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仲勤出手

金香顯然不想讓大家知道這種事,她覺得這是在丢她的臉。可這事被小昌捅破了,除了妹妹、妹夫和老爹,其他人都心知肚明,她頓時覺得擡不起頭來,甚至想鑽到地縫裏去,所以才跑了出來。

被仲勤拉住後,她還拼命掙紮,根本不想面對任何人,包括她的妹妹。

金恬追了上來,啥都沒說,将姐姐摟在懷裏,由着姐姐哭了好一陣子,才為她拭去眼淚。金香似乎也平靜了些,感覺無論丢不丢臉,在妹妹面前沒有必要隐瞞。

“姐,是不是姐夫在外面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金恬問。

金香又淚崩,轉頭對仲勤說:“你先去吃飯,我跟恬娘說一會子話。”

仲勤知趣地走了,心裏滿是擔憂,他總希望親人們都和和睦睦地過日子,眼見着三弟季秋就要娶親了,他這些日子特別歡喜。沒想到現在大堂哥又鬧事了,他心裏很是惱怒,大堂哥不好好過日子在抽什麽風呢,像金香傷心成那樣,定不是小事!

蔣氏見仲勤回來了,問了問,得知兩位小姑子就在村前一棵老樹下說話,看樣子金香不至于跳河或用別的方式自盡,蔣氏覺得這事也可以攤開說了。

她沖金老爹道:“爹,這事你管還是不管,就憑韋保田那種窩囊廢,以前窮酸成那樣,要不是托恬娘的福家裏開着雜貨鋪,還跟着吳天河迎親,那是連飯都吃不飽的人。沒想到他別的本事沒長,竟然學會玩寡婦了,聽說和那位林寡婦好上兩個多月了,而且大白日的在屋裏……做……做那不要臉的事,簡直是丢他韋老大家的臉。我瞧着呀,他遲早要把家底都掏到那寡婦家裏去!”

金老爹沉悶一陣,道:“他不敢夜裏去,仍每日回家,可以看出他還是有些顧忌的。讓大昌小昌去揍他一頓,他一向膽小怕事,揍他一頓估摸着就不敢再去潘家村了。”

蔣氏癟嘴道:“大昌何必去讨那個沒趣,他們兄弟倆去韋家村打人,韋家村的人還不圍着打大昌兄弟倆呀?現在不是香娘管着雜貨鋪麽,幹脆讓香娘回娘家,讓大昌接手管雜貨鋪,就讓他韋保田給小溪找個寡婦娘吧。”

金老爹喝了口酒,瞧了大昌一眼,“你們拿主意吧,反正不能便宜了保田那小子。”

仲勤一直沉默不言,這個時候他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其實他覺得揍他大堂哥一頓或許還真能湊效,可是蔣氏看中的是那個雜貨鋪,根本不為金香着想。

金香哽咽地把她跟去潘家村的事說了,說她親眼見韋保田進那林寡婦的家,然後閉門關窗的,定是幹見不得人的事。加上潘家村的人來雜貨鋪買東西時都話裏話外有暗示,她金香并不傻,絕不會将韋保田冤枉了去。

金恬聽後氣得牙癢癢,罵道:“這個忘恩負義的家夥,要不是靠你撐着那個家,他韋保田跟着迎親隊混能掙幾個錢?他之所以能跟着迎親隊拿着高于旁人一番的工錢,還不是天河看在他是大堂哥的份上!這事我絕不能饒了他!”

金香淚眼婆娑,問:“你是想到了啥主意麽?”

金恬思慮一陣,道:“姐,有時候咱不能心軟,你越心軟他越欺負你,你這樣誰都不告訴,他不就可勁着在外面亂作麽。咱回家後你一聲不響把家裏所有的錢都放到我家裏來,我幫你保管着,雜貨鋪暫且由我和小妹幫你打理着,我自有辦法不讓你婆婆進鋪子一步。另外,咱們讓天河辭掉他,只要他手裏沒錢,林寡婦還能倒貼他?林寡婦家窮成那樣,眼巴巴地盼着韋保田回回去都給她送銀送糧呢。斷了韋保田的財路,林寡婦定會與他鬧別扭,到時候看他來怎麽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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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香覺得這是個好主意,可她還是擔心,她覺得有公公婆婆在,有小叔子在,想獨占雜貨鋪怕是不可能。

而金恬卻在想,即便韋保田看在錢和孩子的份上或許會來求姐姐,可他的心已經不在姐姐身上了,他往後也不會真心待姐姐,姐姐跟着他注定會傷心一輩子。

可眼下只能先這麽做了,若這個時候說讓姐姐改嫁,姐姐肯定是不會同意的。

就這樣商量好了,姐妹倆又回來了,默默地吃了午飯。

飯後,蔣氏賠笑道:“香娘,你大哥和二弟的意思是……讓你別回去了,先在娘家住着,那雜貨鋪讓你大哥和二弟輪流去看着……”

蔣氏話還未說完,金恬搶着打斷了,“姐姐剛才跟我說,她已經想好了應對之策,我們就不要插手了,免得越攪越亂。”

蔣氏睜圓了眼睛,看向金香,“香娘,你打算怎麽應對,再說出來聽聽,可不能讓韋保田占了便宜,指不定他要把你們家的錢和糧全送那寡婦家裏去呢!”

金香厭煩地點頭道:“我沒那麽傻,我自有主張,嫂子就不要為我操心了。”

蔣氏有些吃驚,平時她覺得金香不是很有主意的人,這麽大的事她會有什麽應對之策?她覺得肯定是金恬給金香出了什麽馊主意,本想細問,金香卻起身要走,金恬和仲勤也趕緊拉着俏妞和小溪出門。

蔣氏看着金恬的背影咬了咬牙,朝大昌嘀咕道:“誰知道恬娘給香娘出了啥主意,一副生怕娘家跟着占便宜似的。”

大昌巴不得置身事外,不耐煩地回道:“你管呢,只要別來煩我就成。”

回到村裏,仲勤見大堂哥不在家,想必崴腳是裝的,這會子趁機去會那位林寡婦了。

仲勤惱怒地出去了,金恬知道他定是去找韋保田,沒有去攔。韋家村離潘家村挺遠,仲勤氣憤得一路跑過去的。他跑到潘家村,問清了哪戶是林寡婦家,然後跑過去一腳踹開了那扇破門。

林寡婦驚吓得一陣亂喊,另一間屋裏她的女娃兒本在睡覺,也被吓得哭起來。

韋保田臉上倒平靜得很,只是慶幸剛才茍合的一幕沒被撞見,這會子他和林寡婦只不過相依着在拉家常。他還生氣地嚷道:“仲勤,我的族長堂弟,你倒是閑着慌,咋跑到這裏來多管閑事了?你把門踹壞了可是要賠錢的!”

仲勤兩眼腥紅,一字一頓地說:“作為堂弟我确實管不了你,可作為族長,我就能管你!”

他話一說完,一個猛拳便揍出去了。韋保田哪裏是仲勤的對手,他根本來不及躲閃,臉被仲勤揍得變了形。之後仲勤又是一陣猛烈地拳打腳踢,韋保田倒在地上根本爬不起來。

林寡婦完全吓傻了,她本想喊人,可是村裏人若來了她又該如何解釋,難道說她和韋保田偷//情被韋家村的族長知道了?潘家村的人雖心知肚明但也沒說破過,何況人家來了也未必會幫韋保田,指不定還會幫族長打韋保田呢。

她跑去抱着自己閨女,哄道:“沒事沒事,兩位叔叔打完架就會走的,你別怕。”

小女娃兒哭着鑽在她娘懷裏,不敢動彈。

仲勤見韋保田倒在地上喘息着,怕是再打下去會出人命,他終于停下手來。他轉身對着另一頭的林寡婦說:“你家缺錢缺糧,我堂弟也都給你了。希望往後你不要再讓他進你家的門,否則我知道一次就打他一次,直到打斷他的腿為止,看他還怎麽過來!”

林寡婦早就被仲勤那兇神惡煞的樣子吓壞了,一個勁地點頭。

仲勤甩袖走了,林寡婦趕緊将韋保田扶起來,哭着說:“你趕緊回家去吧,往後不要再來了,你要是死在我這兒,我真成了克夫之婦了。”

韋保田雙腿站都站不穩,扶着椅子勉強撐在那兒,一張臉已經腫成了豬頭。自然,他是不知道自己這副模樣過于醜陋,還以為自己多招女人喜歡哩,生氣地說:“咋了,連你也怕我堂弟了?他算個啥,不就是族長麽,別人懼他我可不懼,我是他的大堂哥,你以為他真能打斷我的腿?他不敢!他怕我爹娘饒不過他,也就是做個樣子罷了。你放心好了,沒事,以後我偷偷來不讓他知道便是了。”

林寡婦可不想再看到仲勤那兇惡的樣子,哭着搖頭道:“別,你別再來了,我一個寡婦不想招惹過多是非,這事傳出去也不好聽。”

“人家早知道了,別人連飯都吃不上,哪有那個閑心管咱們。哦,你不會是得了錢糧便想踢開我吧?”

林寡婦哭着道:“我家過于冷清,只不過圖你過來家裏有點人煙味,當然也喜歡你送來的錢和糧。可你堂弟找上門了,我不能當作不知道,聽說你婆娘金香是個能幹之人,我遠遠不如她,我……我……這是造孽呀,圈着你來我兒……我……”

林寡婦說着就捶打自己的胸口,韋保田可瞧不下去,他最讨厭女人哭哭啼啼又吵又鬧的。“好,我這就走,成了吧!”

他一瘸一拐地出門,直到天黑才回到家。只是回到家就聽見他娘伍氏在罵金香,罵了金香又罵他,罵金香不守婦道拐了家裏的錢跑妹妹家住去了,然後又罵兒子不争氣,沾惹誰不好竟然去招一個克夫的寡婦。

韋保田被吵得頭疼,來到自己屋裏一瞧,發現一個銅錢都不剩,應該是被金香全拿走了。不僅錢拿走了,連一些首飾和值錢的衣物都帶走了,小溪也不在,應該是跟着金香住金恬家裏去了。

他氣哼哼地砸了屋裏幾樣東西,忽然又停手了,家裏本沒剩幾樣值錢的東西,再砸豈不是更是啥都沒有了。不過他并沒覺得這事有多嚴重,心想緩幾日他去接金香,金香照樣會帶着錢回家跟他過日子的。

他現在一心系着林寡婦,但他又離不開金香,因為金香能掙錢啊。金香做繡活一個月至少掙四百文,有時候能掙一兩多銀子呢,可比他掙的多多了。

另外,以前雜貨鋪一個月能掙上三四兩銀子,只不過從去年幹旱至今掙得少多了,但也足以夠一大家子的吃喝。

他前幾日還算了算家裏攢的錢,都有二十多兩銀子了,他給林寡婦總共也就三兩多銀子,糧食不足百斤。這些在他眼裏不算什麽,可對于貧窮人家來說,有了這些足以夠好幾月吃吃喝喝了。

至于金香藏了私房錢,他是不知道的。他在想,他若離了金香,家裏就攢不了多少錢。但是,金香若真想離開他,不想過日子了,他也不稀罕,他不還有雜貨鋪麽。反正有林寡婦在那兒,他不缺女人。

這一夜他呼呼大睡,打算明兒個一早起來先去找仲勤算賬,可不能被人白打,然後再回雜貨鋪賣東西。他心裏得意着呢,只要有錢,啥都不怕。

次日一早,他發現韋小妹和金恬在雜貨鋪裏坐着,金恬還攔着他娘伍氏不讓進去。他有些懵了,這鬧的什麽鬼,這雜貨鋪到底是誰家的,金恬這樣霸道也太過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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