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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中毒的第四天,司刑所內的一個宮女經不住拷問夜半猝死,和她同一個牢房關押的宮女吓的連連尖叫,第二天一早璃茉苑這兒得知消息時司刑所那兒已經将屍體處理掉了。
吃過朝食,紫蘇取來準備好的食盒,青澄帶着她和落葵前去雨荷苑。
雨荷苑的位置并不偏僻,當初慈懿皇後在世的那幾年應該是最為熱鬧的時候,即便是何婕妤最終沒能為皇上生下一兒半女,念着些情分,這些年來每月皇上還是會過來一趟看看她。
走到雨荷苑門口時前面傳來一陣喧鬧,青澄擡頭看去,兩個宮女匆匆忙忙的跑了出來 ,神情又怕又急。
落葵攔下了她們:“出什麽事兒了?”
一看是允寧公主,兩個宮女急忙行了禮,其中一個眼底閃着恐懼:“娘娘出事了。”
等青澄到了主屋門口時裏面已經是哭聲一片,她擡頭看還沒從懸梁上取下來的白绫,再看被幾個宮女嬷嬷圍着的何婕妤,雙眸緊閉的人已經沒了聲息。
何婕妤上吊自盡了。
太子中毒的事查到何婕妤這兒後她招供的出乎預料的快,而後幾日一直被幽靜在雨荷苑內。
據這幾日送膳食過來的宮女所說,何婕妤表現的十分平靜,幽靜在屋子內時常是一言不發的做着針線活,直到上吊的前一晚她還挑燈繡着肚兜。
青澄在屋子的坐榻上看到了整整齊齊疊着的小人衣,從貼身的肚兜到外穿的童子襖,衣服旁邊還放着沒有收拾的針線簍和半件外衫,好似一早起來就準備再做的,可事發突然,人卻沒了。
青澄跨步進了屋子,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焚氣味,她四下看了看卻沒找到香爐,轉頭正要讓落葵去看看時屋外傳來了“皇後駕到”的聲音。
皇後神色沉凝的走進屋子,見到青澄也在,眼底閃過一抹詫異很快掩了過去,轉身命人把雨荷苑封鎖起來:“不許任何一個宮人進出。”
青澄退了一步,何婕妤的屍首很快被擡到了床上放着,皇後開始審問兩個守夜的宮女,何婕妤半夜上吊,清晨才被發現,屋內的動靜在屋外守夜的兩個宮女竟是絲毫都沒有察覺。
确切的說,她們應該是在屋外打了瞌睡,沒有被屋子裏的動靜吵醒,看守一個失寵既定的妃子,外面的宮女能盡心幾分呢。
青澄朝着床榻看去,皇後派來的嬷嬷已經替何婕妤換好了新的衣服,看着被扔在地上換下來的衣服,青澄眉頭微蹙,就算是自盡,未免也太突然了,難道不該先查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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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好衣服後那嬷嬷利索的抱着換下的衣服出去了,這應該是要拿去燒掉,青澄張口,那邊皇後忽然叫了她一聲,青澄轉過頭去,皇後朝着她點了點頭:“允寧,你怎麽會來這兒。”
“回母後的話,兒臣聽聞何婕妤認罪一事,就想過來看看。”
皇後朝着床上瞥了眼,語氣很淡:“哦?你有何看法。”
“何婕妤生性平和,兒臣覺得她不會害太子。”青澄的神情很坦然,“慈懿皇後生前對她這麽好,她也不該做這樣的事。”
“本宮也覺得她不會害太子,畢竟慈懿皇後待她有恩。”皇後嘆了一聲,“不過即便是本宮覺得不可能的,它還是發生了,禦膳房那兒的毒是何婕妤身邊的宮女下的,司苑局那兒的紫藤子也是雨荷苑這裏的宮女去領,她既已認罪,證據确鑿,不得不信。”
已經認罪的人還需要上吊自盡,青澄對皇後的話并不認同,再者說來說去都是紫藤子,可最致命的一品紅卻都被輕輕帶過,那是比紫藤子更毒的藥卻沒查清來龍去脈,仿佛是憑空出現在那碗裏的。
“事情尚未查清楚,兒臣只是覺得何婕妤死的蹊跷。”
“是啊,可昨夜她的貼身宮女猝死在了司刑所裏,本來還以為在她這兒能再審問出一些來,沒想到她竟自盡了。”皇後的語氣裏帶着一抹遺憾,還有青澄分辨不清的情緒,“你會覺得蹊跷,大約是覺得她不會是害太子的人。”
青澄點點頭。
“慈懿皇後是待她好,只不過有些人不懂感恩罷了。”皇後臉上的神情淡漠了下來,“她早年懷胎六月不小心沒了孩子,她把這件事怪罪在了慈懿皇後頭上,這麽多年下來積怨已久,這才做出這種錯事,害人害己。”
屋子內外已經搜過了一遍,該集中的人也集中在了院子裏,皇後不想在屋子裏多留,起身走了出去:“興許她是知道自己做錯事了,畏罪自殺的。”
青澄忽然發現屋子裏那股焚香的味道淡了,淡到她已經分辨不出那是什麽,餘下混合在空氣裏的都是進出宮女身上的脂粉氣,外面有人忽然驚叫了聲,手裏捏着封信從偏屋跑出來交給了皇後身邊的崔嬷嬷,半響,站在門口的皇後轉頭沖着她笑,從眼神到笑意都在說明一件事:看,說對了,就是畏罪自殺。
......
太子被害一事,不了了之了。
何婕妤自盡後留下了一封是她筆跡的信,信中說着她下毒後的回過,自覺對不起過世的慈懿皇後,要到九泉之下去賠罪。而她做的那些衣服希望在她死後一同燒了讓她可以帶下去給她那沒見過面的孩子。
盡管何婕妤自盡,參與此事的所有宮人都得到了懲罰,其中還翻出了幾件陳年舊事,可青澄依舊覺得這事兒是不了了之。
太子中毒的第十天,宮中又太平了下來。
璃茉苑中青澄捏着手裏的信,面前是一個熏香盒子。
她後來苦思冥想下終于記起來何婕妤屋子裏那焚香味是什麽,那是禮佛不久,屋子內熏香和佛堂香火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以前她在貴太妃的宮裏聞到過。
“公主,雨荷苑的一些宮女都被發配去了外巷了。”紫蘇替她換了一杯茶,“聞喜去打聽了。”
“幾個貼身宮女都死了,問不出什麽。”青澄打開熏香盒子,淡淡的香氣飄了出來,“她這幾年深居簡出,忽然開始禮佛也沒人注意,這些年來從未見她做過什麽小人衣,坐榻上放着那些太刻意了。”
死人不會說話,什麽事兒都能安上去,就連本來查不明的一品紅都歸結在了何婕妤身上,宮裏傳的都是有關于她下毒緣由的事,似乎這件事就是這樣,沒有別的可能性。
青澄總覺得這件事太刻意,好像非要營造出何婕妤是放不下沒出事的孩子,一直活在仇恨中,就等着向太子報複的事實。
“案子已經結了,皇上那兒都沒說什麽。”紫蘇心疼公主照顧完太子還要為了這些事費神。
“父皇是沒說什麽,但是你沒看太子宮的戒備又嚴了幾層,本來太子的膳食都是韻泉她們貼身照料,如今連韻泉身邊的宮女都另行調配了。”父皇就是覺得事情不會是何婕妤做的才對泾陽的安危再加防範。
“就連刑部都查不出來。”紫蘇把熏香盒子蓋上,扶着她到床邊,“您那,為這事兒想了好幾日了,如今該好好歇一歇。”
青澄推開紫蘇的手,屋外落葵走了進來:“公主,桂公公讓您出去接旨。”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上午十點,千金醫家開坑,開坑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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