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梅子酒的味道

衫目十八周歲的生日，大家都想辦隆重一點。不過她不愛太熱鬧的場合，于是媽媽也只在家為她準備了一下，請她的幾個好朋友來慶祝。

因為并不是周末，所以大家是下午放學一起回來的。喬木、白韶、趙影和衫目四人一桌，另外四個家長坐一桌，除了開始時一起慶祝，後面就分開各聊各的。林衫準備了一些果酒給她們，白韶仍未成年不能喝酒，其他人都可以喝一點。林衫想着先讓她在家裏打破對酒的好奇心，喝多了有人照顧，這樣以後出門就更放心。

趙影自知醉酒的樣子很不文雅，在受雇當家庭教師的地方更不能放縱自己。工作丢了不要緊，她還不想失去這群朋友。

白韶偷喝了一口，嘗了下味道。

喬木不知道從哪學了一招行酒令，非要和衫目玩兒，玩着玩着兩人就都喝了不少。趙影在一旁勸說，說着說着，感覺她們這樣好可愛，就只顧着欣賞。

結束時，喬木的狀态不太清醒，林衫問喬木要不要和家人聯系一下，今晚就住在這裏。葉末和蘇正一開車把白韶和趙影先送回了家。

喬木給喬玉打電話，對方挂斷後打來視頻，想看看她的狀态。

林衫上前介紹，“我是衫目的媽媽，我叫……”看着畫面中的人感覺眼熟。

“哦，我是喬玉。我記得你，衫衫。”

“……”

“我去接她吧，她喝了酒脾氣不好，怕給你們添麻煩。”

喬木聽到說自己的話，反駁道，“我哪裏脾氣不好了？”随手把手機丢出去很遠。林衫吓了一跳，但發現她并不是故意扔的，只是掌握不了自己的力度。

林衫抱着衫目坐在沙發上，看喬木在大家面前表演醉拳。她示意林河幫忙控制一下。

林河搖頭，“不太方便吧。”

“你前女友的孩子。”

“那更不行啊……”他只能把周圍有危險的障礙物搬走，給喬木留一個夠大的空間，并放好墊子以防她摔倒碰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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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喬玉很快趕來，随行的還有喬治。他是專門來壓制喬木躁動地力量。

喬玉見到林河沒有多說什麽，只是在臨走前誇贊他确實是個好哥哥，讓喬治也學一學。

“啊？”喬治感到莫名其妙，不過喬木到他手裏安靜多了。

林河送走喬玉一家，在門口稍作停留，在葉末和蘇正一回來之前，居然先接到了突然歸來的葉恒。林河之前并沒有得到消息說葉恒會回來，此時聯想到今天的特殊時間，很難不懷疑他是不是專門為了衫目而來。如果是的話，那問題就大了。

葉恒看到林河，拿出自己早就準備好的說辭，“回來拿個重要的東西，沒有來得及通知你們。”

“哦。”既然他這麽說，林河也沒有多言，看他猶豫着，便示意他進屋。

“哎喲，你怎麽回來了？”林衫見到葉恒也很驚訝，“吃過飯了嗎？”

“沒有。”

“那你先坐會兒，我去幫你熱點飯菜。我們剛吃完，鍋裏還剩一些。”林衫站起來又說，“幫我看住衫目，她剛喝了不少酒。如果她也要打醉拳你就叫我。”

林河跟着林衫一起進了廚房，靠在門邊上涼涼地說，“你還真是放心啊。”

林衫一邊開火一邊回他，“你不放心那你去看着啊。”

林河用她之前的話回應，“你談戀愛時希望你舅舅在旁邊看嗎？”

“……我沒有舅舅。”

林河突然想到了什麽，含笑回應，“你有我啊~”當年互相阻礙對方談戀愛，終于完整地保住了這個家。

林衫甩掉身上的雞皮疙瘩，說道，“你要是閑着沒事就把這裏收拾一下，太亂了。”

“好。”

葉恒坐在衫目身邊，看她喝過酒後臉色紅彤彤的，第一次見，感覺很新鮮。

衫目看起來心情不錯，問他，“你是專門來看我的？”

“……”葉恒沒想到她問得這麽直接，“不是。”

“真的不是？”

葉恒不想繼續說謊，轉移話題問道，“你喝的什麽酒？好喝嗎？”

“好像是……梅子酒，你要嘗一下嗎？”衫目聞了聞周圍似乎有酒的氣息，但掃視了一圈沒發現瓶子在哪裏，舔了舔嘴唇，感覺似乎還留有一些酸酸甜甜地味道。

“嗯。”葉恒以為她會去拿酒，等待了片刻，卻發現她把臉湊近，感覺到不對立刻向後躲了一下，而衫目又繼續往前。

葉恒急忙站起來，看了一眼廚房那邊，暫時沒有人注意她們，松了一口氣，但回過頭面對着衫目又緊張起來。

他低聲說道，“你別亂來。”

“……”

靜默了幾秒，葉恒聽到喊他吃飯的聲音，馬上逃離這裏。衫目看他走後，又轉過身趴在沙發背上看着，過了一會兒起身向餐廳走來。

葉恒剛端起碗，發現她坐過來，于是又換了個位置離她遠點。

林衫看她們兩個都過來了，就和林河一起繼續收拾房間。葉恒覺得在家長面前衫目應該會收斂一點，畢竟看她的樣子不像是醉得很嚴重。看到桌上放着的生日帽和蠟燭，問她今年許了什麽願。

“想見你。沒想到這麽快就實現了。”

“咳咳……”葉恒嗆了一口，随後意識到她說話的聲音不小，其他人應該也聽見了。果然擡起頭發現家長們停下手中的活正看着她們。

衫目笑了一下，“我開玩笑的。”說實話當時一圈好朋友圍繞着她，雖然沒和葉恒一起确實有點遺憾，但是感覺這樣也非常好，依然是沒有什麽特殊願望的一天。

葉末和蘇正一終于回來了，本來只是想和林衫說一下孩子們已經安全到家，結果意外看到了在蹭吃蹭喝的葉恒，也被吓了一跳。

林河幫葉恒解釋，“他說回來拿個很重要的東西。”

葉恒補充道，“明天早上還要走。”

“哦，”葉末點了點頭，“那我們先回家了，你吃完之後趕緊過來。今天忙了一天，都累了，早點休息。”

蘇正一走前充滿深意地看了葉恒一眼，想不到有什麽重要的東西需要他親自來取。

葉恒吃完要走，衫目跟在他身後。到門口的時候林衫過來一把抓住她，“不能出去吹風，和哥哥說再見吧。”

“再見。”

送走葉恒，林衫又看着衫目去洗漱，一直等她躺下給她蓋好被子才離開。

雖然确實很累，但是想到很快這樣的日子就要結束了，未來能這樣照顧她的機會越來越少，于是林衫又返身回去親吻了她的額頭。

并再次祝賀她，“生日快樂，媽媽永遠愛你。”

“我也永遠愛媽媽~”

在床上躺了一會兒，衫目才突然想到有件事情還沒做，把手機拿過來一看，上面果然有好幾條未讀信息，連忙回過去。

“對不起，我才看到，你睡了嗎？”

很快淩初就回複，“還沒有，正在等你。看來你今天玩的很開心，是嗎？”

“是。不過我還記得我們的約定。”

淩初看了一下已經睡着的室友，只能悄悄下床到陽臺去撥通電話。為了不打擾室友睡覺，他只能刻意壓低聲音，而且到了深夜他也有點困，聲音有些喑啞。

衫目看了看時間，“要不今天就算了……”

“不行，既然是約定就要履行，何況你說過，想要美好的回憶，沒有什麽時間比今天更合适了。”

淩初唱了一首外文歌，衫目聽不懂詞，但是能感覺到旋律慵懶性感，而此時的低音似乎更加渲染出這種氣氛。

唱到最後，淩初也有點不好意思，“這不是我本來要展示的效果……”

“沒關系，我很喜歡……”衫目由于喝過酒，又玩得累了，此時聲音也有點啞。她複述了一遍剛才歌詞中反複出現的一句，問他是什麽意思。

她的話對于知道歌詞意義的淩初來說就像在調情，他很不然地回應，“意思是……喜歡你。”

“不是吧，這是哪個地區的語言？”衫目的态度明顯是不太相信。

“……你認為是什麽就是什麽，不要再問我了。”正因為是外語所以他才敢唱，換做她能聽懂的語言，很難再說出口。

衫目也猜到這詞可能比較敏感，沒再糾纏。因為時間太晚，所以便互道晚安。

夜晚很安靜，涼涼地月光從未拉滿的窗簾縫隙照進來。

葉恒翻了個身，避開晃眼地光，卻又懶得再起來把窗簾拉好。

他今天也很累，下午老師有事提前下課，他看着日歷表突然有種沖動，沒多想就定下了機票，看來曾經說的那些“絕不沖動”根本沒有一點用。直到上了飛機他才感到後悔，最起碼不知道回去以後要怎麽和大家解釋他的動機，如果被衫目抓到這個‘把柄’恐怕也不會輕易罷休。下飛機後猶豫了很久，要不要在外面住一晚直接回學校，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但最後還是放棄了克制，時間、金錢都已經花了，不去見一眼實在不甘心。

而且十八歲的生日比較特別，葉恒不想錯過見證她的成長。

在床上輾轉反側了許久，腦海中總會浮現她想要親過來的畫面，希望這只是一場酒後的意外。迷迷糊糊地睡着，在夢中……他似乎真的嘗到了梅子酒的味道。

生日之後的周末，方良約林衫和衫目出來見面，并當面送出他準備的成年禮物——

一間正在籌建中的畫室。

因為考慮到衫目還在上學，所以只是剛開始規劃，投入了一部分資金。

衫目當然是很喜歡這份禮物，小時候她就表示過有類似的想法。不過林衫考慮到花費會不會太高，聽方良的介紹，未來衫目可以選擇把這裏當作個人工作室，也可以開繪畫班收徒教課，外面還有一條長廊可以辦展覽。地址和建築樣式都經過了精心挑選，将來還會做專業的裝修設計。

“資金問題你不用擔心。”

“怎麽能不擔心，萬一要貸款，我們還不起怎麽辦？”

“……”方良顧及到衫目在，只是說，“沒有貸款，我母親出了一部分，她很支持這件事。”

衫目小心翼翼地開口問，“它以後确定是只屬于我的嗎？”

方良笑了一下，“當然是你的，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但是所有的事都需要你做決定，也要為此負責。能做到嗎？”

衫目思考了一下，鄭重地點了點頭。

後面又一起讨論了一些細節問題，方良又問衫目準備去哪兒上大學。林衫簡單介紹後問他有什麽建議，方良覺得兩個想法都很好，而且說起來國外那所大學，正好就是他曾經去過的那個，不過衫目想學的專業可能和他不同。因為有過經驗，因此也更推薦她去。

“你可以在國內上完大學再去國外讀研究生，或者可以節省時間直接去國外，問題是一開始語言會有點障礙，需要适應一段時間。而且你現在年紀比較小，一個人去的話……”他看向林衫，“你放心嗎？”

衫目說道，“我可能會和朋友一起去……”

“男朋友？”

“是女生！而且她小時候就住在那邊，高中才回來。對那邊的語言、環境等等都很熟悉。”

“哦，不好意思。聽起來感覺很好。”

“但是舍不得媽媽……”

“那你們一起去啊……”

林衫回應，“你說得輕松。”

“……”方良看向窗外，當年他就建議她去學，後來雖然有過一年多的求學經歷，但因為有了……孩子，暫停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學習和工作。一開始方良并不理解，看着孩子慢慢長大才逐漸開始相信她說的話——母親付出真心親自養育不僅能感受到孩子全心全意的愛，對她長大後形成完整獨立的人格也有很關鍵地作用。反正不愁吃穿，養孩子也有補助金，比別的工作累是累點，但得到的回饋也更多，還能增加社會威望，為後續轉行做政務工作積累了經驗和條件。

最後分別的時候，方良又說，“其實還剩了一些預算，你喜歡車嗎？”

林衫提醒他，“不用了……她和你一樣，不喜歡出門。”

回家後又認真考慮了一下，衫目決定還是先按部就班學完現在的課，去完成美術學院的校考，等暑假之後再做最終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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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媽媽和爸爸曾是建築設計師，但是社會結構發生轉變之後，設置了‘母職’‘母官’，有養育經驗的優秀母親，可以優先選擇從政。自己擅長哪個行業，就去管理哪個行業。孩子越小假期越多，但是薪資補貼不會少，随着孩子長大，會負責更重要的工作。（基于現實，并非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