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
為何偷偷跟着她?溫頤凡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那丫頭人生地不熟的,他作為朋友兼東道主,當然得好生照應……嗯!沒錯。
只是,雖是對自己這麽解釋,但又何以如此偷偷摸摸?恐怕溫頤凡自己也不想承認,他不願讓張萸覺得他既粘人又婆媽,更不知拿自己老是在她面前臉紅如何是好。所以這厮就這麽一派卬首信眉、玉樹臨風地負着手,好像大爺沒事下凡來逛逛市集,那衣袂不沾俗世塵埃的天人絕俗貌,和滿街的販夫走卒或偶爾出來蹓跶的纨褲子弟還真是有很大的不同。偏偏當前方的張萸一轉身,他立刻就匆忙背過身去,假裝看着正前方的攤子……
呃?賣胭脂的?
「公子,買盒胭脂給意中人吶!」老婦人笑吟吟地看着他,溫頤凡有些詫異。
那丫頭平日用哪一種胭脂呢?正這麽思量着,路過的姑娘大嬸們有意無意地把他圍了起來。
「嗳,那家的俊公子給心上人買胭脂啊?真羨慕……」
「老板這胭脂怎麽賣?」
想不到一個俊書生往自己攤子前這麽一站,立刻招來了這麽多生意,賣胭脂的老婦笑得合不攏嘴。
而溫頤凡只顧着尋找張萸的身影,顧不得其他,随手拿了幾盒胭脂,塞了一錠銀兩給老婦人就追了上去。
這廂,張萸走走停停。雖然是借來的五十兩,但手裏有錢,逛街的感覺就是不一樣,看到什麽都想買。但終究是借來的錢,最後張萸仍會考慮到實用與否,那些吸引她卻又不實用的,就只好默默擱回攤子上了。
這回張萸又站在木工攤子前,愛不釋手地玩着一尊模樣逗趣的不倒翁。京城不愧是國都所在,攤商賣的玩意兒不新奇不有趣,可吸引不了客人。就說這不倒翁吧,又叫扳不倒兒,一般都是畫成個老翁的頭臉,蓄着大胡子,可這幾只不倒翁全被畫成動物的模樣,個個生着一對或尖或圓的耳朵,那就不能叫不倒翁啦。張萸就偏愛其中一只貓兒臉的,推推它,戳戳它,它好似還在笑哩。
「姑娘,喜歡就買一只吧?這款小孩子特別喜歡,別家仿咱們家的手藝,可仿不出老師傅精雕細琢的刀工和筆法,但老師傅最近犯了風濕,不太接單子了,賣完了可能得斷貨一陣子喽。」
雖然生意人的話大多不可信,但看着攤子上就剩一黃一紫兩只貓兒扳不倒兒,她也有些猶豫了,看樣子明兒個再到市集裏來,也不見得能看到它們呢。
但,她買這做什麽呢?将來離開時帶着多費事?于是張萸牙一咬,轉身走了。
接下來她就只看需要買的東西,回程時想了想,又多買了床薄被和枕頭,反正日後要離開,可以送給窮人家,也不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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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她坐在床邊,便能看見面東的窗外一片霁空與明月,不用燭火,這座閣樓已是滿室清輝,空無一物的冷清也更加無所遁形。
張萸籲出一口氣,怪自己又胡思亂想。
她就是沒有根的人,哪能決定去與留?幹啥想東想西啊?早點睡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