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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心安見于錦雪說話雖然還是沙啞,但明顯利索多了,她更氣了,擦着眼淚起身問:“媽,是不是周應靜要殺你?”
于錦雪的憤怒戛然而止,為難地看着她,半晌才說:“不是!”
“真不是?”
于錦雪搖頭,堅定地道:“不是他,是我自己想不開,是他把我送來醫院的嗎?”
于心安心裏亂亂的,搖搖頭還想接着問,又見于錦雪面色不好,只好道:“我先去喊醫生過來。”
路明本想先問問于錦雪到底為什麽要裝癡呆,見于心安急着确定于錦雪的病情,也就沒攔她。
等于心安出去了,他見于錦雪還指着他要發飙,就說:“剛才我們說着玩的,我身上沒有命案,更不會賣她的房子去私奔,這麽說的目的就是逼你清醒過來。我知道在你面前騙你女兒,你沒法再裝下去,因為你在乎她。”
于錦雪聽見他們不私奔,瞬間松了口氣,可往後一靠,想到自己裝了半天居然破功,她不免又氣起來,“你們知道什麽!我……我……”
路明沉聲道:“你怕周應靜見你不死會接着害你嗎?有醫生在,有你女兒在,有什麽事不能說出來?非要裝癡呆?”
“你懂什麽?”于錦雪臉色本就不好,現在更是面如土灰,她打量着路明,“我好像在哪兒見過你。”
在派出所時,路明曾經嘲諷過她,不過當時他吊兒郎當的,現在卻一本正經,還坐上了輪椅,于錦雪自然認不出了。
路明沒提派出所的事,只問她:“你沒反駁我,所以确實是周應靜要殺你?為什麽?只為跟你離婚?”
于錦雪眼神閃躲,“都說不是了!”說完她馬上反問道:“你腿出毛病了?會殘嗎?”
路明搖頭,她又問:“你跟安安是怎麽認識的?你是哪裏人?做什麽的?多大了?父母幹什麽的?”
她雖然沒有癡呆,但應該還是有後遺症,話說多了又開始氣喘。
路明輕笑:“查戶口嗎?剛才我吓唬你說要帶安安私奔,你馬上吓得清醒過來,難不成現在又想托孤?”
于錦雪皺眉,這人剛才看着還算靠譜,安安對他又很親昵,應該是有感情,她确實有托孤的打算,但這人對自己的态度并不恭敬,怎麽說自己也是他女朋友的媽媽啊。
她一時猶豫起來,正要開口,于心安領着醫生走了進來,醫生見于錦雪眼神清明,不再是一幅智障的樣子,也很欣喜,“人類的腦部結構太複雜,但藥物損傷能自愈的我還沒見過,也許是因為窒息引起的暫時性失憶。”
于心安本想說她在裝,但看了眼路明,還是選擇沉默,醫生給于錦雪做了初步檢查,又要推去重新做CT。
于心安跟在後邊,輕聲問:“媽,要報警嗎?”
于錦雪嘆口氣,沖她搖搖頭:“你別管我的事了,我看見你就煩,怎麽還帶着你這個男朋友跑來吓唬我,我就算沒事也得被你吓出病來,趕緊離了這裏,我想清淨一下。”
于心安皺眉,老媽果然恢複正常了,連對她的态度都恢複了,她沒說話,看着于錦雪被推走。
路明看她攥着手機的手都發白了,就問:“你是想報警嗎?看她這樣子,就算警察來了,她也不會說。”
“我不明白,她到底在擔心什麽?如果周應靜确實想害他,報警不就行了?”
于心安此時被于錦雪搞得不免焦躁起來,她在努力把自己變成鬥士,想保護于錦雪,替她伸冤,哪想到她是裝的,甚至被戳破也不肯對自己說實話。
路明說:“她有兩個軟肋,一個是你一個是你弟弟,也許周應靜用你們威脅她。”
于心安更不解了:“所以才要報警啊,把他關進去不就行了,難不成她怕影響小軒的前程?跟命比起來考公算什麽?”
兩人正說着,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周應靜匆匆趕來:“安安,聽說你媽清醒了?太好了!”
于心安眼睛眯了眯,更覺得周應靜有問題了,她剛才叮囑過醫生,說家裏其他人都有事,由她來通知就好,醫生滿口答應。有親生女兒在,醫生護士都不會多事去通知周應靜,可他卻這麽快知道,并且趕了過來。
“誰通知你的?”她問。
周應靜愣了下:“我不是要找專家會診嗎?打電話給醫院協商,可他們說你媽已經恢複了,正在做檢查,我這才馬上趕過來。”
路明看看表:“醫生在七分鐘前才得知于女士恢複正常,你來得可真及時。”
周應靜苦笑:“不是,你們什麽意思?安安,你是不是懷疑我不想治好你媽?這怎麽可能,就算為了小軒我也盼着她健健康康啊!”
于心安幹脆問他:“你剛才去哪兒了?又是從哪兒過來的?既然說要聯系人會診,那你都給誰打過電話?”
周應靜冷哼一聲:“安安,過分了啊,你還想審我嗎?你媽對你不好我知道,你想她死我也知道,可千萬不要把黑鍋扣到我頭上。一日夫妻百日恩,我是盼着她趕緊康複出院的,我剛才還找公司的人把網上有關你的照片跟信息都投訴掉,你卻像審賊一樣審我?剛才你不是說不管了要走嗎?那就趕緊走吧,你媽現在還是我妻子,我得管她。”
他說完拂袖而去。
于心安嘆口氣,見四下無人,跟路明說:“她不想報警,看來我得二十四小時盯着她,不然還得出事。路明,對不起,張老板真的選錯了人,我家這爛事肯定會影響你的任務。”
路明安慰道:“不用顧慮我,給我安排個女朋友本來就是想增加我的可信度,我現在受傷在等時機,順便陪你處理一下你家的事,不耽誤事。”
于心安無奈道:“可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處理啊,我以為周應靜要殺她,我想盯緊他,甚至給他制造機會,好抓個現行,哪想到她是裝的,居然還能瞞過醫生!路明,我一直以為我媽是個暴躁自私又單純的人,可現在我不知道她還藏着多少秘密!感受到威脅不應該報警嗎?為什麽要裝癡呆,她到底在怕什麽?”
“別急,總能問出來。既然她要裝癡呆,那就是感覺到了危險,不能讓她跟周應靜單獨在一起,我幫你找個護工過來吧。”
路明說完打了個電話,沒一會兒磊子就把人送過來了,是個三十來歲的女人,短頭發,看着很幹練,眼神很犀利,但很有分寸,進來後叫了聲路總,就垂手站在一側。
于心安皺眉,低聲問路明:“她是保镖嗎?”
“沒錯,是公司的安保,雖說我馬上要走了,但借調個保镖還不成問題,你放心用吧,沒問題。”
于心安一聽沒問題,秒懂,這位女保镖跟犯罪集團沒關系。
磊子聽路明說要走,不免吓了一跳:“明哥,你要走?”
“不關你的事,我這邊不用你管了,回俱樂部吧。”
磊子還想說什麽,路明擺手,嫌棄地說:“行了,趕緊走吧,有事我再找你。”
女保镖叫小陶,路明叮囑幾句,于心安謝過她,就算上崗了。
小陶聽說要當護工,馬上就收斂了氣勢,看起來就是個其貌不揚的女護工,等于錦雪被送回來,周應靜也跟着回來,聽說又請了個護工也沒在意。
于心安還想找機會跟于錦雪單獨談談,可周應靜一直守在那裏,于錦雪又催促她趕緊回去,不用管她。
于心安無奈只好跟路明一起出來,“她一直沒提小軒!不管她是被人害的還是自殺的,既然搶救過來了,而且她還想活下去,那第一反應應該是詢問最親近的人,可她一直沒提小軒!”
路明說:“虎毒不食子,她知道小軒很安全,你去找醫生時,她問我腿會不會殘疾,還問我哪裏人,我問她是不是要托孤,她愣住了。”
于心安把路明送回病房,苦笑道:“托孤?她真能把人氣死,平時不管我,現在要托孤?既然知道自己處境危險,又不報警,還不肯跟我說,她到底想幹什麽?”
路明拿起病床邊的平板,點了一會兒,把監控放給她看:“不放心就盯着點,周應靜不會一直守着她,總有機會問清楚。”
正說着,病房門被人敲響,磊子小跑着進來:“明哥,曲總來看你了。”
于心安愣住,曲總?曲小雅的父親,傳說中的二號目标人物?
她忙要起身,路明拍拍她的手,把平板遞給她,輕聲道:“沒事,你就在這兒坐着吧。”
于心安剛接過平板,一個穿着白色休閑裝的中年男人大步走了進來,他幾步走到病床前,拉住路明的手情深意切地說:“小路啊,受苦了,我一聽說這事就馬不停蹄地趕回來,真是沒臉見你,小雅那孩子被我寵壞了!你說這叫什麽事?”
路明苦笑:“曲總,說句難聽話,要不是看你面子,我絕對要以牙還牙!”
曲總跟曲小雅下巴有點像,長得也算氣派,他眉頭緊皺,噓寒問暖,又痛罵曲小雅混蛋。看他那一臉擔心憤怒的樣子真不像是裝出來的,于心安真覺得他們都是影帝級別,可以直接拿小金人的那種。
她正看得熱鬧,曲總看她一眼,笑着說:“小路,這位小姐是你女朋友吧?不介紹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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