特來告知陛下,事情緊急,還不快開宮門!”
禁軍守衛怕惹禍擔責,只得先穩下她:“煩勞公主在此等待,我現在就去禀報陛下。”
昭陽都快被急死了,心下腹诽:真等你去禀報了那還不玩兒完!
“這是能耽誤的事情嗎?若你去禀報的功夫就讓逆賊逃了你擔當得起嗎?況且本宮一個身懷六甲的弱女子,帶着一個柔柔弱弱的丫鬟還能進宮翻了天不成?你若不信我大可把我的馬車搜個底朝天,本宮必不會怪你。”
昭陽曉以利弊,守衛在心中權衡:若公主此言不實,頂多治他個失察之罪,若反賊謀逆之事是真的,落到他頭上的豈能是失察這般輕巧的小罪?
這位守衛也是心細之人,委婉勸昭陽下車搜查,巧言心疼身懷六甲的公主,剛欲喝道,被昭陽制止:“人家秉公辦事,罵什麽罵?扶我下去。”
兩名禁衛上車搜查,未見異樣,昭陽穩下臉上的急色,“現在可以放我們進去了吧!”
為首的禁衛谄媚笑道:“得罪之處,還望公主見諒”,然後轉頭命屬下打開宮門放行。
景陽進宮已有兩個時辰,景行命蘇會賢帶她在行宮等候,景陽等了一個時辰,蘇會賢又來傳話,大意是陛下現有要事處理,讓景陽先行歇息,明日再議。
景陽這一晚經受了太多變故,早已疲憊不堪,故蘇會賢離去後就讓紫蘇伺候她梳洗。
昭陽一腳踹開門,她不敢驚動宮人,挺着肚子一路找過來,看着她這個模樣氣不打一處來:“你家驸馬馬上就要小命不保了,你還有心情睡覺。”
景陽霍然站起,“你說什麽?”
昭陽見她臉色蒼白,緩了語氣:“你前腳被召進宮,皇兄的七名暗衛後腳就帶走了舒驸馬,下令連夜提審。”
景陽身子情不自禁顫抖起來,不知道是因為失望還是憤怒。
昭陽擔心問道:“你現在要去見皇兄嗎?”
景陽搖了搖頭,“他不會見我。”
他有意支開她,現在又怎會見她。
緩過最開始的震驚過後,景陽在腦海裏想應對之策,回頭詢問紫蘇:“你方才是不是說瀾妃娘娘眼下已有了身孕?”
紫蘇點頭,“是”
景陽目光堅硬如鐵,走到妝鏡前坐下,對紫蘇道:“替我梳妝,我現在要去見她。”
廊下一盞宮燈在寒風中明明滅滅,近日天氣越來越冷,大雪連連續續下了幾場,于景陽來說最深沉的寒意并非來自于寒冬,而是源自于內心。
江辛夷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被侍女攙扶着款款走來。
“公主深夜來此所謂何事?”
景陽走上前握住她的手,“舒望被皇兄打入死牢,連夜提審過後恐怕就是立時處決,皇兄不肯見我,景陽确實想不到辦法了才不得不求到你這裏來。”
“你說什麽?”江辛夷幾乎站不住,被婢女摻了一把才勉強穩住身形,一時半會都沒能從這個消息中回神,景陽哪裏等得了,對江辛夷的婢女道:“你去見蘇公公,就說貴妃娘娘方才摔了一跤,皇嗣有損。”
那婢女看了看江辛夷,得到貴妃首肯後才飛快奔向正陽殿。
景陽繼續說:“皇兄應該馬上就來,至于怎麽說才能保舒望一命,不需要我教皇嫂吧!”
江辛夷點點頭,事急從權,景陽雖然知道這樣做很可能觸怒景行,但也不得不劍走偏鋒,即使江辛夷勸不下來,景行得知是她告密,必定會忍不住召見她,只要皇兄肯見她,事情就還有轉機。
她本來打算回行宮等消息,走到岔路口又轉向乾元殿的方向,從景行處理政事的乾元殿到江辛夷居住的漪瀾宮最近的距離是北穿正陽宮,繞兩道回廊。景陽避開正陽宮選了條繞遠的路,正好和匆匆趕往漪瀾宮的景行錯開。
景行一臉怒色從漪瀾宮回來時,看見了等在風雪中的景陽,景陽正要迎上去,他冰冷得看了她一眼,揮袖入了乾元殿。
“皇兄”,蘇會賢擋在門口,溫聲相勸,“公主還是請回吧!”
景陽看了看緊閉的殿門,深吸一口氣,一步一步倒退至院中,曲腿跪在雪地裏,哀聲求道:“蘇公公,求你讓我見一見皇兄吧!”
蘇會賢被這一跪吓了一跳,忙下去扶景陽,“公主使不得,您快起來,當心凍傷了腿。”
景陽淚凝于睫,堅決不肯起來,蘇會賢嘆了口氣,轉身退回乾元殿。
“陛下,這天寒地凍的,公主跪着硬是不肯走,身體怕是遭不住啊!”
想起方才江辛夷以死相逼,景行就怒氣難平,厲聲道:“讓她跪,我看她能深情到哪個地步。”
景陽跪在刺骨的雪風裏,她還記得當年在這裏質問皇兄為何要利用她殺三皇子,皇兄說:“晏城守城将軍為保二十萬百姓性命,奉上降書,他轉身就下了屠城的命令,一夜之間,晏城血流漂杵,沒有一個活口走出城門。如若讓他登了帝位,這天下必将在他的殘暴統治下生靈塗炭,這是你願意看到的嗎?”
那時候的景陽望着變得生疏的兄長,問道:“那哥哥能夠保證登頂帝位後,還天下太平,還百姓安康嗎?”
“能”,景行堅定得點了點頭。
殺一人,能保下皇兄一條命,能還百姓民生安泰,所以五年來哪怕日日被噩夢侵擾,她也沒有後悔過。
“公主,咱們回去吧。”紫蘇撐着傘,聲音裏已經隐隐有了哭意。
景陽透過白色的八股油紙傘,怔怔看着空中的雪花,多少骨肉恩情就葬在了這一場又一場的漫天風雪裏,大雪一過就了無蹤跡了呢!
她已經跪了一個時辰,乾元殿的大門還是嚴絲合縫,安靜得反常。
看來皇兄是鐵了心要殺舒望了!景陽突然來了力氣,站起身氣勢洶洶的走到殿前一把推開門,景行聽到聲響驀然回頭,“你是越來越放肆了。”
景陽側身對蘇會賢說道:“蘇公公,麻煩你出去一下,我有話需要和皇兄單獨說。”
“是”,蘇會賢得到皇帝眼神示意,退到門外。
“你想說什麽?”
殿中燒了炭盆,景陽還是覺得冷,連帶着聲音都沒有一絲溫度。
“皇兄似乎忘了,江辛夷是為了誰心甘情願回到皇宮的。”
“你到底想說什麽?”景行目光如炬,眼中一絲危險的光一閃而過。
“你如果殺了舒望,她必定會恨你一輩子,她活着你尚且能把她束縛在身邊,若她鐵了心想死,你還能攔得住嗎?”
景行将桌上的奏折盡數揮落在地,眼裏有了嗜血的殺意,“你當真以為朕不敢殺你。”
景陽輕輕笑了,無懼無畏,“皇兄想殺便殺吧,事到如今,景陽難道還會怕死嗎?”
景行僵直得站在一旁,殿內寂靜無聲,對着石階之下從小寵到大的親妹妹,他的眼神卻越來越冷。
“你無須再拿從前的事情來要挾我,要怪就只能怪你選錯了人。”
景陽慢慢向景行走去,靠近石階時一把拔下旁邊的燭臺抵上了咽喉,凄凄說道,“皇兄錯了,景陽不是選錯了人,只是錯生在帝王家罷了。”
“你瘋了是不是?”
景行大步沖下石階,就要去奪她手裏的燭臺,景陽退後一步,将燭臺往裏送了一分,兩滴血珠崩出肌膚,景行慘白了臉,不敢再靠近她。
“皇兄,五年前你利用我登上了皇位,你口中逼不得已的苦衷,其實不過是你權衡下的一個抉擇而已,哪怕是這樣我也并沒有後悔過,可是你呢?你口口聲聲說疼我寵我,又到底為我做過什麽呢?”
“你總說我拿五年前的舊事脅迫你妥協,可是,為了從你手下保住我所珍視的人,除了往日的骨肉恩情,我到底還有什麽可以倚仗呢?”
此時的景陽已經絕望到極點,眼眶中湧出兩行清淚,在這個血濃于水的至親面前第一次萌生了死意。
景行直直盯着她手中的燭臺,想起五年前那一夜,景陽握着沾血的燭臺呆呆坐在地上,眼神一片空茫,他走到她身邊,她擡起頭顫聲道:哥哥,我殺人了。
良久,他妥協道:“好,我不殺他,我将他發配到苦寒之地,一生一世都不得在踏入上京半步。”
景陽搖了搖頭,她還保留了最後一點冷靜,道:“還不夠,我要你向天發誓,将他發配後一路護他安全,不得暗中派人追殺。”
景行恨恨看着她,不得不說,景陽對他十分了解,知他只是暫時妥協。
“朕對天發誓,保他性命絕不暗中加害,若違此誓”。
“等一下”,景陽擡起頭,一字一句道:“我要你以一母同胞的血親發誓,如違此誓,親妹景陽必受亂箭穿心之苦,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你……”,景陽額頭青筋凸起,她竟然這樣逼他。
“哥哥,你發誓啊!若違背誓言,景陽此生必定亂箭穿心而死。”景陽雙眼含淚,盈盈看着他,不知不覺間用了兒時的稱呼。
景行握緊了拳頭,似下了很大的決心,一字一句重複道:“如違此誓,親妹景陽必受亂箭穿心之苦,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景陽終于丢下燭臺,屈膝下跪,叩下三個響頭,“景陽替驸馬謝陛下不殺之恩。”
景行叫住欲要走出殿外的景陽,冷硬道:“景陽,你記住,這是朕最後一次為五年前的事情妥協。”
景陽的手觸上冰冷的殿門,仿佛使了很大的力才将殿門拉開一條縫,她看到半空中不知何時挂上了一輪鈎月,泛着清清冷冷的柔光,她毫不猶豫擡腳走了出去。
紫蘇撐着傘過來扶她,她伸出手接住一片紛飛的雪花,輕聲道:“上京的冬天好像越來越冷了呢!”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