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四十六閃回

“以為自己是個王爺就狂妄成這樣了嗎, 誰不知道, 你只是一個被放逐的廢物而已,拿着雞毛當令箭。”陳前冷哼一聲,

維棠的臉色一變, 他沒想到, 這些話, 居然從陳前這個廢物嘴裏說了出來。

“你這麽大逆不道的話都說得出來, 想必你也是沒有打算把我放回京城了吧, 若是我回去了, 就算我是個快要被驅逐的王爺,那始終也是皇上的親生骨肉,你就不怕, 我把雍州發生的一切, 全部都告訴給皇上聽嗎。”

從來都是山高皇帝遠,有地頭蛇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這些事情,從來不會有人會在皇上面前說起,大家都是習慣了報喜不報憂,只要不發生像雍州這樣的洪災瞞也瞞不住了才上報,他想, 就算這裏的官員封山造兵器,應該也很難被發現。

畢竟,上一個為民請願的百姓,已經消失在了去往京城的官道上。

不會再有人冒着生命危險去了。

陳前獰笑, “那也要你回得去才行,我可是收到了密旨,要你這個所謂的王爺,徹底消失在雍州,若是雍州有你這位王爺鎮住,想必往後百年,風水都會出奇的好。”

周楚淵淡聲道,“上瞞朝廷的救命糧食,下瞞百姓不顧百姓死活,暗殺朝廷欽差,就憑這三點,就可以治你一個亂臣賊子株連九族之罪。”

“哦?”

“黃主薄的賬薄可以作為有力證供,只要打開你的倉庫,便人證物證懼在。我來之前便跟你提過醒吧,皇上吩咐我,若是雍州有貪贓枉法之官員,便可以就地問斬,我有先斬後奏的權利。”

“哈哈哈哈。”陳前猛的哈哈大笑起來,“拿着雞毛當令箭,我怎麽說也是天子的門生,你敢殺我嗎,再說了,誰知道你手裏的手谕是真還是假,萬一,你從頭到尾都是假的呢,那我豈不是也可以問你一個假傳手谕之罪,”

“你可以試試。”

陳前獰笑的滿臉都是褶子,“雍州這地方也不知道是積了什麽福,居然會有王爺來攢好風水。”

維棠握緊了腰間的佩劍,目光狠戾,“休要說大話,有我維棠在,莫要猖狂。”

陳前無奈的搖頭,他早就知道維棠會這麽說,從周楚淵到達雍州開始,他就一直在留意他身邊的侍衛,曾明裏暗裏的試探過他,他的反應是出奇的敏捷。并沒有讓他抓到任何試探的機會。

只是,他早已經有準備。

“是麽?”陳前忽然道。“你現在是不是覺得,每當你生氣的時候,腦袋都會頓疼。手臂上的青筋會變黑,我勸你不要動怒,萬一這毒超出了我的控制。你可就要死了。”

維棠怔怔擡起自己的右手,果然,右手的手臂上,青筋變得烏黑,上下竄動的像是手臂裏的血肉裏藏着一只蓄勢待發的怪物。看着着實很滲人。

場面的氣氛一度變得怪異。

維棠捏緊了手掌,那條黑線游走的更快,很快,便游走到了在手肘位置。他太清楚這種感覺了,他居然被人悄無聲息的給下了毒。

更可怕的是,他是出門前才知道,他以為,是自己昨晚沒有睡好的幻覺。

被悄無聲息的下了毒,是他自己失誤的問題。

“千萬別亂動,你現在,和一個身懷六甲的女人差不多。”陳前抓住每一個嘲諷的機會。

維棠的臉色難看至極,卻是真的不敢在亂動,這黑線移動的很快,這才這麽點的功夫,就已經挪到了手肘位置,他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氣息,那黑線才停止了移動。

他有種不好的預感,今天只有他一個人,齊王府裏所有的暗衛全部都留在了京城,并沒有跟着過來,看如今的場景,只怕他們……

“疤哥,叫這位養尊處優的王爺瞧一瞧,咱們大山裏出來的武功到底如何。”陳前微笑着向後,從現在起,雍州這個地方再也沒有一個叫周楚淵的人。他呈去京城的折子會把周楚淵的死,歸結于瘟疫。

他得了瘟疫,藥石無醫。

二道疤子立刻從身後掏出一條長鞭,長鞭揮動,半空中宛如一條無形的毒蛇在舞動一般,吐着蛇芯子,只等主人一聲令下攻擊所有人。

周楚淵依舊是一副翩翩公子的冷靜自持的模樣,眼前是風雨欲來,他依舊穩如泰山,斜斜睨了二道疤子等衆人,眼神裏似有鄙夷閃過。

二道疤子似是也察覺到了他的鄙夷目光,頓時怒了起來,把長鞭揮舞的像是趕路的惡靈一般,飛撲着朝周楚淵而去,電光火石之間,計小蝶驚叫了一聲,“王爺小心。”她想上去擋這一鞭,卻已經來不及了。說時遲那時快,空中忽然飛來一只小石子,小石子打的很精準,徑直朝二道疤子的手腕飛去。

二道疤子一心只想一招制敵,壓根沒有注意此刻還有別的變故,想要抽.回鞭子已然來不及,鞭子揮的力道太大,若是貿貿然收手,鞭子的後力只會将自己打傷,所以他堪堪受住了這石子的攻擊。手腕一個吃痛,下意識的就松了手,那鞭子飛舞在半空中,宛如一只被人斬尾的蛇,十分頹然的掉在地上。

周楚淵輕笑一聲,這才擡眸看向從房頂泫然跳下來的小秋。

維棠看到是小秋,一顆懸着的心又回到了胸腔裏,這手扔石子的功夫,還是他之前教的,沒想到,這姑娘的悟性還挺大。怎麽快便學會還派上了用場。

小秋身手矯捷的從房頂上一躍而下,飛快的拔.出佩劍,劍身直接往陳前而去,小秋的動作太快,陳前一時躲閃不及,那閃着寒光的利劍,已然在他的脖間。

“可不要亂動,我的劍,可專殺豬狗不如之人。”小秋吹了口氣,十分邪惡的說。

陳前被吓的眼睛一白,幾欲昏死過去。

小秋一掌拍在了陳前的後肩上,陳前兩眼一翻,當真暈了過去,這才轉過身朝周楚淵行禮,單膝跪地,雙手抱拳道,“王爺,小秋來遲了。”

周楚淵淡笑道,“來的剛剛好。”

小秋站起身子,朝外面吹了個口哨,很快,外面便湧進來許多穿着白色衣服的男人,個個手裏都拿着鋒利的長鐮刀,但是臉上卻又沒有半分匪氣,周楚淵一時猜不透這到底是哪路人。

“這是……”

小秋回道,“這是白家米莊的人,是王妃特意吩咐我去的,王爺您快誇誇我,小秋是不是來得很及時。”要是她在晚來那麽一丢丢,可能這裏都亂套了呢。

小秋心裏有點得意。

周楚淵的面色逐漸變得古怪起來,居然是白家米莊的人,他以為今日會是一場惡戰,惡戰的結果無非就是自己死或者是陳前死。

要是自己死的話,他已經交代好了義父把蓁蓁和小秋帶往安全的地方,就連她的未來,她都想好了,等她們到了安全的地方,義父會把自己提前寫好的休書交給蓁蓁。

那時候即使她會有怨言,也會在時間的長河将他徹底遺忘。

不過,他真的沒有想到,她居然會想到這些,門外進來的人越來越多很快便将二道疤子的人給團團圍住,土匪的主力二道疤子受了傷,這下只剩下這些個狐假虎威的兄弟,很快便被這些手持鐮刀的兄弟給拿下,有人朗聲的問小秋,“小秋姑娘,這些匪子敢欺負我們姑爺,看我不把他打的滿地找牙。”

周楚淵的眼角抽了抽。

姑……姑爺……。

小秋也沒在意這稱呼上的事情,爽朗的回,“問王爺。”

“王爺,這些個賊人們要怎麽處置?”

周楚淵看了一眼神色灰敗的二道疤子和吓的臉色蒼白的阿才,道,“關入大牢,三日後問斬。”

朝廷的糧食是用來救百姓的,卻藏在了自己的倉庫裏養肥了跟貓一樣大的肥老鼠,他猜倉庫裏并沒有多少糧食,其餘的糧食,要麽是秘密送到了邱玉山上供養這群土匪,要麽就是被折了銀兩。無論哪一種結果,都夠陳前死一回了。

最讓他不能忍受的是,就是視百姓的命如草芥,無論如何都不應該那麽淡然的放棄掉,生而為人,務必善良,尤其是還身為父母官。

或許曾經是做錯過,所以才更加明白生命的意義。

小秋帶回來的人很快便把這些叛亂賊人給抓了起來送進了大牢,來之前還聽小秋姑娘說這的情況緊急,尤其是之前還收到了京城的大老爺的飛鴿傳書,連忙把米莊的人全部召集起來拿上家夥往這邊趕,趕了整整一夜,總算趕得及。不過他們好奇的是,到底哪位是姑爺?

一群大老爺們拉着小秋過來小聲的詢問,小秋哦了一聲,給他們指了指正朝他們這邊看過來的周楚淵,笑道,“那就是你們的姑爺呀。”

這群大老爺們連忙走過去,大概是領頭人之類的,恭恭敬敬的朝周楚淵作揖,“見過姑爺。”

維棠之前以為自己聽錯了,這下又再次結結實實的聽到了這麽一句,低咳一聲,忍着笑快步的跟着白家米莊的人往大牢走,他得親自去看着,他一定要從陳前嘴裏問出解藥來。他現在情緒不能大起大落,不然,他可能真的就要笑出聲了。

周楚淵倒是沒有什麽,大大方方的回答。“今天還感謝各位朋友,若是沒有你們,今天我可能真的就要身陷囹吾了。”

領頭大哥哈哈大笑起來,“姑爺說哪裏的話,咱們能幫到姑爺就不錯了。您看還有需要我們的嗎,米莊一次少了這麽多人,恐怕家裏的人忙不過來。要是沒什麽事,我們就先回去了。”

周楚淵了然的點頭。“謝謝各位了,眼下的事情我們可以解決,你們有事就先回去吧。”

領頭大哥朝他抱了抱拳,“幫我問候一下我們家小姐。”

周楚淵點點頭。“我會的。”

領頭大哥這才笑了笑往外走。“謝謝姑爺了。”領頭大哥帶着米莊的朋友們像來的時候那樣又匆匆的走了,周楚淵這才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真沒想到,自己這麽一會會的功夫,就已經降了等級。

從前他是高高在上的齊王,沒想到,如今居然被人叫做了姑爺。不過這樣稱呼也沒有問題,他們并不知道自家小姐到底是嫁了一個什麽樣的人,就算是從京城傳了消息過來,恐怕也會傳的亂七八糟,沒想到傳到了這裏,他已經是成為姑爺了。

其實叫姑爺挺好的,他并不介意任何稱呼。只要蓁蓁是他的。

院子裏恢複了安靜,小秋也準備回桐鎮了,她離開了一天一夜,想必王妃也該擔心了。她得回去報平安才行。

“王爺,要是沒有別的事情的話,那我也先回桐鎮了,我還要回去給王妃報個平安呢。”

周楚淵問道,“你怎麽會想起來去叫白家米莊的人來?”

小秋回道,“你們昨天走後不久,王妃把白家主家人的印章給我了,叫我去找白家米莊的人過來。”小秋感嘆道,“要不是王妃的未蔔先知,可能真的會有點不妙。”

小秋現在想起來都有些後怕,要不是自己來的及時,那一鞭子,是不是就抽在了王爺的身上,要是抽到了,那王妃不得心疼死啊。

周楚淵低笑,原來是這樣。

——

維棠一盆冷水潑在了陳前臉上,陳前混沌中醒過來,冷水倒入了嘴裏,陳前難耐的猛咳起來,臉色難看的很。維棠一手直接捏住了他的喉嚨,微微用力,他的臉色,已經跟豬肝一個色了。

維棠冷冷道,“你要是識相的話,告訴我解藥到底是什麽。若是你不說……”

陳前艱難的從喉嚨裏擠出幾個字來,“我……我不說……又如何?”

維棠再用力了幾分,“你只會死的更快。”

陳前已經處于瀕死的邊緣,臉色蠟黃一片,卻依舊嘴硬的很,“早就想過有這麽一天……只是,拉一個墊背的,不好嗎?”

維棠募地松開了手,陳前立刻捂住自己快要被捏斷的脖子,猛咳。

“其實你也挺笨的,我現在十分的心平氣和,想要我怒氣攻心嗎,手段未免低劣了一點。”

“是嗎?”

“你找了邱玉山的土匪來,只是證明了一點你跟土匪有.染而已,這樣朝廷出兵澆滅邱玉山上的土匪更加師出有名。你以為,陳夫人躲在山上,就很安全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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