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章

飛機穿越厚重的雲層漸漸進入上海虹橋機場領空，桑妮神神秘秘的向向珊使了個眼色。

“待會一起找個地方聊聊吧，好久沒有一起談過心了。”桑妮小聲說。

機場的咖啡廳裏，桑妮翻看着手裏的汽車雜志，“向珊，我想買部車，你說買什麽牌子好？”

桑妮擡起頭看着向珊，然後把雜志合上。

“我對這些也不懂，你不是說自己開車就是馬路殺手嘛，怎麽？打算禍害人了？”向珊打趣道。

“去你的，你沒聽說現在出租車又漲價了嗎？我這不計劃着過日子嘛。”桑妮撅着嘴，一副賣萌的樣子。

“桑妮，不要騙我，你那次跟我說過的那個讓你懂的珍惜的人是不是宗振峰？”向珊忽然握住桑妮纖細的手，說出來她一直想問的話。

桑妮垂下眼簾，眉梢挂着淡淡的憂愁，“那次我生病，我都覺得自己要死了，可身邊連個人都沒有。回來北京後我自己去醫院看病，恰好遇到了宗振峰。”

談及宗振峰，桑妮坦言心中漸漸發覺自己開始重新審視他。人都是後知後覺的，當初他那樣死纏爛打的令桑妮無限煩惱。現在當她遭遇一系列打擊的時候，挺身而助的卻是他。

“向珊，我覺得我好想真的愛上了他？真的很奇怪的感覺。”桑妮擦幹眼淚認真的看着向珊。

“你不是把他當做替代品療情傷吧？”向珊鄙夷的看着桑妮。

桑妮丹鳳眼使勁的挖了向珊一眼， “得了吧，我好不容易想正兒八經的戀次愛你還這麽說我，是姐妹嗎？”

“那你需要我幫你做什麽？”向珊忽閃着大眼睛。

“別跟我搶就行。”桑妮開玩笑的說。

“就他？”向珊皺着眉頭，“我呸，少來了。”說別人還行，說到宗振峰向珊覺得簡直是十分可笑的事情。縱然世上的男人都沒有了，向珊考慮改變自己的性取向也不會考慮他。

晚上，結束完飛行任務，疲憊不堪的向珊回到家裏，房門的虛掩着，向珊冒出一身冷汗，會不會家裏招賊了？她小心翼翼的推開門，房間裏黑乎乎，向珊緊緊的攥着手提包，準備随時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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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珊打開房間的燈，她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地板、茶幾上、沙發上原本扔的亂七八糟的書啊，襪子啊，髒衣服還有沒有洗的茶杯，以及很久未拖的地板變得非常整潔。

“你回來了？”宗振峰的聲音出現在向珊的身後，向珊驚訝的回過頭，宗振峰腰間紮着圍裙畢恭畢敬的說。

“你怎麽進來的？”向珊驚訝的看着他。

“你忘記了，你的鑰匙落在我那裏了。”宗振峰樂颠颠的說。是嗎？向珊這才想起來上次去養老院你的時候鑰匙落在他的車裏。宗振峰興奮的拉住向珊來到餐桌旁，餐桌上精致的青花餐盤裏裝盛各式美味的菜肴。向珊無比的驚奇，宗振峰怎麽看也不想會做這種美味菜肴的人。

“夫妻肺片、麻婆豆腐、水煮魚…”向珊嘴裏念叨着。

宗振峰拉開座椅示意向珊坐下，“嘗嘗吧，看看味道如何？”宗振峰打開一瓶紅酒為向珊斟上。

向珊舉起筷子小心的取了一小塊魚肉放進嘴中，魚肉入口即化，味道十分鮮美，當然也很辣，不過很符合向珊的胃口。

“不錯哦，我都懷疑是你做的嗎？”

宗振峰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我知道你喜歡川菜，不過我不大會做，就請了一個鐘點工教我。”

向珊注意到他的小拇指上纏着創可貼，向珊一把抓住他的手疑惑的看着他：“怎麽弄的？”

“沒什麽”宗振峰抽回手，“不小心切到手指了，好久不做飯，用刀都感覺不順手。”

“感覺你終于成人了。”向珊戲谑道。

“我怎麽覺得你誇人就像損人一般啊？”。振峰皺着眉頭，古靈古怪的樣子。“不過我有件事情想求你。”宗振峰的臉上露出讨好的神情。

“什麽事？”向珊嘴裏喊着食物，含糊不清的問。

“能不能讓我在這裏借宿幾晚，我的房子現在在裝修…”宗振峰笑眯眯的看着向珊。

向珊差點嗆到，宗振峰連忙抽出一張紙巾遞給向珊。“那不行，絕對不行的。”

樓底下，向珊把宗振峰的行李拖到樓下，宗振峰無比失落的跟在她的後面，嘴裏嚼着口香糖。

“這附近七天啊，如家啊多得是，也挺便宜，對于你這樣的懶人來說是個不錯的選擇。”向珊氣喘籲籲的說。

“你就這麽對待我？還是朋友嘛？”宗振峰氣呼呼的說。

“沒聽過男女授受不親嗎？這樣被別人看到不定怎麽說我們。”

反正鐵了心不能收留他，向珊頭也沒回的直接上樓，桌子上吃剩的飯菜還沒有收拾，洗衣機裏洗好的髒衣服還未來得及晾曬。向珊端起一杯冷水一飲為盡，她走到窗邊打開窗戶，宗振峰還站在樓下想做雕塑一般一動不動的。這家夥腦子有問題了吧？

洗完澡，向珊回到卧室，做了個面膜準備躺倒床上睡覺，窗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雨滴聲。她這才想起來陽臺上的窗戶沒有關。

走到陽臺上，向珊下意識的往樓下看，宗振峰居然還在那裏，只見他坐在箱子上低着頭也不知道避避雨。

等到向珊拿着雨傘匆匆的趕到樓下，大雨已經傾盆如注，向珊走到宗振峰的面前，為他擋雨。看到向珊，宗振峰高興地像個孩子一般用力的抱住向珊，“哈哈，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的。”

等宗振峰洗完澡，向珊為他做好了一碗姜湯，這樣淋了雨不感冒才怪，向珊心想。宗振峰一邊擦頭發一邊打開電視機轉到中央五臺看NBA球賽。

“喏，喝完了早點休息，你今天淋了雨小心感冒。”向珊無奈的嘆口氣，自己的善良又被他利用了。

一大早的，向珊就被一陣敲門聲驚醒，又是誰啊這麽早？向珊不情願的從床上下來，

“怎麽是你？”防盜門外，桑妮神情焦慮的站在門口。

“哎呀，別提了，一大早去醫院看牙齒，我這牙疼的一晚上沒睡着。”桑妮說着都到沙發面準備坐下，向珊忽然發現宗振峰的黃色的海綿寶寶圖案的內褲居然丢在沙發上，來不及阻止，桑妮一個屁股坐了上去。

“幹嘛呢？眼睛瞪得這麽老大？”桑妮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沒…沒什麽”向珊心跳到了嗓子眼。

這個時侯廁所裏傳來一陣沖馬桶的聲音，宗振峰只穿了一條小短褲睡眼惺忪的從衛生間裏走出來。向珊驚呆了，而他卻像是夢游一般朝着廚房走去。

桑妮的手機響了，她站起走到陽臺上接電話，向珊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起短褲走到廚房立馬關上房門。

“喂，你幹嘛啊？”向珊壓低了聲音舉着宗振峰的短褲，宗振峰從冰箱裏拿出一杯可樂，倚在冰箱門上正要擰開。

“你幹嘛啊？”他揉了揉眼睛，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你幹嘛把自己的內褲随處亂扔啊？”向珊惡狠狠的瞪着他。

宗振峰推開向珊欲要打開廚房的門，向珊堵在了她的面前，忽然一股外力作用在門上沖到向珊的頭上。

“哎喲”向珊忍不住大叫。

“幹嘛呢你？”桑妮探進來半個腦袋。

“還不躲起來？”向珊狠狠的踹了宗振峰一腳。

“向珊，你幹嘛呢？”桑妮好奇地問。

向珊把宗振峰推到門後面，然後打開廚房的門，一臉的驚慌失措，桑妮看出來端倪。

“說，是不是金屋藏嬌？”桑妮壞笑着問。

你不會想知道是誰的，向珊心裏說。

“嗝”一個響亮的打嗝如同一道閃電徹底了擊中了向珊和桑妮。

“對不起，我打了個嗝。”宗振峰笑嘻嘻的說。

向珊知道自己這次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何況桑妮看到了她手裏拿着的宗振峰的內褲。桑妮看到這一幕既驚又氣，她什麽也沒說，抓起沙發上的包就走。

“桑妮，你聽我解釋。”向珊緊追了上去，電梯口，桑妮停下了腳步聲。她回過頭，生氣的看着向珊，“你別忘了當初是我介紹你和他認識的，而且你也跟我保證過不會跟我搶，可你現在在做什麽？”

桑妮不等自己解釋就進了電梯，宗振峰也追了出來，“桑妮怎麽走了？”他疑惑的問。

“你還說呢，都是你害的，我的一身清白散了一地。”向珊生氣的踹了宗振峰一腳。

向珊試着打了幾個電話桑妮都沒有接聽，呆在家裏看到宗振峰這副吊兒郎當的樣子還不如出去透透氣，想着他給自己招惹的麻煩向珊就恨自己心太軟。

陰雨綿綿的七月，街道上行人匆匆，新聞裏圖片裏播放着各地大雨受災的情況。向珊撐着一把藍色雨傘站在廣場上的大屏幕下，和千千萬萬關注災區受災群衆的人一樣，向珊向上天祈禱，希望大雨趕快停下來。

向珊在樓下的超市買了一些晚飯要用的食材，

“向珊”向珊正準備上樓，她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一個她盼望已久的聲音。是高展飛，向珊激動的難以抑制自己的心跳。

高展飛撐着一把黑色的雨傘，一個多月未見，他留了胡子，深邃的眼神裏面多了一些滄桑感。

“好久未見”高展飛的嘴角微微翹起，露出難得的笑容。

“好久未見”向珊興奮的說。

“你瘦了？”高展飛望着有些消瘦的向珊。

“你也是”向珊心疼的看着他。

兩個人互相看着對方，彼此的心中卻有着一樣的沖動，雖然分離沒有太久，但是看到對方卻像是隔了很久很久一般。

“不請我上去坐坐嗎？”高展飛微笑着說。

想起宗振峰在家裏，到處被他扔的啤酒瓶和食物向珊就頭大，更是讓高展飛知道自己和宗振峰在一切肯定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在雲南的這段日子過得怎麽樣？”向珊問

高展飛擡起頭仰望着天空，臉上露出難得輕松的神情。“我要告訴我很覺得很快樂，你會不會覺得我很作？”高展飛低頭看着向珊那張紅潤的臉。

“呵呵，”向珊傻笑了下，“我不能理解，工作都要丢了，怎麽還能快樂？”

高展飛無奈的笑了下，“有誰說過沒有工作就沒有快樂？”

“總之，我覺得你是屬于飛行事業的，我們需要你，我想有很多乘客也需要你。”

“如果不能複飛的話，我可能真的就要離開這個事業了。”高展飛有些難過的說。

向珊忽然想起了梅林，“那你回來有沒有去找梅林姐？”

“大概現在還不是時候，我還沒有調整好心态面對她。本來想過要結婚，但是因為我個人原因總是一再的拖延，真的覺得有些對不起她。”

“才沒有…”向珊忽然捂住自己的嘴巴。

高展飛好奇地看着她，“你說什麽？”

向珊不好意思的搖搖頭，“你真的愛她嗎？”向珊鼓起勇氣問，純真的眼神裏流露出難以掩飾的糾結。

高展飛看着她，似乎一眼洞穿她的心意，他是愛她的，這點他自己也無法否定。但是在感情上他似乎永遠都屬于被動而又深沉的一類人。他有他的原則，而這種原則有時候總與內心的想法背道而馳。

“你們不是私下都說我冷血，所以你覺得呢？”高展飛故意這麽說。

“我覺得我不了解你，關于你，我真的知道的太少。”天氣有些冷，向珊不由的抱緊雙臂，也許不是身體冷，心冷的感覺卻是無論如何無法得到緩解的。

高展飛把向珊送到樓下，這次簡單的聊天讓向珊始終覺得他們之間隔着一些距離似乎永遠無法靠近。她忽然生出一種感覺，既是愛一個人，但卻似乎從來對他一無所知，比如過去和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