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恃寵而驕

葉恒睡醒後感覺到身旁有人，以為楚澤還沒走，等他看清旁邊的人是衫目，瞬間清醒過來。

他的心中出現一串疑問，這是不是在做夢？如果是真的，她何時進來的？待了多久，做了什麽？

“你醒了？”

葉恒冷靜下來問，“你又不知悔改，故技重施？”

“我悔改了！”

“那你保證……”

“我們商量一下行不行？我保證……一碗水端平！絕不偏心。”

葉恒不屑地說，“你連多愛我一些都做不到，還想和我談條件。”

“為什麽啊？你以前不是能接受嗎？”

“我現在變了，不行嗎？”

“恃寵而驕……”

葉恒捏了下她鼓起的臉，“你說的是你自己吧，等你什麽時候能接受了再來評價我。”

從酒店回家的路上，衫目感覺他的态度比之前已經好多了，繼續循循善誘，“哥哥，淩初是你介紹給我的，你得負責任啊，而且我當然是更愛你啊……你可是我唯一的哥哥。”

“那就讓我繼續做你唯一的哥哥。”

衫目看着攻略數據突然回檔，愣了半天。

“不對，你喜歡我，你昨天就是在吃醋。”

“我只是不想再看到你和我的朋友談情說愛。”

“那你說不喜歡我，說得出口我就不糾纏你，也不糾纏你的朋友。”

“我早就說過了，對你不是那種感情……”

“你以前不是，不代表現在也不是啊，你不确定的話，我們可以做個試驗。”

“不用了。”

“我還沒說是什麽，你心虛了！”

葉恒突然警覺地轉身，看了一眼周圍的路人。

衫目茫然地問，“怎麽了？”

“回家再說吧。”

回去後找了開鎖工把門打開，葉恒才說，剛才的對話有可能被人聽到，或是有人拍了照。希望未來的某天不會被競争對手發布出來，把他描寫成一個變态妹控渣男。

衫目聽完後才意識到，因為葉恒平時不那麽在意這些，結果自己也忘記了。

“遭了……該不會查到我和淩初的事吧，會不會對他有什麽影響？”

葉恒冷笑了一下，“因為他更出名，所以更擔心他，這就是你所謂的公平？”

衫目沉默了一下，調整了語氣，“管他呢，有沒有影響是他的事，只要不影響哥哥的名聲就行。”

“……你現在這個樣子叫做‘兩面三刀’。”

“我沒有和別人說過你的壞話！”

“是麽？”

衫目仔細回想，不知道哪些算，哪些不算。

葉恒搖了搖頭，“你已經完全掌握這個成語的精髓了。”

衫目坐在沙發上，突然意識到，楚澤的計劃似乎是成功了。她很開心地給他發信息報喜。

看到她心情變好，楚澤也感到很欣慰。看來他昨天的選擇是正确的，如果真的留下過夜，她現在應該沒有這麽開心。不過葉恒好像也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和誰聊天？”

“楚澤啊~”

聽到葉恒提問，衫目下意識地回答。上揚的尾音，配合她臉上洋溢着的笑容，顯示出她聊得很開心。

“你又吃醋了？”

葉恒眉頭緊鎖，“你這是什麽态度？你在做試驗嗎？”

“沒有……我在感謝他幫忙緩和我們的關系。”

“還幫忙？差點就上賊船了。”

“他真的是好心，再說我也不吃虧啊……”

“我吃虧！”

“你吃什麽虧？你又不喜歡我。”

“我辛辛苦苦結識的朋友，你輕輕松松就給帶走了，我不虧嗎？”

“原來不是舍不得我……”衫目把手機丢一旁，心情有點沮喪。

“……”

衫目突然看向他，“你是不是喜歡男人啊？”

“這個誤會以前不是澄清過嗎？”

“但我現在不太确定了，能不能證明一下？或者……做個試驗？”

“……”看到她站起來，葉恒後退了一步，“你要做什麽？等一下，這和你有什麽關系，我為什麽要向你證明？”

“如果是真的，那你就是在欺騙我的感情。”

“我怎麽欺騙你了？”

“你讓我向你保證只愛你一個，結果你卻并不喜歡我，那不就是欺騙嗎？你想要我以後一個人獨守空房？”

葉恒慌亂中不忘諷刺，“你這是又開始擔心賠了丈夫還折兵對吧？但是我有什麽理由騙你呢，我圖你什麽？”

衫目思考了一下，“你想要我的孩子。”

葉恒沒反應過來，“什麽？”

“男同騙女人的感情都是為了留後，如果有耐心的話甚至還能一起生活，等孩子長大。”

“……”

“你怎麽不說話了？你別吓我……”

葉恒沉默無言，臉色陰沉地可怕，衫目本來打算走向他，此刻也猶豫着要不要繼續。

“你過來。”

“啊？我……我不去。”

“你不是想要證明嗎？不是要做試驗嗎？怎麽又不敢了？”

衫目感覺他的狀态有點危險，“你這麽兇，我怎麽做……”

葉恒也想要收斂，卻很難做到。她的那番話，用來分析別人也許可以，但是他都早已經準備好以後幫她養孩子，和他完全沒有血緣關系都無所謂，而她居然還有這種猜測，實在是太傷人了。

“你是真的感受不到我對你的愛嗎？”

“可你又說不是那種感情。”

葉恒深呼吸平複心情，這些話互相矛盾，他必須确定其中一個。

“好了，我承認！我就是喜歡你、舍不得你、吃你的醋，我的确騙了你，但不是騙感情，而是欺騙你我沒有那種感情。行了嗎？”

衫目面對突如其來的表白，沉默着沒說話。

葉恒着急追問，“你該不會認為我現在的話也是在騙你吧？我們之間連基本的信任都沒有了？”

衫目來到葉恒身邊，問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嗯？”

“你如果說不清楚，那就說明是假的。你如果繼續騙我，就是在消耗我對你的信任。”

葉恒想了很久才開口，“這種事哪有具體時間，你能确定你是什麽時候開始的嗎？”

“我不是跟你表白過嗎？十七歲生日的時候。你是在那之前……還是之後？”

“……之前。”

“我想也是，我記得那次去滑雪回來之後，你看我的眼神就有點奇怪，所以我才會選擇回應你。”

葉恒回想了一下，可能那不是開始，而是喜歡和沖動達到峰值，再也掩飾不了的時候。只不過他不想讓這種想法變成主導，破壞她們之間原有的穩定關系。

現在也不想。

葉恒推開了越靠越近的衫目，“別動手動腳。”

“為什麽？”衫目被控制着雙手，仍據理力争，“你都承認喜歡我了，怎麽還不讓碰？你這樣我又會懷疑你的取向……也許你自己都不知道，一直是在吃男人的醋。”

葉恒控制着手上的力量不傷害她，但是語氣卻很嚴厲，“我怎麽可能連自己喜歡誰都分不清！”

“那你是怎麽分辨的？”

“我……”

衫目掙開他的手，“你在怕什麽？你看，只要你不想，我根本奈何不了你。你連睡着了都在防備我，我有那麽可怕麽？”

葉恒沉默不語，可怕的并不是她，而是自己的本能反應和沖動，與理智之間的沖突。雖然在面對其他人時也會有，但是只有面對她的時候心理壓力會非常大。

“我知道了……”

葉恒看着她的表情，有種不好的預感。

衫目繼續說，“你是不是怕自己表現不好，不能讓我滿意？”

“你在胡說什麽！”

“不是嗎？”衫目上下打量他，“不敢，就是沒有自信。我大概知道，男女生理結構不一樣，所以心理狀态也不同，好像男人對這方面都比較容易擔心。”

她說得倒是沒錯，但是那又和他有什麽關系。葉恒警告她說，“你別瞎猜。”

“沒辦法，你的行為太可疑了。雖然上次去看醫生，說你沒什麽毛病，但是畢竟沒有做更細致的檢查，不能評估你的能力。”

葉恒回應她的無禮視線，“你這是激将法嗎？”

衫目順勢反問，“有用嗎？沒用的話我可以換一種方式。”

葉恒鎮定地說，“你還有什麽招數？”

衫目想了一會兒，又看了看時間，皺起眉頭。

“這次先放過你，我去做飯了。”

她走後，葉恒才終于放松下來。又過了一會兒，走過去問她要不要幫忙。

“怎麽放這麽多米？”

“一會兒楚澤也要回來吃啊~”

“他不是有工作餐嗎？”葉恒說完又想到之前的事，“為了見你？”

衫目獨自哼着歌不理會他。

葉恒只能在一旁洗菜切菜，聽了一會兒突然說出一首歌名。

“你是在唱這個嗎？”

“哇！你聽出來了！是不是我唱歌技巧提升了？”

“嗯。”

“淩初教的~”

“……”這就是她的招數嗎？頻繁在他面前提起別的男人，激起他的勝負欲。

楚澤回來的時候按了門鈴又敲門，等了很久沒回應，還以為兩人不在家，最後打了電話才被放進家。

“你們剛才在幹什麽？”他看了一下衫目的狀态，“是不是我回來的時機不對？”

“不是不是，剛才在廚房炒菜，抽油煙機聲音大所以沒聽見。”

“哦。”

“飯快好了，你先去洗手吧~”

楚澤從洗手間出來，看到衫目等在門口，突然覺得有些尴尬。然而衫目卻一心只想和他分享自己的攻略進度。

“恭喜你，得償所願。”

“還沒有到那一步，不過還是謝謝你，想好要什麽禮物了嗎？”

經過昨天那件事之後，楚澤對衫目的态度有了一些變化，但是現在的情況下，再提出什麽過分要求也不太可能。

衫目突然說道，“昨天……”

楚澤馬上回道，“昨天是我不對，你別放在心上。”

“那你還想繼續嗎？昨天應該是他不讓你回來的吧。”

“這還能繼續？”

“你們說完了沒有……”葉恒的聲音突然響起，“飯做好了，不想吃的話我現在就把它倒掉。”

楚澤倒吸一口涼氣。

衫目走過去說，“你敢倒，我就拍照發到網上揭發你不愛惜糧食。”

楚澤對她的轉變感到十分震驚，昨天還在葉恒面前唯唯諾諾，今天就敢大張旗鼓一邊撬牆角一邊威脅他。關鍵是葉恒居然還不敢對她說狠話，而是就此偃旗息鼓。

午飯後休息了一下，衫目就該走了。臨走時她又對楚澤說，她還有不到一個月就要回到更遠的家鄉去，他可以在這段時間內考慮一下要不要繼續，或是還有其他願望，都可以和她說。

楚澤只說不需要什麽報答，只要她們兩個關系好就行，那件事更是不敢再奢望。

葉恒送衫目去車站，由于上午在室外疑似被拍，所以沒再提起什麽敏感話題，衫目也沒有對他做什麽暧昧舉動，反正已經知道他的心意了，他遲早要回家，衫目決定回去守株待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