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走為上策
楊富貴見到金恬的那一刻頓時眼前一亮,目不轉睛地盯了好一會兒才笑眯眯地站起來,客氣地與金家姐妹打招呼。
他長着一張大方臉,濃眉大眼,看起來像是踏實穩重的可靠之人,可他一笑起來叫人瞧着覺得帶有幾分陰險。
金恬躲避楊富貴的眼神離他遠遠地坐下了,楊富貴正要問她姓名,殷尚卻搶先向他介紹,“她是甜娘,我的……下堂之妻,不過再過些日子我還會将她迎進府當妾。”
金恬橫了他一眼,“我并沒有答應。”
殷尚拿起酒壺為金恬倒上酒,哄道:“乖,別鬧,我休你也是無奈之舉,縣令大人壓在我頭上我不娶他女兒能成麽?其實你屈尊為妾我也不會少你富貴的,今兒個我當你面罰酒一杯算是賠罪如何?”
楊富貴聽了這番話後,剛才提起來的勁頭瞬間蔫了,之前由于激動變得潮/紅的臉也随之涼了下來。不過他還是要做戲的,跟着起哄道:“嫂子,難得殷大人放下身架與你賠罪,你可得給殷大人一個面子,将酒一喝,你就歡歡喜喜跟着殷大人回家去吧。”
大昌與小昌剛才一直低着腦袋夾菜吃,平時他們哪見過這些山珍海味,吃起來完全不顧場面。現在聽殷尚與楊富貴這麽看得起他們的妹妹,他們頗得意,大昌終于擡起頭來催道:“甜娘,快喝了吧,別叫兩位大人等。”
小昌也跟着催,“快喝快喝,喝完跟着殷大人回家!”
他們覺得大家都這麽勸了,也給足了金恬面子,以為她一定會喝下酒,與殷尚不計前嫌,在旁一直沒吭聲的楊春兒也以為金恬無力拒絕。畢竟人家男人向你一個女人賠罪本就夠不容易的了,人家還是一位官人呢,金恬只不過一個農家女如何擔當得起。
只有香娘着急,她這幾日感覺到妹妹性情大變,尋思着妹妹可能因被休一事遭受了打擊,所以這幾日無論做什麽事或出什麽主意都叫人意外,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她擔心妹妹惹惱了兩位大人,可她一個未見過世面的婦人,又不敢當着這麽多外人的面開口說話,吓得手中的筷子都顫了起來。
金恬卻瞥了一眼酒杯,冷聲一笑,對殷尚道:“你知道我不喝酒的。”
說罷她又握了握姐姐的手,“姐,你吃菜,沒啥好慌的。”
殷尚氣得臉色煞白,心想這個女人何時變得這般不識擡舉了。他本意要發火的,可還是憋着火氣和顏悅色地說:“甜娘,你不會因我沒着急為你尋醫問藥生氣了吧?你可誤會了,這兩日我雖忙着,但一直惦記着你的事呢,庸醫你瞧不上的,妙手名醫得費不少精力去外面尋,你別太着急,欲速則不達的。”
其實他這幾日除了與楊富貴見面吃飯外,也就是讓自己家裏的管家問問有沒有哪位大夫金恬不認識的,想哄騙金恬可不能讓她瞧出破綻,事還沒辦好,殷尚也沒騰出空去金家。
金恬皮笑肉不笑,“我不急,你慢慢找,啥時候為我調理好了身子我再考慮其他之事。”
殷尚神色恍了恍,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坐下來,眼神往金恬身上瞅了瞅,要不是看在金恬愈來愈有風韻的份上,他可真沒這個好脾氣。也不知為啥,金恬變得這副性情,他倒愈想将她得到手。
他為金恬夾了一塊看不出是啥食材做的菜,說:“好,誰都不着急,我有耐心等着,反正你遲早是我的囊中之物。”
金恬眉頭一挑,“那可不一定,我不是跟你說過麽,有一位……”
“我才不信呢,”殷尚搶過話茬,哼了一聲,“你說那位男子當你的面提親卻沒讓你父兄知曉,這話說出去誰信呀。楊兄,你信麽?”
楊富貴誇張地大笑起來,“甜娘,你呀,真夠逗趣!這整個青澤縣誰敢搶殷大人的女人,有這種膽子的人怕是還沒出生吧。”
他話剛一落音,便聽到門“咚”的一聲被一陣猛力給推開了。
“就是我!誰說這種人還沒出去!”韋仲勤跨進來三步,一臉認真地看着大家,他神情坦蕩,眼神明朗,個頭高大,還挺胸收腹,顯然一位铮铮男兒。
他以這種姿态闖入大家的視線,可把大家驚得不輕,誰也沒料想到此時會闖進一個大男人進來,他還聲稱自己是金恬的相好!
韋仲勤剛才上樓準備推門而入,想看看裏面坐了什麽人,但他并不是個粗魯莽撞之人,便停留在外面聽了一陣話,尋思着自己是該走還是繼續留下來,畢竟聽牆角不是君子所為。
可這一聽下去他便挪不動腿不想走了,把裏面的話一字不漏地聽進耳朵裏。當他聽見殷尚說金恬曾表明有一位男子去金家提親而且她父兄皆不知情,他當時一驚,這不是說他韋仲勤麽!他去金家提親過呀,而且被金恬趕出了門,她父兄不知情!
他又驚又喜,可金恬又說與這位男子是相好,他聽着有些糊塗,金恬明明不太搭理他的,正在思慮金恬為何要這樣說,緊接着聽楊富貴說有這膽子的人還沒出生,他覺得自己要敢作敢擔,便推門而入。
屋裏的人窒息了稍許片刻,之後同時有四人憤怒站起,那就是楊春兒、大昌、小昌和香娘。殷尚與楊富貴雖未丫起但都是一臉驚愕,他們時常在外面混,是見過場面的,心裏再憤怒,此時的神态都還繃得住,不至于過于失态。
最激動最受驚吓的是楊春兒,她尖着嗓子叫道:“韋仲勤,你胡說啥哩,昨日你家才托媒人去我家說親,今日你就當我的面說與這個女人是相好?”
金恬見此狀況已經呆了,完全不知該怎麽控制,何況當着殷尚的面她也不想否認。可與此同時,她又覺得楊春兒挺無辜,腦子尋思着該說什麽安撫的話,卻聽見大昌吼了起來,“韋仲勤,你滾出去,再胡扯老子可不饒你!”
小昌嘴裏還嚼着菜,都來不及吞下去便嚷道:“你韋家個個是混蛋,你堂哥琢磨着典我姐,你又來編排我妹妹,他娘的欠揍吧!”
他嚷得嘴裏的菜都掉子出來,金恬瞧着一陣惡心。
香娘怕小昌動手,摁了摁他,然後慌張地向大家解釋,“這是個誤會,韋仲勤昨日才去我家向甜娘提親,之前說有人提親那是甜娘編排的,而且甜娘并沒有答應……”
香娘還沒解釋完,楊春兒一下癱坐在椅子上,原來韋仲勤真的向甜娘提親了,而且也是昨日!他同一日向兩家提親這是耍她玩麽!
殷尚此時可真惱了,實在忍不住,完全不顧及要做什麽君子,他起身走過來揮出一個拳手,“你娘的,你還真敢向甜娘提親啊!”
韋仲勤将臉一偏,殷尚吃了個空。
楊富貴瞧着立馬竄過來幫忙,他在軍中就以好打出名,為了與殷尚更為親近,這個時候不出手啥時候出手。
楊富貴是個練家子,出手自然不一般,很有招式。金恬慌了,這些人是要大打出手呀,她不想韋仲勤被圍毆,想擋在韋仲勤與楊富貴的中間,但是以她的身姿哪有楊富貴快,一眨眼的功夫,楊富貴已經與韋仲勤過了兩招。
令大家震驚的是,韋仲勤并未吃虧,他雖沒練過,但他人高馬大,高出楊富貴半個頭來,在個頭上占了優勢。而且他身手矯健,楊富貴出拳時他左右躲閃,楊富貴用腿橫掃時他便跳躍起來。
這一來一回幾招大家不禁看呆了,金恬伸開雙臂攔在了中間,“殷大人、楊大人,你們何等身份,怎能出手傷人,豈不是丢了……”
金恬還未說完,大昌、小昌卻圍了過來,撸起袖子,兩人吵吵鬧鬧地嚷道:“韋仲勤,你口出污言敗壞我妹的名聲,還敢與縣官動手,你簡直活得不耐煩了!”
“哥,動手!”
眼見着這兄弟倆要動手,楊富貴與殷尚也不肯罷休,看來韋仲勤真要被這四人圍毆一頓。
金恬感覺不妙,韋仲勤被圍毆事小,就怕殷尚打了人還會出陰招,若是殷尚惡人先告狀說是韋仲勤動手打他與楊富貴,韋仲勤怕是要蹲大獄的。
金恬不想因自己害了韋仲勤,心一急便拉起韋仲勤的手,急道:“快跑!”
韋仲勤一愣,心想自己幹嘛要跑,剛才他一直在躲閃,并未主動出手傷人,自己沒做錯啥呀,他也不懼被四人圍攻。可是,當金恬的手觸及他手的那一刻,他渾身顫了一下,就像電流穿過了他全身一般。
“跑啊!”金恬急吼一聲,手中用力一拉。
“哦哦。”韋仲勤腦子已空白一片,金恬讓他跑,他就跑,而且滿內心歡喜地跑。
開始是金恬拉着他,跑出幾步便是韋仲勤拉着她,因為韋仲勤跑得快呀,金恬被韋仲勤巨大的力量拉着一陣瘋跑下了樓。
大昌、小昌追了出去,楊富貴出來站在樓上的扶手邊躍躍欲試,想從二樓跳到一樓,直接來個正面截道。
殷尚臉色鐵青,額頭青筋暴起,陰郁地喊道:“別追了!”
楊富貴身子一滞,回頭看向殷尚,“殷大人,你不會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女人被……”
“我自有辦法!”殷尚眼裏露出可怕的陰鸷目光。
大昌、小昌很聽殷尚的話,殷尚不讓他們追,他們也不敢追上去了。香娘才不管這些,她扶着樓梯顫顫巍巍地往下跑,追金恬去了。
楊春兒梨花帶雨,已然哭成了淚人。她木納地挪着步子走出來,說:“哥,你們慢慢吃吧,我先回家去了。”
楊富貴見妹妹這般沒出息,為一個泥腿子傷心流淚成這模樣,他心裏厭煩得很,“得得得,你且先回去吧。”
之前他本想讓殷尚為妹妹牽個線,看能不能嫁個富貴之人,眼下妹妹都這樣了,他啥都不想提,惱得很。
大昌、小昌竟然厚臉皮跟着一起再回包房裏去吃東西,只不過見殷尚沉着臉他們吃了幾口便知趣地下樓了,還讓小二包些餡餅和鹵牛肉帶走,并把賬記在了殷尚的名下。
作者有話要說: 親愛的小主們,我請兩天假哦,6月12號回來更新。平時只要沒啥事我都會保持日更,如果有事外出我一定會提前打招呼。
抱歉,麽麽噠~~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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