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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确實很擔心于錦雪,于心安只是看起來堅強,他覺得她的傷疤一直沒有徹底愈合,在沒跟母親和解前,于錦雪就去世,于心安的傷疤恐怕永遠也愈合不了。

曲小雅看起來也十分擔心,甚至眼淚汪汪,她比路明過來得早,正好看見于心安送康耀輝出去,這時她問于心安:“安安,剛才那位是你爸嗎?你們眼睛跟鼻子有點像,我看你對他很親昵,你不恨他嗎?”

于心安實在煩了她,只好繼續冷着臉:“曲小姐,我家的事跟你沒關系,我跟你也沒有相似之處,你要有多餘的愛心可以去福利院照顧小朋友,我沒空也沒心情陪你自艾自怨。”

曲小雅愣了下,憤怒道:“安安,我知道你現在心情不好,可你也太過份了,我是心疼你同情你,才來關心你,什麽叫我自艾自怨?”

路明笑道:“安安是說她不需要你的關心和同情,她就算心情不好也有我這個男朋友在,小雅,趕緊回家收拾行李吧,你爸不是要送你出國嗎?”

曲小雅惡狠狠地瞪他一眼,又看着于心安,一跺腳,從鼻子裏冷哼一聲:“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當我樂意理你嗎?”

她說完跑了,于心安松了口氣,又跟路明說:“謝謝你替我解圍,我媽已經醒了,只是傷到了腦神經還需要治療,你先回病房吧。”

路明卻說:“我能見見她嗎?”

“沒這個必要吧。”于心安皺眉道。

路明拍拍身後的磊子,“推我進病房,都已經過來了,我去看看于阿姨。”

于心安有自己的計劃,正想阻止,路明卻朝她伸出手,“別怕!于阿姨一定會好起來。”

于心安被他眼底的溫柔擊中,愣了幾秒,反應過來時已經跟着他往病房走了。

病房裏,醫生已經對于錦雪進行了一系列測試,正要推去做CT,周應靜卻還是不死心地拉着于錦雪的手試探:“雪兒,我是靜哥啊!你不認得我了?”

于錦雪眼神呆滞地看了他一眼,裂了裂嘴,口水又流了下來。

周應靜溫柔地幫她擦拭着,聲音都帶了哭腔:“你說你怎麽這麽傻呢?連我都不記得了?”

正好于心安跟路明一起過來,他馬上把于心安拉到于錦雪面前:“雪兒,你不會連安安都不記得了吧!你不是一直跟我說覺得對不起安安嗎?”

這次于錦雪看都沒看于心安,她似乎被頭頂的燈吸引了注意力,呆呆盯着。

于心安看周應靜裝得悲切,忍不住嘲諷道:“升官發財死老婆,自古就是三大喜事,她這樣了你應該高興才對啊,以後她不會再纏着你,不會跟你争財産不會跟你争小軒,更不會去找小三的麻煩,周叔叔,你該松口氣啊。”

周應靜怒道:“安安,你胡說什麽?一日夫妻百日恩,我跟你媽過不下去了,不代表我想她出事。就算我們離婚,小軒有爸有媽,處理好了也不會受影響,她這個樣子,誰看着不難過,你怎麽還在這裏說風涼話?”

于心安哼了一聲,“我說的不是風涼話,是大實話。那好,既然你這麽有責任感如此關心她,那你就照顧她吧,以後她就是你的責任了,妻子成了這樣,你再談離婚多沒良心!”

周應靜一時僵住,婚肯定是要離的,好人也是要裝的。

醫生勸道:“還是先去做CT吧,如果你們不轉院的話,我會找專家組一起商讨一下,也許情況沒那麽糟糕。”

周應靜馬上道:“不用轉院了,她很信任你們醫院,之前不是就來過很多次嗎?”

于心安呵呵兩聲:“這位陸醫生剛才不是說他們醫院對這方面不拿手嗎?聽醫院名字就知道這裏是專治富貴病慢性病的,療養為主,你要真為我媽好,就從全國找腦外的醫生過來會診吧。”

路明在一邊敲邊鼓:“是啊,就算不轉院也可以花錢請專家過來會診,周先生不會這點錢都舍不得花吧。”

周應靜恨不得把這兩人趕出去,面上還得裝出為難的樣子:“安安,不是我不想找,我怕事鬧大了還得上熱搜,昨天就一堆人對你媽網暴,甚至還捎帶上了你,你說……”

“原來命不是最重要的,名聲才是?”于心安不無嘲諷地說。

周應靜苦笑:“安安,你媽成這樣确實是我的錯,可她動不動就鬧自殺,我也想不到狼真得會來啊,你生我的氣我能理解,但求你別這樣,咱們好好商量。”

那位醫生聽着他的話,不由皺眉,患者女兒的提議其實沒錯,有錢的話直接請專家會診,很容易操作,患者丈夫卻推三阻四!

他一時也不知道這兩個誰更希望患者康複,但他是醫生,不管能不能治,都得抓緊時間,于是直接叫了人安排于錦雪去做檢查。又跟他們說:“要不要轉院要不要請專家,你們家屬最好商量好,要請的話盡早決定。”

于錦雪被推走,周應靜還是一臉擔心,又問于心安:“你爸呢?一起商量一下該怎麽辦吧。”

“這跟我爸有什麽關系?”于心安沒好氣地說:“你就說要不要請專家會診吧,我店裏離不了人,還得趕緊回去呢。”

“請!肯定要請!你放心,我來安排。你有事就去忙吧。”周應靜語氣也不怎麽好了,似乎覺得于心安不夠孝順。

于心安還真就轉身走了,磊子看了一出好戲,趕緊推着路明追過去。

“嫂子,有什麽需要幫忙的你說話,你這繼父看着就很不靠譜。”

于心安像是壓着火遷怒于他一樣,沒好氣地說:“麻煩叫我小于,他靠不靠譜跟我也沒關系。”

磊子尴尬地笑笑:“嫂,安安,我沒別的意思!”

路明瞪他:“安安是你叫的嗎?趕緊滾一邊去,別在這裏礙眼。”

磊子被罵了也不生氣,反而嘻嘻笑着說:“哦,那我先回俱樂部拿點東西,下午再過來,小于嫂子,明哥就交給你了。”

他說完就扔下路明跑了,于心安其實根本沒表現出來的那麽生氣,聽見他叫自己小于嫂子,更是哭笑不得。

路明看着她面無表情的臉,嘆口氣:“整天戴着面具累不累?”

于心安十分無語,一邊推起輪椅,一邊調侃:“路總,這話應該我問你吧?”

路明苦笑,“那就是很累喽?那就別裝了,說說你想幹什麽?”

這家醫院樓下綠化很好,于心安把他推到一處僻靜的涼亭,這才說:“警察什麽也沒查到,只有動機,我媽又成了這樣子,只能守株待兔!我跟周應靜說我昨天被網暴受了刺激,舊病複發!我還說我跟他一樣盼着于錦雪趕緊死,她死了我就解脫了。”

“那他怎麽說?”

“他還在裝好繼父,一直勸我,不過我想他一定還會下手。我媽變成這樣估計他們只能訴訟離婚,她之所以自殺是因為周應靜出軌,他是有責任的。”

路明點頭:“沒錯,這種情況下,起碼幾年之內他們是離不了的,她還是他的負擔。不過太冒險了,你是想二十四小時守着她嗎?”

于心安嗯了一聲:“沒錯,我一開始是想一直守着她,但還要裝做不在意,可後來我發現還有另一種可能。”

路明挑眉,頗感興趣地問:“什麽可能?”

“周應靜有個老朋友就是腦外的專家,他父親病重時他就請了京市這位專家來開飛刀。”

“你提出專家會診是給他下套?”路明詫異地看着她,原以為她就是個有心理障礙的傻白甜,沒想到她也會主動出擊。

于心安坐在長椅上,看着搖曳的樹影,嘆口氣:“不是下套,于錦雪這樣本就該轉院或者找專家會診啊,他居然說怕鬧大,那就必須得鬧大。昨晚熱搜我雖然沒看出異常,但他跟他的情婦全都隐身,确實不正常。”

說到這裏,她猛得想起什麽,懊惱道:“你說昨晚引導評論的人會不會是周應靜的情婦?我居然沒想起她來。”

路明看着不遠處,“別急,答案馬上就揭曉。”

于心安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就見黃東偉正大步走來。她怔了下,不由贊嘆道:“你早看見他了?我說你這項技能也太厲害了吧,耳朵好使眼睛更好使。”

路明苦笑,不好使早進烈士陵園了。

黃東偉跟路明打聲招呼,表情不情不願,似乎不贊成于心安跟路明交往。

“老板,你媽沒事吧,我買了點補品,也不知道用不用得上。”

于心安見四下無人,也不跟他裝了,直接問出自己的疑問:“你是怎麽準确找到我們的?難不成在我身上裝定位了?”

黃東偉忙擺手:“怎麽會,我在樓上往下掃了一圈,正好看到你們坐在這兒。”

路明說:“沒別人,直說吧,張老板有什麽指示?”

于心安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他在說誰。在這裏明明不可能被監控到,他這稱呼還來回變,上次是張叔,這次變張老板了。

黃東偉看看于心安,嘆口氣:“張老板也很擔心,但開弓沒有回頭箭。安安,他想知道你能不能堅持。”

于心安昨晚确實想過退縮,她害怕的不是網上的言論,而是她的惡夢,她怕心魔再起,揮之不去,可崔斯特說得對,她如果軟弱了,只會讓親者痛仇者快。

網上那些說她神經病的人,背後控制輿論的人,還有周應靜,甚至曲小雅,大概都在盼着她再次陷入深淵,她不能讓這些人得逞。

“我當然能堅持!”于心安說,“你看我像有事的嗎?”

黃東偉不置可否,擔心地看她一眼,又說:“昨晚曲小雅買了水軍,還是高端水軍,不只會刷屏,還會分析調整策略。”

“居然真是曲小雅?”于心安雖然懷疑過她,但還是覺得不太可能。

“她為什麽要這麽做?真把我當情敵了?”

路明沉聲道:“她想看你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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