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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判》
作者:金吉
文案
桃花村沒有桃花
只有遍布四周的荊棘、終年不散的濃霧
以及……會說話的幹屍和把它的頭當球踢的少女
哎,有必要這麽驚訝嗎?她身為張天師第十八代傳人
對付妖魔鬼怪,只不過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罷了
這一日,當她和一群妖物戰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眼看萬惡的禿驢老妖就要召來煉獄業火燒灼她身──
一場及時大雨突然降下熄滅了惡火
還附贈一個穿越過結界「坐」在她身上的書生!
雖然他一臉無辜書呆樣,說話文謅謅又總在狀況外
卻能建議她「這邊往右撇、那裏繞三圈」
輕描淡寫的幫她畫出威力更加強大的靈符──
她用自己手裏的妖刀想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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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看似溫文無害的書生,根本是個深藏不露的高人吧?
但她猜不透的是,為何他會憑空出現纏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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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楔子】
朝暾洗翠微。
南遷的候鳥飛過森林上空,一片「竹片」自鳥群間翩翩飄落,轉了幾個圈才落在樹梢,卡在枝枒間,一旁啃着果子卻被打擾的松鼠擡起頭,好半晌才小心翼翼湊上前嗅了嗅。
那原來是封竹片大小的信箋,外頭封着厚油紙。松鼠不知為何卻将信箋咬住,靈活的小身子就像在枝枒間滾動的小球,一下子從森林的東邊竄到西邊,最後将信箋擱在一座鳥巢內,就一溜煙地消失了。
巢裏嗷嗷待哺的雛鳥只是朝天空張着嘴等待母親歸來,并沒有理會躺在巢邊的「不速之客」。
母鳥歸巢,喂完了雛鳥,彷佛再自然不過地銜起了那竹片大小的油紙箋,往森林的邊緣飛去——
京城城郊的「蕪園」,據說屬于城內某個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所有。
據說多年前,大戶人家的庶子,搬到這座莊園裏來靜養。
據說……
随便拉個住在附近的人來問問,似乎每個人都能說出一點關于這座莊園的來歷,拼拼湊湊,依稀能描繪出個輪廓,彷佛好像真有那麽一回事,例如那蕪園的主子開了間書肆,例如曾經見過面生的奴仆進出,但再深問主人姓啥名誰,書肆開在哪裏,卻又沒人能說出個所以然來。
但反正,那也只是一座位在城郊大一點的園子。天子腳下,繁華的京畿,還會缺碧瓦朱甍的深宅大院嗎?每當有人無端問起那座「蕪園」究竟是何來歷,大家說了半天,最後總會這麽不了了之,将它抛到腦後去。
銜着油紙信箋的雌鳥,飛進了蕪園,停在東院書樓的窗邊。
窗內伸出一雙屬于男人的、清瘦修長卻偏白的手,接過了信箋,另一手掌心躺着幾顆大米,耐心等待母鳥将大米啄進嘴裏,然後拍着翅膀回到森林深處,男人才站在窗邊,就着天光,拆信讀了起來。
他終于站到陰影掩映之外,一襲沒有任何裝飾的白袍,長發随興地披在肩上,想來是春眠不覺曉,但細致的臉上沒有一絲困倦,金陽如同拂照在白雪上,只有無瑕。
文潛吾友,用這方式送信總是耗時,所以當你收到這封信時,我的老屁股應該已經壓垮了某只倒黴的白鶴,委屈它送我上西天……
他一眼就認出這封信果然出自某位老友之手……
應該說,能夠讓這封信自然地借萬物之力送到他手上,除了道法高深的老友,沒有第二人了,只不過以前這家夥,其實更喜歡讓陰間的好兄弟替他送信,鬼魂不受空間距離的限制,幾乎頃刻便能将信送達,而好友只需要替枉死的冤魂超渡便能作為送信的跑路費,真不知該說他摳門還是精打細算。
服侍文潛多年的老奴三年前過世後,年輕的仆役原本只是奇怪為何主子的信都是三更半夜才送到,某天那位送信的陰間朋友可能因為終于能夠被超渡而歡喜,沖着仆役笑了笑,這一笑,生前因為跌落山谷又被亂石壓死的亡者不只頭顱崩塌變形,七孔流血,連眼珠子都滾了出來——
那仆役見狀何止尿濕了褲子?膽子都吓破了,讓文潛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把人給治好,動了點手腳讓仆役把那晚的事給忘了,之後文潛便警告好友改用別的方法送信。
其實文潛老早知道好友大限已至,收到信時既不感傷,也不訝異。對他來說,人的生老病死,與四季更疊一樣平常而且必然。
然而,老友的這封信,卻是有事相求,他看完了信,忍不住擡手揉了揉眉心,暗嘆老友真是丢了個大麻煩給他……
仆役捧着茶盞入內來,文潛将信擱在平頭桌上,道:「收拾一下,我要出遠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